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壽筵
蔡佩文等着薛琰差不多快吃完了,才轉過花叢走到薛琰跟前。
“許姐姐原來你在這兒啊!”
薛琰一早就注意到有人悄悄盯着她了,這會兒看是蔡佩文,不由失笑,看來蔡家人還沒有死心啊,想想也是,自己在蔡家人眼裏,可是座金山,那麽有“追求”的一家人怎麽會輕易放棄?
“你有事?”
蔡佩文可憐巴巴的看着薛琰,“我誰也不認識,一個人怪無趣的,我跟着姐姐好不好?”
薛琰擡頭看着眼前這位小姑娘,大概是在蔡家日子過的不好,這時候她應該十二三歲了,卻跟個十歲的孩子一樣,纖細瘦弱,略黃的頭發編成一條獨辮垂在胸前,身上衣裳倒是七八成新的樣子,只是明顯不合身兒,應該是撿了上頭姐姐們的。
這位就是自己前世的姑奶奶了,不過薛琰從來沒有見過她。
只是聽奶奶跟姑姑提起,知道蔡家有位了不得的姑奶奶,上了京都最好的大學,畢業之後留在京都任教,子女也個個出息。
原來自己那位了不得的姑奶奶,年幼時是這麽一副小豆芽兒的樣子。
可惜薛琰從來都是個硬心腸,“這位小姐,已經開席了,就算是不認識人,有座位就可以用餐的,你要是有其他的要求,只管跟身邊的丫鬟說就是了,只要不出格,我們府上的丫鬟都會盡量滿足你的。”
說完她叫過青桃,“送這位小姐回她的座位上。”
蔡佩文有些失望,只要知道蔡家的人,都知道蔡家四房過的不好,即便在是學校裏,大家對她的頗為同情,能幫忙的都會盡量幫一幫。
她原以為許家小姐也會像那些人一樣,看她可憐就關心她一下,沒想到她居然都不知道自己是誰,還直接把自己扔給了丫鬟!?
“許姐姐,我是跟着大伯娘過來的,我叫蔡幼文,在福音堂中學讀書,我也想将來去汴城上女子師範,聽說從那裏畢業,就可以當女先生了是不是?”蔡佩文小心翼翼的看着薛琰,做出一臉殷切的模樣,她跟人說自己想上學,将來掙錢給母親過好日子的時候,大家就會格外的善待她。
你這麽急匆匆的說一大套話,我就會跟你聊下去?
薛琰似笑非笑的把蔡佩文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直看的她局促的晃着身子,才道,“蔡小姐,今天是我們府上雙喜臨門的日子,我們家裏人口少,許多事都得我張羅,實在沒有時間跟蔡小姐聊你的前程,還請蔡小姐自便。”
“那我改天能不能過來找你說話?許姐姐,我聽說要解放女性,女人也不用再關在家裏了,可以像男人一樣出來工作賺錢,我真的很想以後可以當個女先生……”
“蔡小姐,從古到今都有女人出來工作賺錢養家的,這跟解放不解放沒有關系,只跟生存有關,還有,我跟你并不熟,并不想請你到我們府裏做客,”既然蔡佩文不肯走,那只有薛琰走了。
顧樂棠好不容易從人堆裏逃出來找薛琰,正看見她在牆角跟位小姐說話,“那是誰家的小姐?出什麽事了?喲,她怎麽哭了?你沒怎麽人家吧?這人也是,今天可是老太太的壽辰,哪有在人家壽筵上掉眼淚兒的?”
“青桃,你帶着蔡小姐去見王太太,告訴她叫她立刻從許家出去,不然我就請大哥親自過去攆人了!”在人家家裏老人的壽筵上掉眼淚,這不是來賀壽,這是來添堵咒人呢!
“你好像挺不喜歡那人的,誰家的啊?”顧樂棠看着青桃連拉帶扯的“請”了那個小姑娘離開,“看樣子沒幾歲呢,家裏大人呢?”
