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江塘鎮(九)
第19章 江塘鎮(九)
雙靈修習秘典,字不大,但差點晃了寧隐的眼。
虧的他剛才還覺得亵渎了佛門淨地,原來這裏才是真不正經的地方。
寧隐一甩手,書冊被丢的老遠,“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适合你看。”
季江重新拾回來,“我看典籍上說,此秘籍有助于增加修為,還可幫人療傷。寧前輩,靈修是不是指……”
“旁門左道而已。”寧隐立即截住他的話,“小孩子不要瞎問,總之不是你該看的。”
“寧前輩,我不是小孩子了。”季江替自己不平道。
寧隐假笑了一下,“是,你已經成年了。但你用不着這個,有我在,會讓你功力大增的。”
季江盯着手上的書冊發起呆,他倒不是想速成自身修為,而是書中提及可使修煉的兩人同時提升,還能助人療傷,很适合用在寧隐身上。
“要不待我研讀一番,給寧前輩您療傷用。”
“萬萬不可!”寧隐急忙道,見季江面露疑惑,既而緩和了語氣,“聽我的就對了,回頭把這東西扔掉,扔的越遠越好。”
季江似懂非懂,終究還是順了他的意思。
經此一夜,寧隐的傷好了大半,已經可以自己打坐調息,只是每每打坐後就要小睡個把時辰。
他昏昏沉沉的不知自己是夢是醒,只覺得有淡淡的光暈在晃動。長睫微顫,雙眸緩緩張開,他好像看到季江正側身對着自己,金色的光暈環繞周身,再瞧地上,疑似能見雙鳳的圖騰。
寧隐不自覺的彎了彎唇,心道這小子還挺刻苦的。
濃濃的倦意再度襲來,令他沉沉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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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暈慢慢消散,季江收起法陣,回頭偷瞧一眼寧隐。見人依舊熟睡,他放輕了動作,自懷中掏出藍皮書冊。
雖然寧隐囑咐他把書丢掉,可能用做療傷的秘籍丢了實在可惜,不如讓他看了再丢。
破廟裏門窗管不嚴實,夜間本有幾分寒涼。身側生着篝火,火光搖曳,他将外袍蓋在寧隐身上,而自己僅僅靠靈力驅寒。
可眼下,他卻越來越熱,心裏那股躁動又開始興風作浪。
靈修原來是這樣進行的,怪不得寧前輩一再囑咐他把書扔掉。
書上寫,不僅限于男女,人均可以修習。也就是說他和寧隐也可以修煉。
季江突然被自己的念頭吓了一跳,他怎麽能動這種心思,一定是太擔心寧前輩的傷勢才會病急亂投醫。如果被寧前輩知道自己不僅看了書,還萌生了奇怪的念頭,後果不堪設想。
思及此處,季江起身出門,回來時已經兩手空空。
秘籍是丢掉了,可上面的每一個字都印在他的腦海裏,如何都忘不掉。
寧隐醒來時已經是天大亮,一睜眼,面前就擺好了兩包香噴噴的糕點。
“寧前輩,我趁您睡着的時候去外面買的,好些日子沒買了。”
寧隐坐起身,低頭看了看身上,養傷的這些日子,沒有條件泡澡,估計頭發也是散亂的很,根本沒有胃口吃點心。
季江見他沒有動手,剛想游說幾句,忽聞外面起了一陣騷亂。
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鬧哄哄的湧進寺廟,每個人懷裏都抱着好幾個饅頭。
這些乞兒一見兩人,忽然啞了聲,呆立在門口不知所措。
見他們一副小雞仔模樣,寧隐溫和的笑道,“這是你們的地盤?”
乞兒們點點頭,又慌忙搖頭。為首的男孩看上去稍大一點,只見他摟緊懷中的饅頭,好似怕人搶一樣,小心回道,“你,你們想待也,也可以的。”
男孩說完,那些乞兒們紛紛貼着牆根走,和兩人的距離越拉越遠。
“我們……還可以待在這嗎?”男孩小聲問道。
寧隐和顏悅色的說,“當然,我們不請自來,只是借住幾晚,馬上就要走了。”
男孩輕呼一口氣,再看向寧隐,猶豫道,“也不用馬上,這裏地方很大的。”
“那就多謝了。”寧隐掃一眼他身後的小胖子,“你懷裏是什麽?”
小胖子慌慌張張撩開衣襟,掏出一個布娃娃,“我撿,撿的。”
寧隐蹙了眉,與季江對視一眼,“你把這個娃娃給我好不好?我用點心和你換。”
小胖子看見吃的,口水都流出來了,二話不說就做了交換。
趁季江出門去處理布娃娃的時候,寧隐迅速與這群乞兒們打成一片。
“你們的饅頭都是從哪裏取的?”
