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陸謹世在新的一天的開始是被通訊鈴聲響起的，他慵懶的打開了通訊，雙眼卻還是想睜開又睜不開的感覺。

通訊對面的人說道：“小謹，你怎麽了啊是不是不舒服還是出什麽事了啊？”聽這熟悉的聲音就知道是陸徳仁。他連忙用力睜開看，瞥到手上的通訊下的時間顯示是10：29.wc都十點半了。陸謹世忙吓一跳，快速彈坐起來。他用最快的速度編好理由，心虛的回道：“陸叔叔啊，我老毛病又犯了，就忙着去醫院，忘記請假了，沒出什麽大事，就是又得耽誤工作了。”

“啊，沒事，你真的要養好身體來，年輕人的身體可重要了，不用急着來研究所，現在這段時間局勢也不好，等過完這段事就好了”

他連連“恩”了好幾聲。陸徳仁也沒有多說就是關心下他身體的幾句話就作罷。

關了通訊，他沉淪似的不敢想象自己今天可算是睡到日上。平常他的生物鐘都很準，所以他沒有定鬧鐘的習慣。怎麽現在這兩次頻頻出誤。他坐了一會爬起來要 下床。哎...什麽東西橫在床邊。

接下來就可以聽見一聲堪比殺豬刀的“wc”.陸謹世驚吓着後退。

只見他旁邊躺着一個身影，被子蓋着全身，只有一個頭半露在外面。這是進賊了嗎？賊聽見了聲音還沒反應。“哈”他松了一口氣，這賊還好還睡着，不然醒着他可就得死翹翹了。不過，賊上他的床幹嘛，別說是搶劫搶累了睡下來休息會。不過這年代怎麽會還有賊？安防系統沒反應嗎？難道是有黑客外網入侵了？他的大腦就這麽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思忖半刻後他還是打算先記下賊的樣貌來。

他顫顫巍巍的牽起蓋住旁邊人半個頭的被子，一秒兩秒三秒.......一個藍發少年赫然出現在他眼前，雙眼緊閉着，睫毛随着他一呼一吸的動作小幅度抖動着。“wc，是一個好帥的賊”繼續向下望去，wc，流氓。

他旁邊的人一大片胸膛裸露着。他一下驚動，一腳伸出‐‐砰的一聲把那個人連被子帶人踹下去了。他第一反應立馬向自己身上看去，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無損的才放松一口氣。摔下床去的人還沒反應，陸謹世順手拿過床邊櫃子上的花瓶。心裏猛然想到這不是原來網絡劇風靡一時的經典橋段嗎，男女主角一夜情後女主翻臉不認要打男主。陸謹世無以言對，只能心裏不斷的罵着wc。慢慢靠近床邊，只能看見那人似死屍挺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這是暈了？還是睡的太死？他又猶豫着踢了地板上的死屍幾腳，還沒反應，趁現在，把握時機，他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把那人在被子上卷了好幾下，像卷春卷一樣。

然後再從旁邊衣櫃裏抽出好幾條圍巾，用圍巾當作繩子把被子和人緊緊的困了起來。而後他用通訊器迅速查看了家裏的安防系統，可奇怪的是家裏的安防系統并沒有受到侵犯，智能監控顯示也沒有人進出過房子。他一下子傻眼了，看向前面被綁的嚴嚴實實的藍發少年，看他這長臉的年紀應該也才十七八歲的樣子。

他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琢磨着要不要報警。

而等藍小雲醒來就是眼前那一副景象，他自己被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而當了他三天的主人的家夥在對面直瞪瞪的盯着他，手裏拿着一個花瓶。在主人發現他醒了的時候還肉眼可見的被吓了一跳。他不明事理的眨眨眼，對面的主人作勢也眨眨眼。随後他雙手掙紮着要動，他一動，對面的人就發出警告。“你別動，你動我就打你”說罷還舉着花瓶做了一個預備攻擊的動作。他低頭看着自己被包成蠶蛹的身體，他明白了，他這是一不小心變從人形了。記得他上次變成人形還是在那個教授家裏，離現在這次變成人形已經很久了。就在他回想的同時，陸謹世也在打量着他，盤算着對付他的辦法。

只見，陸謹世突然把花瓶放到他頸邊，做出一副蠻力威脅人的樣子。然後問他：“你是誰，為什麽在這？”

他直白說：“我叫白昀”

“哈？”陸謹世一臉的不可置信，還有人叫白雲？

他裝作看不見陸謹世臉上的表情繼續說：“放開我，我是你撿的那只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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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這下陸謹世更加滿臉的不可置信。“你腦子摔壞了嗎，這麽蹩腳的理由還說的出來.....””

