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作者有話要說:  華臨怕見到那小孩,怕知道小孩真是自己的種,他恨不得這輩子都見不到那小孩,但當薛有年遲遲不聯系他去看那孩子時,他又着急。

但他絕不主動聯系薛有年,只能在一切空閑時間裏眼睛冒火地死盯薛有年的聊天頁面。

是不是死了啊這個王八蛋!平時有事沒事的騷擾我,現在又沒動靜了!我就該知道他肯定是又在耍我吧!他就是故意的!其實根本沒有那麽個小孩吧?!照片是P的吧!

華臨焦慮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差點兒把自己手指都啃破。

這個時候,同樣焦慮的沈謂行找他,問他有沒有文東的消息,文東半個月沒去餐廳上班了,也沒和群裏人說,還是張作帶人過去吃飯才發現。

沈謂行現在聯系不上文東,生怕這貨又搞事去了,比如賭博。雖然文東自稱洗心革面好幾年了,但沈謂行的心理陰影一直沒好,生怕這逆子重蹈覆轍。

華臨愣了下:“我不知道啊,我這邊有點事,一直沒跟他聯系。”

沈謂行急了:“我這邊也有事兒,一時半會兒回不去國內……你有空嗎?去他家看看?”

“不是我說,他這麽大個人了,你至于——”華臨忽然腦袋一炸,猛地站起身,心亂了起來,“我去,我這就去!”

他想起了張博和Peter,這兩人的死亡真相至今是他不能解開的心結。

文東躺在床上,閉着眼睛,聽着他一個手抖掉床縫裏去了的手機響了半天,終于沒電了,自動關機了。他實在沒勁兒撿,只想躺屍。本來昨晚上燒退了,今天又上來了,這段時間都這麽反反複複。

過了會兒,文東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半做着夢,一下子夢到自己和薛有年打架,一下子夢到華臨在旁邊喊別打了別打了醫院床位緊張別占用公共資源……

突然一陣門鈴聲把文東吵醒了。他心想着今天沒叫外賣,就不打算理。可門鈴響了半天,接着傳來華臨叫他的聲音:“在家嗎文東?文東!文東!”

華臨按了半天門鈴,見沒人應,正要低頭給沈謂行發消息,門就打開了。他擡頭一看,話噎在嗓子眼兒,半晌,忘了自己本來要說什麽,驚訝道:“你幹什麽了?怎麽回事?”

只見文東露在外面的肉,從頭到腳就沒幾塊好肉,青青紫紫,還有些血漬沒擦幹淨,有的地方亂七八糟地結了痂,看起來特別狼狽,甚至還有點兒惡心。

文東靠着門板,笑了笑:“沒事兒,就發燒。臨哥你什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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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臨皺着眉頭打量他滿身的傷,不悅地問:“打架去了?”

這幾年文東號稱洗心革面,雖然私下裏還是愛跟狐朋狗友們玩兒,但不做出格的事兒,而打架就屬于出格了。

華臨想想文東那亂講義氣的歷史們,追問:“什麽事兒,說,我找張律師。”

“你找她幹什麽。”文東笑起來,輕描淡寫地說,“真沒事兒,就跟人争風吃醋,打的。”

華臨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有病吧!去醫院沒?”

文東一直笑着看他,說:“去了,開了藥。”

華臨“啧”了一聲,上手扶住他:“進去!我給你看看。”

華臨本來怕文東被薛有年暗殺了,可看現在這情況,他就不覺得跟薛有年有關系了。他潛意識裏只覺得薛有年會使用陰謀詭計直接殺人,沒有暴力打人這個選項。如果現在他面前的是被打得亂七八糟的薛有年,那他倒是會懷疑是文東打的。

華臨把文東扶到卧室門口,往那狗窩一樣的床上看了眼,果斷地把要往床上栽倒的人拽回來:“別動。”

文東特聽他的話,讓不動就靠在門框上不動了,也不問為什麽。

華臨本來想罵他,但看在他這麽乖的份上就決定大發慈悲不罵了,只問:“有換洗的床單沒?放哪了?”

文東指了指衣櫥。

華臨問:“我能開嗎?”

文東說:“能。我這兒你随便,沒不能看的。”

華臨過去開衣櫥門,一邊随口接話:“那可說不定。”

文東說:“真沒有。哦,就電腦裏有點片子,再沒了。”

華臨:“……”

文東笑嘻嘻道:“你要我發給你啊。”

“滾!”

華臨翻着白眼拿出來一個幹淨床單,去客廳鋪在沙發上,然後把文東扶那上面坐着,先測測體溫,然後擰了毛巾打了水,細心地給他洗傷口,一邊問他有沒有內傷之類。

文東試圖接過毛巾自己來,被華臨拍開:“別搗亂!別動!”

“挺髒的,我自己弄,你不有潔癖嗎。”文東說。

華臨頭也不擡地說:“那我別給人開刀了。”

文東打趣道:“你這潔癖還挺敬業的啊?”