“你管的可真寬,怎麽?小姑娘哭呢,顧公子過去哄哄?”薛琰沒好氣的白了顧樂棠一眼,叫薛琰分析,如果不是顧樂棠忽然跑過來,又留意到蔡佩文了,她也未必會突然掉起眼淚兒呢。
顧樂棠撓撓頭,從來都是人哄他,“我又不認識她幹嘛要去哄她?而且不論出什麽事,在人家大喜日子裏掉淚總是失禮。”
薛琰被顧樂棠的樣子逗笑了,這孩子看着軟和的有些慫,可心裏挺清楚的,“你怎麽跑出來了?那邊席散了?”
“沒有,我嫌煩,就找理由出來了,我又不愛喝酒,他們不敢灌那個姓馬的,就來灌我,”顧樂棠本來就不耐煩應酬這些,在京都的時候,顧家的這些往來也輪不着他出面,更別提洛平人不停的敬酒了,真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想想今天的席上,就算是洛平政府的官員們,也未必不想巴結馬維铮跟顧樂棠,顧樂棠要是愛這些,也不會來到洛平這麽多天,一直躲在許家“養傷”,就是不肯出去交際了。
“那怎麽辦?我把你安排在這邊兒席上?那好多漂亮小姐姐呢,保準不灌你酒,”薛琰笑着打趣顧樂棠,誰叫他長了一副好欺負的臉。
什麽漂亮姐姐,顧樂棠瞪了薛琰一眼,“我是那種輕浮的人嗎?”
他聲音低了下去,“我不過是想着你要幫着郭太太張羅,沒功夫坐席,我就陪陪你。”
你陪我?我走哪兒身後都跟着個大小夥子,這是幫我還是害我呢?薛琰無語望天,“你要想躲清靜也容易,我叫人送幾個菜到你的松竹軒去?”
才不要,她在外頭,自己呆松竹軒有什麽意思?顧樂棠搖搖頭,“我就跟着你呗?”
陪着自己真不行,薛琰想了想,“這樣吧,你去陪着我奶奶吧,我奶奶那麽喜歡你,你過去哄哄她開心,再幫她擋擋酒,算是給我幫忙了,怎麽樣?”薛琰給顧樂棠找了個差使。
姜老太太那桌兒坐的都是洛平城裏身份數得着的女眷,這些人都有些年紀了,肯定都喜歡顧樂棠這一款可愛寶寶,反正這陣子薛琰也發現了,顧樂棠不論是哄姜老太太還是在郭太太跟前,都混的如魚得水的,她把他打發到姜老太太身邊兒,也算是物盡其用了,“不然你去幫我大哥擋酒?他晚上還得入洞房呢,喝太醉了可不行!”
姜老太太跟許靜安之間,顧樂棠自然選姜老太太,“那我去給老太太敬幾杯去,”他看了薛琰一眼,“你也抽空吃點東西,別累着自己。”
顧樂棠雖然沒經手過這些俗務,但他知道,但凡顧家宴客,事後大嫂子都會累的歇上好幾天,他可不願意薛琰累着了。
這孩子真是,薛琰壓下想在他臉上捏一把的沖動,擺擺手,“你快過去吧。”
……
王太太看着被青桃送到面前的蔡佩文,臉都氣青了,她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一次把整個洛平城裏的夫人太太們見個齊全,正施展渾身解數用心結交呢,沒想到侄女被主家送過來了,還說她侄女似乎遇到不開心的事了,在一旁悄悄掉眼淚!
要不是滿桌子的人看着,王太太都想把蔡佩文給撕吃了。
她橫了劉四太太一眼,沖青桃笑道,“這位姑娘想是看錯了,今天是我那外甥的好日子,佩文好好的怎麽會哭呢,她可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孩子,是不是佩文?”
