第37章 上級同志
第36章 上級同志
楚海燕就見這人風一樣來了, 風一樣走了,差點晃花她的眼。
“幹嘛呢這是,莫名其妙!”
明明從學校裏出來, 剛走出校園範圍,就感覺黑影襲來。
又來?但這回他可不怕了, 他握拳大喊道,
“你知不知道我姐夫是誰?”
沒回應...
明明擡頭一看, 就見他“姐夫”像看傻子似的看他,
“你問我呢?”我還能不知道自己可完了。
明明...尴尬了。
“那個,龍哥, 怎麽是你啊?你來找我啊?”
“我不找你還能找誰啊?小舅子!”蔣溢胡撸了下明明的頭,明明忙用手扣住保護姐姐給自己剪的西瓜頭。
“我說你這兩天怎麽也不到院子裏玩兒了?”想找他打聽打聽消息都找不到。
“這幾天婆婆帶我,晚上我一回家就要被看住先寫作業的。”
明明滿臉苦色,他也懷念原來的日子,姐姐回來的晚,他還能玩一玩,現在可好,一回家就被婆婆抓住,幹什麽都要在她眼皮子底下。
蔣溢敏銳的發現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狀似無意的試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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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姐這兩天不在家?”
“嗯, 我姐出去辦事去了!”
辦事?
蔣溢眼睑微動,笑着說:“去哪辦事啊, 把你托給婆婆?看樣子要些日子才回來似的。”
“我也不知道, 姐姐沒跟我說。”明明小臉鼓鼓的,他好氣自己沒問姐姐什麽時候回來,“早知道這樣, 就是一天給我一毛錢我也不幹!”
蔣溢眉頭微皺,“那她走的時候就沒跟你說什麽?”
“說了啊!”
“什麽?”他立馬問。
“說一天跟婆婆領一分錢,一直領到她回來為止!”
蔣溢心咯噔一下,壞了,看樣這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
“明明,”他蹲下與小豆丁齊平,臉上盡是嚴肅,“你跟姐夫說,你姐姐走的時候有沒有什麽特別的舉動!”
“特別的...?”
“就是跟平時不一樣的,比如收拾衣服啊什麽的。”蔣溢啓發道。
“沒有...”
明明就沒見到她姐收拾衣服,那些漂亮裙子好像一件都沒帶呢。
蔣溢無語,啥有用消息都沒有...
“對了,有一件特別的事!”明明突然想起來了,激動的喊。
“什麽?”
“我姐給我布置了一篇作文!”
蔣溢...這叫什麽特別的事兒?就算是特別了,又有啥用!
正想算了吧,孩子估計也沒啥有用信息了,還是趕快送他回家吧,就聽明明說:
“我姐第一次給我布置作文呢,叫《給爸爸的一封信》!”
蔣溢愣在當場...
紅星公社毗鄰新安城,按說路程不算太遠,坐了火車之後倒汽車就能到。
可因為秦景學下放的灣溝村比較偏,都是泥窪路,到村裏根本不通車,所以到了紅星公社以後還要再另找交通工具才能到灣溝村。
秦念這次名義上是回老家辦事,實際上介紹信開的卻是到紅星公社的供銷社做公對公業務。
所以買到紅星公社的火車票、汽車票,一路暢通無阻。
到了紅星公社的供銷社,秦念把劉中和給她的信封送到辦公室,人家還奇怪,都是些不着急的票據,平時都是寄信就可以,什麽時候到都不着急的東西,這次怎麽還專門派個人來送了?
秦念看出了人的疑問,大大方方道,“我到這邊的灣溝村辦點事,我們經理就直接讓我送來了。”
“怪不得呢,我就說為了這個跑一趟多不值當!”那人恍然大悟道。
“跟您打聽個事,我從這到灣溝村要怎麽走啊?從來沒來過這,對這裏的路不熟。”
秦念算是上級單位的人,人家自然非常熱情。
“從這過去還真沒什麽便利的交通工具,得他們村的馬車來給帶進去。要不我幫你打聽下,看有沒有他們村的人過來公社的,有的話讓他們給你稍過去!”
秦念自然應好,誰知當天根本就沒有灣溝村的人出來,就這麽生生在紅星公社耽誤了一天,住在了公社裏的招待所。
秦念真沒想到灣溝村這麽偏,打聽了之後才知道,那是真正的山坳,那一條土道只進灣溝村,根本就沒有途徑這個村子的路,自然也就不存在稍腳一說了。
第二天就在秦念着急的想,說什麽也得想辦法進去一趟時,供銷社的人來找她了,
“快,灣溝村有人來了!來公社送今年的第一批秋粱,正好能給你拉回去。”
秦念一聽這話立馬收拾東西出去,果然見公社門口停了輛馬車,此時秋粱已經卸掉,有些瘦的馬兒喘着粗氣,正在吃趕車的帶來的草料。
“那就是灣溝村的人了,我去幫你說一下?”
