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雲華城(五)

第25章 雲華城(五)

事實上季江退熱的時間比他估計的還要早,不過一個時辰人就清醒了。

寧隐摸上他的脈搏,點點頭,“沒有大礙了。”

季江這一覺睡的極沉,睜眼後費了一會兒功夫才弄清楚當前的狀況。

“讓寧前輩費神是我的不應該。”

确實是挺費神的。

寧隐手裏剝着橘子,雖然心中腹诽,但嘴角的笑意始終未減。

“看在某人抓着我的手喊爹的份兒上,我多看顧一下也是應該的。”

寧隐故意将喊爹二字咬的極重,擡眸瞄向季江,見對方紅着臉無所适從,心底莫名愉悅。

“我,是我胡言了,寧前輩不要見怪。”

寧隐擺擺手,“不妨事,我不會同你這小鬼計較的。”

季江偷看寧隐神色,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猶豫道,“如果寧前輩喜歡我這樣喊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我……唔……”

寧隐立馬掰開兩瓣橘子把他嘴堵上,“閉嘴。”

自下山以來,這小子的臉皮是越來越厚,是不是他的教導方法出了問題?

為了不讓季江亂說話,寧隐将餘下的橘子一瓣不落的塞進他嘴裏。

這時忽聽外面有人敲門,緊接着傳來客棧小二的聲音,“寧公子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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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隐專注的擦拭着手指,“何事?”

“剛剛石府派人來,說是專程請寧公子您過去。”

季江登時就沉了臉色,“又是姓石的,真是陰魂不散。”

如今藏寶圖到了手,石家公子于他們而言早已無大用。

寧隐連門都沒讓小二進,直接回道,“你去回,就說我偶感風寒,身體不适,不宜登門拜訪。”

“石府的人說,石大公子在知音閣設宴,想要款待幾位好友,其中就有寧公子您。”

寧隐一聽,眼神忽變。

“等等。”

“寧前輩要赴約?”

寧隐指了指床頭的藏寶圖,小聲道,“夕城煙月覓知音。不管此知音是不是彼知音,去瞧一瞧又何妨。”

他本打算獨行,奈何季江堅持要同往,他磨不過那小鬼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知音閣聽上去像是吟詩作對、附庸風雅的地方,興許是一間字畫鋪子,充其量也就是家茶樓。

剛一到地方,寧隐後悔了。

到處都是身披青紗帳幔的男子,渾身上下散發一股脂粉氣。

臺上的男子撫琴吹/簫,跳舞弄劍,臺下的男子紛紛圍在達官貴人身側,端茶倒酒,笑語嫣然。

這分明是風月之地!

寧隐轉頭,見季江正目不轉睛的盯着前堂,咳嗽兩聲,“那什麽,要不你先回去。”

“我要等寧前輩一起回去。”季江止不住好奇的目光四處張望,“寧前輩,這是什麽地方?不像酒館,也不像茶樓。”

兩人跟着夥計往樓上走時,迎面走來的男子們紛紛側目,發着癡笑沖他們抛眉眼。

寧隐扭過頭,一把拉住季江加快腳步往前走。

“非禮勿視。”

随行的小厮替兩人開了門,撲面而來的盡是花香。一群衣着明豔的男子環繞在石璱身旁,喂酒喂菜,扇風捶腿。

珠簾內坐有一人,輕紗遮面,只影朦胧。修長的手指扶上琴弦,一曲高山流水傾瀉而出。

“寧公子你可來了,快坐快坐。”石璱正春風滿面,一眼瞥見季江,稍稍收斂了一些,“季公子也在啊。”

寧隐左右瞧瞧,“怎麽不見其他人?”

“我讓他們先回去了,人多吵的頭疼,再說見寧公子這等風雅之人,他們在太煞風景。”石璱撫掌道,“還不過去侍候兩位公子。”

“是!”

兩名男子應聲近前,一左一右跪到兩人身側。

“寧公子喝酒。”

寧隐接過酒杯輕抿,随即眼前一亮,“這是青梅酒?”

