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跌落心底
看着蘇滄政走出課堂，學子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诶，你們發現了嗎？夫子他今天好不對勁！”
“我發現了！夫子他上課好幾次走神，也不是幾次，簡直一個上午都在雲游啊！”
“我也看見了，夫子他總是反複講一個地方！”
“這還真是奇了怪了，夫子他向來是只有挑我們的錯，怎麽現在倒是他犯錯的？以前不茍言笑的夫子去哪兒了？”
一個個作思考狀的摸摸下巴，“其實今天也不是夫子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了，前些天他不也一樣的出神了嗎。”
紛紛贊同的點頭，“我記得！”
“我們也還記得，清清楚楚的。夫子他最近變了好多！”
“就是！我今天上課嗑瓜子兒，都滿手的瓜子殼了，他也沒發現！我明天再多帶些來，也讓你們嘗嘗鮮。這可是我家新進的貨，味道好吃着呢！是有股奶香味兒的。”
“真的！那你明天可別忘了帶來，記得多帶點兒啊！我們兄弟幾個肚子可大着呢！”
“我說胖子，我們正說着夫子的事兒呢。你瞎摻和什麽呀？還瓜子兒瓜子兒的，我管你什麽味兒的！”
“你跟他叫什麽勁兒啊，他不就是喜歡吃嘛。”
“就是一個吃貨，你也是，自己要和他搭話的。”
“我說！夫子的事兒，你們一個個都不想知道了？”
遠遠地就看到站在前面的人，蘇滄政慢慢走上石橋。“小念--你在這裏做什麽？這會兒是用午飯的時間。”
吞咽下莫名多的口水。走近蘇滄政，“二表哥他，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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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要問原因，自己哪裏知道。
“二表哥他不在家裏，丫鬟們說他不見了，你不着急嗎？他那麽大個活人，說不見就不見。你怎麽能無動于衷！”
被激動的沈念劈頭蓋臉責怪一番，蘇滄政心裏還期望他說得更多…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你就代替滄苑，狠狠的罵我。”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我為什麽要代替他罵你？”
“滄苑他的身體還有病--卻離開家裏，是我沒有看好他。他現在一定在--在他喜歡待的地方。”
沈念心想這樣的話，“那你別擔心了。二表哥他會照顧好自己。”
“是啊，會照顧好自己--”也只有這麽想了。
看他還是不放心，沈念自己心裏也不好過。“可二表哥他總是忘記在飯後喝藥，這個該怎麽辦？沒有人提醒他了。”
就算如此也對他束手無策！蘇滄政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滄苑他不是幾歲的孩子，沒人提醒也會記住。”
“你一點也不擔心他了嗎？”
“我們都不用擔心--好了，回去吃飯。”伸手去拉沈念，他卻向後閃躲…心裏一怔，“你也不是孩子。我們回去了。”
“你先別走！”
停在沈念身邊，“怎麽了，還有什麽事？”
鼓起勇氣抓住蘇滄政的手，緊緊抓住。擡起頭，“我問你，你必須要和我說實話！”
怎麽問問題還一副警惕的樣子？“好。”
一直都想知道，沈念小心翼翼問出口：“你的心上人是誰？”
“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麽？”還一副不知道個清楚就不罷休的樣子…“你是聽那些丫鬟說了什麽，才一時興起想要問我嗎。雖然我不知道她們說的話，可我希望你別當真。”
“我沒有聽誰說什麽--我就是想知道，你的心上人到底是誰！我已經老老實實的問你了，所以你必須告訴我！”
“小念--你知道這件事又能做什麽？”
“我就是想要知道！我從那天開始就每天想着同一件事情，二表哥他不是的話，那還能是誰？我想不明白有誰！”
聽見他訴說心裏的煩惱，蘇滄政沒有一絲的不勝煩惱。反而因為他的痛苦而難過，“你為什麽非要知道不可？”
“因為我在乎！我就是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小念，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驚訝地扶住沈念肩膀，心跳加速。“你說你在乎，為什麽？”
說出這些話已經是沖破自己的底線了…為什麽在乎？緊緊盯住蘇滄政的臉，“我--”為什麽要在乎！“我喜歡你!”
顫抖的手松開，蘇滄政不置信地後退幾步。
自己說的話有那麽吓人嗎？“我--”
見沈念手足無措的樣子，便知這是真話。“可是，這怎麽可能？小念，你怎麽可能喜歡我？”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我喜歡你，我就是喜歡你！”
“你喜歡我--可是小念，你說的這麽輕松。”
着急地走到蘇滄政面前，“難道你不相信我？可是我說的是實話！我真的喜歡你，你為什麽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我相信你說的話。”
“那你呢！對我是什麽看法？”突然低下頭，沈念小聲地說：“那晚--你吻我，那件事我本想忘記的。可是我做不到！既然你有心上人，為什麽要吻我？在你心裏是怎麽看我的？”
面對沈念的一再質問，蘇滄政緊繃繃的嘴說不出半個字。“那晚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傷害你。”
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你這是在後悔嗎！”
對于滄苑的事，心裏已經夠亂的了…後不後悔的，自己不清楚。“我不該傷害你，我真的後悔那樣傷害你！”
“你後悔有什麽用？你已經做過了！還說傷害我。”
“小念，你忘了那件事好不好？我保證不會再發生!我不會再做出傷害你的事情，真的!”
