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月下

好吧,薛琰一忙起來,倒是把這位給忘了,現在閑了,她可得好好“認識認識”這位西北軍混成旅獨立團的馬團長了。

尤其是她“不小心”從一位莊頭太太那裏聽了句閑話,就憑這句話,她都得親自見見這位馬團長了。

“娘,這事兒您就交給好了,反正長風院那邊已經布置好了,一會兒我替您送送就行了,那邊離寒芳院那麽完,您又是小腳,還是別走動了,”薛琰扶着郭太太,主動把差使承包下來。

郭太太倒沒想那麽多,“你不害怕他了?”

我只怕小哥不夠帥,薛琰篤定的點頭,“馬公子又沒有三頭六臂的,我怎麽會怕他?以前那是我年紀小,沒見過當兵的人,說起來也夠丢人了,娘,你們可不許再提了!”

說的也是,自己女兒越來越能幹了,肯定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見個黑大個就吓得哭,“嗯,不提啦,那這事兒可就交給你啦,娘真是得回去好好歇歇了!年齡不饒人啊,老喽!”

“娘您可不許胡說,你可是又年輕又漂亮,跟我姐姐一樣,”郭太太今年也才三十五,擱現代,還是如花的好年紀啊!

等薛琰跟郭太太到了正院兒,發現不但馬維铮在,連顧樂棠都在呢,姜老太太看見她們母女進來,“快進來吧,今天真是辛苦你們兩個了,尤其是我們靜昭,”沒想到自己孫女這麽能幹。

“奶奶,最辛苦的是您跟我娘,我哪兒稱得上辛苦啊,”薛琰這可不算是奉承話,雖然姜老太太是老壽星,看着任事不理,但這來往應酬也挺累人的,何況今天許家因為上門的客人多,在府裏整開了一天的流水席,這只要有賀客上門,姜老太太都會見一見,這麽一天熬下來,能不累麽?

薛琰走到姜老太太跟前,伸手在她的腕上撫了一會兒,見她脈息平穩,放下心來,“奶奶您今天喝酒了吧?還吃了不少肉,八寶飯也沒少吃吧?”

姜老太太沒想到孫女忙成那樣還能分成一只眼睛盯着她,“哎呀哎呀,今天我是個老壽星,我最大,你就叫我痛快一回不行?”

“當然行啊,不過下來可不許了,你飲食上不注意,再加上受累,不舒服可怎麽辦?”薛琰抱着姜老太太撒嬌,“我可是馬上要開學了,我一走沒人管着您可怎麽辦啊?!”

“哼,你放心,奶奶幾十歲的人了,這點兒自覺性還是有的,不能叫我的寶貝孫女在外頭上着學還擔心着家裏有個不聽話的老太太啊!”

姜老太太被薛琰哄的舒舒服服,比起兒媳婦,她可是更心疼孫女兒,“你娘是辦老事的人了,倒是你,頭一回,可忙壞了吧?”

對于讀完博士又在醫院各科輪轉過一遍的薛琰來說,今天的運動量真是小意思,尤其是她從穿到許靜昭身上之後,就有意加強了身體鍛煉,“不累,我只用睡上一大覺,明天一準兒滿血複活。”

“這孩子,上了個洋學堂,滿嘴的怪話,叫維铮你見笑了,”姜老太太聽不懂什麽叫“滿血複活”,不過她最喜歡孫女這麽生機勃勃的樣子,只要一看見她,自己渾身都有勁兒了。

只是這會兒屋裏不只是她們祖孫,還坐着個馬維铮呢,姜老太太生怕客人會覺得孫女兒太過跳脫了,笑着替薛琰轉圜。

馬維铮看着笑顏如花的許家大小姐,倒是挺欣慰的,誰也不願意跑人家家裏做客,老把主人家的孩子給吓哭了,“大小姐确實長大了,這次我來,還真是有些擔心,”

馬維铮撫撫臉頰,他就是長的黑了些,又沒瘡沒疤的,竟然把人家嬌滴滴的小姐給吓哭了,光這件事,都被他父親取笑了多少回,可事後他回憶起來,自己真的沒有做什麽,好像就對許家小姐笑了笑,張嘴打了個招呼,許小姐就哭了!

看來“自己”給這位馬團長都造成心理陰影了,這可不利于他們未來的關系發展。

薛琰走到馬維铮面前,“當初我并不是因為馬大哥您才哭的,只是碰巧遇到了點兒傷心事,倒叫大家都誤會了,馬大哥,我給您賠禮了。”

這樣的事哪需要賠禮道歉?自己又不是小肚雞腸的人,馬維铮連忙擺手,“沒事沒事,我樣子長的兇,确實是常吓着人的,現在西安城裏還有許多人看見我就躲呢!”

