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資本主義尾巴割一割……

第42章 資本主義尾巴割一割……

“都是托了各位領導的福!在上級領導的英明帶領下, 俺們才有這樣的好日子。”

鄭福來笑着說,一笑胖的眼睛都擠沒有了。

秦念冷笑,我看你也是托了王美華的福吧。

屋子裏的戲匣子正放着新聞, 聲音回蕩在大屋子裏,憑添了一分熱鬧。

桌子上擺着花生糖果, 屋裏還堆着各種蔬菜, 當真是極好的生活了。

鄭福來的媳婦在廚房裏忙着做飯, 雞鴨魚肉的擺了一竈臺,滿屋飄香。

秦念提出要出去參觀參觀,去院裏體驗體驗鄉村風情。

鄭福來一看飯菜還要等一會兒才能上桌兒, 連忙說要陪着去轉。

“不用,我随便看看就好,你陪着我這同事抽抽煙唠唠嗑,他最懂這些時事熱點。”秦念指了指戲匣子。

鄭福來看了眼身邊翹腿坐着的蔣溢,白襯衫、幹部褲,周身的氣派,還有手腕子上戴的鋼面手表...

他也是一上來就盯準蔣溢的,大靶還要盯準目标呢,這兩個人當中準有一個說的算的。

那肯定是這位男領導同志能做主啊, 哪有娘們兒能領導爺們兒的!

于是又給蔣溢遞上一支煙,由着秦念出去逛。

秦念在前院沒看到什麽, 只有房子旁邊那個小雞籠子,裏面養了那麽兩三只雞, 和別人家一樣。

她把眼神放在了後面被圈起來的林子裏, 好好的林子圈起來幹嘛?也沒見種什麽東西,就是普普通通一片矮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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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走到房後,看到了一扇竹籬笆門, 用木闩子別了起來。

見也沒人盯着她,秦念閃過去打開木闩子,進了後面林子。

早就聽到有咕咕的雞叫聲,現在這聲音變得更大了。

可這片林子太大,放眼望去都是綠色,秦念也找不到雞啊。

正四處打量呢,突然看到在屋後隐蔽處有個枯枝稻草棚,附近有許多雞毛。

秦念湊過去一看,這竟然是一個人工産蛋窩!

她蹲下去往裏面一瞅,好家夥!裏面竟然散落着好些雞蛋,還有兩只母雞正在窩裏下蛋呢。

就算一只雞一天能下一兩個蛋,這麽些雞蛋得多少只雞才能下下來?

秦念仔細觀察,又仔細辨別雞叫,果不其然在不遠處一個矮樹上有發現。

一只雞隐在樹葉裏面,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見。這雞撲撲騰騰的在樹上亂竄,但怎麽也飛不高。

秦念心裏一動,這是把雞的翅膀給剪了,讓它能離地飛起來,但卻飛不高,就讓它們在這片林子裏活動。

這樣一來,根本就沒人知道他們在這養了這些雞,可這些蛋卻是确鑿的證據。

秦念心中一喜,轉而又皺起眉頭。

可這些雞都吃什麽呢?現在村裏發的口糧還不夠一家幾口人吃,他養了這麽多雞拿什麽喂呢?

秦念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在雞活動的附近範圍內,蹲在地上扒拉着土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喂過的痕跡。

一只母雞悠閑的在地上刨食,秦念快準狠的雞口奪食,竟然找到一些糜子!

秦念小時候在農村待過,這種糜子長得像高粱,但卻像未馴化的高粱似的,沒有高粱結的穗大,不仔細辨別,分不出它是糧食還是高杆的類似雜草。

這糜子吃起來口感一般,但喂雞喂鴨倒是正兒八經的好東西。

鄭福來想偷摸養這些雞,就不會明目張膽的種糜子,現在每家的自留地就那麽一點,哪有空餘的地方讓他種糜子呢?

如果種的太遠,到時候采收、運回來都是問題。

秦念打眼一看前面的院子,一覽無餘,沒有什麽地方可以種的。

看來如果要在附近種糜子的話,只可能出現在這後面的林子了。

秦念放眼望過去,籬笆圍起來的部分除了那些樹啊雞啊的再沒什麽東西了。

她順着竹籬笆往外望,忽然發現籬笆外向陽的地方,密密的種着好些糜子。

時至九月,糜子已經開始抽穗兒了,又是一年好收成啊。

這地方倒真是搞點小動作的好地方,依着特殊的地勢,只能從鄭福來家這邊進來,從外面根本就看不到。

而且糜子這東西不挑地,就算是不肥沃的山地也能種出來!

