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入v三合一 (1)

對面的雄蟲并不知道這邊的周乾明實際上已經換了個芯,還在肆無忌憚地跟他吐槽着原主的過去,大概內容就是往日裏原主的雌父是如何如何的偏心。

周乾明看到這裏疑惑着打斷他道:“那我雄父呢?他也不管管?”

說起來喊一個素未相識的雄蟲“雄父”還真讓他有點受不了,不過礙于交流方便他便只能捏着鼻子喊了。

只不過修真界有言“子不教,父之過”,但蟲族可沒這種說法。

對面見狀停了一下,略帶古怪地回道:“教育幼崽又不是雄蟲的職責,你失個憶居然把常識都忘了?”

等于這群雄蟲既不工作又不帶孩子,天天的日常就是在家吃喝嫖賭,周乾明無語了半晌才緩慢地打字回道:“不止是失憶,醫生說我大腦的常識構建區确實也出現了一點問題。”

對面可能着實沒想到他真的一語成谶,震驚地沉默了一會兒才非常好心地跟他科普起了蟲族的風俗。

他這副樣子倒是讓周乾明有點刮目相看了,他原本以為蟲族的雄蟲都是吃喝嫖賭不幹正事的米蟲,如今看來這只雄蟲別的不說什麽,至少性格上還像個正常人。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這只雄蟲聊着,順便看了一眼原主給他的備注,只見上面寫着:“米達(雄)”。

除了他的親人,原主基本上給每一只聯系蟲都備注了雌雄,雖然周乾明已經知道了他大張旗鼓娶那麽多雌侍是為了氣他那個毀了容的未婚夫,但還是被他這種連備注都要分清雌雄的色迷心竅的架勢給震驚到了。

不過既然已經得知了原主父母的住處,那周乾明的目的便達到了,故而他随便地又回了幾句便結束了這場聊天。

柳暮雲不在家,午飯周乾明自然沒了精心烹饪的興趣,他随便下了一碗類似炝鍋面的主食,坐在廚房旁邊的吧臺上三下五除二解決了。

将碗筷放到洗碗機裏之後,周乾明在客廳裏緩緩踱着步,思考着下午幹點什麽好。

差不多兩三天的學習讓他有點疲憊了,而且他已經來了這邊将近半個月,卻連靈氣的影子都沒觸摸到,雖然算不上焦急,但這也算得上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師徒二人這幾天都沒有提恢複修為的事情,一是因為這事明顯急不來,二是柳暮雲來了兩年都沒解決的問題,當下一時半會肯定也解決不了。

故而周乾明暫時打消了恢複修為的事,轉而将重點放在了恢複體格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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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人不可能還沒學會爬就能學會跑,周乾明現在這副弱到疲軟的身體,很可能柳暮雲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戳趴下。

出于某種男人的自尊心,周乾明這幾天從來沒跟他師尊提出什麽比試的請求,要知道先前在修真界之時,這厮仗着自己劍修的身份和他師尊對他的心軟,沒少撒嬌讓他師尊封了修為跟他比試。

柳暮雲修為渾厚,卻主要長于術法和煉器,體術方面雖然也卓越,但封了修為跟他一個天縱奇才的劍修比自然是不如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屢次三番被他占便宜。

這厮欺負他師尊的事沒少幹,然而可能他也沒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有一天他居然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被柳暮雲一只手按着吊打的日子,這如何讓他不憋屈。

如今兩人都沒了修為,柳暮雲身為軍雌,雖然看起來比那些五大三粗的軍雌要纖細許多,但無論是力量還是體格都要強周乾明百倍,跟那些普通的雌蟲自然是沒法比的。

周乾明能憑借技巧打贏那幾個雄保會的雌蟲,卻完全沒法用這些小把戲糊弄柳暮雲,畢竟這些技巧有一半都是他師尊教給他的,以他現在的狀态,那可能就不是“以彼之道還于彼身”了,很可能是“自取其辱”。

故而為了不“自取其辱”,周乾明思來想去決定趁着他師尊不在趕緊加快修煉,争取早日趕上柳暮雲。

想到這裏,他立馬下定了決心,擡腳向二樓的健身室走去。

也不知道原主一個孤家寡人的雄蟲為什麽裝修屋子的時候還專門空出一個房間放這些健身器材,周乾明當時第一次打開屋門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産生幻覺了。

屋內的設施一應俱全,雖然周乾明原來沒怎麽見識過這些東西,但他又不是傻子,至少他如今已經學會了上星網,不會不懂的東西難道他還不會查嗎。

于是等柳暮雲回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個剛洗完澡熱氣騰騰的小徒弟,他捏着檢查報告的手頓了一下,随即疑惑道:“你幹什麽了?”