顧樂棠看見薛琰笑盈盈的站在馬維铮面前,不知道怎麽的就有些不開心,接口道,“肯定是誤會了,靜昭膽子大着呢,才不會被你吓着。”能把許靜昭吓哭的人,恐怕還沒生出來呢!

膽子大?這麽個小姑娘膽子能有多大?馬維铮不信,但也不會跟顧樂棠争論這些,笑道,“既是誤會,以後咱們就再也不提此事了。”

……

薛琰看時間不早了,就把郭太太的安排說了,顧樂棠一聽到薛琰說要親自送馬維铮去長風院,立馬站了起來,“我也該回去了,這樣吧,我陪靜昭去送馬團長,然後我送靜昭回自己院子。”

這樣他還可以再跟她多呆一會兒說說話,他請來的樂隊可還沒有送走呢,找個時間兩人能一起跳舞就好了。

這是我自己的家好不好?還用你送?

薛琰無奈的瞪了顧樂棠一眼,“不用了,我送完馬大哥就回去了,你也快回去,今天謝謝你了啊,特意從鄭原給我奶奶置辦壽禮。”

不管怎麽說,顧樂棠跑到鄭原想辦法的用心,都很值得感謝跟感激了,而且西洋樂隊一出,确實給許家的壽筵添了許多風光。

顧樂棠這态度姜老太太這種明眼人哪會兒看不出來?但顧許兩家懸殊太大了,顧家又遠在京都,姜老太太心裏有些不是很滿意。

可這孩子偏不但生的好,品性也不錯,如果孫女真的跟他成了親,有顧家撐腰,許家的前程算是有了保障。

但她又想給二房招個女婿,那顧樂棠顯然就不行了。

這須臾之間,姜老太太就閃過了幾個念頭,“是啊,樂棠真是用心了,奶奶也謝謝你啊,天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你原是來洛平玩的,結果家裏就沒消停過,等靜安過兩天閑了,叫他帶你在洛平轉轉!”

反正孫女還小,她有的是時間慢慢挑。

顧樂棠正想說許靜安太忙了,不如讓許小姐陪自己在洛平逛逛,可老太太已經端茶,馬維铮已經站起來了,他只能扁扁嘴也跟着起來告辭。

好不容易找個機會跟這位馬哥哥認識認識,沒想到還外帶一只大燈炮,一出正院兒,薛琰就沖顧樂棠道,“你回你院兒去吧,我送完馬大哥就自己回去了。”

今天月色正好,挺合适散個步的,也适合她問馬維铮一些重要的事情。

顧樂棠堅定的搖頭,“不,我陪着你!”

這黑燈瞎火的,瓜田李下,還是自己跟着放心。

一個攆人,一個不肯,馬維铮看着這個別扭的小男女,心裏暗笑,“其實我以前來過許府的,大小姐給我指個位置,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那怎麽成?多怠慢您哪,”薛琰橫了顧樂棠一眼,這人今天尤其讨厭,“反正順路,我先送你回去,然後再送馬大哥回去。”

顧樂棠難得在薛琰跟前硬氣一回,“馬團長初來是客,我怎麽也算是半個主人了,咱們還是先送馬團長回去,再一起回來。”

什麽時候顧樂棠成了半個主人了?而且她想問的話,又怎麽能當着顧樂棠的面說?吓着這孩子怎麽辦?

薛琰心裏有些發急,“你胡說什麽?你是我大哥的客人,馬大哥是我們許家認識多年的世交,我送送他也是理所應當,”

薛琰話沒說完,就看見顧樂棠水汪汪的眼,忽然閉上了嘴,“行了,就照你說的辦吧,先送馬大哥!”

再說這小子哭了,她就真成了母老虎了,而且真的有什麽事,叫他提前知道,能跑了也是好事。

這對小兒女還頗有些青梅竹馬的意思。

馬維铮看一眼緊緊陪在薛琰身邊的顧樂棠,心道姜老太太還是挺有眼光跟能力的,居然就攀上了顧家,想到存仁堂遍布北方地區的藥房,馬維铮心裏一動,“不知道顧公子在何處高就?”

顧樂棠對馬維铮沒多少好感,“我還在讀書呢,閑人一個,不像馬團長,手下上千杆槍,已是一方英雄。”

馬維铮聽出來顧樂棠恭維中的不善,就沒再接他的話,只背手跟着薛琰往前走。

薛琰這會兒都想一腳把顧樂棠給踢飛了,她擡頭正看見馬維铮線條明晰的下颌,他沒有留時下男人們都愛留的小胡子,下巴幹幹淨淨的,即便是在夏末,他的風紀扣也扣的嚴絲合縫。

要不是心裏藏着事,她真要好好欣賞下眼前的美色,“維铮哥哥這次會在洛平呆多久呢?”

