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68章
本來送親的車是想送池婼先去醫院的,可劉家村的人怕新娘走了,就堵在村口不讓通過。劉濤家的親戚也是怕鬧得親家不高興了,就說伴娘可以走,但是新娘得留下繼續舉行婚禮,當然這次不讓她跪了,可席面她必須得參加。
安華這會兒說什麽也不肯留下了,劉濤都快給她跪下了,劉家幾個好說話的親戚也都過來勸。本來勸的挺好,結果不知道誰最後說了一句:“你看,你在這兒耗多久,伴娘就多久去不了醫院。”
“你們還威脅我?!”安華這次是更火了,連和這村的人拼命的心都有了。
好在警察十五分鐘後趕到了,見村口送親的人都快和村裏人打起來了,趕緊給攔住了。安華也不走了,把頭紗一扯,非要把今天這事兒給了結了,這會兒或許是警察來了,或許是安華留下了,反正池婼的車是放行了。
池婼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去的醫院,也不知道溫睿和她爸媽是什麽時候到的。反正疼得太厲害了,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也不知道是昏過去了還是睡過去了。隐約有印象好像躺在床上被人推着在醫院裏來回轉悠。
後來清醒的時候,家人都在旁邊,一個大夫拿着片子正在和大家說話。溫睿先瞧見她醒了,握着她的手道:“醒了?腿疼不疼?”
池婼後知後覺覺得腿疼,龇牙咧嘴地喊疼。
池媽媽哭得比她還厲害,“這是怎麽弄的呢?怎麽去參加個婚禮還能把腿給摔了呢?”
池婼這才想起來,安華她們還給堵在劉家村了呢,趕緊着推溫睿說:“給安華她爸媽打電話,我記得她爸有個朋友在公安局的,趕緊先把安華她們弄出來!”
溫睿還沒打電話,纓子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問問池婼的傷情到底怎麽樣。溫睿拿着電話出去了,估計也是想問問今天到底怎麽回事。池媽媽這邊拉着池婼的手說:“咱們一會兒再說別的,你這會兒怎麽樣?大夫說是有些移位的骨裂,待會兒還得給整回來。”
池婼覺得這天真夠慘痛的,想她人生目前二十六年,這還真是第一次遇到骨裂骨折這樣的傷。當初打了多少架都沒事兒,今天真是疼得遭老罪了。總算是把石膏弄上了,也沒之前那麽疼了,可她傷的是兩條腿,估計這段時間都得跟醫院躺着了。
池婼住得是南郊醫院,因為溫睿的二姨夫在這邊上班,能幫忙給找個好大夫還能幫忙給安排個病房。池婼這個傷說嚴重也不太嚴重,說不嚴重也挺不得勁兒。其實骨折什麽的,整好了就可以回家去養着了,這傷怎麽也得養上一個月。家裏人都不太放心,就想讓池婼住院兩天觀察觀察。要是真沒什麽事兒,回去再慢慢養。
張女士和溫先生本來都在家的,見溫睿接了個電話急匆匆的走了,本來就不太放心。結果不過半個小時,就從溫睿二姨夫那兒得知了池婼住院的消息,這會兒也都趕過了。
溫睿從纓子那裏清了事情的經過,覺得簡直不能理解。他從來就不知道有人結婚能結成這樣的。雖然他之前哄騙池婼去看什麽國産婆媳電視劇,但是他一直都覺得那種電視劇都太誇張了,一般的婆婆都應該和張女士一樣。巴不得取個兒媳婦照顧兒子,一家子團員和美呢。
劉濤他也算是認識的,對這個人沒太多印象,只覺得應該是個老實巴交的好人。溫睿一直覺得什麽家庭養什麽樣的孩子,他父母肯定也是老實人。雖然池婼之前和他說過安華不太喜歡劉家村的人,可溫睿真沒怎麽走心。他想安華可能是嫌村裏人沒文化窮苦窮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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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我今天就跟着你去了。”溫睿今天多半天就在重複這一句。他是真有些後悔,之前池婼也問過他的,畢竟他和安華劉濤也都認識,去熱鬧熱鬧也挺好的。他也是嫌結婚場面亂,所以就想着等安華家回請那天再去。沒成想今天真就出事兒了。
池媽媽也感嘆:“怎麽好好的婚禮就這樣了?”
池爸爸說:“新聞裏就又說的,結婚鬧得太過到最後離婚的。你們倆結婚的時候可別這樣,熱鬧熱鬧就行了。”
張女士趕緊說:“這都什麽時代了,哪裏還行跪着磕頭啊,我們肯定不這樣。”
“就是,小輩兒給爺爺奶奶輩地磕個頭讨個喜還好,結婚這種鞠個躬改個口就可以了。”
池媽媽點頭道:“我閨女都沒跪過我們。”
池爸爸暗中推了池媽媽一下,池媽媽也不改口。她其實也有心說給溫睿爸媽聽的,主要是今天這事兒吓壞她了。家裏好好的閨女,嫁出去本來就舍不得,誰也不欠誰家的,嫁女兒過去可不是讓女兒為奴為婢的。
十一大家都歇假在家,得了消息來得還挺快。小舅一家都過來了,沒敢和池婼的姥姥姥爺說,怕驚動了老人又要折騰着過來。池媽媽也是這個意思,能瞞先瞞着,等沒事兒了再說。
小舅來了也問怎麽回事,池媽媽就給講了一遍。小舅媽倒是覺得挺正常的,還說:“村裏就這樣,晨晨她媳婦進門的時候不也不樂意跪你二姨嗎?當時也是家裏親戚都起哄讓她跪,人家就是沒跪,要不然你二姨不喜歡她啊。不過你同學這邊也鬧得太厲害了,怎麽能把人往地上摔呢?”
