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天紀城(四)
第38章 天紀城(四)
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耳後,惹得人心?癢,寧隐禁不住掙動了下?,身後人就?跟貼在?他身上一樣難舍難分。
齒痕是他的這件事躲是躲不過去了,與其打太極不如就?大方承認,量這小鬼也不敢把他怎麽樣。
“你要怎麽賠?難不成你咬一個?回來?”寧隐理?直氣壯的問道。
季江低笑了聲,“這可是寧前輩您自己說的。”
說話間,寧隐忽覺脖頸貼上來一片柔軟,登時回身将?人推開。
“去偏榻睡。”
被?趕下?床的季江可憐巴巴的蹲在?床畔,上不去床榻,也不肯走,就?這麽死死盯住榻上的人。
“寧前輩,我開玩笑的,我不咬您。”
任憑身後人說什麽,寧隐都只用後腦勺對着他。在?季江看?不到的地方,寧隐雙頰泛紅,氣息不穩,明顯是被?撩撥的模樣。
他好歹是個?前任妖王,怎麽能動不動就?被?一個?毛頭小子撩的心?跳加速,手心?出汗,簡直是丢人。
沉了一會兒,身後沒有聲音了,寧隐以為?人已?經去了偏榻,悄悄回過頭。哪知季江依舊守在?床邊,不讓他上床,他就?靠在?床沿,頭一點?一點?的眼看?就?要栽倒。
寧隐長嘆一聲,其他的暫且不提,這個?小鬼必然是他命中克星。
“別蹲着了,上來。”
季江聞言,立馬擡頭,難掩驚喜,“寧前輩您不生?氣了?”
“再多說一句,就?繼續蹲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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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江從善如流,閉嘴上榻,與寧隐隔着少許的距離。
寧隐重新阖上眼,本以為?那小鬼得了教訓一定會老老實實的睡覺,沒想到不到片刻功夫,人又貼了上來。
“你……”
“寧前輩,我就?是冷,不幹別的。”季江語氣委屈且固執,一旦将?人抱到手了,想讓他近在?咫尺不能碰,實在?是如同拿羽毛在?心?上瘙癢,比那酷刑還難耐。
正?所謂得寸進尺,打蛇上棍,寧隐當下?深有體會。
他索性默不作聲,任季江像個?八爪魚一般的抱了他一晚上。
次日,瓊茵派來了人,由馮臻親自領路,兩人上了馬車一同前往城西的瓊茵府邸。
瓊茵派不愧為?天紀城享譽盛名的大門派,自他們進入大門以來,所見之處皆是一片威嚴莊重,院中用千斤石打造了劍陣,在?一片繁花似錦當中尤為?矚目。
兩人經過長廊,遠望池塘邊的假山石,上面刻有七式基礎劍招,詳細的動作圖解,山石旁有三排年紀較輕的弟子照圖操練。
一衆人等行至後院,顧義早早在?院門前等候,見到兩人小施一禮,“師父他老人家?已?經在?書房等候多時了,還請寧公子單獨前往,季公子請随我去偏廳等候。”
“寧前輩。”季江看?向寧隐,未有動作。
寧隐沖他點?下?頭,“去吧,不會太長時間。”
顧義拱手道,“多謝體恤,寧公子請進。”
房門緩緩打開,寧隐掀開珠簾,只見書房桌案後,一人正?襟危坐,手上執筆正?在?龍飛鳳舞的寫着什麽。似是聽到動靜,那人擡起頭來,露出一張同樣顯得威嚴淩厲的臉,眼角吊楣,眼下?三分留有一道細長的疤痕,讓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令人生?畏。
就?是這樣一張臉,面對寧隐時,突然露出了一個?能稱得上是和煦慈祥的笑容。
“這位便是寧公子了吧,快請坐。”
寧隐略一颔首,走向早已?備好的座位。
“聽我那兩個?徒弟說,寧公子乃是赫赫有名的畫師,隐士,我對公子的畫作也是慕名已?久,這次要勞煩寧公子了。”
人長得雖兇,态度卻和善的很,令人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寧隐笑笑,“居掌門客氣了。”
“寧公子需要我如何配合?我們現在?便開始?”
