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牛奔被提前批的學校錄取了，家裏人都很高興。正好池婼爸媽這時候在帝都，小舅和小舅媽就想帶着牛奔來提前看一眼學校。

本來池婼爸媽是想讓小舅一家住賓館的，到底和溫家還沒成正經親戚，而且新房也有講究。張女士和溫先生卻是堅決不同意，最後兩相妥協，小舅一家來了帝都就住在之前池婼他們住的兩居室裏了。

中午池婼和池爸爸下廚，邀請了小舅一家來做客。小舅和小舅媽自是高興的不行，一上午看新房怎麽看都看不厭煩。

牛奔溜達了一圈，然後就各種往廚房鑽。一會兒偷吃口這個，一會兒偷吃口那個。溫先生和張女士都挺喜歡牛奔，這孩子一看就老實腼腆話不多，比起溫睿這個從小就皮的，果斷這樣的男孩子更招人喜歡。

準姐夫溫睿頭一次見小舅子，送了他一個新款的游戲機。這禮物是池婼幫忙選的，牛奔一見眼睛就亮了，乖巧無比地道謝，嘴漏地喊了聲“姐夫”。

小舅拍着牛奔的腦袋笑道：“叫太早了，這還沒給改口錢呢，以後有的是機會叫。”

小舅媽娘家和池婼二姨的婆家是一個村的，青川這邊結婚的習俗她也是門清。尤其小舅媽普通話說得好，張女士真是盼到救星了似的。

池婼聽得也挺入神，這結婚的話真是一套一套的，到時候問什麽答什麽都有規矩。小舅媽也很熱心，池媽媽請她做女方的禮賓，小舅媽笑着應下了。

今年的中秋節早，九月初就是了。兩邊的親戚都要提前通知，溫睿這邊倒是簡單，除了幾個出國的估計回不來，剩下的也就是之前池婼見到的那些張家和溫家的人。溫睿姑父已經知道了訂婚的事情，當天肯定是要回青川參加的。

因為訂婚有得有男方親屬講說辭，溫先生本來還想着自己上呢，讓小舅媽笑了半天。

“您和張姐是婼婼的準公公婆婆，介紹家人這事兒不能你們親自來，長輩也不能說。這事兒溫睿姑姑來比較合适。”

溫先生琢磨了一下說：“溫睿她姑挺腼腆的，不大麽會來事兒，我怕她不成。”

小舅媽想了想也是，說：“這事兒一般都是男方家屬的弟兄來的，不成就溫睿他姑父吧。其實吧，這老禮兒也不見得就非得弄齊全了，他姨他姨夫也沒事兒的。”

張女士笑道：“叫他姑父吧，他姑父能說，到時候還得麻煩你把說辭和他姑父說道說道。”

“成，你們說好了，到時候給我打個電話。”

這邊聊着正事，那邊池婼和牛奔正在鼓搗那個新游戲機。溫睿作為游戲公司老板，游戲水平也是杠杠的。牛奔這個小叛徒現在也不腼腆了，姐夫姐夫地喊得歡，溫睿也高興，小舅子這麽好哄簡直太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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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舅一家要去牛奔兒的新學校踩點，池爸爸則是叫了大伯一家來。哪怕池婼讨厭他們要死，可這一家還是他家的正經親戚，必須要走動。尤其結婚這事兒講究個齊全，不管鬧多僵，親戚只要不是特殊情況就必須來齊。

程宵和大伯一家一起過來的，就連池穎和嚴文斌都被叫來了。張女士和溫先生依舊很熱情，溫睿也笑眯眯的，可為了池婼還是保持了一些距離。

照例還是領着大家參觀新房，自然是沒有人說不好的。

中午大伯喝了幾杯酒，就開始了一套一套的講話。這人在單位不大不小的一個幹部，別的沒學會，官場上那些虛的假的倒是學了個齊整。不管到哪兒都把自己當領導，坐就要坐主位，敬酒就得按照順序來。總是擺出一副我是領導，但是我體貼又平易近人貼近群衆的模樣，池婼真是煩的要死。

溫先生也算是官場上的人，池婼大伯這種人他早習慣了，一頓飯吃下來，池婼大伯還覺得找到了知己，真是恨不得和溫先生勾肩搭背再談談人生。

大娘也好像找到了好友似的，和張女士特別親近。倆人穿衣風格都挺像的，說事兒也能說到一處去，其實兩方相處起來比和小舅一家在一起要和諧。不管心裏怎麽想，但家庭環境眼界和觀念都已經形成了，哪怕池婼和大伯一家關系不好，也不能否認溫家和大伯一家更合拍。

“真是一個讓人讨厭的事實。”池婼嘆氣。

溫睿笑着安慰她道：“能說到一塊兒也不見得多要好啊。”

“我也不是抱怨什麽，其實我也明白的。”

