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柳暮雲顯然不覺得,他非常自然地靠在沙發上随口問起了軍部的事情:“我不在的時候,軍部的情況如何。”

安德魯聞言連忙回過了神,雖然周乾明去做飯了,但柳暮雲顯然還沒有讓他們走的意思,他們自然只能老老實實地留在這裏。

他跟随柳暮雲的時間不短,自然猜到了他會問這個,故而來的時候才會帶上身邊的這個人,于是他擡手向柳暮雲介紹道:“您不在這将近一個月裏,您的工作暫時被小謝接管了。”

那個叫謝莊的年輕軍雌聞言,一改方才沉默的架勢,激動地站起來敬了個禮道:“柳上校!”

周圍的兩只軍雌被他突然的舉動吓了一跳,柳暮雲倒是沒什麽意外的神色,點了點頭淡淡道:“嗯,坐下吧。”

謝莊聞言乖乖地坐了下去,但臉色不止為何有些忐忑,就如同等待檢閱的士兵一樣。

柳暮雲早已預料到自己不在的時候,軍部會挑選謝莊暫代自己的職位,這小孩兒脾氣沉穩,不喜與別人起沖突,在沒有他在的軍隊中确實是不二的人選。

不過看着謝莊忐忑的神情,再聯想到他過于年輕的歲數,柳暮雲如同未蔔先知一般繼續開口道:“有跟別的團部起沖突麽?”

謝莊年紀小,城府還是不夠深,聞言立馬倒豆子一樣把柳暮雲不在時他們團經歷的事情給說了:“您被……那什麽的第一天,隔壁的伊文上校就聽到了風聲,故意帶着他的副官來找您,說是有事要跟您說。然後沒找到您,就借着切磋的名頭打傷了幾只我們的蟲。”說到這兒,他的臉上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後來軍部之間聯誼,他又趁着您不在,故意找我們的茬,借着聯誼的名頭,弄傷了很多弟兄。”

柳暮雲聞言神色不變,眼神倒是冷了幾分。

伊文是隔壁金豹部隊的,從他兩年前進軍部開始他就是上校,但是兩年了,這只軍雌卻沒有絲毫要升遷的意思,據說是他每次要升的時候他雄主都不願意,具體原因柳暮雲也懶得管,畢竟除了周乾明也沒人敢真的跑到他耳邊跟他聊八卦。

總而言之,因為柳暮雲升遷的速度跟坐火箭也沒差多少,次次得不到升遷的伊文自然而然就眼紅上了他,故意上門找了好幾次茬。

當然柳暮雲也沒留手。

淩雲仙尊在修真界的時候,鬥法是出了名的手黑,幾下下去伊文便禁不住将蟲翼從背後探了出來,然後當時剛到這個世界,對蟲族勝利構造不太清楚的柳暮雲沒控制力氣,差點把他的蟲翼給撕下來。

要知道雌蟲的蟲翼在星際作戰中甚至是可以與機甲媲美的同等級殺傷武器,不用特制的機器甚至都難以傷到它們分毫,而柳暮雲只靠一雙手便差點把伊文的蟲翼撕下來,要不是旁邊看熱鬧的軍雌連忙将他攔了下來,恐怕伊文此時已經拿到他的二級傷殘證了。

自那次起,不光是伊文,整個軍部都知道隔壁銀狐來了一只面冷手黑的軍雌,生撕同僚都不帶眨眼的那種,一時蟲蟲自危,再沒人敢來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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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柳暮雲的手下們着實都沒想到,他們上校不過走了幾天,伊文便膽大包天到這種地步。

謝莊說話還是克制了一點,安德魯便沒他那麽顧及,聞言忍不住跟柳暮雲補充道:“何止,您走的第一天,他就立馬在軍隊散播您那什麽雄子被抓起來的謠言,後來更是逢蟲就跟人家說您的壞話。”

柳暮雲是在心裏記下來伊文趁他不在的所作所為,但對他背後怎麽罵自己着實沒什麽興趣,安德魯又不是周乾明,說什麽他都愛聽,聞言他便開口打斷道:“我知道了,不用說了。”

安德魯一肚子委屈被他堵了回去,見狀卻只能忍着,不情不願地回道:“是,屬下僭越了。”

柳暮雲沒再說他,随即又問了些別的事務,他手下那兩只軍雌戰戰兢兢地回了,尤其是謝莊,他心裏知道柳暮雲不僅只是想知道這些事,更重要的是通過他們的彙報對他們這些天的工作給一個評價。

他們在那裏如履薄冰的時候,那只調查員便沒了事可做。

他常年去各個軍雌的家中做調查,卻從來沒見過親自下廚的雄子,故而他其實對周乾明好奇的很,只不過柳暮雲的氣場着實有點強大了,他也實在不好意思說我想站起來到處轉轉,只能坐在沙發上略略放松,用眼神打量着不遠處的廚房。

原主雖然從不下廚,但廚房設計的着實也不錯,屬于L型半開放式的設計,有專門放酒的吧臺和供人休息的轉椅,外面的人能清晰地看見裏面的情況。

不過客廳的沙發處離廚房着實還有一段距離,調查員看的沒那麽真切,他只能看見廚房中有一道忙碌的身影在做着讓他眼花缭亂的事情。

蟲族的雌蟲也沒幾個會做菜的,在他們的字典裏面壓根就沒有“烹饪”這個詞彙,有的只是代表把食物煮熟的類似“做飯”的詞語。

故而他們很少聞到代表美食的飯香,所以當那股誘人的香氣從廚房中飄出來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的三只軍雌不由得都愣住了。

連正在認真跟柳暮雲做工作彙報的謝莊也緩下了語速,忍不住用餘光頻頻瞥向香氣的來源。

柳暮雲見狀知道這是問不下去了,而且顯然周乾明也已經把飯做好了,便開口打斷謝莊道:“好了,到此為止。收拾一下,準備去吃飯。”

他話音剛落,那已經被美食迷惑了半晌雙眼的調查員便忍不住訝異地開口道:“還有我們的份嗎?”