“不麻煩了,”秦念連忙攔住,“已經麻煩您太多了,我自己去就好。”
坐上馬車往灣溝村走的路上,秦念被颠了個七葷八素。
從來到這她一直在新安城裏,雖然也領略了這個時代的人文風情,可畢竟還是在城裏,并沒有吃過苦。
真到這下邊的村裏,才算是真正感受到了。怪不得那麽多的人都不想下鄉,還沒進村裏,她已經有些受不了了。
趕車的鄭大河也奇怪呢,這是啥人啊,要上他們村裏辦事?
他就聽供銷社的人說了一嘴,也沒聽明白,說是什麽上級單位的人,哪個上級啊?啥上級啊?
一時怕說錯了話惹亂子,也不敢說也不敢問,只能不停地抽着馬鞭子,趕緊回村吧!
秦念被突如其來的一甩,差點甩掉了車,連忙攀住了車欄。
大哥,就這道你還這麽猛,超速了吧您!
“大,大哥,我跟您打聽個人,”秦念掙紮着坐起來,企圖以說話的方式,讓他還記得車上還有個大活人。
“打聽誰?俺可不一定認識。”鄭大河莽聲莽氣的說。
“您認識一個叫鄭有財的不?”
秦念能感覺到鄭大河一聽這話立馬緊張起來,聲音都變尖了,“你,你打聽俺有財叔幹啥?”
秦念心說這一定有鬼啊,于是一本正經道,
“抱歉,這是工作機密,我不便洩漏,您如果知道關于他的事最好告訴我一下,算是對我的幫助,因為這是我的工作內容。”
鄭大河...雖然聽不懂,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你...你打聽個死人幹啥?俺有財叔都死好幾個月了!”
“啥???”
這回是秦念聲音變調了,尖的都快劃破天際了。
鄭大河揉了揉耳朵,這上級咋這麽能喊,差點把他喊聾了!
往灣溝村的路曲曲折折,一路上秦念算是把事情弄明白了,鄭大河是灣溝村的上一任村長,半年前走走道從田埂上滑了下去,磕到了腦袋,這一下子就再沒緩過來,直接人就沒了。
現在的村長叫鄭水根,屬于鄭有財的下一輩兒,灣溝村應該叫鄭家村,七拐八拐的都能扯上關系。
“上級同志,咋整啊?俺有財書的墳營地在山頭上呢,上級同志要是去的話,俺帶幾個人領你上去,主要是山上有狼,得帶着木倉。”
秦念...我上去幹啥我上去!
有氣無力道,“那我去鄭水根家吧!”
“成!那上級同志您坐好喽!”
又是一頓策馬揚鞭,颠得秦念差點臀部分家。
她來這不能讓別人知道她和秦景學的關系,否則不但幫不上什麽忙,還會受牽連。
原本想從信封上的鄭有財處入手,他收了錢心虛總能讓她見秦景學一面,誰知道這人卻死了。
這下更麻煩了,既然人死了半年多,那後面的幾封信又是誰發的?
這個新村長能不能讓她見到按理應該嚴加看管的勞改人員?
秦念頭大了...
馬車終于停了下來,這是一戶寬敞四間土坯房家門口。
秦念剛想下車,誰知道鄭大河比她行動快多了,一個趕子跳下了車,把馬拴到門口的老槐樹上,自己先沖進了鄭水根家。
“水根叔!俺是大河,有個上級同志來啦!”
秦念...她慢慢扶着跳下車,這上級同志的待遇真不怎麽樣,根本就沒人管!
鄭水根聽着鄭大河的一頓小報告,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什麽上級同志?哪個上級同志要來?趿拉着鞋走了出來。
來人四十多歲,看起來是個淳樸的鄉下漢子。
秦念上前笑着跟他握手,“你好,鄭水根同志,我是秦念,從新安市來的。”
這一下子給鄭水根震住了,還從來沒人這麽正式的跟他握過手呢,這架勢咋像大領導接見似的呢。他就聽過一回,還是公社領導去新安市時,被大領導接待,才有這待遇!
再看眼前這個女同志,一身幹練的幹部裝,頭發在後面緊緊的梳了個髻,一死不亂,再加上這周身的氣派,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立馬鄭重起來,先把鞋提上,然後伸出兩只手來緊緊握住,
“上級同志您好,我是鄭水根,灣溝村的村長,接受上級同志指導工作!”
秦念...您随便握握得了,還非得把鞋提上再使勁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