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晚風呼嘯，秦凜蹬着他的破車，載着他的情敵。
“我的漂亮妹妹呢？這就是魔幻現實嗎？”秦凜說。
B612才不管秦凜在想什麽，一心向着命運之子：“沖沖沖！蹬快點！”
秦凜：“你怎麽這麽舔狗。”
B612：“向着勝利前進！”
秦凜：好吧，竟然不是舔狗，而是中二。
一路狂飙，停在了居民樓前。
楚淩風坐在後座上仰頭看：“你住在這兒嗎？”
秦凜：“別看了，給我下來。”
楚淩風乖乖下來。大概是一路上市中心燈火輝煌，楚淩風克服了一點恐懼，已經看不出什麽異樣。
“叔叔阿姨在家嗎？”楚淩風問。
“他們不和我一起住。”秦凜說。
楚淩風點了點頭，跟着秦凜上樓。
樓道裏黑漆漆的，安全通道的指示牌泛着幽幽的綠光，楚淩風越走越慢，很小心地問道：“沒有燈嗎？”
“感應燈壞了。”秦凜打開手機手電筒往上照，光束之外，依舊黑乎乎的一片。
“怎麽沒人修啊？”楚淩風像是吃了一本十萬個為什麽。
“物業死了。”秦凜說。
秦凜只是随口抱怨一下有像沒有一樣的物業，但楚淩風現在是驚弓之鳥，一聽到“死”字，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自己吓自己，再也不問了。
秦凜突然把手電筒放在了自己臉下面，在慘白的燈光中，扯出一個陰恻恻的笑。
楚淩風腳下一頓，默默向下退了兩步。
“走啊。”秦凜笑着說。
楚淩風看前面是一片黑，看後面是一片黑，不知道哪家的老大爺半夜擾民，巨大的京劇聲與孩子的哭叫聲混在一起：“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賊巢穴……”
楚淩風徹底覺得，不回家而來和秦凜睡，是一個巨大的錯誤。在自己家只是家裏太大只有他一個人睡，在秦凜這裏，他可能會死。
我本不該指望秦凜的良心，他想。
楚淩風準備轉頭下樓，往下看去，樓梯像一口永遠沒有盡頭的深井。
楚淩風的腳釘在了原地。
秦凜繼續走，走了幾步才發現楚淩風沒有跟上來。他又折返回去，無奈道：“我不吓你了。”
楚淩風該死的好勝心又被激起來：“誰說我吓到了？”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賊巢穴，待俺趕上前去，殺他個幹幹淨淨！”京劇咿咿呀呀，哭聲也咿咿呀呀。
“好吧。”秦凜說。他咧了咧嘴，又露出一個無比可怕的慘笑，然後突然關掉手電筒的光。
楚淩風吓了一跳，倒吸一口氣，一只腳往後，又是一個趔趄，差點往下摔。秦凜眼疾手快，摟住楚淩風。
他把楚淩風攬在懷裏，護住楚淩風的頭，輕笑道：“行了行了，這次真的不吓你了。”
溫暖的觸感傳來，楚淩風的心在胸腔裏狂跳，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暗想自己上輩子是得罪了哪路神仙，這輩子碰上秦凜。
一段樓梯走得無比漫長，仿佛走了一個世紀。以至于秦凜打開門，并打開玄關溫暖的燈時，楚淩風還有些恍惚。
秦凜給楚淩風遞了一雙拖鞋。
楚淩風一邊換鞋，一邊抱怨道：“你家樓道也連燈都沒有。”
秦凜：“手機照一照就好了。”
楚淩風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秦凜輕笑：“喝水嗎？”
“不喝。”
“吃水果嗎？”
“不。”
“看電視？打游戲？做作業？”
“随便。”