蔡佩文萬沒想到薛琰不打理她就罷了,還把她送到自己大伯娘這兒來了,她當時也是看見顧樂棠來了,才裝作傷心的樣子,以為這樣的話顧樂棠問起來,薛琰就算是為了自己的面子,也得裝作關心她,把她帶到身邊,可沒想到人家根本不再見她,而是直接叫丫頭把她送到長輩這裏來了!
“沒,大伯娘,我沒有,剛才就是起了陣兒風,叫砂子迷了眼,”蔡佩文委屈的低着頭,“沒想到叫許大小姐看見了,我真沒有哭,也不是有意的。”
“瞧把這小姑娘吓的,話都說不全乎了,”李家三姨太隔着桌子咯咯笑道,“也是巧了,我來的時候得了我們家老爺的囑咐,叫我別光顧着自己,照顧好我們家幾位小姐,剛才啊,我就去那邊席上轉了一圈兒,一回頭,正瞧見蔡小姐跟許家大小姐說話呢!”
李三姨太撇撇嘴,同樣都是洋學生,人家穿金戴玉被人追捧巴結,自己呢,卻給個老東西當姨太太,“不過我離的遠,沒聽見兩位小姐說什麽呢,後來許大小姐走了,蔡小姐就開始抹眼淚兒了,說起來許小姐是主家,還比蔡小姐大着好幾歲呢,啧啧!”
主大欺客啊,這許家小姐的脾氣看來可不怎麽好。
“您別亂說,許姐姐人很好的,并沒有欺負我,”蔡佩文急的小臉都白了,連忙替薛琰辯解,“我真的是叫砂子迷了眼。”
“嘁,這許家各院子都搭着涼棚呢,還能叫風把砂子吹眼裏?”李三姨太并不肯放手,冷笑道。
青桃急了,這是做什麽?“你們可別胡說,我家小姐忙了半天了,找個沒人的地兒想着歇口氣,這位蔡小姐就來了,非要纏着我家小姐說什麽她想去汴城上學,她将來想當女先生,好養活她娘,我家小姐就說她忙的很,沒功夫跟蔡小姐聊天,還叫我送蔡小姐去她的位子上,”
青桃越說越氣,“結果我們小姐人還沒離地兒呢,她就哭上了,我家小姐就叫我把蔡小姐給送到她家長輩這裏,”
“我家小姐說了,今天是我們老太太的壽日,蔡家人要是跑來找晦氣,她就只好請大少爺過來攆人了!”
青桃只差沒兩手叉腰了,一個小小的蔡家,都敢在許家的地頭上撒野,還有這個什麽三姨太,一個小婆兒,也敢說自己小姐的壞話,“我要是說一句瞎話,就叫我嘴裏長疔,一輩子都吃不成東西!”
這毒咒都發了,滿院子的太太們還能不信青桃的話,大家看向蔡佩文的目光意味深長起來,不少人開始交頭結耳,打聽這個丫頭是蔡家哪一房的。
三姨太沒想到許家的丫鬟是個混不吝,咯咯一笑,“你瞪着我幹什麽?我是看到什麽就說什麽,可一句瞎話兒都沒有,”
她一手支頤,懶洋洋的打量着蔡佩文,“你們看看她這個樣子,哪像個大家小姐?許家的丫頭都比她體面些,這縮頭搭腦的往這兒一站,可不就像被人欺負了一樣嗎?”
徐氏也沒有想到好好的坐個席,居然還弄出這麽出來,她不由怨怪起薛琰來,“靜昭也是的,都是一家親戚,佩文找她說話,她陪陪不就是了?何必把人送過來,搞得大家都不好看。”
郭太太瞟了徐氏一眼,這當衆下自己家人的面子,也只有徐氏這樣的刀頭才做的出來,“大嫂說的什麽話?這能坐在這兒吃酒的,哪個不是許家的親朋?靜昭小小年紀前後張羅已經很不容易了,您這個做大伯娘的不護着自家侄女兒也就罷了,怎麽還幫着外人怪起靜昭來了?”
