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二更)

從礦石店出發開始,刀疤臉就哔哔個不停,片刻沒停歇過。

難得來兩個能說話的對象,他非常想展示自己會說話的能力。

季行覺倒是聽得津津有味,覺得這位線人以後退休了回帝國,還能去講點古老的相聲。

“就在前面了。”

刀疤臉帶着兩人,熟稔地穿過條窄巷,靠近了城門口。

這兒的視角的确适合偷窺,季行覺欣然停步,盯着城門方向。

不出半分鐘,果然走進來了七八人,為首的那人如同刀疤臉所言,戴着黑色的兜帽與面具,鬼魅般無聲行動,他身後的那群比他還像鬼,穿着統一的黑色衣袍,恭敬地跟在他身後。

氣氛詭異。

最近這群人每天都定點刷新似的出現,城內不少人都有點說不上的畏懼,嫌惡地避遠。

季行覺盯着那個領頭的,多看了幾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這個領頭的……行動間有幾分熟悉。

戚情很快發現他的異常,湊過來咬耳朵:“怎麽了?”

季行覺咬回去,用氣音道:“你有沒有覺得,那個領頭的有點眼熟啊?”

戚情又看了一眼,眉心猝然一跳。

本來也沒感覺,經過季行覺這麽一提,他也覓出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不能參與對話的刀疤臉羨慕地瞅着倆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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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不會真是情侶吧。

他嘀嘀咕咕地想,帝國禁止辦公室戀愛的吧。

被長街上無數人有意無意地盯着,那幾人卻毫無所覺般,領頭的打了個手勢,人群便分散開來,如刀疤臉所言,找人去了。

暗中還有其他人跟着散開的人,幾人繼續跟蹤那個領頭的。

“給人的感覺确實很很不舒服,像聖教團的人,”季行覺微眯了眯眼,“暗星也的确是個藏身的好地方,不過……我怎麽覺得他們不像是來找人的。”

刀疤臉終于能參與讨論,喜極而泣:“但他們一直在到處搜尋某個人啊。”

“的确不像,比起找人。”戚情淡淡道,“更像在釣人。”

刀疤臉愣了愣:“釣誰?”

“誰知道呢。”

季行覺噙着抹笑,利落地攀上道石牆,飛身一躍而下,漂亮地落地,轉眸看了看戚情伸到半空微僵的手,疑惑地揚了揚眉。

還在牆上的刀疤臉愣了愣,有點羞澀:“謝謝這位長官,我自己可以安全下來的。”

戚情:“……”

戚情面無表情地收回手,在心裏又給季行覺記了一筆。

這群人在暗星出現的時間是五天前,五天前,戚情和季行覺都還沒出發,也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會來這片星域的想法。

除非他倆之間,有一個人出賣了對方。

倆人不約而同地直接排除了這個選項,釣人是真的釣,不過釣的是誰,有待考證。

忽略過于“自由”了點,暗星上的這座無名城邦在入夜後,的确有着不遜于一國首都的繁華盛景。

季行覺在來往的人潮中,掃到不少挂在帝國通緝列表的面孔,略感遺憾地看着這滿大街的星幣晃來晃去,想了想,拉了拉戚情的袖子:“城內禁止打鬥,不過直接打暈帶走不犯事吧?”

戚情挑挑眉:“哦?”

季行覺:“我想帶個特産。”

戚情預感到他不會說什麽好話,垂下眸光:“會被打暈的特産?”

“左前方那個,帝國一級通緝犯,價值六十萬星幣,”窮鬼季行覺非常眼饞,“他後面那個,帝國特級通緝犯,價值一百萬星幣。”

暗星果然不負虛名,真是遍地財富。

刀疤臉打了個寒顫:“……”

怎麽還帶用星幣衡量人的,能不能給予通緝犯一點人格上的尊重!

戚情靜默幾瞬,看他興致勃勃的,嗯了聲:“等辦完事,還有空的話,可以抓幾只。”

刀疤臉:“…………”

你答應了是認真的嗎!

這兩人真的是帝國軍部來的長官嗎?

刀疤臉莫名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五味雜陳地跟在後面,腕上的終端突然震了震。

他掃了一眼,連忙湊上前,打斷這倆人犯罪氣息濃厚的對話:“五號那邊發現異常。”

果然,他們遠遠綴着跟蹤的領頭人也停頓了一下,腳步陡然加快,朝着某個特定的方向疾步而去。

三人也加快了點速度跟上,七拐八拐之後,鼎沸的人聲漸漸被抛到身後,遠處領頭的人躍下了一處牆角,周圍沒有遮蔽物,容易被發現,戚情找了個視野良好的地方,趴在屋頂望向那邊。

除了在城門口見到的那幾人,中間還多了個陌生的男人,被束縛着手腳,依舊一臉傲氣地昂着頭,正在怒斥什麽。

隔得太遠,聽不見那些人的對話,好在還能讀唇語。

季行覺無聲在心裏同聲翻譯。

被捆着的男人身體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你們沒有權力這樣對我。”

站在兜帽領頭男人旁邊的人開口:“很遺憾,盧恩,你被除名了,已經不再是教團的主教。”

季行覺瞳孔一縮,飛快地和戚情對視一眼。

果然是聖教徒。

而且好巧不巧,被抓的男人居然就是漢斯口中的那個盧恩主教!

盧恩渾身一震,不可置信:“怎麽可能,你們在開什麽玩笑!”

