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天紀城(八)

第42章 天紀城(八)

“你為何來瓊茵派找楊掌門?”寧隐如是問道。

阿蘭聞言冷哼一聲,“我們本?是途經?此地,處理完委托後,不知為何師父卻讓我們先行回去,她獨自去拜訪瓊茵派居掌門。可這?一去,師父便遲遲未歸,我與幾個師兄師姐一同來瓊茵派要人,那居掌門稱師父早已離開了。我看他就是撒謊,師父要是離開了一定回來找我們的。”

寧隐支着下颌,陷入沉思,以楊掌門的道行必然在居掌門之上,如若真的中?招,肯定是有他人相?助。

他腦海裏突然閃過石牢裏的影子,莫不是楊掌門身陷其中??

“所以你今日便混進來打聽?消息?”

阿蘭絞着手指,嘆聲氣,“我是新弟子,面生,好混進來,可是我什麽都沒打探到。”說到這?,她突然問道,“寧公子怎麽知道我師父姓楊?難道您與師父是故交?”

寧隐彎了彎唇,“算是有過照面。”

當初他閑來無?事到凡間走了一遭,在魔物手中?救下一個仙派女弟子,後來那女弟子繼承師門衣缽,便成了玉珑派的掌門。

季江此時望着寧隐,不由問道,“我聽?祖父說過,寧前輩與修塵派曾有淵源,原來也認識玉珑派嗎?”

“凡修之中?,也就與這?兩家有過交集,還?都是千年前的事。當時還?未有十大仙山,名門大派只有五家。”寧隐短暫的回想起往事,随即收了思緒,“丫頭,你先行回去,将你們落腳地留下,若有你們師父消息定當通知你們。”

阿蘭登時大喜道,“多謝寧公子!”

約莫等?了一個時辰,壽宴正?式開始,一衆賓客齊聚前堂,共同向居掌門敬酒祝壽。席間,觥籌交錯,歌舞助興。??見着一群人圍住居掌門,阿谀奉承無?所不用?其極,寧隐兩人躲在角落裏喝自己的酒,觀一場接一場的戲。

酒宴吃到一半,絲竹之聲忽停,居掌門對着賓客們笑道,“今日登門的不乏能人異士,不如各位與我派弟子切磋一番,算是以武會友,點到為止。”

此言一出,在座的衆人紛紛響應,不少習武人士躍躍欲試。切磋分為一對一,由一個外人對上一個瓊茵派弟子。舞姬已然退下,将地方讓出來當做比武的場地。

幾輪下來,瓊茵派弟子無?一不勝,居掌門臉上有光,笑容滿面。旁邊吹捧的人更是不遺餘力,借機拍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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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人等?退下,顧義上了場,他往那一站,便獲得身後師弟們的高呼。

方才争相?比試的人們??下都禁了聲,顧義身為瓊茵派大弟子,功力不容小觑,竟是一時間無?人敢與其切磋。顧義環顧四?周,目光忽然停留。

“不知寧公子可否賜教?”

突然被點名,衆人的視線齊刷刷的看向兩人。這?時,季江站了起來,朝着顧義拱手道,“我來領教。”

顧義颔首,“請!”

兩人過招,均未用?劍,季江為了不暴露身份,可以隐藏本?門功法,難免束手束腳。即便如此,他還?是與顧義打的不分上下。

衆人等?了半天終于等?到一處勢均力敵的比試,紛紛瞪大了??睛瞧着,屏息以待。

顧義推開數步,眯起??,再出招時,忽然召來寶劍。劍光粼粼,如白蛇吐信。季江旋身躲過,不經?意瞥見劍身上的字,立時心中?一沉。

顧義以利劍對他手無?寸鐵,招招不留情面。季江神情恍惚的應對,忽而起了狠勁兒,竟憑掌力将其震退。

他收攏五指,??看就要召喚龍淵,就在這?時他瞥見紅色的身影,寧隐不知何時起了身。所有念頭遽然消減,他放棄了出劍,以最快的速度輸在顧義劍下。

“承讓了。”

顧義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但還?是佯裝笑顏,“季公子好身手,若是公子有趁手的兵器,在下恐怕難是敵手。”

切磋落幕,管弦之聲再度響起,季江回到席間,全程都緊盯着居掌門的方向默不作聲。寧隐在一旁瞧着,心下已然有了猜想。

直到兩人返回客棧,季江都是面無?表情,眸中?泛着冷光,隐隐透出殺氣。

“是他,寧前輩,我記得清清楚楚,那個男人用?的劍是穹光劍。”

季江捏住茶杯手指尖泛白,只聽?砰的一聲,茶杯已然四?分五裂,熱茶灑了一手,而他自己卻渾然不覺。

寧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才将人喚回了魂。

“寧前輩?”