沒想到會是這樣。大顆大顆的水珠從沈念眼裏不斷冒出來，怎麽擦也擦不完…“你根本就是在拿我尋開心，我在你眼裏就是個笑話！剛才我說喜歡你，你一定在心裏笑死我了！”
“小念，我--”
“既然你不喜歡我，就不要做出讓人誤會的事情！你知不知道這讓我受到多大的傷害？”
伸手欲擦掉沈念的淚水，被他一把拍開。心裏糾纏着--自己是真的很後悔！“小念，那件事情只要你忘了就好。”
“事到如今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無心的--”
“無心就可以随意傷害別人了嗎？你這是什麽态度！事情已經做了，你還真好意思讓別人忘得一幹二淨。”
蘇滄政無法反駁，自己傷害了他--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只會讓自己忘記，不負責任的人！“就是因為這樣，你那個心上人才沒有和你在一起！你心裏只有你自己！”
“小念--你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
終于肯回答自己了嗎。“我說，你不懂得珍惜！所以就算是多在乎你的人，都會被傷害得對你退避三舍！”
被說中心裏的痛處，震驚得再說不出什麽…
蘇滄政又不說話，沈念心裏憋屈。“究竟是你被做了過分的事還是我？不要用那種表情來推卸責任！”
他說的對。滄胥、滄苑都是被自己傷害了。“我沒想過要推卸責任，小念。我從沒這樣想過。”
“那你是怎麽看待我的？你倒是說啊！”
“我--可以不要逼我嗎？小念，我現在--”
“就知道我只是你拿來尋開心的笑話！我恨你！”沈念一把推開蘇滄政，低頭跑走。
前面就是折彎了，“小念，不要再跑了！”
沈念右手擋在眼前，苦澀的水還是流個不停。不走的話，自己還留在這裏做什麽！二表哥也是這樣的下場嗎？
“小念！別再跑了！”
不想聽到、不想看到！蒙上耳朵，閉上雙眼。不要再--
撲通！！
“小念！”蘇滄政還來不及趕到，沈念就被護欄勾住腳跌落橋底…
在水面無助地拍打—沈念不懂水性，嘴裏不知道嗆了多少河水。意識漸漸變得模糊，一身變得沉重。閉眼之前，有個人跳下來--身體開始下沉…
拉住下垂的手，整個人抱在懷裏。浮上水面，抓住橋邊的護欄，回到橋上放沈念平躺下。“小念！”拍拍冰涼的臉，“小念！醒醒！小念，你醒醒！”
疊合雙手用力按壓沈念的胸口，蘇滄政心裏慌亂如麻。“小念，你快醒醒！”
“咳咳--”吐出壓在胸口的河水，頭還是眩暈的。
“小念！”将他滿懷抱住，還好！
“我--”怎麽全身都濕的厲害？無意碰到蘇滄政的衣角，也是濕的…對了，剛才自己落水，是他來救了自己。
剛才費勁全力追上他，卻還是眼睜睜看他落水--那一瞬間，心也跟着沉入水底…直到現在，蘇滄政的心還殘存餘悸。
好冷—沈念身體打顫，“我好冷。”
放開沈念，将他打橫抱起。“我馬上送你回房！”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房間裏，“小念，我先給你換衣服。”
無力地坐上木椅，背靠着牆面。迷糊的眼裏看蘇滄政在屋裏忙碌，耳邊傳來滴滴答答的水聲。腳邊濕了一片…
拿着衣服走到沈念面前，“小念，我先給你換衣服--”義不容辭地解開腰帶，即使心裏再有顧及，也管不了了！
感到身上的水都□□燥的毛巾擦幹淨，又穿上白淨的裏衣…突然雙腳離地，之後就被放在床上。蓋了暖和的被子…
“大少爺，奴婢已經準備好了姜湯！”
“給我！”接過一個小瓷碗，小聲喚着：“小念，醒醒！”
沈念迷迷糊糊睜開眼，“什麽？”
“小念，起來把姜湯喝了！”
叩叩，“大少爺，該去私塾的時間到了。”怎麽最近總是要自己這個下人來提醒的？以前從沒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扶着沈念坐起來，拿起屏風上的衣服披在他後背。
叩叩，“大少爺，該去私塾了。你--還要耽誤多長時間？”
“大少爺，就讓奴婢來照顧表少爺吧！”
對于目前尚還意識模糊的沈念是不放心的，最起碼，“我一會兒去私塾。你先回去和學生們說我有事耽誤一刻。”
“呃--是！小的明白，這就去。”
“你們也下去。”
真是--清清嗓子，侍從不明不白地走進課堂。“各位少爺，夫子家裏尚有事情還需處理，會耽誤一刻鐘的時間。還請少爺們見諒！”
……
怎麽都不說話該不是生氣了吧！“各位少爺，小的--”
“我們明白了。夫子既然有事，那耽誤一刻也無礙。”
“對。我們還有課文要背，你也忙自己的事去吧。”
怔怔地點頭，“那小的就先告退。”
“嗯。”一個個都拿起書本作苦讀狀，直到門口傳來嘭的關門聲。警惕地看看關緊的大門，“走了走了！”
“終于走了！”啪地一聲紛紛将書本摔在課桌上。雙手撐在腦後，後仰着身子。
“诶，你碰到我的桌子了。”使勁推着前面的人。
“別計較這個啊,你們猜夫子家裏出什麽事兒了!”
“誰知道？”
“這要是換了以前，除非是出了大事。否則夫子是絕不會不來私塾的，我想他家裏一定是出了變故吧！”
“管的呢!只要夫子不來，我們就輕輕松松的。”
“你胡說八道什麽？夫子不來，這可是我們的損失！你忘了來這裏是給了錢的嗎！還說不來才好，你腦子壞了。”
“你說誰腦子壞了？我看你腦子才壞了！盡想着讀書！”
“我說你們別吵。來嘗嘗我帶的奶味兒瓜子吧！”
作者有話要說： 要是橋欄太高，就沒有落水的機會，就沒有救人的機會，就沒有XXOO的機會...好吧，是李永生想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