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柳念坐到離他比較遠的一個位置，用手挽了下落在腮邊的頭發，矜持地說：“家父家母……”
“柳念，”司毓微笑，“你确定這個時候還要跟我演？”
呵，合着剛才跟我演的不是你？
柳念哼了一聲，身形放松：“你怎麽在這？”
司毓看她承認了，就低下頭繼續在終端上搗鼓：“我要不在這，你剛才就跟外面那些人一樣被拖來拽去問贖金了。”
“好吧，謝謝三皇子殿下出手相救，”柳念繼續追問，“但三皇子殿下你現在在這裏，你那些随從怎麽辦？”
司毓直接打開一個新聞投影給她看。
“中央星大學活動月完美結束，帝國三皇子司毓返程。”
配圖是司毓和随從登船的照片，那個飛船是帝國的專用飛船。
“昨天你被帶走之後，我特地關注了那個什麽堇色咖啡的情況，”司毓收起投影，“說是搜查可疑人員，但帶走的人除了你就另一個男的，那個男上被押上車，不，他不是被押上車，更像是走個過場上軍部的車，他的面部表情和押解他的軍官面部表情解讀都在說明他們是逢場作戲，真正被‘押解’的人，只有你。然後當天晚上，我就在聯盟的票務系統裏查詢到了你身份ID的票。于是我就提前讓帝國的飛船暫時停靠N31星球，然後用了一個僞造的身份買了票，等我上這艘船的時候，正好看到聯盟軍部司令秘書帶着一個和你很像的人從出口出去的監控記錄，所以判斷出來你留在了這艘飛船上。”
柳念聽他這段話的表情越來越一言難盡，她有千言萬語，最後只能憋出一句：“聯盟的網絡安全真是一坨屎。”
個人信息系統、票務系統、交通系統、街道監控被司毓入侵了個遍。
不止如此，聯盟勢力下N31星球管理真實太松散了！星盜、帝國皇子全拿這個星球當跳板！哪有一點有人在管理的樣子！
司毓輕笑一聲：“放心，只是公共事務領域比較差，其他的領域比如軍部的內部網和科研網還是挺嚴密的。”
廢話，那幾個網絡是物理隔斷的局域網，相當于對公網直接拔網線。
柳念已經無話可說，只能嘆道：“我不知道你除了UMC之外，對這方面還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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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毓面帶無奈：“你忘了我之前給你寫的那個U了嗎？”
柳念一頓，驚訝地說道：“還真是Update？”
她還以為是UMC。
“不然呢，”司毓又給她投影了一個标志，“從你第一天‘狩獵’Update的成員開始，就已經在我的關注範圍裏了，榴蓮牛奶同學。”
柳念看着司毓投影出的标志，那是個被做成抽象皇冠标志的U，比她的金U看起來高大上不少。
“這是什麽等級的？”柳念有些茫然地問，“挺花裏胡哨的。”
本來準備迎接崇拜目光的司毓聽到她這話，立馬把标志收起來。
“你沒了解Update就來挑成員？”
柳念有些猶豫：“我其實對Update沒興趣，我是想用Index。”
“Index？”
“算了，”柳念擺擺手，“這件事以後再說，先看眼下咱們怎麽辦？你為什麽說這是賊船？”
“剛才廳裏的那些人，是礦星的人，他們用的束金球是對付未知小型星際生物的東西，可以通過分子的振動來幹擾生物體的神經元，從而達到麻痹效果，”司毓低頭敲了兩下終端的鍵盤，幾個人的照片和信息投了上去，“他們，是S19礦星的難民。”
S19礦星！
柳念皺眉看着那些人的資料，怪不得這些人并沒有被N31星球的防禦系統防禦篩出來，他們本身不是星盜，所以不會備案在聯盟的防護資料中，看來這一趟是他們第一次出手。
柳念喃喃道：“又是S19……”
“我現在已經給帝國的F32-21星系的救助護衛隊發了信息，”司毓敲下最後一個命令，神态悠閑，“現在只要等救援就行了。”
“你剛才說，這是賊船……”柳念問道，“是這艘船的船長也有問題？”
“當然，”司毓打開航線圖，飛船現在已經明顯偏離了飛向S18星球的航線，正在向着一個未知的方向飛去，“那些新晉星盜裏可沒有會駕駛飛船的，而這艘飛船的船長，是他們S19星球的老鄉，監控裏他和那個劫匪頭頭可是相談甚歡呢。”
柳念看着空中的投影，司毓黑進了這艘船的監控系統，船長和劫匪頭子正在讨論着什麽。