華臨懶得理他,低着頭繼續給他清理傷口,不經意餘光瞥見旁邊的外賣盒和啤酒瓶子,忍不住了,罵道:“你有病吧,這樣了還不住院,也不找人看着,還喝酒,想死嗎你。”

文東說:“真沒事兒,就是發燒,躺着就好了。不信你問沈哥,我搞餐廳前經常這樣,身體底子好,禁得起造。”

“你身體底子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你腦子肯定有大病。”華臨一邊說着,一邊拿手機給沈謂行報了個平安。

弄完文東身上的傷,華臨讓他先躺在沙發上別動,自己去卧室裏做了下衛生,換了四件套,開窗通風,然後才讓文東去床上躺着,喂藥給文東吃。

事兒安排得差不多了,華臨說:“你自己去群裏報個平安吧,都挺擔心你的。還有,外賣就快到了,我幫你拿了再走。之後的你自己記得按時叫了吃。”

文東撒嬌道:“這種情況不應該你給我做嗎,還吃外賣啊?外賣又不衛生又不營養,對病人多不好啊。”

華臨簡直無語:“你買好點的不就行了?不然你叫你媽來,我又不是你媽。”

文東本來想說上次你生病我可沒讓你吃外賣,但想想還是沒提這事兒,只笑了笑,說:“開玩笑的。行,沒事兒了,謝了啊。”

然後華臨就沒說話了,坐在一邊低頭玩手機。

文東也沒說話了,拿起剛被華臨找出來的手機報平安。

室內安靜了一會兒,忽然,文東擡起頭來,看着華臨:“臨哥,作總說他要來看我。”

“哦,看就看呗,他反正每天閑着沒事幹。要不你到時候問問他願不願意給你做飯,他一個搞餐飲的,怎麽也得有兩手,要不然給你安排個廚子。他沒事就拉你陪他,總不能是白嫖吧。”華臨頭也沒擡,“他什麽時候來?”

文東說:“看他爬這幾層樓要幾分鐘。”

華臨一怔,擡頭看他。

文東說:“他到樓下了。”

“……”

華臨騰的站起了身:“那你讓他給你拿外賣吧,我先走了。”

文東沒留他,知道他不想讓張作看到。

做菜群裏那些人最近沒八卦話題聊,就把目光都投向了華臨和文東。

華臨挺不樂意的,私下裏跟沈謂行抱怨過好幾次了。沈謂行扭頭就來教訓文東,文東就知道了。

“我送你。”文東說着就要起床,被華臨制止了:“從這到門口十步路,你送個毛線啊?躺着吧你,有事打電話給我就行,不舒服就去醫院,實在不行你叫救護車,多大的人了,別又中二了。”

華臨一邊念叨一邊去了玄關,邊踩鞋邊開門,然後和門外舉着手正要敲門的張作四目相對。

卧室裏的文東半晌沒聽到聲音,就問:“怎麽了臨哥?”

華臨回過神來,強作自然地對張作說:“早知道你來,我就懶得來了。衛星非得讓我來,他不在國內,急得要死。”

張作“哦”了一聲,故意捏起嗓子:“是啊。早知道你在,我就不來了。今兒你來,明兒我來,這樣交錯開來,天天都有人來~”

“你正常點。”華臨白他一眼,“正好,我急診,走了啊。等會兒有個外賣你幫文東拿一下。走了。”

說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張作回頭看着華臨下樓了,關上門,去卧室打招呼:“沒事兒吧?”

文東靠在床頭,笑了笑:“沒事兒。倒是勞動作總特意跑這一趟。”

“跟我說這客套話就沒意思了不是。”張作打量他一番,“怎麽回事兒?”

“別提了。”文東擺擺手,一副不想說的樣子。

“別啊!都這樣了,怎麽不提?”張作把胸膛拍得砰砰響,“出來玩的都知道你是我小弟,弄你就是不給我面子,你盡管說,作總給你出頭!”

文東搖搖頭,順着他話說:“作總好意小弟心領了,就是感情糾紛。”

張作“哦”了一聲,倒也不驚奇。俗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文東挺受歡迎的,有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就被“當三”了,被人争風吃醋的糾紛以前就有過。

于是張作也就囑咐了兩聲如果難擺平就找他幫忙,別的也沒多說了。文東自然也不多說,只道謝。

張作話鋒一轉,擠眉弄眼地問:“你跟華臨什麽進度了啊?”

文東忙求饒:“別玩我了作總,說真的,你們別背後說這個了,臨哥他真挺尴尬的。”

“噫!”張作理直氣壯地說,“他八衛星代小京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又蠱惑道,“我們給你助助攻啊!起起哄!你先跟我說你倆什麽進度了,我看着來……”

“作總您是我祖宗,您別玩兒我啦。”文東苦笑着說,“再這麽搞下去,臨哥愛面子,等下徹底不理我了。”

張作震驚地問:“他這麽硬核嗎?你都追不到他啊?你這說得我都想試試了!”