周乾明自然不好說為了早日超過他,背着他自己在家暗戳戳地鍛煉了一下午。

這話要是說出來多少有點不對勁了,于是他只是笑了笑轉移話題道:“有點熱洗了個澡,您跟那邊交涉的怎麽樣?”

柳暮雲聞言看了看室內标着24攝氏度的溫度計,又轉頭看了看他,有點無奈卻也沒戳破他的謊話,順着他的話頭回道:“下周三回去述職,你的病歷。”言罷把手裏一直拿着的病歷塞到了他的懷裏,“地點如何?”

周乾明接過病歷聞言連忙回道:“我問了原主的一個朋友,據說是在星野渡七十二號。”

柳暮雲聽了之後也沒問他具體是跟哪個朋友問的,只是看了一眼表道:“早點過去。”言下之意是早去早回。

周乾明聞言自然聽出了他的意思,應了一聲:“我去換身衣服咱們就走。”便轉身上樓換衣服去了。

兩人其實都沒有什麽“見家長”的緊張感,畢竟這只是原主的父母,還是那種完全不把自己孩子放在心上的父母,和原主的關系都像陌生人,更不用說他們倆了。

故而柳暮雲依舊穿着上午出去穿的那身休閑裝,一點換的意思也沒有,周乾明則是随便找了一身衛衣加牛仔褲,頭發随意地抓了兩下便算收拾好了。

兩個人穿着随意,态度更随意地出了門上了機甲,周乾明出門的時候多次跟柳暮雲申請要讓他來開都被柳暮雲冷酷地駁回了,理由是:“等你拿到機甲證再議。”

周乾明正坐在機甲上調整座椅,聞言不可思議道:“開個這玩意還要證啊?”

柳暮雲對此不置可否,只聽周乾明繼續感嘆道:“要照這麽說,那依我看禦劍也得要禦劍證了,防止某些瘋狗踩着劍到處撞人。”

沒想到柳暮雲這次倒是點了點頭表示對他這條意見的贊同。

兩人就這樣東拉西扯地聊了一路,不知不覺間便到了星野渡。

星野渡其實是一座巨大的浮空別墅群,每一座別墅都是獨立在天空中的獨特個體。

而這個地方之所以叫“星野渡”,是因為每當夜晚降臨之時,無數星辰綴在暗如深淵的天幕中,就如同數道星河一般在別墅群中流淌着,星光璀璨、灼灼生輝,視覺效果極其絢爛,深刻地彰顯了住在別墅群中的這群蟲的奢靡生活。

兩人來的時候漸近黃昏,暫時看不見夜間的風景,火燒雲裹挾着霞光籠罩着座座別墅,對于蟲族的蟲來說這副畫面可能顯得非常壯麗,但對于兩個在修真界呆了百年的人來說,看起來也不過就是一副普通一點的美景罷了。

這個世界真正讓周乾明嘆服的其實是無處不在的科技和科技帶來的便利,至于這種故顯奢侈的景色,在修真界一抓一大把。

別說浮空豪宅了,修真界那幫真正窮奢極欲的大能一般玩的都是銀河倒懸、日月同輝,跟那種超出自然的景色比起來,眼前的這副畫面只能算是“中人之姿”。

柳暮雲将機甲停在了七十二號的懸停坪上,他們兩人的機甲還在半空懸浮的時候就得到了下面管理懸停坪的雌蟲的關注,當他們落下來的時候,那只雌蟲連忙迎了上來。

周乾明從副駕駛艙中剛下來還沒站穩,那雌蟲便欣喜道:“二少爺,您可算回來了。”

蟲族的壽命普遍長壽,這只雌蟲從外表上看也看不出年齡來,穿着一身合體的制服,故而周乾明以為他就是一個普通管理員,完全沒往別的地方想:“我雌父和雄父呢?”

那雌蟲聞言回道:“雄主和元總都在屋裏,大少爺也在。”

柳暮雲這時剛好從主駕駛那邊繞了過來,周乾明聽見這只雌蟲居然稱呼原主雄父為“雄主”,連忙停下了要去跟柳暮雲說話都念頭,訝異地開口道:“我前些日子撞到了頭,記憶有點模糊……您是?”