馬維铮被“維铮哥哥”叫的後脖梗發涼,他從小到大,妹妹們叫他“大哥”,進了西北軍,叫“老弟”的有,叫“大哥”的也有,這“維铮哥哥”是個什麽叫法?

“許靜昭!”

顧樂棠已經要氣瘋了,“你為什麽要叫他哥哥,為什麽不叫我?”

他比許靜昭大,而且兩人認識這麽久了,現在她這麽甜蜜蜜的叫人“哥哥”?

薛琰橫了顧樂棠一眼,“馬大哥不好聽,馬團長又太生分,我叫維铮哥哥怎麽啦?你?誰會管小孩子叫‘哥哥’?我又不傻!”

好吧,這會兒馬維铮算是看明白了,這對小兒女拿他置氣呢!

說起來許家小姐跟顧家公子,往一起一站,就是大家常說的金童玉女,連他都覺得般配的不行,“叫什麽都是個稱呼,咱們兩家是世交,你随我兩個妹妹都叫我‘大哥’就行。”

“那不行,我家裏還有一個‘大哥’呢,那樣還不叫岔了?”

在沒有摸情馬維铮真正的來意之前,薛琰還是準備打一打感情牌的。

至于顧樂棠,愛醋醋去,正好讓他歇了對自己的心思。兩家千裏之遙,門第懸殊,還是離的越遠越好,薛琰可不想經營一段費心費力的關系。

馬維铮也看見顧樂棠委屈的小模樣了,他忍不住沖月亮翻了個白眼,這種動不動就想掉眼淚的男人,要是他手下的兵,得先解了皮帶抽上一頓,再扔到操練場上狠狠的操一番,就知道男人該是個什麽樣的了!

不過人家是顧家的孫子,不是他們這些槍林彈雨裏沖鋒的丘八大兵,馬維铮自失的一笑,“我也住不了兩天的,還有別的事要辦。”

薛琰眸光一閃,壓低聲音道,“維铮哥哥這次怕只是順道兒給我奶奶拜壽的吧?這次是要,北上?”

馬維铮心裏一突,立馬反思自己哪裏露出馬腳了,“沒有的事,我是奉了父命特意來給老太太拜壽的。”

薛琰笑着點了點頭,“嗯,我知道啦,”

馬維铮看着就帶了幾個十親兵過來,但其實呢,今天過來拜壽的莊頭有人嘟哝過一句,“怪不得城外看見許多當兵的,原來是馬家來人了。”

可是馬維铮根本沒提,這次來赴宴的達官貴人裏,似乎也沒有人知道馬團長在城外放着人呢!這是要防着誰呢?

“維铮哥哥,我奶奶跟我說,十幾年前她一見到馬伯伯就覺得他非池中之物,所以才散盡家財也想助馬伯伯一臂之力,”

薛琰擡眸看着馬維铮,“維铮哥哥,我奶奶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城破之日,還望看在過去的情分,別驚吓着她老人家。”

馬維铮靜靜的看着薛琰,半天才伸手在她腦門兒上彈了一下,“你這個小丫頭,胡說八道什麽呢?根本沒有的事!”

這孩子怎麽想的,竟然以為自己帶着人來攻洛平城?目前他們跟武大帥可還是一家人呢!

“真的?”薛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跑着追上大步向前的馬維铮,“你說清楚,真的沒有?是我瞎猜的?”

這裏是許家,光仆從都好幾十,萬一她這小嗓門兒一喊叫人聽了去,再走漏了風聲,馬維铮無奈的停下腳步,回頭認真的看着薛琰,“沒有的事,”

見薛琰瞪大眼睛認真的看着自己,馬維铮就知道光一個“沒有”,并不能叫這小丫頭信服,“好吧,我承認,這次除了來給老太太拜壽之外,我還有其他的事要辦,雖然我對外宣稱要在洛平住上幾日,其實明天一大早我就會出城去的,我們是要往別的地方去的,聽明白了?”

薛琰情不自禁的撫胸,“那你的意思是,洛平無事?”

她最怕的就是馬維铮以給姜老太太拜壽的名義跟外頭的西北軍來的裏應外合,就算是許家沒事,可城裏的百姓也難免遭殃,“你們也是的,打來打去幹什麽啊,有這功夫,還不如發展經濟積攢實力呢,我記得老話兒怎麽說的,‘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你懂的還不少,”馬維铮真的無法把眼前這位少女跟曾經那個看見他就哭的小姑娘聯系在一起,“我聽老太太說你在汴城念洋人辦的學校?看來讀書還真能長見識,”還能長膽子。

知道洛平沒事,薛琰的色心又蠢蠢欲動了,她毫不膽怯的迎上馬維铮審視的目光,“是啊,我是在念洋人辦的學校,維铮哥哥呢?你以前在哪裏讀書?”

