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雖然黃瑩瑩同意安排相親, 但是要安排一個合适的時間還挺困難的。
醫護人員和特警都是比較特殊的職業，休息日也和普通人略有不同。栗爍抱着日歷看了半天, 終于選定了一個黃道吉日，安排兩個人見面。
蔣正陽在旁邊看得很不是滋味：“你是不是有點顧此失彼？”
“嗯？”
“難道你不是應該先管管我嗎？”他的休息日都過了一半了, 栗爍都沒答應跟他出去約會，到現在也只吃過一次飯, 去過一次警隊而已。
要不是他死皮賴臉, 每天下班之後都鬧着要到樓上喝杯茶, 兩個人幾乎都沒有什麽單獨相處的機會。
蔣正陽有點急啊，盡管栗爍有所松動，兩個人有複合的跡象, 偏偏她還要考驗他三個月。
真是度日如年。按每天一年來算，他足足要等一百年。
想哭。
“管你什麽？”栗爍沒擡頭，她拿了支筆在日歷上面做标記。
蔣正陽把她手裏的筆拿走：“管管我什麽時候轉正啊？”
“不是說了嗎？三個月。”栗爍重新把筆搶了回來, “讓我看看這個月什麽時候休息。”
蔣正陽嘆氣，女生大了，心思就不定了，想哄都難了。
想當年他做什麽事情, 她都巴巴地盯着, 現在連個眼白都不給他。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栗爍用筆連着劃了三天，然後說道：“我這個月有個連休, 可以出去玩。”
哎？
蔣正陽的耳朵豎了起來：“讓我看看。”
看完他很郁悶：“可是我不放假。”
“那你什麽時候有連休？”栗爍問。
蔣正陽把日歷往後翻了翻, 指着說：“下個月應該能連休三天。”
“行, 我知道了。”栗爍點了頭，“等會兒我跟主任申請一下，把連休調到下個月，看看她批不批。”
“……”蔣正陽瞪大了眼睛，“那也就是說……”
“一起去旅個游啊。”栗爍用筆劃了個圈，然後描粗。
蔣正陽感動得想哭：“好好好！”
上天入地他都奉陪到底啊！
“我還顧此失彼嗎？”
“不不不，您考慮得太全面了。”蔣正陽激動得敬語都出來了。
“我有不管你嗎？”
“沒沒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恨不得沖着天空嗷兩聲。
“知道就好。行了，不早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栗爍把日歷放下，站起來送客。
蔣正陽依依不舍：“我的茶還有兩口沒喝完。”
栗爍直接把杯子往他手裏一塞：“拿走拿走！”
好說歹說總算是把這個男人送出了門。
門一關上，栗爍忍不住莞爾。
還是被男人追的感覺更好一些啊。
黃瑩瑩相親這天，栗爍和蔣正陽一起跟着去當家長。
栗爍陪着黃瑩瑩坐，蔣正陽跟陶鑄坐在一起。
陶鑄很年輕。他是軍校畢業的大學生，文化學歷比較高，家庭背景也不錯。
剛開始是家人專門把他放在蔣正陽的隊裏面磨練，後來他就不舍得走了，一直留到現在。
黃瑩瑩看了他一眼，笑：“哥你隊裏還有這麽白淨好看的小鮮肉啊？”
蔣正陽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一上來就暴露本性。
栗爍想笑又不得不忍住，自己掐了自己一下。
陶鑄說道：“報告，這是遺傳。我們家人的皮膚都白，曬不黑！”
“啧啧，好羨慕。”黃瑩瑩的皮膚有一點點黑，其實根本不明顯，但這是她很介意的地方，也特別羨慕皮膚白的人。
“但是，”陶鑄繼續說，“會曬傷。”
有時候執行任務的時候要在烈日下蹲守，半天不到他就被曬傷了，整個皮膚都發紅發燙，疼得不行，然後就開始大片蛻皮。
黃瑩瑩有點同情了：“好慘。”
蔣正陽跟栗爍使了個眼色：“你們倆先坐會兒，我跟你爍姐有點事情要辦，等會兒再過來找你們。”
“好的好的。”黃瑩瑩和陶鑄一起點頭。
蔣正陽拉着栗爍往外走。
本來是擔心這倆年輕人害羞不自在，他跟栗爍才來作陪的。現在人家兩個一見如故，他們再繼續杵着就是電燈泡了。
“年輕真好啊。”蔣正陽感嘆，“說話都自來熟的。”
栗爍斜了他一眼：“對啊，可惜你都沒有年輕過。”
“不怕，我現在可以返老還童，永葆青春。”他沖着她眨了眨眼。
栗爍很想捂臉。
時間和苦難果然可以改變一個人，當年這塊踢不動的鐵板好像真的開竅了。
“現在去哪？”她問。
“我剛才看見旁邊有個游樂場，去看看呗。”蔣正陽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會主動要求去游樂園這種幼稚的地方，而且，他還覺得非常開心。
愛情果然很偉大。
黃瑩瑩和陶鑄坐在餐廳外面的露天茶座，旁邊的池塘裏面有紅鯉魚在游來游去。
“你談過戀愛沒？”黃瑩瑩咬着果汁的吸管問。
“沒。”陶鑄臉紅，他本來就皮膚白，現在也不知道是陽光照的，還是害羞，紅撲撲的，有點可愛。
黃瑩瑩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我談過。”