“識貨!”石璱稱贊道,“這裏的青梅和杏花釀都是一絕,寧公子今日可要好好品嘗。”

“季公子您請。”另一男子雙手奉上酒杯,半擡眸子,媚眼如絲,傾了身子往季江身上靠,“季公子莫要緊張,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

季江面帶嫌惡,自己斟了一杯仰頭飲盡,既而将酒杯重重磕在桌子上,碰出一聲清響。

男子臉上的笑容險些挂不住,可他不但不離開,反而貼的更近,使盡了勾魂的本事。

“季公子可是從沒被人侍候過?奴才願意效勞。”

又聽一聲脆響,房中衆人俱是一震。

寧隐執着斷了一半的酒杯,輕笑道,“力道大了,不好意思。”

說罷,他看向季江身邊的男子,“他這邊不需要你效勞。還有你,回去侍奉石公子便好,我與季公子有酒有菜足矣。”

此時恰逢琴音終了,珠簾內的人起身走出,對着兩邊各行一禮,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未多做停留。

“你們兩個還不滾出去,不要杵在這惹兩位公子不快。”

那兩名男子本就被吓的不輕,一聽撫琴人的話,趕忙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清音,你怎麽見我還要帶上勞什子面紗?”石璱狀似不悅道。

清音取下面紗,面紗下的容顏清俊素雅,與方才所見的男子們大為不同。

“是清音疏忽了,石公子是熟客,用不上這東西。”

清音走到石璱身側,一手勾住石璱的脖頸,直接坐到腿上,轉手剝了一顆葡萄喂過去,“算是賠罪。”

石璱懷抱着清音公子,心情大好,“還是我們清音讨人喜歡。”

“寧前輩,我們回去吧。”

要不是因為知音閣的名字他都不會來。

寧隐聞言起身,“寧某突然想起一件要事,恕不能相陪。”

“寧公子,這就走了?待會兒還有好多好玩的東西。”

寧隐面帶假笑,心道怕是沒有什麽好事。

“事關重要,有機會再聚。”

臨行前,寧隐提起手邊酒壺,“倒是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讓寧某帶些青梅酒回去?”

石璱一聽豪爽道,“這有何難,來人,送三壇青梅酒給寧公子!”

這個傻狍子好酒色,出手倒是大方的很,不坑白不坑。

直到回了客棧,寧隐猶在思索藏寶圖詩句的事。

雖然在知音閣中沒有察覺到人以外的氣息,但直覺告訴他,這位清音公子身上不那麽簡單,他得找個石璱不在的時候去會一會。

寧隐自斟自飲,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幹了一壇青梅酒。

雖然不如故友釀制的純正,但也算是重生以來最合他口味的佳釀了。

“寧前輩,您歇息了嗎?”

季江叩了幾下門,不見有人應聲,輕輕一推,門就開了,房裏到處都彌散着濃郁的酒氣。

寧隐伏在案邊,旁邊躺了三個空壇子。

“寧前輩,您全喝了?”

季江疾步上前,剛将他攙扶起來,哪知這時寧隐突然睜了眼睛。

“寧前輩,不要亂動,您喝醉了,我扶你去榻上歇息。”

可此時的寧隐一個字都聽不進去,見甩不開季江,索性攀上季江的手臂,一擡頭突然怔住了。

眼前人的容貌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韓城……

他是又做夢了?

寧隐緊盯着人,雙眸迷離,身形不穩,卻不肯乖乖聽話。

既然是夢,他做什麽應該都是沒關系的吧?

這麽想着,他忽然笑了下,雙臂勾住季江的脖子,整個人都撲在季江身上,眸光垂落,視線裏只餘下紅潤的薄唇。

季江一邊要扶住他擔心他摔倒,一邊心跳不穩渾身燥熱,好似熔岩要爆發。

“寧前輩,別鬧了。”

再鬧下去,他可能就要不對勁了。

季江再要說些什麽,卻突然瞪大了眼睛,半個字都說不出。

雙唇輕觸,猶如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

作者有話要說:??季江:我要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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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開學了嗎(暗中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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