那雌蟲聞言顯得比他更驚訝,但還是開口道:“我是您雄父的雌奴菲奇,”他頓了一下繼續補充道,“您還好嗎?”

柳暮雲顯然也頓了一下,兩人都沒想到天權集團名義上的董事長的雌奴居然在這裏看懸停坪,周乾明聞言幹巴巴地回道:“我只是有點記不起來以前的事,別的倒沒什麽。”

這要是算得上“沒什麽事”那就沒什麽更大的事了,但菲奇聞言居然沒再問,只是恭敬地點了點頭道:“那便好,您還是盡快進去吧,雄主和元總可能等急了。”

周乾明原本還以為他至少會再問柳暮雲的身份,但這雌蟲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他便只能跟着應了一聲,看了一眼柳暮雲。

柳暮雲完全不在乎這只雌蟲對自己的忽視,見狀擡腳就向那棟華麗到失真的別墅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別墅門口,柳暮雲側身示意他上前去敲門。

周乾明聽話地上前規律地敲了幾下門,放下手沒一會兒便見那扇門被從裏面打開了,門後站着一只衣着精致面容甜美的亞雌,看見周乾明之後他微啓那張小巧玲珑的朱唇,略顯不快道:“二少爺,您怎麽現在才回來,雄主都等急了。”

周乾明用腳跟子想也知道這肯定又是他那個“雄父”的雌奴或者雌侍。

聽了這只亞雌跟外面那只雌奴比起來明顯不客氣了許多的語氣,周乾明反而沒多生氣。

以他從話本中了解到的淺薄的“宅鬥”知識推測,這只亞雌能呆在這棟別墅裏就說明他跟外面那只雌蟲的地位不一樣,比起來那只被發配到看懸停坪的雌奴,這只亞雌明顯受寵許多。

柳暮雲心裏則沒有這麽多彎彎繞繞,他只是下意識地對這只亞雌表現出來的無禮感到了不喜,但他也只是皺了皺眉,并未多說什麽。

然而那只亞雌卻瞟見了他的臉色,見狀竟然直接開口道:“你什麽意思啊?”

周乾明長這麽大頭一次見敢這麽跟柳暮雲說話的人,一時都愣住了,連阻止的動作也忘了。

柳暮雲見狀施舍給了他一個冷冰冰的眼神,卻沒有絲毫開口的意思。

許是這副如同看小醜一般的表情激怒了這只亞雌,他怒意驟起,然而就在他準備再說點什麽的時候,屋內傳來了一道清亮柔軟的男聲:“小芸,怎麽啦?”

那位叫做“小芸”的亞雌聞言突然止住了話頭,狠狠地看了一眼柳暮雲,轉頭立馬便換了一副表情,委屈地向那道聲音的主人走去。

周乾明見他扭頭不再搭理兩人,便拉着柳暮雲跟着他走了進去,兩人剛走進玄關,便聽見了他颠倒黑白地告狀道:“雄主,我不過就跟二少說了兩句話,他帶來的雌蟲就瞪我。”

但兩人都對此沒什麽反應。

柳暮雲純粹是因為不在乎,周乾明則是有點震驚地看向了面前的景象。

這次倒不是他鄉巴佬,從玄關出來之後的客廳确實富麗堂皇,只不過富麗堂皇的有點過頭了,看起來頗有些暴發戶的感覺。

頭頂的天花板設計的恨不得高到雲彩裏,吊頂上裝着五光十色的水晶燈,完全沒有主次,一個比一個巨大,看的時間長了會讓人禁不住感覺到晃眼,周乾明打量了兩眼就有點眼疼地收回了視線。

但這種離譜到外星的裝潢風格還不是讓他訝異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其實是面前的沙發上坐着的那三只蟲,其中身材高大,皺着眉臉色不善地看着他們的明顯就是原主的雌父,另外兩只嬌弱可人的應該就是原主的哥哥和雄父了。

雖然他先前确實在視頻中看了原主雄父的照片,但面前這兩只雄蟲長的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樣的,再加上蟲族從外表上看不出年齡,周乾明一時也沒辦法确定他們的身份。

其中一只雄蟲臉頰泛粉、雙眼又圓又大,挺翹而濃密的睫毛讓他看起來像一只可愛的洋娃娃,他看着兩人眨了眨眼,甜滋滋地開口道:“小明,這只雌蟲是你的雌奴嗎?”