“那你教教我。”陶鑄很老實地說，“我怕談不好。”
黃瑩瑩心情很好：“怕什麽，老司機帶你飛！”
“那我們應該先做什麽？”陶鑄眨了眨眼睛。
黃瑩瑩發現他的眼睫毛特別長，比她的還長。
哎呀，好嫉妒。
“首先，我們倆應該互相多了解一下。”黃瑩瑩說，“我是護士，男科的。”
陶鑄一開始沒明白過來，過了一會兒眼睛就瞪圓了：“男科？！”
“對啊，”黃瑩瑩吸了一口果汁，她想看看這個男人的反應，“就是每天看小JJ的醫生。你怕不怕？”
陶鑄有些局促：“不。”
黃瑩瑩覺得逗他很好玩，她還沒見過這麽可愛的男孩子，比那個陰陽怪氣的崔梓旭好上一萬倍。
奇怪，她怎麽突然想起那個神經病了。
陶鑄的臉越來越紅，黃瑩瑩關切地說：“你是不是很怕曬啊，臉這麽紅。”
今天的陽光不算很刺眼啊。
“不是，”陶鑄左右看了看，小聲說，“我最近正想去男科。”
栗爍和蔣正陽從游樂園裏走出來。
蔣正陽的臉色發白：“誰發明的過山車？”
他下來就吐了。
栗爍沒什麽不良反應：“很好玩啊，下次還來。”
“饒了我吧……”
兩個人走回去，看見黃瑩瑩和陶鑄坐在一起，一臉笑嘻嘻的表情。
“我覺得他們倆有戲。”栗爍有些得意，“從一開始就覺得他們倆很配，我看人的眼光很準的。”
“那是，你當年不也萬裏挑一選中我了嗎？”蔣正陽跟着得意。
“不，”栗爍白了他一眼，“我的眼光是後來練出來的，至于當年，我大概是瞎了吧。”
“……”蔣正陽一口老血堵在胸口裏。
回去的路上，黃瑩瑩對栗爍說：“爍姐，小陶說他要到男科看病，跟我預約了時間。”
“他怎麽了？”栗爍沒想到這倆人第一見面就開始讨論命根子的問題了。
“還能怎麽樣，他那個太長了呗，要切一切。”黃瑩瑩用手做了個切割的動作，笑得有些邪惡。
“哦哦哦。”栗爍了然，這個毛病大多數男人都有，其實根本就不能算是病了，更類似于給某個部位做個美容，“到時候我給他主治，順便給他內部優惠價格。”
黃瑩瑩忽然扭捏起來：“爍姐，我能不能跟你商量個事兒。”
“怎麽了？”
“就是我……我想……嗯，我想給他主治。”
栗爍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哎喲，你這該不會是怕我看見他的那什麽吧？”
黃瑩瑩連連擺手：“我就是覺得好玩嘛。到時候我就拿着刀子，讓他感受一下命根子被掌握在別人手中的酸爽，保證他以後都得主動給我擦小皮鞋。”
“好好好，就讓你來。”栗爍笑，“你今天感覺怎麽樣？”
“還行，我們倆挺聊得來的，可以談談試試看。”黃瑩瑩說，“他還挺好玩的，符合我的要求，最煩那種陰陽怪氣小心眼兒的死男人了。”
兩個人一路說笑回了家。
果然沒幾天，陶鑄真的來了。
他穿着一身便裝，臉上戴着個大口罩，把整張清秀的臉遮得嚴嚴實實。
“這邊！”黃瑩瑩沖着他揮手，“這邊這邊！”
陶鑄快步走過來，沖着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你小聲點兒啊！”
看男科真的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事情。
黃瑩瑩挑高了眉毛：“瞎正經什麽啊，進去了就得脫褲子。”
陶鑄的臉紅透了，口罩擋着看不見。
栗爍站在旁邊：“我今天給瑩瑩打下手當助理。”
黃瑩瑩露着白慘慘的牙齒：“快點脫褲子。”
陶鑄腦門上都開始冒汗了：“讓嫂子來呗，你去外面等着。”
黃瑩瑩一瞪眼：“你再說一遍！”
陶鑄臉紅得像豬肝，默默地走到床邊，脫了褲子躺上去。
完了完了，這輩子第一次被除了老媽之外的女人看光了，還是他的相親對象！
陶鑄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黃瑩瑩拿着工具簡單查看了一下，裝模作樣地說：“直接去做手術吧。”
等陶鑄做完手術，黃瑩瑩蹲在門口笑得合不攏嘴。
陶鑄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你笑什麽啊？”
“嫩雞。”黃瑩瑩說，“顏色不錯，我以後叫你小白吧！”
陶鑄更加想撞牆，他垂頭喪氣地癱倒在走廊的椅子上，黃瑩瑩就靠在他身邊大笑。
栗爍站在旁邊也是笑得直不起腰。
這兩個年輕人實在是太可愛了，害得她特別想談戀愛。
不遠處站着一個男人，一直默默地看着這個方向，連旁邊的人跟他打招呼都沒聽到。
“崔醫生好！”
崔梓旭神情落寞地看着椅子上的黃瑩瑩，她像個小瘋子一樣，毫無形象地揚起臉大笑，笑得旁邊路過的醫生和病人都往她的方向看，仿佛她的周圍有個巨大的磁場，把開心的事情全都吸引過去了。
她拍着旁邊年輕男人的肩膀，模樣十分親昵，并不像普通醫患的相處模式。
那個男人是誰？
崔梓旭死死地盯着他們看，渾然未覺他的目光竟然沒有落在栗爍身上。
這個神經質一樣的女生真是非常令人讨厭，可偏偏，他又無法移開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