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好不容易,沈謂行被代小京灌醉倒了,然後代小京灌醉文東未果,反被文東灌醉倒,世界終于清淨了。

文東正打算叫上華臨一起把那倆人安頓下,回頭一看,愣了下,問:“你不是不喝酒的嗎?”

華臨靠在牆上,手不安地拉着衣領,白淨臉頰紅紅的,眼鏡都摘了拎在手上,滿臉茫然,聽到文東說話就眯起眼睛看了過來,然後歪了歪頭,輕輕地“咦”了一聲,不知道在咦什麽,可能驚嘆于人類居然會說話吧。

文東拿起華臨面前的杯子聞了一下,明白了,華臨很可能拿錯杯子了——不,還是不能明白。

他納悶地問華臨:“你聞不出白酒和白水的差別嗎?”

華臨平日聞消毒酒精味聞習慣了,加上這客廳不大,代小京他們喝鬧了半天,弄得滿屋子酒味濃郁,華臨喝的時候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等他察覺不對時,那口酒已經滑進了喉嚨眼兒。

見文東皺着眉頭質問自己,華臨醉醺醺的,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只是本能不爽,尋釁地伸手推了文東一把,可文東沒被推動,反而是他自己被反作用力弄得往後踉跄。

文東趕緊扶住華臨:“喂……你喝了多少啊?”

華臨認真地回想了幾秒鐘,含糊地回答:“一口……”

“……算了。我扶你去床上睡會兒。”文東說着,一條胳膊架着他,一條胳膊護着他,往卧房裏攙。

華臨見到床,略微清醒了一丢丢,用最後的意志力維護自己的清白:“把……把我和他倆分開放。尤其是代小京!別、別讓他搞我……把我門……門鎖了!”

文東憋着笑說:“好。”

華臨放心地閉上眼睛,兩秒鐘後,睜開,操心地叮囑:“沈謂行也和代小京分開……沈、謂行門也鎖了!別讓他搞我們!代小京他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

文東惡趣味地戲弄他:“我也什麽都幹得出來。”

華臨呆滞地瞪了他兩秒,突然一個激靈,一邊掙紮一邊呼喊沈謂行逃命,被文東拉扯住:“逗你的!放心睡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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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臨激動道:“你別搞我!”

文東哭笑不得:“不搞你,你睡吧!”

華臨緊張地揪住衣領:“不睡!別睡我!”

這人怎麽這麽有意思啊?文東努力忍笑,耐心地拉住華臨防止他亂跑摔倒,正要勸說他去床上睡覺,突然,華臨罵了句髒話,然後大聲說:“你好惡心啊,滾!別碰我!”

文東沒在意,卻也沒出聲勸了,只把人往床上扶,忽然又被華臨甩開了。

文東正要再去拉他,忽然也不知道華臨哪來的力氣,又推了文東一把,這回把文東推得一個踉跄靠到了門板上。

文東見這人俨然是斷片了,生怕他發起酒瘋來磕到碰到哪兒,顧不上別的,只顧着要去扶。

他懂的不多,但聽為了拍過醫療劇而了解過相關知識的沈謂行說過,醫生的身體特別金貴,比如手啊眼睛啊腦子啊。華臨不喝酒就是為了防手抖不好做精密手術。一旦手上出一點兒問題,日後就說不定耽誤多少條人命。

華臨搶先把文東又摁回了門板上,然後兩只手扶着文東腦袋兩邊的門板,湊到他臉前半根手指的距離。

文東怔了下,看着華臨莫名憂郁的眼神,欲言又止。

華臨的目光細細地從文東的眉毛逡巡到眼睛、鼻子、嘴唇。

他盯着文東的嘴唇看了一陣,緩緩地越湊越近。

“……”

文東見過喝醉以後變接吻狂魔的,逮誰親誰,但沒想到華臨居然也有這毛病。

等他回過神來,望着華臨水潤潤的眼睛和嘴唇,心中一動。

他又不是什麽講究人,這情況還是華臨主動的,是吧?露水姻緣也算水到渠成。

但這是沈哥家,再不講究也得講點究……

文東腦內正在天人交戰,突然肩上一重,耳邊一熱,華臨抱住了他,把臉埋在他的脖頸間,低聲說着什麽,文東一個字都聽不懂,腹诽道:文化人就是文化人,醉了還要說英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美國人呢。

這麽幹站着也不是個事兒,文東聽他說了一陣,覺得還是把人弄床上去睡一覺靠譜。

他剛扶上華臨的腰,華臨就抖了一下,然後擡起手來——

啪的清脆一聲響。

文東扶華臨的手改成捂住自己火辣辣的半邊臉,不可思議地瞪眼看他。

華臨罵道:“不要臉!”

文東:“……”

文東不和喝醉的華臨計較,艱難地摁着這個罵罵咧咧的醉漢躺到床上,再去浴室裏拿沈謂行的洗臉毛巾打濕擰幹,出來給華臨擦了把臉和手,把他鞋脫了,盯着他的襯衣領口思考了十秒鐘,彎腰去解紐扣。

華臨本來閉着眼睛,一個激靈睜眼,怒道:“你脫我衣服想幹什麽!”