另外一只雄蟲聞言也神色不善地看了過來,兩張幾乎稱得上一模一樣的臉帶着兩種完全不同的表情,看起來完全不像父子,倒像是兄弟。

周乾明活了快三位數的年齡,平生真實頭一次被人喊“小明”,再加上這蟲上來就問柳暮雲是不是他的雌奴,他聞言差點沒繃住直接嗆回去,但他還是拿不準這只雄蟲的身份,暫時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口氣嗆回去。

周乾明沉默着沒接這只雄蟲的話茬,只是擡眸看向了他,卻見他穿着柔軟粉嫩且綴飾良多的衣服靠坐在沙發的正中央,方才那只對他們态度不善的亞雌此時說完那句話之後便非常自然地拉開了那只雄蟲的手臂直接鑽到了他的懷裏。

周乾明此刻正看着他艱難地妄圖從他的外貌中辨別出他的身份,見狀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也難為這亞雌能做出這麽高難度的動作來,畢竟他倆的身高看起來似乎差不多,甚至亞雌貌似還比這雄蟲猛一點點。

不過沒等周乾明繼續發散他的思維,他這副默不作聲的态度便惹怒了原主的雌父,也就是那位“大愛無疆”的元苌弘,只聽那身材高大的雌蟲語氣微沉道:“你雄父問你話呢,聾了?”

周乾明之前了解的所謂的“豪門隐秘”也不過是在網上道聽途說的,如今他才算是真正見識了什麽叫“軟飯男和他的忠犬”,人家當着你的面跟亞雌調情,你還能面不改色的給人找場子,也是沒誰了。

周乾明一邊想一邊看向了元苌弘,見他皺着眉不快地看着自己,他便直接雙手插兜,扯了一下嘴角冷淡地開口道:“不好意思,前一段時間腦袋被開了個口,有點失憶,現在不是很認蟲。”

言下之意就是并不想認這只看起來還沒他肩膀高的嬌弱雄蟲當他爹。

元苌弘一直以為他是裝的,聽了他這副語氣對此更加深信不疑,直接怒道:“放肆!”

周乾明聳了一下肩,顯然猜到了他肯定不會輕易相信,便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了一團皺成烙馍卷的檢查報告。

柳暮雲方才一直站在旁邊面無表情地看戲,見狀略帶責備地看了一眼他,也不知道出門的時候還是好好的一張紙,不過過了一會兒怎麽就讓他讓他給揉成了這樣。

周乾明輕輕咳嗽了一下以掩蓋尴尬,沙發上坐着的幾只蟲可能也是被他掏出來的不修邊幅的紙團給驚到了,只見他将那團紙随便捋了幾下,展開後直接俯身拍在了元苌弘的面前。

他絲毫沒有收力氣,區區一張檢查報告被他拍出了聖旨的感覺,砸在茶幾上發出了巨大的動靜,這副上門讨債一樣的氣勢霎時就把那兩只雄蟲震傻了。

周乾明擡頭看着元苌弘的眼睛,不客氣地開口道:“這是醫院的檢查單,信不信,你看着辦。”

元苌弘方才還怒急攻心,此時見狀卻愣了一下,他的兒子雖然從小到大他沒怎管過,但脾氣性格他還是能拿捏住的。

先前他們倆的關系确實不好,有的時候十天半個月都說不上一句話,但即便如此,“周乾明”也從來不敢這麽跟他說話。

元苌弘在婚姻方面腦子不太正常,但在別的方面還是很敏銳的。

他幾乎是立刻就壓下了怒火,皺着眉拿起了那張皺巴巴的報告,一字一句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周乾明見他開始閱讀之後便起身打量了一圈找坐的地方,他站着無所謂,總不能讓柳暮雲也陪他站着。

柳暮雲從進來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過,就像個隐形人一樣站在旁邊看着這場戲。

但他只是一言不發地往那裏一站,周身的氣場便不容旁人忽視,除了正在認真閱讀報告的元苌弘,其他的兩只雄蟲都忍不住地看向了他。

就在那兩只雄蟲好奇地打量柳暮雲的時候,周乾明看見了茶幾不遠處的圓形軟椅,他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說也沒說一聲便拉着身旁的柳暮雲走到了那處的邊上直接坐了下去,完全沒把那幾只蟲放在眼裏。