鄭福來家就是借着這有利的地形,外面種着麋子裏面養着家禽,看着規模,鄭福來家這資本主義尾巴怕是翹了不止一年兩年了。

屋裏的鄭福來一直恭維着蔣溢,鄭水根在旁邊陪坐,聽着鄭福來胡咧咧。

他看出鄭福來對秦念的忽視,很是不贊同這一做法。

他是最早和這兩位上級領導接觸的人,按照這兩天的表現,這個女領導是發號施令,安排事情的人,而這個男領導大多站在女領導的身後,女領導只要說的出的話,他就沒有反駁過的。

因此鄭水根并不像鄭福來那樣輕視秦念,反而覺得這兩個人當中做主的應該是這個女領導。

眼見秦念已經出去了好長時間,屋裏鄭福來第一百次的吹捧男領導…

鄭水根坐不住了,找了個機會也跟着出來了,正好看到女領導從後面的院子裏走出來。

鄭水根看到他立馬迎了上去,笑着說:“上級領導。俺們村的風景還不錯吧?”

秦念撇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村裏風景是不錯,可您這村長的工作做的倒有些不到位啊!”

鄭水根一愣,“您的意思是…”

秦念放小了聲,“我看您這幾天對我們的工作比較支持,也是一個好村長才稍微提點幾句,某些村民的資本主義尾巴還搖着呢,鄭村長不會知情不報吧?”

“怎麽會?要是真有這樣的事,俺絕不會坐視不理!資本主義尾巴是一定要割的!”

鄭水根隐隐覺得有事要發生,心裏竟然有絲絲雀躍起來,難道是…

“那就好,我想鄭村長也應該是一個大公無私的人!”說着向後面的林子使了個眼色,就再不多話的往屋裏走去。

鄭水根是個聰明人,幾乎斷定這林子裏一定有鄭福來的把柄,心理大喜,這女領導是把鄭福來送到他手上了呀!

秦念一早就發現鄭水根和鄭福來好像不對付,心裏盤算了一下他們的關系就大體知道了。

這個鄭福來不像是個安于當村民的樣子,他爸和他爺爺都是村長,他從小享受慣了村長的光環,怎麽可能甘心讓鄭水根當這個村長呢?

他處處跟鄭水根別扭,鄭水根也不是個窩囊廢,自然不會讓他拽着往上走,兩人的矛盾就對峙起來了。

這事她這個“假領導”當然辦不了,但交給鄭水根這個真對手卻再好不過了,誰都可能放了鄭福來,鄭水根不會!

再回到屋裏,廚房裏的飯菜正上桌。

鄭水根有些得意的從櫃子裏拿出兩瓶酒來,

“兩位上級領導來了俺高興,酒管夠,肉管夠,大家随便吃!”

秦念一看這陣仗,當下就甩起臉色來,她點了點桌子上放的茅臺酒和雞鴨魚肉,還有那兩盒大前門,嚴肅道,

“這飯我可不敢吃!我們下來是工作的,現在吃這麽好的酒席,喝這麽好的酒,難道是來打秋風的不成?本以為是粗茶淡飯,還想着回頭拿錢和飯票頂上,就當是在老鄉家吃飯了!誰想竟然吃的這麽豐盛,這我們可是吃不起!”

她轉頭看向鄭水根,指着這一桌大菜說:

“現在一個壯丁一天能得10公分,一戶一家要是三口人,小孩也算作勞力也才30公分,吃這麽一桌酒席,這麽好的酒,這得是多少天的工資?這裏可能沒問題?我是不知道咱們灣溝村的生活已經好到這種程度了,剛到公社的時候還聽說咱們村位置偏僻,是公社裏最窮的幾個村兒,沒想到來了之後可真是大開眼界了!這哪裏是最窮的村啊,這明明就是最富的村兒!鄭村長,您可真是治村有方啊!”

秦念嚴肅起來很是吓人,黑着臉發火,一派幹部作風。

饒是是剛才已經跟鄭水根通過氣了,鄭水根還是被吓了一跳,連忙說:

“上級領導您放心!這事我一定重視,一定查清楚是怎麽回事!”

秦念說完邁腿就往外走,鄭水根看樣子連忙追了出去,心裏卻極爽無比,這女領導厲害啊!

鄭福來家在村裏是出了名的條件好,至于為啥這麽條件好也沒人知道,根本就沒抓住過什麽把柄。

原想着是鄭有財這麽多年當村長的底子,但這貧富差距也太大了,其他村民心裏早就有想法了,不然他也當不上這個村長,這下正好找機會把鄭福來家好好查一查。

“這上級領導是咋回事啊?”

鄭福來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這個女領導,急的團團轉,連忙去問蔣溢。

蔣溢腦子一動,高深莫測道,

“你剛才不是跟我說想要想法子往上走一走嗎?這正好是個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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