她冷冷的掃了王太太一眼,“王太太也是的,今天怎麽着也是出門做客,好歹也給姑娘換身兒新衣裳,知道的是您家裏艱難,不知道的,還以為蔡家看不上我們許家呢!”
郭太太也算是另辟蹊徑了,直接拿蔡佩文的衣裳說事,這能進許家大門兒的人家,哪家是連件新衣裳都給女兒做不起的?
敢叫侄女兒這麽着出來做客,這是來打許家臉呢!
王太太這是被郭太太下拉扒了面皮在地上踩了,偏她又是個不肯認輸的性子,“瞧郭太太說的,我們蔡家再不濟,也不會舍不得給侄女兒置辦身兒新衣裳,只是這孩子像她娘了,一向節儉,又憐惜我這個伯娘當家不易,這給她做了,也舍不得拿出來穿,倒叫人那些只敬衣裳不敬人的給笑話了。”
敢情許家還是淺薄之人了,郭太太氣笑了,“王太太說的沒錯,誰叫我們許家做久了生意,歷來都是看人下菜碟呢,不然也不會連張帖子都忘了給蔡家遞了。”
徐氏不管閑事,雖然許靜安的婚事是由她主理,但她偷懶又欺負郭太太面子薄,直接說既然兩場事合成一樁辦了,請的又是同一撥兒人,所以這下帖子請客的事,就直接交給郭太太了。
郭太太可記得清楚,她的宴客單子上,就沒有蔡家的人!
“噗嗤,”這下許多人都繃不住了,蔡家在東城也算是有些名聲,但這點兒靠着洋神父攢起來的名聲,在整個洛平根本就不夠看的,大家見到王太太,也都以為她是因為跟許家大太太的關系才過來的,沒想到人家是不請自到的。
王太太一張胖臉憋的通紅,這不是把她的臉往地上踩,這是當衆打蔡家的臉啊,她男人可是福音堂教衆的會長!真當蔡家手底下沒人了?
“原來是我們上趕着了,”王太太惡狠狠的瞪了郭太太一眼,站起身來,“既然人家不歡迎咱們,那咱們也不留了,老四家的,叫上你們幼文,咱們走!”
走着瞧,他們蔡家身後可是有洋大人呢!
“表姐,”
徐氏沒想到一向好脾氣的郭太太忽然轉了性,當衆給了自己娘家人沒臉,還把人趕走了,她一推郭太太,“你幹嘛呢,還不趕緊把人留住!”
郭太太冷哼一聲,“不請自來又不告而別,嫂子,這樣沒教養的親戚您還是遠着些吧,省得叫人以為咱們許家也是這樣的人家呢!”
她淡漠的看着王太太一行遠去的身影,“大嫂,靜安是許家長房嫡孫,不愁娶親,我們靜昭可不一樣,靜昭也十六了,以後這親事我跟老太太可是要千挑萬選的,萬不能叫那些着三不着兩的人壞了名聲的。”
蔡家想攀附女兒的心思也太明顯了,而且攀附不成,立馬往自己女兒身上潑髒水,就憑這一點,郭太太就不能忍,“來人,去送送王太太,別真的叫人家以為我們許家沒規矩。”
啧啧,這趟真是沒白來,整個女客的院子都安靜下來,這裏頭很有一些人是認得郭太太的,有些還是跟郭太太打小的交情,誰不知道許家二太太貞靜賢淑好說話啊?!
今兒這是怎麽了?
“淑娴,”郭太太的嫂子暗中拉了拉郭太太,“怎麽回事啊?這是?”
郭太太一笑,“沒事的,來來來,大家起筷,要是為這些人不知所謂的人壞了興致,娘知道了,也該怨我沒将各位招待好了。”
見郭太太不肯再提,大家都識趣的拿起筷子,這事細論起來也是蔡家沒眼色,硬跑來不說,還敢把事找到人家二房大小姐頭上,有些對許家的底細知道的多些的,看向徐大太太的目光就多了些思量。
這二房沒有兒子,還敢公然跟長房叫板,這裏頭怕是有文章呢!
