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密密麻麻的彈幕鋪在屏幕上,便是熟悉蟲族文字的人來了也要辨認一會兒,更不用說周乾明這種靠着翻譯器過活的人了。

故而在彈幕密度越來越大之後,那些文字在他眼裏就成了無意義的符號,反而讓他對那群蟲說了什麽變得無動于衷了。

連他都看開了更不用說柳暮雲了,柳暮雲從頭到尾都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仿佛彈幕裏罵的最狠的不是他一樣。

周乾明無所事事地坐在投屏前等着這最後三分鐘。

他的坐姿顯得有些随意,雙腿微微分開,雙手百無聊賴地支在膝蓋上,一只手輕輕地拖着下巴,一個年近一百的劍修居然能透出少年氣,也是難為他了。

柳暮雲則在一邊抱臂看着投屏中的彈幕,神色冷淡,俨然一副跟自己無關的樣子。

三分鐘的時間一晃而過,但彈幕上卻催的如同過去了半年一樣。

直播間左上角的時間剛剛跳到八點,兩人的面容便直接出現在了直播間的屏幕上,中間毫無過度,不少蟲剛敲下一行或催促或謾罵的話,一擡頭便看見了兩張英俊無比的臉龐,義憤填膺的心情驟然一滞,霎時便忘了自己剛剛想發什麽了。

別的不說什麽,至少兩人的臉無論是在哪個世界都算得上能打的了。

柳暮雲可能在修真界的時候還因為眉眼過于冷淡淩厲被人不喜,在這個世界卻截然不同,任這群蟲怎麽攻擊他“飛揚跋扈、眼高于頂”,卻沒一只蟲攻擊他的外表,這裏的雄蟲雖然不喜歡他的性格,卻格外喜歡他這個風格的容貌,因為這張臉引起的麻煩少說也有三四件。

如果說柳暮雲是在外貌上戳到了雄蟲們的喜好,那周乾明就是全身上下從氣質到外貌都戳死了雌蟲們的喜好,彈幕十條裏面都不一定有一條罵他的,偶爾有一條跟他相關的還是在暗戳戳地問他缺不缺雌侍或者雌奴。

原本瘋狂不止的彈幕因為二人卓越且精致的外貌驟然停了幾秒,随即如同洩洪一般更加猛烈地井噴式湧了出來:

“卧槽卧槽卧槽”

“衆所周知,視頻是不能P的”

“對不起,對着這張臉我一個字也罵不出來了,我是廢物”

“你們這群顏狗變卦變得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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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瞌睡給我吓醒了,這位雄子,還缺雌奴嗎”

“我大膽讓我來,還缺雌君嗎”

“好家夥你确實夠大膽,他雌侍是上校,你什麽身份啊就想當雌君,元帥?”

八點正是大多數蟲無聊的時間,雄蟲可能飯後活動精彩一點,但雄蟲大多數每次只能應付一只,故而閑着來看熱鬧的雌蟲着實不少。

飯後正是困乏的時候,不少雌蟲一邊游離一邊随手打着彈幕,但正如那條彈幕說的那樣,不少雌蟲都被突然出現在屏幕中的二人給震醒了,尤其是一只手支着下巴的周乾明,他頗具少年氣的外貌和神态幾乎給這個無聊的夜晚增添了一抹爆炸般的亮色。

周乾明看彈幕看的眼疼,他現在沒了神識還認不得幾個字,在這種高強度的信息沖刷下基本上等于兩眼抓瞎,故而他只知道這群蟲吵吵嚷嚷地說了什麽,卻沒太在意他們具體在說什麽,畢竟這也不是他在意就能看懂的。

他只知道自己和柳暮雲的臉已經出現在了畫面上,那根據下午的經驗來看說明直播已經開始了。

于是他便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大家晚上好,我姓周,這是我的……我的雌侍。”

他停頓的這一下不可謂不明顯,彈幕霎時便開始了讨論:

“知道知道,今兒早上還是你的雌奴來着”

“我還知道你姓周他姓柳,他是軍部上校,能不能說點大家不知道的”

“我們雌侍一般沒這種待遇,你這是在重新定義雌侍”

周乾明壓根沒辨認他們在打什麽,絲毫不受影響地繼續道:“首先,我先對今天早上發生的事做一個闡明,我們絕對沒有任何挑釁‘公序良俗’的意思,”他說道這裏頓了一下,看着彈幕中飛速劃過的字體,繼而話鋒一轉道,“因為我們私下就是這樣的。”

這話可能在他聽來再平常不過了,他确實跟柳暮雲私下就是這樣,而且這種相處模式在修真界沒少被那群老古董說,大概內容可能是柳暮雲過于溺愛他了,他着實沒想到來了這邊,同樣的模式能得到另外一種極端的評價。

因此他确實是實話實話,絕對沒有故意跟雄保會還有視頻平臺過不去的意思,然而他覺得是他覺得,這段話聽在彈幕耳朵裏那就是另外一個意思了:

“???”

“這彎拐的我猝不及防”

“好家夥,死不悔改,我喜歡”

“這是什麽新的流量密碼嗎?讓你雌侍挨罵然後你走紅?”

“笑死,私下就這樣?我不信,我活這麽大沒見過,你雌侍是啞巴了嗎,沒啞讓他整兩句啊”

“整兩句+1,我也很好奇私下就這樣是哪樣”

周乾明自動忽視所有彈幕,繼續“侃侃而談”道:“說實在的,我想不明白你們在這裏跟我們較什麽勁兒。有空去跟那什麽雄保會舉報我們,不如去研究研究明天吃什麽。我覺得你們大部分蟲可能是由于味蕾退化才導致性格如此暴躁的,然後性格暴躁又導致邏輯能力退化,這樣下去着實不好。”

這話說的可謂狂妄至極,一點都不含蓄,俨然一副高高在上教育別人的态度,跟雄保會宣傳的“道歉直播”截然相反,直接把彈幕給聽傻了,不過這個社會對雄蟲的容忍度極高,他都說成這樣了,竟然沒幾只蟲生氣:

“???你好吊哦,我雄主對我說話都沒這麽狂”

“你在教我做事?”

“重新定義道歉”

“世界上能教我做事的雄蟲除了我雄父就只有我雄主,所有,你要娶我?”

“好家夥我直接好家夥,你們雌蟲就這麽恨嫁嗎”

彈幕中還夾雜着震驚之餘繼續不依不饒喊柳暮雲開口的,然而周乾明忽略了彈幕不代表柳暮雲也忽視了。

兩年的時間足夠他看懂這些彈幕了,也不知道是彈幕中喊他開口的內容越來越多還是因為別的什麽,他掀了掀冷淡的眸子,打量了片刻突然開口道:“乾明。”

那聲音如上等的玉器一般清冷透徹,跟整個直播的畫風格格不入。

當然柳暮雲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是游離狀态的,故而當他開口的時候莫名讓這場直播帶了種別樣的氣氛,就如同突然從熱鬧喧嚷的集市中來到了肅穆靜谧的軍營一般。

周乾明越說越上頭,什麽道歉什麽“符合公序良俗”早被他忘到爪窪國去了,聞言幾乎是下意識地拉回了自己脫缰一般的發言,字正腔圓地回了一句:“在。”

那反應跟柳暮雲手下那些新兵也無甚區別,彈幕那些剛剛喊着要看兩人私下相處模式的蟲霎時便被上了一課,但他們對柳暮雲的态度便沒有對周乾明那麽溫和了:

“《雌侍》”

“@雄保會,這還能忍你們是吃幹飯的嗎”

“他是不是在挑釁我們?”

“這就是上校嗎,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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