只不過那軟椅貌似是為這家裏的幾只雄蟲量身打造的,兩人坐下去之後顯得有點局促,有時候個子太高也不是什麽好事,腿太長了坐下去之後不太好放。

待周乾明好不容易将自己的一雙長腿找到了合适的姿勢放好了之後,他便擡頭打量起了那兩只看起來無所事事的雄蟲。

只見方才開口詢問柳暮雲身份的雄蟲,也就是原主的雄父周宇瑞看見他如此不把自己當外人,顯得有點訝異,心底應該是跟元苌弘一樣對他失憶的說辭信了幾分,但即便如此,他也絲毫沒有為他兒子心疼的意思,反而在訝異過後繼續保持着那副天真嬌俏的樣子,轉而笑嘻嘻地摟着懷裏的亞雌說了句什麽。

那只亞雌長的也算得上嬌小可人,他們倆湊在一起總讓周乾明感覺非常的違和,甚至說不好比起來先前視頻中的那張照片到底哪一個給他的沖擊更大一點。

于是為了防止自己的眼睛再被辣到,周乾明轉而看向了旁邊的另外一只雄蟲,也就是原主的哥哥,那位神奇雌君的親兒子。

比起來周宇瑞的漠不關心,這位“大少爺”對周乾明的态度要鮮明許多,只見他瞪着一雙跟周宇瑞如出一轍的大眼睛,臉色不怎麽好看地瞪着周乾明。

周乾明其實很想問一問他,眼睛瞪那麽大還半天不眨眼,真的不會酸嗎?

好在沒等他問出來這句能把蟲氣死的話,元苌弘便看完了那份報告。

雖然那張紙被揉的不成樣子,但并不影響它的學術性和專業性,元苌弘原本因為周乾明的語氣便對他先前失憶的說法信了兩分,如今看完這份報告之後那兩分便直接變成了十分。

他放下那份報告之後神色有點複雜地看向了周乾明,他再怎麽偏心,這也是他親自生下來的蛋,說一點觸動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長久的對親子的忽視終于讓他從心底升起了針尖那麽大的愧疚,于是他罕見地放緩了語氣開口問道:“現在恢複的怎麽樣了,還有什麽別的後遺症嗎?”

周乾明先前一直懷疑原主不是他親生的,故而沒想到他居然還會說人話。

不過這種馬後炮的關心倒讓他想起了現在不知道去哪了的原主,別的後遺症倒是沒有,畢竟你那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兒子早在昏迷之後就不見了,哪還有什麽後遺症。

不過他面上肯定不能這麽說,聞言只是扯了扯嘴角表達了他對原主的憐憫,随即意味不明地開口道:“暫時沒有,讓您失望了。”

元苌弘聽了他這句陰陽怪氣的話皺了皺眉,卻沒跟方才一樣遷怒于他,只是壓下火氣繼續問道:“你最近究竟是怎麽搞的,又是失憶又是上星網,先前那幾只跟着你的雌蟲呢?他們是死了還是怎麽了,能讓你出這種事?”

“分了,”周乾明總不能說你兒子其實是因為不帶腦子調戲我師尊,然後被我師尊失手搞死的,故而他只能撿着另外的問題回答,“以後也不會再有別的雌蟲了。”

元苌弘着實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來,剛剛壓下去的火氣立馬就又上來了,但沒等到他開口,旁邊的周宇瑞便用他那副軟到膩人的聲音道:“小明,失憶了就更應該聽家長的話才對,你怎麽還是這麽任性呢。”

周乾明之所以願意跟元苌弘多說兩句而不願意接周宇瑞的話,主要是因為跟這只雄蟲比起來,元苌弘倒更像個正常人。

雖然在周乾明看來他這個便宜雌父很可能跟當年那只腦子有點問題的雌君的死有關聯,但畢竟這事跟他沒什麽關系。

現在看起來,至少元苌弘的話裏沒有那些招人煩的語氣詞,聲音也不像剛從蜜裏面撈出來一樣膩人,周乾明看他比看他那個所謂的便宜雄父要順眼一點點。

從周乾明來到現在滿打滿算過了不到十分鐘,周宇瑞加起來總共說了也才兩句話,神奇的是這兩句話裏的每一句都能恰好踩在周乾明的神經上,不得不說原主的這位雄父找罵确實有一套。

周乾明着實有點想不明白,他一個靠着雌侍吃軟飯的米蟲哪來的底氣說自己“任性”。

兩人來之前也沒有跟原主父母吵架的意思,但這位的态度實在讓周乾明有點受不了,于是他忍無可忍地開口道:“您能先管好您自己嗎?”