想想這次許家給老太太過大壽可是改了規矩,三天的流水席不辦了,舍粥施飯也不弄了,改成了修橋鋪路,好像還由郭太太娘家哥哥負責着辦學堂。
再聯系到這次許家唯一的孫子,還是大老遠送到京都念洋大學的孫子,居然跑回來了娶了徐打油家的孫女……
這許家啊,怕是要變天喽!
一時之間席上的各家太太們都無心吃席了,紛紛湊過來跟郭太太說話,這二房可只有許靜昭一個女兒,誰家娶了她,可就是抱了只金鳳凰回去,雖然在座的都不是差錢的人家,但誰家也不會嫌大洋燒手不是?
許靜昭沒一會兒就從青桃那兒知道了太太們院子裏的事,她捂着嘴笑了半天,要不是這會兒她脫不開身,真會跑過去親上郭太太一大口,這泥人還有三分火性呢,看來把郭太太惹毛了,還是很不好惹滴!
當然,也是她這陣子洗腦有方的結果,薛琰暗暗給自己點了個贊,轉身走到李家幾位小姐身邊,那個什麽三姨太,真是個沒事找抽型,這筆小賬她得給記上!
從中午到晚上,許家十幾個竈口火都沒停過,從各酒樓請來的師傅輪班兒上陣,才堪堪把最後一撥兒赴宴的客人給打發走。
客人走了,郭太太跟薛琰依然不能停下來,等各處管事來報說已經都歸置好了,薛琰才算是松了口氣,親自謝過大家,又放了賞,跟管事們又把後幾天的收尾工作分配好了,才坐到郭太太跟前,歪着頭道,“娘,怎麽樣,女兒還可以吧?”
這洗腦不但得用語言,還得有實際行動,這樣才能叫郭太太徹底相信自己,依靠自己。
要不是今天是好日子不能流淚,郭太太都想抱着女兒哭一場了,這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要不是沒有爹,自己女兒哪會兒過的這麽辛苦?“靜昭,是娘沒用,娘對不起你。”
這哪兒跟哪兒啊?“娘,你怎麽沒用了?你把我生的這麽漂亮,教的這麽能幹,”薛琰在郭太太懷裏蹭了蹭,“你看看今天那個蔡小姐,就知道自己多有用了。”
那倒也是,郭太太想起蔡佩文的樣子,都不敢想要是女兒過那樣的日子她會多心疼,“靜昭你放心,娘絕不會叫你嫁到蔡家去,那一家子都不是好人!”
這就對了,“不過我覺得蔡家不會這麽輕易罷手的,就算是王太太死了心,那個四房也不會的,今天那個蔡佩文可是跟我說了,她想上學呢,還想去汴城讀我上的師範,恐怕這些人都指望着拿我的嫁妝改變命運呢!”
薛琰冷笑一聲,前世這個姑奶奶她只聽過沒見過,可見蔡佩文從來沒想過回報許靜昭這供她讀書的嫂子。這一次她倒要看看,沒有許家的支持,有高理想有抱負的蔡小姐,可以做出什麽成就來。
“還有那個蔡幼文也是一樣,您就看看劉四太太穿的衣裳,就知道四房過的是什麽日子了,咱們許家對他們來說,可不只是一門親事那麽簡單,他們想要的,多着呢!”
郭太太被薛琰說的心裏咬牙,連帶着也恨上了不停把蔡家四房推給自己的徐氏,“你放心,不管他們打什麽主意,有我跟你奶奶在,他們還敢搶人不成?”
母女兩個說了會兒體己話,歇的差不多了,郭太太看看屋裏的座鐘,針兒都指着九點了,吓了一跳,“這都亥初了,咱們還沒有去你奶奶那兒呢!”
她一撫掌,“還有馬公子,我把他安排在長風院了,今兒是你大哥的吉時,”哎喲,這沒人把他送到客院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