他的聲音着實有點大,引得旁邊兩只雌蟲也紛紛看向了他,調查員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有點反應過度了,不由得紅了臉。

柳暮雲輕輕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開口應了一聲:“嗯。”

按理來這時候他們應該跟柳暮雲客氣一下,不過柳上校實在不是那種亂跟人客氣的人,讓他們跟柳暮雲客氣他們也開不了那個口。

而且從廚房傳出來的香氣實在是太誘人了,他們仨活了這麽大可能都沒聞過比這更香的飯了,故而他們摸着良心也說不出推辭的話來。

三只軍雌神志恍惚地跟着柳暮雲走到了那個吧臺旁邊的餐桌旁坐了下去。

往日裏柳暮雲跟周乾明兩人吃飯的時候很少用到這張餐桌,當時周乾明還感嘆原主買這麽大一張餐桌着實有點鋪張浪費了,沒想到還真有用上的一天。

安德魯心中一團亂麻地坐在餐桌旁,覺得面前的場景實在有點滑稽了,畢竟來之前他們仨誰也沒想到他們會在結束後坐在柳上校家裏的餐桌旁,等待着他雄主給他們端菜。

也不知道他未來的雄主會不會給他削個蘋果,安德魯恍惚中想到,不求達到這位周雄子的一半了,只求能如他萬分之一也好。

其他兩只軍雌的想法跟他的也大差不差。

就在他們胡亂想着各自的想法時,柳暮雲走到吧臺前一手一個端起了放在上面的剛剛炒好的菜,随即轉身走了過來。

那三只軍雌這才意識到自己坐着讓自己頂頭上司給自己端菜着實有點大逆不道了,于是他們連忙站起來忐忑道:“您坐着吧,我們來就好。”“上校您歇着吧。”

聞言柳暮雲也沒怪他們,畢竟這群雌蟲少有在家吃飯的經歷,除了那只調查員之外,另外兩只雌蟲這輩子加起來也沒見過幾只雄蟲,被周乾明的态度驚到了實屬正常。

柳暮雲也不矯情,聞言放下菜便轉身進了廚房,留他們仨在外面端菜。

周乾明正做着最後一道湯,見他師尊不知怎的進來了,滿頭大汗地連忙道:“您怎麽進來了?馬上最後一道菜就好了,這裏面熱,您出去坐着吧。”

柳暮雲皺着眉看了幾眼他頭上的汗,沒接他的話,轉身抽了幾張紙巾,走過來擡手便給他将汗給擦了。

周乾明一愣,沒等他心神蕩漾便聽見柳暮雲開口問道:“怎麽做這麽多?”

就算是多了三只軍雌,今天這菜着實也有點豐盛了,周乾明恨不得做八盤十個碗,聞言他彎着眼角笑道:“下屬頭一次來家裏,這不是得給您老人家撐場面嗎。”

柳暮雲聽了連他自己都沒發覺出來,居然也跟着柔和了眉眼,甚至有空順着他的話意略帶開玩笑的意味道:“老人家?”

周乾明聞言佯裝做小伏低地笑嘻嘻道:“師尊年芳二八,青春常駐,方才是徒兒一時嘴快,師尊大人有大量莫要與我計較好不好?”

柳暮雲怎麽聽怎麽感覺這話不大像徒弟跟師父說的,但按他的經歷又說不出哪裏不對來,只能瞪了他一眼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他嘴上不輕不重地罵着他徒弟,手上卻沒停,他從下面的櫥櫃中翻出了幾個碗,站在周乾明身邊盛起了剛蒸出來的飯。

兩人背對着吧臺站着,說出來的話在外面的人聽來不甚清晰,外人看來只知道他們感情甚密地說着什麽,柳暮雲那樣對下屬和同僚冷到冰點的人,居然會露出稱得上鮮活的表情,一時把他外面的兩個下屬都給看傻了。

好在餐桌上已經端過去的美食很快便拉回了他們的注意力,因為那六道菜無論是色澤還是香味都完全超出了軍雌們匮乏的想象力,習慣于啃食營養膏的軍雌确實沒見過這種世面,坐在餐桌旁只能靠着強大的意志力勉強維持體面和禮儀,還記得主人家沒上桌之前不能動菜。

幾雙眼看着眼前豐盛的菜肴望眼欲穿,裏面的兩人在他們眼中,卻還在打情罵俏一般聊着什麽。

終于,等到那三只軍雌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饑餓感之時,他們倆才姍姍來遲,一人端着瓦罐盛着的湯,一人用托盤端着主食走了出來。

幾只蟲見狀連忙起來接,周乾明笑了一下道:“有點燙,你們幫忙接主食就好,這個我自己來。”他一邊說一邊将瓦罐湯放在了幾盤菜的中間,“提前不知道你們要來,準備的有點倉促了,希望別太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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