想到他好歹算是自己名義上的“雄父”,故而他是忍了又忍才克制着說出來了這樣一句話,他自我感覺已經非常克制了,但這句話一出還是把周圍的蟲震驚的不輕。

原主的哥哥聞言最先回過了神,從周乾明進來之後第一次聽見他開口,雖然他長的像跟周宇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意義,但那聲音卻跟他爹的柔軟甜膩完全不同,聲調奇高,就如同什麽利器在石板上劃過了一般:“你怎麽敢這樣跟雄父說話!”

而周宇瑞則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從小就是被他的雌父捧在手裏長大的,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聽過。

後來跟一衆雌蟲結婚之後,又被他的雌君還有雌侍、雌奴們照顧得非常妥帖。

他在財富方面手掌天權集團的大部分流動資金;生活方面有多只雌奴照顧,想發洩的時候,更是除了元苌弘,想用鞭子抽誰玩就抽誰玩;工作方面,他壓根就不需要工作,每天的日常就是在家玩玩睡睡,吃吃喝喝,抽幾下他的雌侍和雌奴。

而他作為雄蟲自然不用承擔生育的痛苦,也不用扶養後代,只需要在心情好的時候去看一看他的幼崽罷了。

故而周宇瑞其實根本就沒有經歷過挫折,從始至終他都沒有長大過,自然受不了周乾明這種類似頂撞的話。

他聽了這句話之後當場便愣住了,反應了一會兒之後那股子委屈的勁兒才慢慢地浮上了他的心頭,随即他的眼眶幾乎是立刻就紅了,眼底的水汽将他的大眼睛氤氲的如同起了波瀾的湖面。

周乾明稱得上瞠目結舌地看着對面那只雄蟲霎時委屈下來的神色,泫然欲泣的樣子可能別的雌蟲見了覺得我見猶憐,落在周乾明眼裏那簡直稱得上災難。

他懷裏的亞雌原本還在撒嬌,見狀連忙從他懷裏爬了出來,轉而抱住他非常娴熟地安慰了起來:“雄主,您還好嗎,雄主?您別哭啊,您一哭我心疼的也想跟您一塊哭了。”

他這副“反客為主”的架勢看的周乾明一愣一愣的。

方才對周乾明頤指氣使的“大少爺”見狀也愣了一下,随即連忙湊過去關切道:“雄父您怎麽樣了?”

旁邊的元苌弘也回了神,皺着眉厲聲對周乾明呵斥道:“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給你雄父道歉!”

周宇瑞窩在那只亞雌的懷裏啜泣,聞言抽抽噎噎地開口道:“苌弘…我沒事,可能是孩子大了,不願聽我說教,你別罵他……”

他們倆一個□□臉一個唱白臉,唱大戲的技術可謂是登峰造極。

然而周乾明懶得陪他們演這場戲,“啧”了一聲轉而扭頭看向了柳暮雲。他此時的神色無語極了,簡直是一句話都不想跟這群蟲多說,完全不知道自己今天來的意義是什麽。

柳暮雲抱臂坐在他身邊,見狀似乎也覺得眼前這副畫面有點滑稽,眼底閃過了一絲異樣,轉而也看着他,那眼神的意思是:“你打算怎麽辦?”

周乾明原本過來的原因一是覺得他們好歹是原主的家人,自己既然繼承了原主的身份和財物,不回來看看似乎說不太過去。

二是覺得說不定還能從他們這邊找到一些關于原主和他那個離奇失蹤的未婚夫的消息。

然而現在的他後悔了,恨不得飛回去給自己一拳。

因為他非但沒能找到關于原主的任何信息,反而還惹了一身騷。

他再怎麽想也沒想到,原主的雄父居然能脆弱到因為一句話就哭出來的地步,怪不得原主八百年不跟他們聯系,這要是他攤上這父母恐怕早就跟他們斷絕關系了。

元苌弘見他不說話皺了皺又重複道:“我讓你跟你雄父道歉你沒聽見?你失憶了你就有理了?”

周乾明算得上頭一次見識這種胡攪蠻纏的家長,聞言看也沒看他給了柳暮雲一個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又瞟了一眼不遠處的大門,意思是:要不站起來直接走得了,難道他們還能攔得住我們?