“你和特納長老做了什麽,需要我提醒嗎?”那人憐憫地望着他,“順便告訴你,特納長老已經被處決了。”

盧恩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不,你們不能這麽做……我要見教皇陛下!”

“你見不到了。聖子大人托我給你帶話:下輩子長好眼睛,不要動不該動的人。”

“聖子就不怕教皇陛下生氣嗎?”盧恩最後的一點從容蕩然無存,身軀微微發顫。

“聖子大人說,該害怕的人應該是教皇陛下。”和他說話的人傾了傾身,做了個虔心禱告的姿勢,“願神原諒你的滿身罪孽。”

盧恩的心口砰然爆出血花,來不及慘叫一聲,就倒地不起。

幾人處決完盧恩,将他釘在了牆上,站在原地念完悼詞,便調轉了個方向,往城外走去。

一場冷冽而殘酷的殺戮。

季行覺輕輕呼出口氣。

聖教團內最神秘的莫過于掌權的“教皇”和“聖子”,看剛剛那人說的話,教皇與聖子之間似乎矛盾不小,并且聖子在争端中更勝一籌。

盧恩和名為特納的長老是教皇的人,因為動了聖子想護住的某個不該動的人,被聖子下令除名處決。

沒想到還能看一場聖教團的窩裏鬥。

刀疤臉道:“每次他們一出城我們就會跟丢,得抓緊點跟上去。”

戚情從懷裏掏出個東西,扔到他手上:“拿着,收到消息就按下。”

刀疤臉手忙腳亂地接住,再一擡眼,倆人已經蹿出去老遠。

他睜圓了眼,步子還沒跨出,就見季行覺揮了揮手,回頭露出個笑:“回去吧。”

刀疤臉只來得及點了下頭,倆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眼底,摸摸下巴,思索着轉身回礦石店。

這回能給他記功嗎?

說不定這回攢夠了,就能加入帝國軍,接近他的偶像戚元帥呢。

渾然不知刀疤臉想法的倆人已經跟出了城。

倆人比城中的暗線都要熟悉聖教團的做事風格,沒有出現跟丢情況。解決了盧恩,那群聖教徒也不打算再作停留,低調地鑽進了星艦中。

戚情和季行覺也旋身上了星艦,沒有第三個人在場了,戚情邊操作着星艦跟上,還能忙裏抽閑,看看季行覺養養眼:“你怎麽看?”

季行覺靠在操作臺上,側對着戚情,側面輪廓線條清瘦,袖子挽到手肘,打開操作臺上的另一道光屏,眼底倒映着一行行跳躍的數據,聞聲側了側眸:“看什麽?唔,看我錯過的一百萬星幣嗎?”

“漢斯之前提到,科林獲得‘神眷’之後,被長老派去了帝都執行任務。”戚情并不給他抽科打诨的機會,直言道,“在科林暴露後不久,盧恩和長老因為動了不該動的人,得罪聖子被處決。”

科林執行的任務是什麽,兩人都很清楚。

季行覺抿了抿唇,失笑:“你想說我和那位聖子有勾連?元帥大人這判得也太武斷了吧,我要冤死了,他們口中的那個人怎麽就一定是我了。”

戚情搖搖頭,眼眸幽深,盯着季行覺:“我并非在懷疑你。”

那個聖子為什麽會盯上季行覺,這才是他關心的。

戚情記得,小時候父親剛把季行覺帶回家時,季行覺的記憶是一片空白的,對許多常見事物完全沒有認知。

幸而他很聰慧,凡事一點就通,很快就适應了帝都的生活。

戚白公爵是個很随性的人,也不在意兒子年紀尚小,拉着他叮囑,季行覺的父母遭人殺害,那些人還在尋覓他的蹤影,意圖斬草除根,所以對外要一致宣稱,季行覺是管家的兒子。

戚白摸着他的腦袋:“哥哥看到了很多恐怖的畫面,所以丢掉了以前的記憶,不要和他提起這些,好好照顧他。”

殺害季行覺的父母,多年來還一直在尋覓他的蹤影的,會是聖教團嗎?

“多謝元帥大人的不疑之恩——他們要進行躍遷了,不知道躍遷點外是否有埋伏,貿然跟進去不安全,”季行覺的注意力被飛速滾動的數據吸引,根據躍遷波動值,計算了下距離,“是短距離躍遷,大概花費三分鐘,我算算坐标,能趕上。”

他的動作從容又優雅,閑庭信步般,很快就得出了躍遷點的坐标:“得勞煩元帥大人趕個時間了。”

戚情點點頭,轉頭飛向這個坐标點。

幾分鐘後,戰艦抵達坐标點附近,聖教團的星艦躍遷波動還未消失,追蹤圖上再次出現紅點。

那個紅點正在飛向附近的一顆小行星。

逮到了。

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季行覺笑眯眯地擡起只手想擊掌,見戚情不動,又揚了揚,五指亂晃:“元帥大人,給個面子呗?”

戚情打開隐形模式跟過去,瞥他一眼,吐出兩個字:“幼稚。”

卻還是伸出了手。

他的手拍過去,手指順着擠進季行覺的指縫間,那是個親密無間的距離,他握着那只觸感溫涼細膩的手,十指相貼着捏了捏,才一臉平淡地撤回了手。

被另一只手包裹的感覺轉瞬即逝,溫度卻像是停留在了指腹上,久久不散。

還有點癢。

季行覺呆呆地張了張嘴,耳尖有點不易察覺的泛紅,活像中了啞巴咒。

戚情的臉也有點紅,裝作若無其事地握了握手指,一心一意開星艦。

星艦裏一時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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