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面對心意

沒想到一個下午的時間,就燒得這麽厲害!不停地為沈念更換額頭的冷毛巾,早知道這樣就不該離開他半步的…

叩叩,丫鬟小聲說:“大少爺,晚飯--已經備好了。”

因為沈念的事情憂心重重,哪裏還有心思再吃飯!“你們自己吃,不用管我。”

丫鬟擔心,“可是大少爺你中午也沒用過飯啊!要是拖累了身體可不好--大少爺你還是吃一些吧。”

換下沈念額頭的熱毛巾,木盆裏的水都變溫了。“你重新端一盆冷水來。”

“少爺,可是晚飯--”

“快去!”不耐煩地打斷話,蘇滄政回頭看到床上的人。“晚飯是粥嗎?如果是的話,就送來吧。”

“是!”丫鬟不敢再多說半個字,端了腳邊的木盆出門。

撫上滾燙的額頭,怎麽還不見退燒的跡象?想起他白天的一席話…喜歡--自己?很直接的就說了出來。自己無法做到這麽率真的表達。心裏是很震驚的,他那麽輕松的說出來。

滄苑的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就讓他離開嗎?

可是他一個人是斷斷不肯喝藥的--放過他?原來他說要離自己遠遠的,是真的很遠。遠到自己也不知道有多遠。

那封信上滿是幹涸的水跡,能夠想到他在書房寫的時候有多難過…他從多久就準備好的?

“少爺--奴婢把清粥送來了。”

“奴婢送冷水來了--”

惱怒地看向進屋的丫鬟,“怎麽不敲門!”

“少爺--奴婢敲過,可是半晌都沒見少爺回應,奴婢就自己進來了。還請少爺不要生氣!”

Advertisement

拿下額頭上的熱毛巾泡進冷水中,揉搓幾下擰幹水。覆蓋在沈念的額頭上,“換個冷水怎麽用那麽長時間?”

“回少爺的話,奴婢是見表少爺高燒不醒,就去廚房熬了藥。”說完端起托盤裏的藥碗,像獻寶一樣。“少爺。”

沒有立即接過,蘇滄政疑惑的問:“我不在的時候,你們替小念請了大夫?”

被突然的一問,丫鬟害怕地縮起肩膀。頭埋在胸口,“少爺,奴婢--奴婢并沒有去請大夫。只是--”

“只是什麽?沒有請大夫,這藥是從哪裏來的?”

“是二少爺的藥。”

滄苑的藥?“誰讓你們自作主張的!這藥--”蘇滄政忽然想起重要的事情,“難道你們白天也給他喝過這個藥不成!”

“沒有--奴婢不敢!沒有少爺的吩咐奴婢怎麽敢。只是奴婢見表少爺的高燒一直不退,才想用二少爺的退燒藥。”

“你們怎麽會這樣想?這藥是能亂吃的嗎!”

“可是--不都是退燒的藥嗎?”

“每個人的病況不一樣,藥就用的不一樣。還好你們沒有擅自給他喂藥,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們!”

從沒見他發這麽大的脾氣,丫鬟唯唯諾諾頭更低。“是,奴婢知錯了!”

真是亂來…擔心地看看沈念,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時間,有沒有被她們做什麽!

小心翼翼的試問到:“大少爺,不如奴婢重新去請大夫!”

“大夫?”

“是啊。少爺,表少爺病得這麽嚴重,必須得讓大夫看看才行!你剛才不也說對症下藥嗎?”

“誰生重病了?你胡說什麽!”

“表少爺他不是高燒不退嗎?這得讓大夫看看。”

胡說!蘇滄政一臉的怒色,“他沒有生病,你們都沒事做了是不是?他不過是發燒,哪裏生病了!做你們該做的事情去,不要整天都想些有的沒的胡說八道。還不走?”

“奴婢告退!”站起身相互攙扶着出門,直到關上。“呼--真是吓死我了…大少爺他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苛刻了?”

搖搖頭,“我也不明白。以前的大少爺雖然不茍言笑,可也沒對我們這些丫鬟大聲訓過。不知道現在怎麽了。”

“我說,該不會是二少爺的事情吧!”

“二少爺?他大現在還沒回來呢,不知道去了哪兒。”

“二少爺他為什麽要離家出走,我問了家裏其他的人也都不知道。真是奇了怪了!”

“好了。天色這麽晚,我們還是回去休息吧。”

總感覺身體很沉重,四周被黑壓壓的水淹沒。什麽也看不見,也聽不到什麽聲音。昏沉的腦海裏什麽東西若隐若現,沈念伸手去抓--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一點月光。

自己睡了多久了?天黑成這個樣子。

習慣性地坐起來,頭上有什麽東西掉下來。就在肚子上的,手被什麽抓住了怎麽也動不了。

床邊的人,是他--難道一直陪着自己嗎?

還睡着了。暫時忘記了午時的争吵不和,輕輕抽出手,找出身邊的衣服蓋在蘇滄政背上。

床板吱吱的聲響吵醒人,蘇滄政睜開眼,才發現房間裏伸手不見五指。再看床上的人,“小念--你醒了!”

“嗯,我剛才就醒了。你累的話,就休--”

将沈念抱了滿懷。心頭的大石總算落下。“小念--”醒了就好!“你落水的時候,我心跳都快停了。”

就這麽擔心自己嗎?雙手漸漸放在蘇滄政的背上。

“那個時候我想着,還好自己是懂水性的。不然--我不敢想象後面會發生的事情。不敢想象你會變成什麽樣子…”

沈念聽了這一番心裏話,也明白了多大的人也有害怕的事情。不由地偏頭靠上蘇滄政的頭,真的很擔心自己。

還好醒來了。“小念,不要再做那麽危險的事情!橋上很危險,兩邊的護欄太低,你以後要注意!”