寒暄時,寧隐已?經拿起了筆,“居掌門只管坐着便可,無需再做什麽。”
書房中寂靜如斯,他作畫作的專注,似是心?無旁骛,實則在?詳細記下?居掌門的容貌外?,他也暗自探查了此人周身的氣息,卻有仙氣環繞,是修仙中人,但又與修士有所不同。
此人仙氣渾濁,好像是混入了旁門左道的修煉方法,分不清到底混入了何種氣息。
堂堂仙派掌門要通過旁門來提升修為?,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我見寧公子氣質不凡,不像是生?意人,倒像是隐世的高人。”
寧隐繼續作畫,只言道,“居掌門謬贊了,我只不過是個?畫畫的,哪裏?是什麽高人。”
居掌門打量着寧隐,“興許是寧公子的相貌得天獨厚,才給人這種錯覺的吧。”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寧隐停了筆,擡頭道,“今日已?完成,待我回去細琢,三日後,居掌門可派人來取。”
“有勞寧公子。”
他出來後被?人領到偏廳,季江早早在?那邊等候,一見他進門忙起身迎過來。
“請兩位在?此稍後,顧師兄和馮師弟現有要事,待會兒就?會過來。”小弟子給兩人上好茶便退出門去,帶上了房門。
屋中只剩下?兩人時,季江壓低了聲音說道,“寧前輩,我方才去偏院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像是兵器庫,但我在?兵刃架後發現了一道石門,只是時間太短沒有找到開啓的方法。”
兩人對了一個?眼色,趁着門外?只有一個?小弟子把手,相繼從窗子躍出,一路順着季江探的方向找到了兵器庫。
木架上盡是刀槍劍戟、斧钺鈎叉,錦盒中收藏了各種各樣的暗器,任誰瞧了都會被?這樣的五花八門的兵器晃了眼,根本顧不得其背後會隐藏什麽。
兩人繞到最後一排木架前,季江推開架子,露出隐藏的石門。這石門與他們在?雲華城迷宮見到的如出一轍,周遭看?不出半點?機關的痕跡。
寧隐拍了拍牆壁,都是實心?的。
“分頭找。”
按照往日的經驗,開門的機關一般都是動屋子裏?的某個?物?件,而這裏?最多的便是兵刃。
就?在?他們尋找機關的間隙,忽聞門外?有人經過,兩人停下?動作,倚門細聽。
“小師弟的功課又被?師父批評了,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不能出門去逍遙了。”
“就?算大師兄替他作掩護也沒能逃過師父的眼睛。”
“行了行了,快別閑聊了,大師兄從師父那出來說是馬上去偏廳送客,會經過練武堂,咱快回去別叫師兄發現,又得抄寫心?法了。”
兩人相視一眼,随即将?兵器庫中所有東西恢複原位。趕回偏廳時,顧義正?好剛到門口。寧隐端坐在?太師椅上,小口品着茶,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阿臻他有功課需要完成,暫時無法前來,由我先送兩位出去。”
寧隐緩緩起身,“有勞顧公子。”
方才去地牢時,他隐隐覺出有一股魔氣自石門內散出。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只好先行退出,司機再探。
兩人一回到客棧,奶娘抱着小虞就?迎了出來,小孩兒哇哇的哭個?不停,奶娘一直拍哄都不見哭聲停止。
“兩位公子可算是回來了,小少爺哭個?不停,怎麽哄都不行。”
“這是怎麽了?”寧隐低頭瞧了眼小孩兒,“餓了還是尿了?”
“奶已?經喂過了,尿布也剛換完,我檢查過了,沒有問題。”
寧隐尋思半天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猶豫道,“莫非是想要玩具?”
“城南面有一家?賣小孩玩意兒的鋪子,從客棧出去穿過兩條街就?是。”
季江當即道,“我去買。”
嬰兒的哭聲持續不止,只是比剛進門的時候稍低了一些。奶娘抱着孩子在?屋中來回踱步,輕聲哼着兒歌,哭聲本來漸漸轉低,卻突然間回升,震的人天靈蓋都疼。
寧隐被?他吵的什麽都想不下?去了,“把他給我。”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小鬼頭是在?鬧什麽。
小孩兒一到寧隐懷中,漸漸止住了哭聲,大眼睛盯着他,淚痕尚未幹,倒先開始傻笑了。
寧隐無奈的嘆聲氣,“原來你也是個?磨人精。”
就?跟某人一樣。
“我說是怎麽回事,想必是小少爺想寧公子您了,才哭鬧不止。”奶娘在?一旁慈愛的笑道,“這孩子啊,還是和親爹親,俗話說血濃于水。”
他這口鍋是背定了。
寧隐清了清嗓子,“小家?夥精神頭挺大的,我抱他去後院待會兒。”
客棧的後院有一方小池塘,池塘中養了幾條錦鯉,每日單單是客人投食就?将?其喂的身肥體狀,眼看?就?能下?鍋煮了。
初夏時分,□□天氣剛好,微風和煦,佛在?臉上帶着暖意。寧隐懷抱嬰兒,坐在?池塘邊的岩石上,特?意把小家?夥的臉沖着池塘,好讓他能看?到來回游動的鯉魚。
果然小孩兒不僅不記得哭了,反而揮動小手,想要下?水抓魚一樣。
寧隐輕笑道,“你可省省吧,你下?去不知道是你抓魚,還是魚抓你。”
“寧前輩。”
季江大老遠就?喚着他,一直跑到池塘邊,雙手背在?身後,像是藏着什麽寶貝。
“玩具買回來了?”
“嗯,寧前輩您看?!”說着,季江自身後拿出一個?物?件,獻寶一樣的舉過來,“一定能鎮住這個?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