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因為李銘文被開除的事情,大家默認林阮身後有靠山。也因此林阮在學校裏的處境好了很多,不會再有人莫名其妙的欺負他。他們看林阮的眼神,總帶幾分忌憚的意思。孟真笑說林阮現在就是燕大一霸。

“人善被人欺,”孟真道:“風評差點沒關系的,沒人敢得罪咱們不是?”

孟真總有一種樂天派的感覺,林阮道:“他們當着面不說,背地裏也會說的。”

“嘴長人身上,你還管着人家說什麽?”孟真道:“反正只要不在咱們跟前說,不壞咱們的心情就是了。”

林阮不是需要一個熱鬧氛圍的人,所以周圍人的冷淡其實不太能影響他,他只是被李銘文弄的有心理陰影了,平常看起來沒什麽交集的人背地裏也能有這麽大的怨恨。

林阮的學校生活照常進行,方程則叫他去辦公室,告訴他他的參賽作品已經進了決賽。

“你做的很好,”方程則笑着看向林阮,“你在建築這方面很有靈氣,即便是一些推崇西方建築的人也不得不承認你的設計十分了不起。”

林阮有些不好意思,他還沒有被湛晞之外的人誇獎過。

方程則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我把你的設計圖寄給我的老師看了,他說看得出你是剛入門,但是你表現的很有天賦。這是他給你的回信。”方程則笑道:“我的老師是很有名的建築大師,他家裏曾參與修建那座園子,家學淵源,很少有人能得他的青睐。”

“真的嗎?”林阮有些不敢相信,湛晞也誇獎過他,他總以為那是湛晞哄他的,聽的時候要打個折扣。現在被方程則和他的老師都認可,這讓林阮生出一種巨大的喜悅。

方程則把書信遞給林阮,頓了頓,問道:“最近你在學校裏還好吧?”

林阮從喜悅裏回過神,情緒微微收斂,“已經沒有人欺負我了,但是大家也不怎麽理我。”

“不用為此多費心力,”方程則告訴他,“他們對于你來說其實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他們中的一些人絕對沒有達到你的眼界和道德水平。在意他們對你的态度,其實是一種浪費。”

林阮一邊覺得方程則說的有道理,一邊又覺得方程則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以前的方程則是個被排擠的古建築老師,不顯山不露水,平平淡淡。而現在的他像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和驕傲都顯露出來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使得他這種鋒芒顯露。

方程則又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地址和電話,“我最近在學校的時間會少一些,如果你有問題,可以給我寫信或者打電話。”

林阮應下,那邊方程則接了一個電話,之後便拿上外套出門去了。

林阮回到家,湛晞不在,世寧卻沒跟湛晞一塊出門。

“王府出事了,”世寧道:“先生和我爸去幫着料理了。”

七格格對李銘文情根深重,李側福晉告訴他李銘文是騙她的,七格格始終不相信。昨天湛晞讓七格格和李銘文見了一面,回來後七格格就不吃不喝的,今早被丫鬟發現在房間裏上吊,好險救了回來。

因為這件事,阿月和曹媽的關系緩和了很多,阿月見七格格受騙,覺得自己理虧。曹媽呢,看見七格格上吊,怕阿月也想岔了。

她跟阿月說,過段時間,叫阿月那個男朋友來家,曹媽相看相看。

“後來怎麽樣了?”林阮問世寧。

世寧咬着個酥梨,道:“李側福晉還是那樣,覺得就是女孩子大了留不住,想把七格格嫁出去。但是看先生的意思,似乎是想把七格格送到國外上學。如果五格格也想去上學,就跟着一起去。”

林阮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李銘文呢?他後來怎麽樣了?”

世寧頓了頓,道:“在四九城混不下去,估計回老家了吧。”

說完,世寧就站起身,去後花園看佟伯的那些花草去了。

湛晞是在林阮吃晚飯的時候回來的,他面上還不顯,身後的佟伯面色很難看,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佟伯飯也不吃,怒氣沖沖的就回房間了。湛晞看了眼世寧,世寧追上去。

林阮起身接過湛晞的外套,問他用不用讓曹媽重新做幾個菜。

湛晞說不用,走到餐桌旁坐下。林阮給他盛了一碗湯,問道:“怎麽了嗎?佟伯看起來好生氣啊。”

“李側福晉執意要讓七格格嫁人。”湛晞修長的手指拿起白瓷勺,慢條斯理的喝了兩口湯。

“七格格怎麽說?”

“她?”湛晞搖搖頭,“魔障了似的,一句話不說,也無所謂別人怎麽安排。倘若她不願意,我可以替她安排別的路。但是她這個樣子,還指望誰能拉她一把嗎?”