“我會注意的。而且,我向你保證不會在橋上亂跑。”

“九曲橋是爹當年請工匠建造的,我也不好再做改動,那就像違背爹的意志。小念,你不要怪我。”

“不會。本來就是我自己不該亂跑,和你無關。”

怎麽會和自己無關…整理好心情,放開沈念。“你昏睡了這麽久,又沒吃東西,肚子一定很餓。我去廚房給你熱熱粥,你才退燒,應該吃得清淡些。等我。”

“我還不想吃飯!”黑夜裏沈念一副撒嬌的眼神,因為黑暗才不用擔心他會看到。“我口渴,只要喝水就好。”

“那我去倒水。”先在床邊的木櫃裏翻找出一根蠟燭,點燃後放進燭臺,蓋上罩子。倒好一杯水,“給你。”

接過水杯一飲而盡,“咳咳--咳咳!”

“你不要喝得那麽急。”拍拍沈念的背,“還要喝嗎?”

“不用了。”沈念放下杯子,一時間沉默起來。“你--一直都在這裏守着我嗎?”

“我是傍晚回來,才發現你發高燒--對了!”摸上沈念的額頭,“退燒了。你還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頭疼嗎?”

沈念搖搖頭,“我頭不疼。”忽然想起他當時也跳下水救自己,伸手去探蘇滄政的額頭,“你自己有沒有事!”

對于沈念突然的舉動也沒有躲避,覆蓋上滑在臉側的手。蘇滄政溫柔的眼神裏只有沈念,“不用擔心我,沒事。”

“你--一點也沒生我的氣嗎?要不是我不小心落水,你也不用跳下橋救我。就不用弄得一身都是水。”

“之前我就說過了,不是你的錯。橋的護欄太低,不是這樣的話你就不會落水。”

像是理解了他的話,沈念點點頭。

“不然,還是加高九曲橋的護欄。萬一哪天出事,就真的是我的錯了!”

“可你剛才還說是姨父請人建造的,雖然他已經過世,可這樣做不對。你不也說了是違背姨父的意志嗎?”

是這樣沒錯。“可是除了你,之前還有人不小心落水過。我擔心哪天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就不好了。”那時多虧郭逸救了滄胥,雖說他自己是會水的。

“我--還是覺得不好。再說橋面寬得很,誰還會往兩邊走啊?我落水只是因為自己沒長眼睛而已,其他的人就--”

“不說這件事了。你兩頓飯都沒吃,還不餓嗎?”

“我不餓。那你吃過飯嗎?”

“我--我沒胃口。你一直昏迷不醒,我也不敢離開你半步。不過現在我也不餓,當然這不是人雲亦雲。”

沈念撲哧一聲笑出聲,還真是教書的夫子!人雲亦雲是用在這種事上的嗎?“再說這麽晚的時間還吃東西對身體不好。”

以溫和的聲音結尾。“小念,休息吧。天色還早。”

休息,這怎麽行!今天的事情,他還沒回答自己。“我的問題,你還記得嗎就是中午的時候,我說的。”

中午…蘇滄政心思一沉,“小念,你先休息。這件事情等過段時間再說,你才退燒,身體還虛弱着。”

“不行!”抓住蘇滄政逃避的手,“我一點也不困,我身體也好得很!睡了大半天的時間,你還想讓我睡多久?”

“小念,可是現在已經很晚--”

“我就要你一個确切的答案!今天你不顧一切的救了我,我不管你是什麽用意,可這只會更讓我喜歡你!”

“小念--”又說出來了。為什麽總是說的這麽容易?“你說你喜歡我,可你該清楚我們都是男人。我是沒有爹娘的,可你的爹娘還在!你喜歡一個男人,讓他們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爹娘的事情不用你替我擔心。你也不要說這些來做借口。”

“我是認真的。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可你不一樣。”

在沈念眼裏,他說來說去,就是不想告訴自己。“那是你自己認為的!我說過不用管我爹娘的事。”

“小念,你還小--有些事情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我不了解什麽?我是小,可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你擔心我爹娘,無非是因為我是他們的獨子。可是我也說過長姐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你就沒記住嗎?”

這哪是他說可以就可以的事情…“你這麽說是想到哪兒去了?我只是想要你多為姨娘他們考慮而已。”

恨恨地盯住蘇滄政,掀開被子走下床。也不顧自己只穿了件裏衣,沈念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我知道自己在你眼裏就是個笑話!”

“小念,你要去哪兒?”

“我知道你有心上人,所以我再怎麽喜歡你終究是個笑話而已。你不告訴你那個人是誰,那好。”

“小念?”

“我留在這裏也只會給你添麻煩。與其繼續丢人現眼,我還是早點離開的好!眼不見心不煩。”

就差一點他就到門口--就像白天他差點就落水,而自己無能為力。“你是要回昌娘鎮嗎!”

打開一扇門,月光照在沈念臉上。抑制住心裏的酸楚,“我什麽時候說要回去了?我不過是要離開這裏,我不想再成為你眼裏的笑話了!”

“小念--你不回去又能去什麽地方?別胡鬧了。”

“誰跟你胡鬧了!除了回家和你這個家,我去什麽地方都可以!我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我走還不成嗎?”

“小念!”追出門,蘇滄政擋在拱門前面。“你就算要走,這個時辰也不是離開的時間--”自己在說什麽!

“我要走!我就是要走!我一想到你是在心裏怎麽看我的,我就難過得什麽也不敢想…”

憐愛地将沈念抱在胸前,單薄瘦小的身形更讓人心疼。“小念,不要走。別走了--好不好?”

“不要再做讓人困擾的事情了!明明已經有心上人--”

“你還沒有聽我說過,怎麽知道那個人不是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