白昀則滿臉的‘你是傻子，我不和傻子計較’表情。他無奈直接說：“你昨晚有病喝了一杯冰可樂，然後半夜起來胃疼去喝藥，後來我去看了看你，你還一把把我抱到懷裏吸，睡的可舒服了。”

語畢，陸謹世臉上的表情變了幾彩，然後又是一句“wc”出口。這些确實是不可能有別人知道。但.................此刻他的表情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他轉身捂住臉，扶額。他是學過生物的，這種事情也太玄學了，就算是生物智能也是做不到這一點的，生物智能只能在原有的基礎上加強，或修補。而現在這種應該涉及生物基因變異吧。

而他身後的人已經沒有了耐心，準确的喊出了陸謹世的名字：“陸謹世，快給我松開。”他掙着圍巾作的繩子，剛變成人行他實在是沒什麽力氣，而這東西綁的他也不舒服。陸謹世轉過身還是猶豫了一下。

白昀面無表情的說：“你手臂上還有我的痕跡，如果你想嗚呼的話，我不介意送你一程。聽完，陸謹世就覺得手臂間傳來一陣陣疼痛。好吧，這次他信了，不是玄幻。他立馬上前解開圍巾，然後快速轉過身去。

白昀“.......”

“你.......衣服拿我櫃子裏的吧，內褲在下面有新的”陸謹世忐忑說。

“我下去了”然後他飛也似的跑下樓去了。在沙發那，他打開智能機，盤算着播哪個通訊，突然手臂又一陣痛意傳來。身後仿佛一個聲音傳來“你敢和別人說，或者是報警？！”陸謹世突然就吓的手抖按滅了智能機。往後看确實空無一人。這是他的心理在作祟嗎？可他确實真的不敢播通訊了。

接下來，他自我安慰似的在樓下轉了好幾圈，想看看藍小雲是不是真不見了。他實在是無法接受昨天和他睡了一晚的東西是那個藍頭發只會威脅人的小屁孩。不過這一點确實是和藍小雲很像。

樓梯口傳來一陣少年的聲音，帶有點沙啞和清冷，抛開剛才發生的事情，陸謹世覺得這就和十七八歲的少年無異。“別找了，都說了我就是那團雲，那是我的幼年原形。”陸謹世聞聲轉過去，只見面前的少年穿着一件略大的白襯衫，下擺遮住了大腿根部，而下面是一雙白皙的腿。是的，這個鬼東西沒穿褲子。如果不是發生了之前的事，陸謹世一定會想着誇一句“好腿”

但事實就是如此，他制止了想咽口水的想法，一臉你是流氓吧的表情看着白昀。白昀也猜到了他的想法，他解釋說：“褲子大了點，會掉。”

兩人隔着半層樓的距離面面相觑。陸謹世無語，心說“那你也不該不穿吧，不過看在你先前是動物的份上不和你計較這個。”他朝着他的方向上樓，在經過他時還不由自主的緊緊靠着樓梯扶手。白昀：“......”他那麽可怕？

他在房間拿了丢在床上的褲子，再在衣櫃裏拿了條皮帶，轉身出去。一個人影，像是瞬移到他面前。是白昀那家夥。陸謹世不可避免的又被吓了一跳，手裏的東西就被接了過去。白昀拿過褲子，嗖的到床邊，對着身體比劃了下，兩腿套了上去。然後手裏拿着皮帶看向陸謹世，這個他不會，是的，電視裏沒教。

陸謹世走上前，接過了皮帶。白昀主動把手伸了起來，這麽一來，沒有東西拉着褲子，褲子就又垂垂欲墜了。陸謹世連忙拉着，一只手牽引着皮帶往他腰間繞去，不得不說，真的好瘦，給他一種一只手就可以把人圈起來的感覺。

他搖搖頭，摒棄這些有的沒的，他覺得他真的是被吓的不輕。皮帶繞好，陸謹世指着上面一個圖案按鈕說：“這個按一下就可以自動收緊調節了。”說着他示範按了一下，嗖的腰帶就收緊了。白昀點點頭，對他的教學還算滿意。兩個人便一前一後的下樓了，陸謹世走在前面，白昀也就沒有用瞬移了，便是用還不太熟練的雙腿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去的。