馬維铮沒想到薛琰會忽然問這個,“呃,我以前在東洋陸軍士官學校,念的炮科。”

“噢,炮~科啊,這個學科好,”薛琰對軍校的科目設置一竅不通,不過這個專業真的挺好,她伸手在馬維铮武裝帶上的槍套上搗了搗,“那維铮哥哥的炮打的一定很準了?”

馬維铮覺得薛琰的聲音有些怪怪的,但又不明白自己的學科有什麽可奇怪的,“嗯,還行,但我們主要是學炮兵軍事指揮的,”

“那你明天一走,什麽時候回來?”她都沒開始呢,伊人就要遠去?

馬維铮搖搖頭,目光投向頭頂浩瀚的夜空,想到他們這次北上的任務,心裏沉沉的,“不管會不會回來,應該短時間不會再到洛平了,不過你也不用害怕,不管馬家還在不在,應該都跟許家沒多少關系的。”

看來這次不是小事了,還特意說跟許家沒有關系?

薛琰嗓子眼發堵,從洛平到西安,誰不知道許家供着馬家軍,誰不知道許家一門寡婦走到今天,背後也是因為有馬家?

當她傻啊,就聽馬維铮的口氣,跟他們這悄摸的姿态,還有如今這情勢,肯定是争權奪利搶地盤兒去了,這要是順利還好,要是被人給宰了,那年年給馬家提供軍備的許家,不會被清算?

“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次的事大概多久會有個結果?”剛才的旖旎心思蕩然無存,薛琰簡直想一槍崩開馬維铮的腦袋看看這人是怎麽想的?連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來,憑什麽說事敗了跟許家沒有關系?

薛琰笑容裏諷意滿滿,“我們也好提前跑路保住賤命不是?”

馬維铮沒料到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居然敏銳至此,她毫不留情的話也叫他有些無地自容,“你放心,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就算是事敗,馬家在西安的根基并無大礙,”

頂多就是陪上他罷了,“我父親在,就能保許家無恙。”

他沉吟了一下,還是把最殘酷的話說了出來,“你既然知道許家供養了馬家多年,就應該也明白,馬家為許家擋了多年的風雨,咱們兩家還說什麽誰拖累誰?”

所以也不必有怨怼之心。

“呵呵,馬團長算的真清,是我犯傻了,對不住,”薛琰冷笑一聲,是啊,享受了馬家的蔭庇,又有什麽資格抱怨可能會出現的牽連呢,真的賠上一家性命,在馬家看來,也是許家在還以前的賬罷了。

“真希望以後咱們兩家的牽扯越少越好,”薛琰說完,對馬維铮已經沒有半點留戀,“前頭就是長風院了,我就送您到這裏了,馬團長晚安。”

可惜她太不喜歡這種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裏的感覺了,偏偏這樣的命運她根本擺脫不了!

……

“靜昭,是不是要出事了,”顧樂棠默默的在旁邊聽了半天,從最初的吃醋到後來的吃驚,原來馬維铮并不是真的來給姜老太太拜壽的,而另有所圖,還所圖甚大,“要不你跟我走吧?你們一家都跟我去京都,”

既然馬家的事會牽連許家,那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到了京都,憑他們顧家,一定會讓許家沒事的,“對,你們都跟我走,明天等姓馬的一走,咱們就離開,京都離洛平也不算遠,咱們坐火車也就一天的時間,嗯?”

薛琰嘆了口氣,伸手捏了捏顧樂棠緊張的都有些發僵的臉,“不行啊,許家可不止我們幾口人,親戚朋友,還有掌櫃莊頭管事,”

偌大的家業都是姜老太太一手一腳撐起來了,她能丢,老太太也丢不下啊,“而且事情也沒到那種地步呢,倒是你,不如明天就回京都吧。”

“可是那麽身外之物怎麽跟性命相比?”顧樂棠緊緊握住薛琰的手,“就說你們想到京都玩幾天,沒事了咱們再回來就行了。”

一大家子人呢,哪是說走就能走的?

這年頭電報電話都有了,恐怕沒等他們出洛平呢,人已經被扣下了,不過薛琰并不打算吓唬顧樂棠,“放心吧,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馬維铮是馬國棟的長子,也是他的左膀右臂,他怎麽舍得自己的親兒子送死?”

見顧樂棠漸漸放松下來,薛琰笑笑往前走,“所以我估計這次的事也就是聽着懸乎,”

薛琰已經從剛知道真相的憤懑和驚慌裏冷靜下來,她奶奶能順利嫁到蔡家,許靜安能順利敗光家産,就說明這次馬家沒倒,許家還能風光兩年。

想到這一層,薛琰才真正露出笑容,“好啦,真沒事,這樣吧,你明天就去買火車票,你先回去,我留在洛平幫着奶奶處理家裏頭的事,真要是有意外,我們總不會被人直接一槍崩了吧?你帶人來救我們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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