“給。”
司毓遞過來一枚耳機，柳念貼在自己的耳骨上。
“少兩個人，都是從N31返程去T22的，一男一女，一個叫陸莘，一個叫Simi。”
Simi，柳念看了眼司毓，覺得這名字有點熟悉。
司毓挑眉：“怎麽了？”
“我們……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見面的事？”
司毓摸着下巴：“小時候是多小？”
柳念想了想：“九、十歲的時候？”
司毓搖頭：“我小時候大腦做過手術，十歲之前的記憶都比較模糊，母後說我們小時候确實見過，但我對你有印象是在你12歲參加三星系聯辦的人工智能大賽少年組競賽的時候，那時候你用的參賽昵稱叫‘榴蓮牛奶’。”
所以他才會在星網海溝裏認出自己？
“那時候你也參賽了？”
司毓笑了，他豎起一根指頭搖了搖：“no，那時候我是評委。”
柳念想起來了，司毓比她大三歲，她那年12歲，司毓15，而就他15歲那年，首次提出了UMC體系的雛形，從此成名，成為了帝國研究院最年輕的研究員，再加上他的皇室背景，年紀輕輕就成了研究院人工智能分項研究所所長。
而當年那個競賽，他擔當了評委之一，那時候的評委大都來自聯盟的科學院、帝國的皇家研究院和F32-21星系幾個主力勢力星球的自由專家，為了徹底杜絕和政治炒作相關，從參賽選手到評委幾乎都是昵稱匿名，其中的一個評委的名字就叫Simi。
“你的作品實在是讓我印象深刻，”司毓說道，“所以後來公布獲獎人名稱和作品的時候，我特別注意了一下。”
柳念記得當時自己的作品主題是“悲歡”。
情感模拟永遠是人工智能方面的難點，通過大量語料庫和情感模型分析做出來的成品往往并不盡如人意，雖然現在從邏輯上可以讓人工智能通過高級別的圖靈測試，但是機器仍然無法做出“共情”這樣的心理反應。
那一年的她，做出了能被測試者情感所感染的人工智能程序，并做出相應的反饋給回測試者。
“當時我以為，你會在這個領域大放異彩，但是，九年之後再見到你時……”
再見到她時，她已經變成了一個喜歡古典藝術、喜歡插花茶藝的“大家閨秀”。
柳念想說些什麽，卻突然被耳機裏的怒喝打斷。
“挨個屋子找！”那星盜首領憤怒地說，“監控找不到就挨個房間打開，這監控肯定是壞了！小六你看着大廳裏的那些，剩下的人分散去找，艹，老子就不信了，就一艘飛船，他們還能跑哪去！”
船長小心翼翼：“那，要是找不到怎麽辦……”
那首領陰狠狠地說：“找不到？那這一船的人也別要贖金了，直接開到N81，就當這是我們的投誠禮物！”
聽到“N81”，司毓的臉色一下子不好看了，他又打開終端，開始忙碌起來：“沒想到他圖謀還挺大？得讓他們加快進度了。”
柳念也聽到了：“N81是什麽？”
“F32-21的星盜星球，”司毓纖長的手指飛舞，“N81在的那片星域易守難攻，經常有亂流和黑洞，只有有拿到那裏星圖的人才能知道怎麽走，而那個星圖因為亂流影響是會變化的，只有N81星球上的那些星盜才能掌控。我說怎麽一個難民礦工敢當星盜，恐怕他們是受了什麽人的點撥，并且，”司毓冷笑了一下，“他們手裏恐怕有星圖。”
柳念眼睛一亮：“那是不是如果我們抓住了他，就能把星圖拿到手，然後就能讓你叫來的人把這個星盜窩端了？”
司毓的手一頓，他上下打量柳念：“你這是要反打劫？”
柳念點頭：“不行嗎？”
司毓吸了口氣：“祖宗，你會武還是我會武？你有武器嗎？你打得過他們嗎？而且，就算有武器，現在這些東西亂七八糟，随便按到哪個按鈕都有危險，萬一傷到我們自己……”
“Duang！”地一聲，VIP包間的門被踹開，司毓的手一抖，他看向門口，只見一個黃毛站在那裏，看到他們眼前一亮，立刻拿出對講機，他還沒說話，就見柳念飛身上前，一拳打中他的腹部，對講機掉落在鋪着輕柔地毯的VIP包間的地面上，下一秒柳念一個過肩摔，就把黃毛摔倒在地，摔的同時還不忘死死地捂住黃毛的嘴，讓他喊不出聲，她掐着黃毛的脖子，黃毛翻着白眼，窒息地暈了過去。
而柳念從粉色手環裏拿出一根細針，紮在黃毛的脖頸上，把透明針體裏的液體推了進去。
“他12個小時之內醒不過來了。”
司毓看着仰躺在地上昏迷的黃毛，和淡定地站起身的柳念，目瞪口呆：“這……這是你們……中央星女子學院……的課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