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X番外

深黑的院牆、磚瓦, 到處都錯落有致,紅木的廊道一直通往宅邸深處。

這座宅邸就坐落在這山腰上, 一直安靜無人打擾, 直到肖承天抓住商機,在附近開發了茶莊, 建造起來之後, 這裏邊繁華熱鬧了起來,那時候這宅邸一派複古風, 單調死板,而肖承天為了迎合現代化風格, 将這裏建造成了中西式別墅, 将其完美的糅合在了一起, 也有人慕名觀賞、入住。

曾經靜谧的家一下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在肖然的印象中,家裏的人一旦多起來的時候,弟弟就會被父親抱出去, 放在中間就跟猴子一樣任人觀賞,然後不得已回答一些十分枯燥的算術題, 以及他平常胡亂塗畫的東西也會被拿出去。

對于一個只有幾歲的孩子,他十分的不能理解。

所以在幼時一旦家裏來人,他就會拉肖起一起跑到後面的林中, 在這裏有兩個孩子的秘密基地,這裏既安靜又隐蔽,不用擔心會被人打擾,他們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做自己真正感興趣的事情。

只不過,母親曾經嚴厲制止他們去哪裏玩耍,因為後面便是未經開辟的野山。

兩個孩子卻經常偷偷去玩耍,還在那廢棄木屋裏面擺滿了自己的玩具,在那腐朽的木板上塗畫,在這個只屬于他們的小天地裏,樂此不疲。

他最愛的便是一個絨布熊,連睡覺的時候都在懷中抱着,有的時候母親要給他清洗,他也會大吵。

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父親把宅邸後門鎖上了,每天都把肖起困在一個小黑屋裏強迫他去背一些枯燥乏味的內容,他就站在窗戶下方,用稚嫩的小手推開一條縫,趁父親轉過身去的空檔朝肖起做鬼臉,而肖起忍不住笑了起來,也暴露了他的行蹤,父親嚴厲的批評了他,并罰他面壁思過。

他額頭貼着牆壁,小手握着高高舉起,站了足足有半個小時,直到母親過來把他抱走。

父親卻嚴厲的制止他在出現在肖起身邊,他一個人覺得無聊,便跑去地下室來尋寶,之前他曾經跟肖起一起來過,發現了不少新鮮的玩意兒,他打開燈,盤腿坐在肮髒的地面上翻動那些堆起來的箱子,每一個都看起來十分陳舊,翻一下就會揚起灰塵,嗆得他連連咳嗽,只是他不在意,然後他翻出了一本相冊,裏面的人都很陌生,他一個都不認識,只是在其中抖落了一張自己父親跟一個女人的合照,他便把這張照片偷偷的拿了出去,并給肖起看。

這、是他這輩子挨過最痛的一次打。

他也永遠忘不掉肖承天看見這張照片的時候,臉上那憤怒的神色,他伸手奪過去,撕的粉碎,然後重重的把他踢到了地上,那時候他還什麽都不懂,只是感覺恐懼又委屈,他咳着血,被踢的在地上翻滾。

肖起就跪在地上抱住父親的腳,但是眼前的男人卻跟發瘋的野獸似得,紅了眼,什麽都不顧,抓起肖起的衣領把他扔到了一邊。而後,便又是一陣狂風驟雨般的打罵。

直到,他眼前朦胧,有血有淚,他看見母親跑了過來,将他擁進懷裏,撕心裂肺的吼,“你幹什麽,他只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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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承天冷了一張臉,一甩袖子走了。

而他躺在床上一個月都沒能下床。

肖然的脾性倔強,他把那張照片撕碎,他就硬要粘回去,他忍着渾身的疼痛,把碎片一片一片的拼湊起來。

只是這一幕,又恰巧被肖承天看見,他把他跟拎兔子似的扔進了地下室裏,那道光線就伴随門被掩上逐漸的消失了,在這一片寂靜中,他聽見了門沉重關上的聲音,小小的身體一抖,其實門并沒有上鎖,但是他就是不願意出去。

他靠坐在冰冷的牆壁上,為了減輕恐懼,只能輕聲的唱歌,然後繼續翻動那些箱子,然後他翻到了一本日記當故事看,其實他也認得好多字,只不過父親也從未對他展顏笑過。

日記的主人筆跡清秀,用書寫的方式寫下了自己的心上人,逐漸的,肖然發現這故事中的男主人公不是別人,而是他的父親肖承天。

這日記的主人在日記中非常開放的表露心意,并将兩個人之間的點點滴滴都記錄了下來。

他一字一句的看,直到,從中看見了一句話——我現在懷胎已有三月,承天也十分開心,說已經想好了孩子的名字,就叫肖然。

看見這個名字的時候,他輕輕一愣。

這時,傳來了一陣開門的聲音,他擡起頭,看有一束光照射了進來,然後便是一個小小的輪廓,他朝自己伸出手,“肖然,跟我出去。”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放在了他手中,兩個小手交握。