“乖了，咱不想煩心事兒。”

和大娘相處的好，張女士在給池婼買金三件的時候請的也只有池媽媽和小舅媽。溫家就溫睿這麽一個大寶兒，他結婚必須舍得花錢。金三件講究的就是越沉越表示男方家對女方家的重視，這是舊習俗了，一般人家有就行了。

張女士說：“我瞧新聞裏說，有的姑娘結婚，身上挂了十多個镯子，那是怎麽回事兒的？我是不是多買些，男方親戚一人給池婼套一個？”

“那是別地兒的婚俗，和咱們這兒的不一樣。”小舅媽說，“咱這兒的金三件有的一套有的兩套，一套的就是訂婚和結婚都用這一套。兩套的就是訂婚一套沉的，結婚一套好看的。”

張女士舍得花錢，說：“買兩套吧，我瞧着重量沉的不怎麽好看。”

花型都是池婼自己選，因為是要給她的首飾，得挑她喜歡的。開始池婼還不太好意思，小舅媽拍着她說：“這時候必須得好意思，這是你婆婆弄你的第一份禮，接了禮算是認了親，等結婚的時候你婆婆給你大紅包，這就是正式改了口。這兩項你都得痛痛快快的才成。”

池婼只得痛痛快快地答應了，選了個造型比較現代的項鏈。因為金镯子是要給別人看的，大家沒依她買手鏈，買的都是金镯子。

溫睿老實兒地在後面站崗，一會兒過來問池婼小舅媽：“結婚戒指是不是還要另賣呀？”

“當然啦。”小舅媽說，“到時候儀式上你們交換戒指肯定不能是金戒指。這兩套算是給女方的禮，和你們結婚的那個不是一回事兒。”

張女士說：“那你和小婼再去看看結婚戒指，今天一起買了吧。”

池婼想了想，自己有一個大鑽戒，還有兩個私房金戒指，現在還要買婚戒？

溫睿對買戒指這件事挺熱絡，挑選的特別仔細。他還要買兩套，一套結婚的時候帶的好看炫目的，一套平時戴的內斂的。

池婼苦笑道：“我都多少個戒指了，五個手指都能戴滿了。”

“這樣才能把你給套牢呀！”

結果兩套金三件買好了，結婚戒指沒買成。溫睿都不太滿意，反正結婚在明年呢，婚戒也不着急。

中午在商場吃的午飯，下午小舅媽讓池婼把衣服也買了。訂婚的衣服也有講究，不能是粉紅桃紅一類的，必須得是正紅色。可還得和結婚區分開，不能全身都正紅。

池婼覺得真心麻煩，打電話問問安華她是不是也這麽折騰過來的。安華瞬間爆發了，蹦豆子似的一通說，她老公是青川城郊農村的，舊禮兒比池婼這邊可多多了，而且女方規矩多還好些，總是折騰男方的。可安華是男方規矩多，結婚的時候那些習俗她聽過之後都不想結婚了。

“你知道我婆婆怎麽說嗎？她讓我給男方親屬挨個點煙，還得是彎腰鞠躬點！我去，你知道他們家多少親戚嗎？一個村都是！媽蛋，一個村都一個姓！”

本來還想抱怨的池婼瞬間歇菜了。

池婼爸媽呆了一周就回青川了，溫先生也回去上班去了，張女士要做好訂婚前的準備工作，也馬不停蹄地趕回了青川。

別墅安靜了下來，池婼和溫睿又過起了小日子。池婼也終于想起她的考研大業來了。

周圍的一切都是新的，學習也有新氣象。現在房間多了，外面還有花園，池婼也不怕早上晨讀吵到溫睿了。尤其是夏季薔薇花開的正好，早上氣溫适宜，坐在花園裏伴着晨光嗅着花香拽幾句英文，別提多有意境了。

溫睿也覺得挺好，搬了新家日子就安穩了，每天早中晚都盡量回來吃飯，說幾句工作上的閑話，問問池婼的學習進度，說些別的趣事兒，真是幸福的家庭生活。其實溫睿不是一個追求刺激的人，他可能中二期結束的早，上學期間瘋狂夠了，現在就特別喜歡他父母和他姑姑姑父的相處模式。每天回家有個人笑着和你說幾句話，能吃上熱乎乎的家常菜，這就是另一種滿足。

池婼倒是沒什麽溫情的感覺，她現在的精力都放在埋頭苦學上了，學不進去就跑到帝都大學溜達一圈激勵自己。看着人家學校學生的不同氣象，自己也能生出些朝氣來。雲羅也一直很幫忙，好多內部的資料前輩的筆記都給池婼借了過來，幫助特別大，要不然池婼真得抓瞎。

八月中旬，小舅一家大包小包的來帝都了，這次是送牛奔來上學報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