“如果線索都指向瓊茵派,我們就繼續查下去,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便是。”寧隐拿起一旁的軟巾替他擦拭,“做什麽跟自己過不去。”

季江身上的肅殺之氣頓時少了一半,抿了抿唇,“寧前輩,您,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寧隐松開他,“我對你好嗎?”

“好,寧前輩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了。”季江目光澄澈,不參半點奉承之意。

寧隐笑了笑,繼續逗他,“比你師父對你還?好?”

“師父他對我也好,但總是嚴肅的,我知道嚴師出高徒。”說到這?,季江頓了一下,目露希冀,“但是我也希望會有人時常對我笑,就像寧前輩這?樣。”

寧隐慢慢收斂了笑容,正?色道,“或許你我前世有緣也說不定。”只不過正?經?只有片刻,轉瞬間他又?一臉嫌棄,“臭小子別想些亂七八糟的,打起精神來,我們現在不僅要查你的家仇,還?要查楊掌門的下落。”

此時,外面忽然有人叩門,伴随着嬰兒咿咿呀呀的聲音,季江打開房門,就見奶娘抱着小虞站在門口?。

寧隐見奶娘神色不是很自然,“可是有事?”

“回公子,我給小少爺洗澡的時候,你不小心把原來的小被子給扯破了,掉出來一塊布,上面寫着一些奇怪的東西。”

季江接過奶娘手中?的白布,轉手遞給寧隐。白布上留有血字,說是字但又?看不出來是什麽字,橫七豎八好像是亂畫的。

正?在他蹙眉端詳之時,奶娘突然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對着兩人磕上響頭,“請公子見諒,我想回家去了,您另外再請人來吧,我……”

見她神色為難,寧隐随即明了,“季江,把銀子結給她,讓她自行離去。”

“謝兩位公子!”奶娘跟着又?當當磕了兩個頭。

“只有一點,你在這?所聞所見不得對外透露半字,也是為你自己好。”

“我明白!公子放心,我絕對守口?如瓶。”

待人走後,寧隐揚起一簇火焰将白布燃成灰燼。

“把舊的襁褓燒了,這?裏也不是久留之地,我們趁早再找落腳的地方。”

瓊茵派對一個嬰兒趕盡殺絕,如果是怕這?個孩子将來報複未免太過急切,如果說這?孩子身上有他們要找的東西,一切就解釋的通了。如今東西已毀,這?個孩子對瓊茵派來講沒有了價值,世上唯一記得白布上內容的人只有他一人。

小家夥還?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走過多少遭,依舊沖着寧隐沒心沒肺的傻樂。寧隐拿起撥浪鼓逗逗他,既然叫他們遇上了,救下一條性命未嘗不可。

“我去打聽?一下其他住處。”

季江打開房門,猛的撞上正?要敲門的馮臻。對方低着腦袋,一頭碰在他前胸,捂着腦袋只喊疼。

“是季公子啊,你這?急急忙忙要去哪裏?”

季江皺了眉,“你又?來幹什麽?”這?人怎麽陰魂不散的。

馮臻憨笑着擠進門,“我來探望二位啊,寧公子,诶,小少爺也醒了。”

寧隐對季江使了個??色,随即笑道,“馮小公子今日又?閑來無?事了?”

“啊,我,我已經?把要辦的差事辦好了,其他的事都交給大師兄在做,我也插不上手。這?不,就來找寧公子敘舊了。”

季江坐回寧隐身側,雙臂環抱于胸前,臉色不善的瞪着某個喋喋不休的人。

寧隐逗着嬰兒,貌似不經?意問了句,“你師兄在忙什麽?”

“你們不知道,現在滿大街都張貼了追尋許家餘孽的告示,那孩子是個男孩兒,姓虞,應該還?不滿一歲。有知情者,賞金三千兩。”

季江聞言冷笑道,“居掌門好大的手筆。”

馮臻不解的看過來,“季公子似乎對家師有什麽誤會?”

“真的是誤會?”季江盯着人,目光稍顯淩厲,“你就确定是許家勾結妖怪,滿門妖化殘害百姓?那其他發?瘋的人是怎麽回事?”

馮臻被他的??神壓迫,不自覺退了一步,“季公子這?是何意,你是說這?其中?另有隐情?”

“你師父當着是個光明磊落,以天下蒼生為先的得道高人嗎?”

馮臻一聽?,憤憤道,“請季公子慎言,家師德高望重,豈容随意猜忌。”

“馮小公子。”

寧隐打斷兩人,語重心長道,“有些事往往不是表面那樣簡單。你心思單純,不适宜過多了解。”

相?識一場,若是他們與瓊茵派動起手來,這?馮臻必定會遭牽連。讓他早些做準備也好,如果能躲開風波離開是非之地就更好了。

“怎麽連寧公子你也……”馮臻瞪圓了雙目,??眶已然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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