沙發前的低桌上機器人準備好了早餐，陸謹世坐到沙發上佯裝無事的偷看着白昀。因此他也沒發現，白昀給機器人改指令了。早餐不是送到飯廳，而是到了有電視的客廳。

白昀也一副佯裝無事的表情，打開電視。偌大一個客廳，沙發上，兩人坐的南北各一邊。沒人說話，只有陸謹世的咀嚼聲和電視聲和在一起。陸謹世還是特別小心的咀嚼的，就是為了不發出太大聲音，畢竟這個房間太大，聲音傳播效果好的不得了。

此時此刻空氣中就只彌漫着微妙的尴尬氣氛。陸謹世掙紮着張嘴，白昀看他時就是一副要說不說的情形。

“你要說什麽？”“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兩個人齊齊說道。

白昀，陸謹世“............”

最後還是陸謹世搶先說：“你是什麽東西”這話聽着不像罵人的？他可絲毫沒察覺。白昀也沒意識到這句話不對勁，目光圍繞在他身邊說：“我現在是人，和你一樣的。”

陸謹世無言以對：“你原來不是倉鼠嗎？”

白昀無語：“誰說我原來是倉鼠的。”

陸謹世語速極快，想趕快給自己撇清關系來：“郭子健。”

白昀迷惑：“什麽？”

陸謹世解釋：“他說的你是倉鼠的，還是基因變異的新品種倉鼠。”說完，見白昀不作聲又補充說：“就是我研究所的同事。”

“我也不是基因變異倉鼠”白昀無奈道。

兩人只見的氛圍又沉寂下來。老天不願如此，便在電視中插進了一條新聞。電視上的女主播在室外播報着。“更進最新的異變物消息，特動處的人透露，異變物形狀多變，千奇百怪，可能會不及防備的出現在各居民身邊，另外成年了的高級異變物還有可能會變成人類的模樣迷惑衆人，請廣大居民注意，若發現可以人物，請盡快通知特動處警方，另近期.........”後面女主播說了什麽陸謹世沒再注意了，他只知道聽完那幾句‘變成人類模樣’之後他的目光就黏在白昀身上了。

這說的‘異變物形狀多變千奇百怪’說的不就是藍小雲嘛，而‘高級異變物還有可能會變成人類模樣’說的不就是和他隔了一個沙發加過道的白昀嗎？愣誰發生了這樣的是都會第一個想到那個突如其來的‘人類’啊。陸謹世心裏絮亂如麻，他貪心可愛撿了一個不讓抱，不會撒嬌的萌寵，結果現在變成人了，現在還有極大可能是人人忌憚的異變物。他需要理理消化一下。

白昀也沒想到突然插播過來的這種廣告，一時間讓他們之間的氛圍更強硬了，除了還在播放着的電視，他們都噤若寒蟬。

陸謹世反射性起身，然後要向後退去。須臾，白昀也站了起來，他坦然道：“是，我是異變物，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種，按你們科學的說法應該叫基因惰性樣本。我.....意外逃出來就遇到了你，利用你隐藏了一段時間......抱歉。”

像是從當事人那裏得到了一個無比準确的答案，他雖然早已料到，但還是有點震驚。他怔了幾秒停止了退後。

白昀又說：“我可以離開，不給你造成麻煩。”他一如既往的淡淡的音色。說罷眸子低了幾分。

那時，陸謹世竟然感到了一種，看着心愛的動物受傷害心生憐惜的感覺，盡管那可能是自己賦予的傷害。他心中諸個想法連篇，不知道沉默多久後他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算了，你先留在這吧，到時候我上班順便帶你去研究所吧。”白昀說的那個基因惰性樣本他偶爾聽陸徳仁說過，那是隔壁基因變異B科的領域，白昀就是他們的樣本.........