晨晨是池婼的表弟,比池婼小一歲,二十出頭就結婚了。不過那時候池婼在上學,就沒回去參加他的婚禮。她知道二姨不喜歡她那個兒媳婦,今兒個才知道原因。真是娘家人和婆家人想的完全不一樣。
溫睿大概是真沒聽說過這樣的事兒,居然和小舅媽聊了起來。小舅媽原來就是和池婼二姨一個村的,村裏人家的家庭生活和城市裏真的很不一樣。村裏人家族觀念很重,而且大家關系都是要處出來的。一家有紅白事兒,一村子人都幫着操持。劉家村這種情況在二姨來看再正常不過了,她反而會覺得安華矯情。
“結婚呢,大家都圖個樂呵。人家就是逗逗她,她給跪了不就沒事兒了?就算是不給跪,大大方方喊一句,不行和旁人辯上幾句也就成了,沒人會再為難什麽。她這樣甩臉子不高興,結婚這天還敢說走就走,人家村裏人忙活了半天,肯定不樂意了。”
池婼也不能說小舅媽說的沒理,到底還是觀念不同。小舅媽家裏就一個牛奔,以後娶媳婦肯定是要娶老實乖巧的,小舅媽肯定看不上安華這樣性格的。可池婼卻覺得自己和安華是一個想法,自己在家裏都是個寶兒,結婚是想多個人疼,可不是去給人家做苦力保姆的。
許是因為這事兒,張女士又和小舅媽說起婚禮的流程來。小舅媽是池婼的娘家人,哪怕大家都是在說青川婚禮的舊禮,舅媽說的也只是麻煩婆家方便娘家的。索性溫家沒什麽規矩,只要孩子們和和睦睦的就行,沒必要為着些舊習俗鬧得不開心。
下午姑姑一家也過來了,程宵又擄袖子表示要揍回去給池婼報仇了。這次換池爸爸講事情的經過,沒那麽詳細,所以姑姑聽了更生氣。拿着程元的媳婦韓娜說:“娶媳婦都跟認閨女似的,既然以後是一家人,那就是得當親閨女寵着寶貝着,哪有他們這麽作踐的?”
小舅媽不吭聲了,觀點完全不同。好不容易生了兒子,誰願兒子娶個祖宗回來供着?
二伯一家不知道怎麽得的信兒,傍晚也過來探望了,二伯還特別義憤填膺,拍着病床說:“得告他們去,讓他們賠錢,賠傷病錢住院費誤工費,賠精神損失費!哪兒能白摔啊,你看見是誰按你的嗎?”
“沒有。”
“那什麽行啊?你當時就該抓個人,別管是不是他按的你,就讓他賠錢,看他們誰還敢鬧。”
池婼扭頭不吭聲了,她覺得她不喜歡爺爺這邊的親戚真是有道理的。小舅他們一來,問的都是傷的怎麽樣,嚴不嚴重,疼不疼,什麽時候能好了。二伯這邊一來,說的就是不能白受傷得找人賠錢。
晚上親戚都走了,池媽媽守夜,溫睿也非要留下。池婼現在就是腿不能動,得在床上大小便,自然不樂意他在。好說歹說把人給轟走了。
第二天纓子親自過來了。她來的早,想着來看看池婼再去安華那裏。溫睿也是病房大樓一開門就來了,倆人一起上的樓。
纓子把池婼走後的事情噼裏啪啦地講了出來。池婼離開後,安華都要瘋了似的,哭喊着罵那一村的人。當時警察都給吓到了,勸都不敢上前勸,就看新娘妝都哭花了,站在婚車前面指着一圈村民罵。劉濤都給她跪下了,哭着勸她先冷靜一下,倆人一個站着哭,一個跪着哭,周圍人都不敢鬧了。
劉濤媽服了軟,上前和安華說好話。村裏的人其實也真沒壞心,就是鬧習慣了,以前村裏人結婚都這麽鬧,新娘潑辣就把他們罵回去了,新娘老實就任由他們逗了,他們也是真沒碰見過安華這樣的。
劉家村的人那會兒也都說好話軟話,大家都是來參加喜事兒的,誰沒事兒會故意把人家給攪黃了啊?他們這會兒也想明白了。安華在他們看來是嬌氣矯情,可人家是城裏人,城裏好多獨生子女都嬌氣,可這樣他們不還都樂意自己家孩子娶個城裏姑娘嗎?所以哄勸一下,把婚事給辦完,要不然鬧掰了,鄉裏鄉親的心裏也別扭。
可安華氣急了也委屈極了,這會兒別人說什麽都不聽了。她哭了半天倒是平靜了,低頭和劉濤說:“咱們去民政局吧,是我想差了,結婚不是咱們兩個人的事兒,還是咱們兩個家庭的事。之前是我僥幸了,我發現我真的連一點兒都忍受不了了,咱們去離婚吧。”
劉濤梗着脖子坐在地上掉眼淚,纓子從來沒見過一個男的哭成這樣過。她當時雖然也氣的夠嗆,可是看到這樣的劉濤,還是心軟了。只是她心軟沒用,安華最倔強,直接就要和劉濤去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