秦凜從冰箱裏拿出來一大袋零食鋪在桌面，又開了兩罐快樂肥宅水，打開電視，和楚淩風一起坐在沙發上。
家裏本來就空蕩蕩的，他沒有和楚淩風說話的意思，只有電視裏的女主播喋喋不休。
楚淩風聽不進去女主播都說了什麽，他悄悄挪了挪，越挪離秦凜越近。
“你幹什麽？”秦凜問。
“沒幹什麽。”
秦凜突然扭頭，狀似疑惑道：“咦，那裏好像有個人？”
楚淩風一個激靈，揪住了秦凜的衣擺。
秦凜心下暗暗嘲笑他，面上卻不顯：“你幹嘛？”
楚淩風默默放開手。
“哪裏有人？”楚淩風小聲問。
秦凜随手一指：“這個人你看不到嗎？”
楚淩風捏住秦凜的手。秦凜看着他手指關節都泛白了，終于拍着沙發笑起來。
他笑夠了，才道：“哎呀我看錯了，那個衣架上挂着衣服，我眼花看成人影了。”
“哦。”楚淩風冷漠道。
秦凜像是突然想起一般，指着衣架上的草綠色風衣，問道：“好看嗎？我前幾天新買的。”
“還行吧。”
秦凜強行把楚淩風拉起來，熱情問：“你要不要試試？”
楚淩風剛受到驚吓，提不起什麽興趣，但已經到了衣架前，秦凜又熱情相邀，他也不好拒絕。
秦凜把風衣拿下來，給楚淩風套上。
“酷。”秦凜吹了個口哨。
這風衣版型絕佳，剪裁得當，十分襯人。再加上楚淩風個高腿長，氣質冷淡，好一朵不近人情的高嶺之花。
秦凜摟住楚淩風的肩膀，在鏡子前看了又看，評價道：“很有讓人遐想的空間。”
楚淩風正準備脫衣服，就聽到秦凜又說：“但是比起我，還是差了那麽億點點。”
楚淩風不服道：“哪裏比你差？”
秦凜聞言，把草綠色的帽子扣在楚淩風頭上，補足了那點讓人遐想的空間。笑道：“現在的你，整個天下，無與争鋒。”
無與争鋒的楚淩風對秦凜的吹捧甚是滿意，瞧了瞧鏡子裏的自己，好像确實比秦凜好看了億點點。
他坐回沙發，随手拿了一個抱枕撐在胸前，矜貴道：“今天的事，你真的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
綠色帽檐給他的臉投下一小片陰影，也使秦凜下意識聚焦到他的眼睛上。
雙眼皮，眼型精致，睫毛長而卷翹，瞳仁玻璃一般，黑色中透一點灰，偏冷色調……整雙眼睛都傳遞着冷淡疏離的信號。
……不知道用這雙眼睛騙了多少小姑娘。
“無知是福，”秦凜說，“我和佳怡都是為了你的安全啊。”
秦凜嚴肅了神色：“你是這個世界的命運之子。”
楚淩風：“？”
“我和佳怡是宇宙小隊的成員，昨天B612小行星的怪物穿越蟲洞來到銀河系，想要襲擊地球抓到你，佳怡為了阻止你受到攻擊，與入侵者大戰三百回合。”
楚淩風發出了一個無意義的單音節：“啊。”
“她其實根本沒有上補習班，而是在軍區醫院裏接受秘密治療，給她的斷腿正骨。等你星期一上學再看到她，就會看到她和以往并沒有什麽區別。”
楚淩風：呆滞。
“但其實她已經損失了原力！”秦凜說。
楚淩風捂住臉。
“因為她受傷了所以我才代替她來，同時也保護你的安全，”秦凜越說越認真，“你知道為什麽你一問她，她支支吾吾，語焉不詳嗎？”
楚淩風抱緊抱枕，拆了一包辣條。
“因為她簽了保密協議，不好告訴你。”秦凜說。
楚淩風默默吃了一根辣條。
秦凜又神秘而悲哀地說道：“你知道為什麽我每天白天上課都睡不醒，還要被老師罵嗎？”
楚淩風沒有答話，秦凜便自問自答：“因為我晚上根本沒有睡覺，每天晚上，我都出去清除外來的侵略者，拯救地球，保衛你的安全，為你負重前行。”
楚淩風靠在溫暖柔軟的沙發裏，拿辣條的手默默放下，又發出了一個無意義的單音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