白昀霍然擡頭，從一張冷淡的臉上也看出幾分欣喜和驚訝。這下兩人之間的氛圍可才好了一些。

只是陸謹世沒想到，白昀其實可以靠威脅自己留下去的，反正他手上的白雲圖騰還在，但是他沒有。連白昀自己在那個時刻也不知道為什麽不再對他威脅下去。可能是他覺得人類也沒有那麽壞嘛。和教授一樣。

是夜，陸謹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渡過的那一整天的，他和白昀之間一直都處于那種尴尴尬尬的情況。就像你撞破了我的秘密，你還和我說一聲的感覺。兩個人一直都在家又免不了不見面，每次四目相對又無言。不過陸謹世還是堅定認為是白昀太面癱，除了他那雙眼睛比較傳神外其他的簡直是雕像，但與人笑談不可能就靠你的眼睛動。好不容易到晚上他洗了個澡要上樓打游戲時，一個聲音叫住了他。想也不用想，是白昀。

“陸謹世，一起看電視吧！”不是邀請也不是詢問，而是祈使句，于是陸謹世腦子不過電似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但大概主要原因是那雙淡藍的眸子凝望着自己，看起來像是會說話般。而後兩個人便一人坐了一個沙發在看電視。

“你想看什麽？”白昀禮貌問。

陸謹世客氣答：“都行。随便，依你吧。”  “哦”這個哦字冷冷淡淡的，讓陸謹世有點不自在。

白昀搞鼓了幾下，選擇了一個電視劇播放。

陸謹世：“？”

一般人邀請別人看電視不應該是播放電影嗎，畢竟電影比較有氛圍，而且電影有時限。難道他不知道連續劇症？（在觀看連續劇的時候看完一集又想看下一集的結果）好吧，他是異變物，不知道可以理解。

結果他播放的電視更讓人匪夷所思。‘終極筆記？’（南派三叔所著小說盜墓筆記的部分影視改編）大晚上的看這個？好吧，異變物的思想不能理解。不過這劇還是好的，流傳至今的不朽，他還是可以接受晚上看恐怖的。

其實現在大部分的影視業都是VR了，雖然沉浸式體驗很好，但卻少了很多陪伴的樂趣。這是劉女士說的，所以陸謹世家的電視還是他找專業的同學改造的原始系列電視。原來都是和劉女士一起看電視，現在突然旁邊有了一個他莫名感到了一點溫馨。

終極筆記一開始就有一點可怖的，看到後面陸謹世一被吓到肩膀就一抽一抽的，這是被吓到卻不敢做出多大動作的表現。一集時間算是中等長度，兩人看了一會後電視放着一集結束了的片尾曲。他偷偷往白昀那看，不料白昀也在看自己。他立馬一移目光，一這麽做之後他就後悔了，這樣顯得他太慫了，看他一眼這麽了，他又不少塊肉。于是這麽想着他又把目光移了回去。

兩雙眼睛相對？！

還是白昀先開口：“你坐過來吧”

“什麽？”陸謹世像是沒聽清。

白昀說：“你離我太遠了。”陸謹世頓了一下。

白昀繼續說：“坐我這吧。”這是想和他處好關系的開端嗎，還是他害怕？陸謹世心想。

于是他聽話的坐了過去，坐在白昀那個沙發上，兩個人間隔半臂左右。他隐約可以聞到身旁人的香味，那天吸‘鼠’的香味。那天是迄今為止他們靠的最近的一次，也是他感到最舒服愉快的一次，有個小東西陪在他身邊。想到這個就得被迫想到現在破滅的時候。想來他這一天可是驚吓連連，到晚上還得被吓。想着，眼前的屏幕上突然爬出一個長指甲女人。“WC”一個大寫的感慨就被他罵出來了。

他的第一反應就去看白昀，白昀也向他看來。“抱歉，有點吓到了。”他下意識就說出這句話來了。白昀沒有說什麽，陸謹世又一次感到有點丢臉。

又過了一集的時候，陸謹世往旁邊看，才發現白昀悄無聲息的坐在了他身邊。是一斜身就可以碰到對方的距離。他猛的被吓了一跳，向旁邊彈去。

白昀見狀開口：“靠近點好。”然後他自己就靠了過來。

兩個人齊齊坐在沙發的冰山一角，而看電視最好的中間位置則空着。一想到白昀在旁邊陸謹世連抖縮着肩膀都不敢了，後來沉下心來，邊看着屏幕上邊可以聽見沉穩的呼吸聲莫名變得沒那麽可怕了。不過他覺得也可能是電視變得不可怖了。

月光灑在零星一角，大廳的暖黃燈光被智能機器人調的低了不少，屏幕上的光源和溫馨的暖黃色調結合在一起使他發現旁邊人的側臉沒有那麽多棱角了。和燈光一樣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