乞兒們圍着寧隐,争相搶着說,嘈雜中一句話都沒聽清。
寧隐點了點小胖子的腦袋,“好了,你來說。”
“鎮子南邊有家劉府,每逢有壽宴、婚嫁,都會施粥放糧。我們經常在劉府門外蹲守,有時候碰上心善的小姐丫鬟出來,也能讨點吃食。”
高個子男孩從旁補充道,“明日是劉府老爺大壽,劉府放糧三日,為劉老爺積福祝壽。”
寧隐又與他們閑聊幾句,基本上将關于劉府的事聽了個七七八八。
荊吏頻頻盯上乞丐,很有可能是從他們身上尋到了什麽。而乞丐們經常出沒的地方,以及常接觸到的人也許就與魔界要找的東西有關。
“寧前輩,我們沒有請帖,就這麽堂而皇之的走大門嗎?”季江抱着賀禮,小聲問道。
寧隐以拳掩唇,“誰說我們沒請帖。”
在季江愣神的功夫,寧隐輕輕拈指,雙指間忽現一張紅色信封。
守衛接過請柬,滿臉堆笑,“兩位裏面請!”
兩人成功混進賀壽人群中,季江偏頭盯住身邊人,滿眼崇拜,“寧前輩,您怎麽會有請柬的?”
寧隐挑了下唇,“小把戲,不足挂齒。”
劉府在江塘鎮上的威望頗高,邀請的賓客幾乎遍布了半個鎮子。客人們聚在一起,認識不認識的見了面都要一陣寒暄。
寧隐與季江專門避開人群往人煙少的地方走,本以為這樣就不會引起注意,可剛穿過長廊,迎面就撞見劉府上的女眷。
兩人低了頭,想從邊上溜過去。奈何天不遂人願,不等他們走過兩步就被人叫住了。
“是寧公子嗎?”
寧隐擡頭一瞧,那說話的女子欣然道,“真的是寧公子。”
“小姐是……”寧隐覺得這女子有點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女子腼腆的笑笑,“我之前去客棧求畫,與寧公子有一面之緣。”
怪不得,原來是有過生意往來。
寧隐點點頭,“原來是劉小姐。”
“我本來讓下人去客棧送請帖,可是聽夥計說你們已經走了,還以為您已經離開了江塘鎮。诶?您是如何收到請柬的?”
寧隐清咳兩聲,話鋒一轉,“我們确實想要離開,但有點事耽擱了。”
“正好兩位還沒走,今日一整天都有酒宴,兩位公子可盡情享用。”
劉小姐與一衆丫鬟漸行漸遠,寧隐遙望着,喃喃自語,“這劉家是誰當家?”
季江忙回道,“我之前找乞丐們打聽時,聽他們提過一嘴。說這劉府與別家不同,劉老爺年事已高,幼子乃二房所出,至今尚且年幼,劉夫人過世的早,如今就是這位劉小姐能做主了。”
“走,我們跟上去。”
魔界要尋的東西他大概能猜出,只是不知道是寶器中的哪一件。如果寶器藏在劉府,那麽作為當家人一定會清楚一二。
兩人飛身上了屋檐,一路追到進後院。
劉小姐遣散丫鬟們,只留下一個貼身的。
“我當是誰這麽大陣仗,原來是我們大小姐回來了。”
一個美豔婦人由丫鬟攙扶着出來,頭上的金步搖晃的人眼暈。
“虧你還記得你爹的壽辰,沒有就此住在綢緞莊裏。”
劉小姐冷冷的瞧她一眼,“二姨娘不管事也就罷了,莫要生事。”
劉姨娘甩開丫鬟們,呵斥道,“我哪裏不管事了,府上大小事都被大小姐你霸着,輪得到我嗎?還有,誰生事了?小小年紀,可不能張口就來。”
“是嗎?前日進府的琴師是怎麽回事?”劉小姐不欲與她多言,轉身回了卧房。
寧隐摸了摸下巴,“這個琴師有點問題。”
“寧前輩可是察覺到什麽氣息了?”
寧隐轉身躍下屋檐,“這倒沒有,可方才那劉姨娘聽見琴師二字時,臉色忽變,可見一般。”
“有人來了!”
季江忽然長臂一伸,勾在寧隐腰際,帶人飛上屋檐。
幾個丫鬟小厮手托果盤自屋前經過,等他們出了後院,季江才擡起頭。
為了不被發現,他将寧隐護在懷裏,壓的嚴瓷合縫,宛如老母雞孵蛋。
“寧前輩,他們走了。”
季江聽不到應聲,察覺出不對,低頭正對上寧隐的視線,莫名心虛道,“寧,寧前輩,怎麽了?”
“我們是客人吧?”
季江茫然的點頭,“是,是吧。”
“所以我們為什麽要躲着,被丫鬟小厮看見了又如何?就說走錯了便是。”
季江轉念一想,讪笑道,“也是啊。”
“所以,你還不快給我起來!”
寧隐深吸一口,如果不是看在這張臉的份兒上,他就要暴躁了。然而一對上這張臉,他是一點脾氣也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季江:寧前輩,我們來靈修吧。
寧隐:你還小,使不得。
季江:我不小。
寧隐:那我小可以了吧。
季江:您……寧前輩您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一定要替寧前輩保守秘密!)
寧隐:怎麽好像被誤會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