文東覺得自己本來已經滾蛋的燒就要被張作這作精鬧回來了,他擺擺手:“那還是別了吧,朋友一場,別鬧出事兒來,等下沈哥夾在中間尴尬,丹姐那兒也不好交差。”

“你急了你急了!衛星跟我姐你都搬出來吓唬我了!”張作激動道。

文東:“……”

張作這人你不能說他情商低,但也高不到哪兒去,有些時候說話做事也不是壞心,但就是把握不住輕重,有那麽些招人嫌的地方。

這會兒仗着文東身體難受,張作難得讨個上風,就犯了老毛病,不依不饒地狠狠戲弄,自個兒還覺得挺得趣的。

文東不好拂張作面子,只能好臉陪着笑,但腦門子已經被張作鬧得直嗡嗡。

張作見文東面色逐漸潮紅,只當他是被自己打趣得害羞了,正要再接再厲,見文東忽然咳起嗽來,咳了好一陣都沒停。

張作這才意識到什麽,忙摸了把文東的額頭,滾燙滾燙的,他趕緊說:“我去給你弄個毛巾啊!你躺着!操,不是說退燒了嗎……”

文東咳得停不下來,自己都怕把肺都咳出來。他正難受着,手機響了。他本來懶得接,只是下意識瞥了眼來電顯示,立刻改變了主意。

“臨哥咳咳咳咳……怎、咳咳咳、怎麽了咳咳……”

“……你怎麽了?沒事吧?”華臨在手機裏問。

文東一邊咳一邊斷斷續續地回答他:“沒事兒……”

華臨聽他咳了這陣子,皺起了眉頭:“聽起來就不像沒事的樣子吧。張作還在嗎?”

話音剛落,華臨就聽到手機那邊傳來張作的聲音,讓文東拿涼毛巾捂額頭。他直接說:“讓張作接電話。”

“喂?華臨?”

“文東怎麽了?怎麽咳嗽咳成這樣?”華臨問。

張作郁悶地說:“我也不知道啊,本來好好的,他突然咳起來了。”

華臨問:“吃了什麽東西?”

張作說:“就你給他買的那外賣啊……不是,他吃完好一陣了沒事兒,我倆正聊天呢,突然又燒起來了。”

華臨問:“聊什麽?”

張作嘻嘻道:“就開玩笑啊,我跟他還能聊什麽?國家大事嗎?”

華臨雖然并不知道現場情況怎麽樣,但他知道張作這個人極不靠譜,想了想,說:“你送文東去醫院吧。他本來退了燒也就算了,現在反複就不好。”

張作瞥一眼床上的文東,見人雖然喝了水不怎麽咳了,但閉着眼睛靠在床頭,臉越來越紅,紅得特別病态,心裏也急了,說:“好。”也沒挂電話,就這麽對文東說,“你臨哥讓我送你去醫院。”

文東有氣無力地說:“我真沒事兒,吃個退燒藥我再睡會兒就好了。”

張作忙點頭,給他拿退燒藥:“哪個是退燒藥啊……你趕緊吃!”

華臨在手機裏聽不下去了,急道:“你別給他亂吃藥!”

張作歪着頭,把手機夾在肩頭,一邊掰藥片一邊說:“沒亂吃藥,吃退燒藥。”

“我走的時候給他吃了藥,你不要自己加劑量!你有毒吧!”華臨被這傻缺氣得腦袋都要冒煙了,“你把藥放下,離文東遠點,我就回去!”

說着,他把剛解開的安全帶系回去,開車往自家小區停車場的出口過去,沿原路返回——剛開出去十來米,就急忙剎車,皺眉看着迎面而來堵在他車前面的那車——主要是看那車的主人,駕駛座上陰魂不散的薛有年。

有病。

華臨在心裏罵着,把車往後退了點,別開頭改了道,準備從薛有年的車旁邊過去。薛有年這回是來糾纏他還是他爸,他暫時沒心情理,回頭再說。

結果,薛有年也把車退後了點,也別了頭,再一次堵在華臨的車頭前。

哦。這死變态這回又是沖我來的。華臨冷漠地想着。

華臨本來停的那位置很偏,這時候要出去絕對要過這條必經之路,所以他別無選擇,只能繼續別頭。

但顯然薛有年經過這麽多年了,仍然是那麽的不要臉,繼續別他。

華臨聽着電話那頭的文東不斷咳嗽、傻缺張作咋咋呼呼,心裏越發煩躁,回了句“給他喝點水,送醫院,你跟他說他不去我跟他絕交”就挂了,然後打開車門下去,三兩步走到薛有年的車旁邊,狠狠地一腳踹到了門上,在安靜的地下停車場裏發出巨大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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