“……那你自己脫。”文東說,“解開舒服點,你剛不一直扯領口嗎。”

華臨質疑地看他幾秒,憤憤地自己扯開兩顆紐扣,躺回去,閉上眼睛。

文東拿了個毯子蓋在華臨的肚子上,正準備去客廳料理剩下那倆人,忽然聽到華臨又用他聽不懂的外語說起話來。

他不解地看着華臨,猶豫了下,索性拿手機錄下來。

“是德語。”

這已經是一日之後了,文東拿華臨說的醉話找了人翻譯,這人聽完了如此說道,“一首德語詩,歌德寫的,《野薔薇》,也有譯作《野玫瑰》的。”

文東上網找了下這首詩的中文版,看了兩遍,沒看懂。他又找來解析,越看越迷惑。

華臨喝醉了念叨這首詩是什麽意思?他被人強|暴過嗎?怪不得他那麽防備代小京呢……等等,看起來不像啊。

無論如何,文東的心思活絡了起來。

他懷疑華臨背後有故事,并且他對此很感興趣。

文東交往過不少人,都是出來玩兒,認真不到哪兒去,其中不乏身份地位家世比他高到不知道哪裏去的二代三代們。他從來沒有過像那天華臨差一點就要吻到他的時候的感受……那種令他受寵若驚的感受。

那個時候雖然他的腦子裏在胡思亂想,但手一直垂在兩腿側,甚至有點緊張到手指蜷縮了起來。

這種感覺太刺激了,文東每一次回想起來都會頭皮發麻,甚至直接顱內高潮。

……

文東擱下菜碟,笑着看華臨:“一直盯我幹什麽?”

“誰一直盯你了?”華臨問,“你是不是最近上火了?”

文東道:“你不是學的西醫嗎,還能看上火?”

代小京在旁邊擠眉弄眼地找存在感:“文東哪能上火啊嘻嘻。你還不如給我看看,我才容易上火。”

“你能不能正常點代小京。”華臨嫌棄地看代小京,“你沒上火,你腎虛,補補吧你。”

代小京順杆子說:“那再叫個腰花。”

華臨就後悔答應和代小京約飯。

代小京又去叫文東:“我看今天沒什麽人,你一起吃吧。”

文東點點頭:“我去外面看看有沒有事,沒事就過來。”

說着,看了眼華臨。

代小京注意到了,覺得有點微妙,但沒多想,低頭玩手機。

【私聊】

代小京:[車內自拍(高度P圖)]

代小京:今天約了一朋友吃飯,剛出門,你在幹什麽?

代小京:我那朋友是一醫生,年少有為,家裏開醫院的,改天叫上他,咱仨一起吃個飯呗。我給你倆引見引見,多認識點醫生肯定沒壞處。

代小京:[馬路照片]

代小京:卧槽這個點就堵成這樣,你今天要出門嗎?坐地鐵吧

代小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坐過地鐵嗎?

代小京:我坐過一回,上班高峰期,差點沒把我擠死,我勒個去,心理陰影,那些讀書上班的真挺不容易的

代小京:唉,都不容易,各有各的難,活着就真tm是場修行

代小京:我估計你坐地鐵肯定要被認出來哈哈哈

代小京:[自拍(高度P圖)]

代小京:[飯菜照片]

代小京:準備和朋友吃飯了,你吃了沒?

代小京:為什麽又不理我了[可憐]

陸北:就沒理過你

代小京:那還是不至于,你至少一天能回我一句話哈哈哈哈

陸北:你好煩

代小京:哈哈哈哈哈是你太高冷了吧,你平時沒事兒的時候都在幹什麽?你就和我聊天呗,我什麽都能聊,真的[害羞]

華臨瞥一眼把手機屏幕戳得啪啪響的代小京,又看向文東,沒說話。

文東笑着指指自己又指指華臨身邊的椅子,做詢問狀。

華臨這才開口:“沒事就一起吃啊,你看我幹什麽,我是那種飯都不讓你吃的人嗎?”

文東就笑着出去了,沒多久回來入席,和他倆一起吃飯。

那次在沈謂行家裏華臨斷片後的事,華臨醒來後從沒提過,據文東觀察,這人是完全沒印象了,否則肯定得和以前似的躲自己。

倒是自從那之後,華臨為了彰顯出他不為沈謂行暗沒暗戀他那事而心虛、沒躲文東的态度,硬着頭皮和文東恢複來往,甚至還有那麽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微妙感。

文東裝作不知道地配合。

華臨見狀,越發自然,到後來關于“華臨和沈謂行的感情糾葛”這烏龍事就差不多算是過去了。

代小京夾了一筷子菜卻不忙着吃,問文東:“最近衛星和夏秋怎麽樣了?”

說起這個,華臨來勁了,擱下筷子看代小京:“夏秋又作妖了?”

代小京說:“我怎麽知道,我這不問文東呢嗎?”

這事兒說來話長,在此長話短說。

曾經,沈謂行忽然自稱他一直暗戀他恩人的兒子夏秋,但因為對方是直的,對沈謂行沒那意思,所以沈謂行決定懷揣着這份不可告人(為什麽不可告人卻第一時間告訴了華臨他們,就見仁見智了)的秘密情感默默守護一輩子!

當時大家雖然覺得怪怪的,但也沒多想,畢竟大家都不認識那夏秋,沒法兒發表太深入的意見。

直到某天,文東第一個見到了夏秋本人,然後開了個做菜群分群,唯獨沒拉沈謂行本人,在群裏說他覺得夏秋不對勁,好像是個心機綠茶在利用沈謂行。

華臨當時看到這個群和文東的話,就覺得自己徹底向文東撇清和沈謂行關系的機會來了!

于是華臨積極發言,對此事表示出了極大的興趣。

但是,當時發完言,華臨又後悔了,他擔心這看起來像是自己特別期盼沈謂行別再暗戀夏秋、好讓自己和沈謂行“重修前緣”的樣子,于是趕緊又積極地踩了沈謂行幾腳,低調地表現出自己絕無考慮擇偶沈謂行的态度。

作者有話要說:  沈謂行:是我的錯覺嗎?我感覺好像全世界都在迫害我?

葉九月:不是。

沈謂行:你回答的哪句話?

葉九月:我今天只能回答你一個問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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