然而沒等他再做出什麽動作來,元苌弘便沉了臉色,從沙發上站起來朝這邊走了過來。

元苌弘一米八五的身高和常年在商界打拼的經歷不是虛的,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比一般雌蟲要強大許多。

只不過這種氣場周乾明見得多了,柳暮雲就更不用說了,故而兩人動都沒動,依舊維持着方才的坐姿坐在那兩張軟椅上,打算看他究竟想要幹什麽。

周乾明的腿還被迫蜷縮着,看起來有點滑稽,不過他不在乎這個,只是在心底猜測元苌弘到底是想揍自己還是想把他直接給扔出去。

但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元苌弘走過來之後居然對着柳暮雲沉聲道:“他失憶之後原本應該什麽都不懂,是不是你教唆的?”

從他先前那句“又是失憶又是上星網”可以聽出來,他是知道網上那些視頻的,故而也就不外乎他會将屎盆子扣到柳暮雲頭上了,要不是蟲族沒有“妖妃”這種說法,星網上對于柳暮雲的評價簡直都快比得上妲己褒姒了。

“妖妃”柳暮雲原本好好地在一旁看戲,突然找茬找到了自己頭上,這場無妄之災讓他明白了方才周乾明無語的感覺,他冷淡地擡頭看向元苌弘反問道:“你怎麽不問問自己呢?”

柳暮雲這種語氣配上狂妄的內容,再加上連一個表情都不屑于給的态度,幾乎是瞬間就惹怒了元苌弘。

元苌弘想也沒想便探手過去抓住了他的衣領想要把他提起來,柳暮雲一挑眉順着他的拉扯站了起來。

随即柳暮雲在元苌弘做出下一個動作之前便擡手捏住了他的手腕,沒等旁邊的周乾明反應過來,柳暮雲手下一個發力便直接将元苌弘的手硬生生從他的衣領上扯了下來。

周乾明聽見元苌弘倒吸了一口涼氣,随即便聽見從他師尊的手下傳來了骨骼的摩擦聲,他不由得開始在心裏推測,元苌弘的手骨是不是已經被他師尊給捏碎了。

柳暮雲一手插在口袋裏一手輕松地捏着元苌弘的手,在一衆雄蟲震驚地目光中雲淡風輕地看着面前的雌蟲。

周乾明見狀害怕他真的激怒了元苌弘,不由得跟着也站了起來。

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元苌弘眯着眼睛打量了片刻柳暮雲,随即居然離奇地平靜了下來,他一改方才怒火攻心的樣子,沉着眼神問道:“軍部上校?”

柳暮雲不置可否,元苌弘意味不明地開口道:“有兩把刷子。”言罷他突然擡起了另外的一只手,毫無征兆地攻向了柳暮雲的脖頸,“那便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幾斤幾兩……!”

柳暮雲都不用提前設防,以他的反應速度元苌弘的動作沒比普通人快幾秒。

于是周圍的蟲便見元苌弘剛擡起另外一只手,柳暮雲便如同在旁邊長了眼一樣驟然抽出了插在口袋裏的手,一把接住了他攻來的另外一只手,順着他攻擊的走勢将他向自己這邊扯了一下,随即略略一彎腰便非常輕松地給他來了一個标準的過肩摔。

周乾明在旁邊都看傻了,他最多也就是動動嘴,畢竟這只雌蟲還是原主的雌父,再怎麽說動手都不太好。

故而他着實沒想到元苌弘會突然發難,不過後面柳暮雲的毫不客氣倒是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師尊一直都不是什麽吃虧的人。

沙發上的周宇瑞見狀雖然依舊紅着眼角,但他的眼底卻浮現出了一絲不正常的興奮,看到他的雌侍被人摔在地上,他似乎并未感覺到任何心疼,反而對面前這副畫面感到非常的刺激。

他就如同在看鬥獸的旁觀者一樣,并未将他的雌侍當成和他一樣的生物。

他的大兒子表現的倒是比他正常一點,但也只是緊張地喊了一聲“雌父”,随即便沒了下音。

這一家人看起來都不怎麽正常,周乾明打量完那兩只雄蟲的神色後想到,不過再怎麽不正常也不應該對把自己養大的雌父受傷都沒什麽反應。

這位“大少爺”白眼狼的程度跟他爹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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