從此之後,這件事就埋在了他的心裏,就跟烙印似的。

他怕黑,特別是下雨打雷的時候,就特別怕,而肖起總會跟他一起睡,跟小大人似的說道:“肖然,別怕黑,我就是你的燈。”

雖然感覺搞笑,但是他還是很快就睡了過去。

縱使這雨再大、風再狂,他仿佛也覺得不那麽害怕了。

慢慢的,年紀大一點,他發現他跟肖起之間的距離差的越來越大了。

一向嚴肅,脾氣暴躁的父親總是對肖起很和藹,還會偶爾誇贊他幾句,摸摸他的小腦袋,那時候他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卻覺得羨慕極了,他也想要稱贊。

但是,無論他表現的多懂事,在他面前展露自己學到的知識,卻不曾看他對自己笑過一下。

他也逐漸的不再去取悅別人,專心研究自己的零件,每天都在拆卸、組裝,反反複複。

而肖起有時候也會把他的玩具抱過來,兩個人躲在小木屋裏,一個拆,一個畫。

兩個人總能從乏味中找出很多樂趣。

直到,有一天,災禍就這麽降臨在了兩個孩子頭上,在放學回去的路上,他們的車在一個偏僻的地方遭到了碰撞,而一群人從一輛大車上下來,把兩個孩子輕易的抓了出來,他們無助的踢着腿,直到其中一人朝天上開了一槍,那聲音在寂靜中格外的響亮,兩個孩子被震懾了。

他們都戴了面具,坐在車廂內一支又一支的抽煙,悶不做聲。

靜默了片刻,其中那個一直玩槍的男人開口,聲音玩味,“小屁孩,知道為什麽抓你們嗎?”

孩子們用懼怕的眼神看向他,默了片刻,才膽怯的搖了搖頭。

“因為他不遵守誠信,得到了一切之後,卻想把人就那麽踢開,所以他現在要得到應有的懲罰。”男人開口,然後用冰冷的槍口挑了一下肖起的下巴,他的渾身在顫抖,只是臉上卻沒懼色。

那男人便輕輕的笑了起來,“倒是有幾分膽量。”

“你廢話太多了。”

坐在肖起左側的男人開口,聲音很沉穩,這話一出,那男人便悶悶不樂的不再開口說話了。

之後便是一陣寂靜,車很颠簸,到下車的時候那些男人在他們頭上套了一個黑色的東西,便抗在肩膀上,什麽也看不見,只感覺路況很颠簸,偶爾還有樹枝挂在身上的感覺,那肩膀硬硬的,好似五髒六腑都要被撞碎了,兩個孩子哪裏敢反抗,直到頭上的東西被摘了,瞬間有大量的光芒湧了進來,他們才看清,這個地方是那麽的熟悉,不就是家後面的小木屋嗎…

喧鬧、哭鬧,外面亂成一片。

肖起就靠在他身邊,小聲的安撫,雖然他的聲音也顫抖的不成樣子,“肖然,別怕!”

兩個孩子就靠在一起,用彼此的體溫溫暖對方。

“只能選一個,選誰!”

“選小。”

肖然清晰的聽見了父親的聲音,那時候他忽然輕松下來,感覺終于得救了,但是很快,他又聽見了一句,是肖承天說的,聲音就跟冷冽的風一般灌進了他耳中,刺痛耳膜,“既然非要死一個,那就肖然吧。”

他輕輕一愣,感覺渾身徹骨的冷。

火燃起來了,他的眼中印着熊熊火光,看肖起不顧一切的朝自己沖來。

“救我…救我…”

“為什麽抛棄我!”

“為什麽不救我!”

他看肖起倒在火焰中,絕望的閉上了雙眼,淚水滴落在灼灼火焰上瞬間蒸發。

直到,身後的窗戶打開了,一雙手将他快速的抱了出來,肖然認得他,他是那個呵斥那個持槍男人的人,“記住,是我救了你的命。”他沉沉的開口說道:“也只有我們能夠幫你,徹底毀掉你想要毀掉的一切。

今天的時間來不及了,到時候我自然會來找你。”說過這句話之後,他便快速的朝後面的野山跑去。

過了一段時間,肖起被送去國外,而他就在仇恨之中,等待那男人的到來。

時隔一年後,就當他快要将這件事遺忘的時候,他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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