“李側福晉為什麽非得讓七格格出嫁呢?”林阮想不明白。

湛晞道:“因為這樁事不光彩,王府規矩那樣森嚴,七格格都能和李銘文暗通款曲,在李側福晉看來,這是一樁醜事。”

“所以就要盡快把七格格發嫁?”林阮不能理解,“規矩臉面哪有親生女兒重要。”

湛晞搖搖頭,“或許,在李側福晉看來,這是她為七格格選的最好的路,旁人沒有資格插手。”

林阮沒再說什麽,湛晞低下頭喝湯,暖黃色的燈光落在他的側臉上,有些朦胧的意思。

湛晞察覺到林阮的目光,問道:“看我幹什麽,有話要說?”

林阮搖搖頭,抿起嘴笑,“我看先生,華容婀娜,令我忘餐。”

湛晞一頓,忽的笑了,“膽子大了,調戲先生?”

林阮忙道不敢,像個偷吃了東西的小老鼠,一邊偷笑,一邊低下頭吃飯。

湛晞今天比往常要累,看起來王府裏的家長裏短比外面那些事還要費神。他坐在三樓的那張大床上,林阮跪在他身前。

林阮很不樂意的樣子,湛晞捏了捏他的後頸,道:“往常都是先生伺候你,現在叫你動動就不樂意了?”

林阮擡頭看向湛晞,湛晞眼裏有些漫不經心,并不擔心林阮會不聽他的話。

“可我不會。”

“所以才要學啊,”湛晞手掌放在林阮的頭上,稍微用了些力氣迫使他低頭,“多練習幾次就好了。”

床邊有一面很大的鏡子,是湛晞新添置的,眼下被一塊布蓋起來。湛晞起身,将布揭開,林阮聞聲望去。

鏡子正對着床,揉亂的床單,掉在地上的被子還有床上的人,都被清晰的反映出來。

林阮爬到床邊,跪坐下來,看向鏡子。

他臉上還有些紅,但是眼睛亮晶晶的。在密閉的環境裏,羞恥心是可以被暫時抛棄的東西,最起碼現在的林阮眼裏都是好奇。

湛晞倚在床頭,微微低着頭點煙,低垂的眉眼好看極了,是一種林阮無法形容的韻味。

打火機摩擦的聲音之後,湛晞吐出一口煙圈,煙香彌漫開,和一股不好說的氣味混在一起。

林阮看着鏡子裏的湛晞,問道:“我能吸煙嗎?”

“不能。”湛晞懶懶散散道。

林阮就不再看湛晞了,反而認真觀察起了鏡子裏的自己。

人對于自己的身體是有探究欲望的,鏡子裏的林阮跪坐在鏡子前,身上有很多紅痕,指痕十分的清晰。

湛晞兩根手指夾着煙,搭在一邊。他看向林阮,鏡子前的林阮像是看到了什麽好玩的玩具,眼裏有探究有好奇,但是沒有害羞,在這種情境下,有種無辜的罪惡感。

他身上開始顯出一種氣質,一種慢慢長成的風情,夾雜着幾分天真無辜,正好混合成湛晞最心癢的那副樣子。

湛晞看着林阮,手指微微動了動。

方程則跟顧忌去參加了一場酒會,來的人都是達官顯貴,為的是發行紙幣的事。

顧忌帶着方程則認識這些人,這些人也都很給面子,客客氣氣的跟方程則這個新任財政局長交談。

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跟方程則說完話離開,方程則悄悄的呼出一口氣。

“怎麽樣,困難嗎?”顧忌端着一杯紅酒問他。

“還行。”方程則揉了揉眉心,“你每天就過這樣的生活,觥籌交錯,酒池肉林。”

“喲,方老師這話不好聽了啊。”顧忌依舊笑着,并沒有生氣。

方程則看了他一眼,又去跟別人談話了。

顧忌看着人群中的方程則努力的适應和習慣,眼裏帶着一抹不能輕易察覺的笑意。

剛轉身,顧忌就看見了那位趙小姐。

方程則正跟人說話呢,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吵鬧聲,他看去,只見顧忌站在那裏,被潑了滿臉的紅酒,頗為狼狽。而潑他紅酒的那位麗人則踩着高跟鞋,留下了一個高貴冷豔的背影。

方程則忍着笑,走到顧忌面前,遞給他兩張紙,問道:“怎麽,嫌棄杯子裏的紅酒喝着不夠盡興嗎?”

“你就不要來笑話我了吧。”顧忌擦了擦胸口處的衣服,白襯衫上沾了紅酒,怕是洗不幹淨了。

“那位是誰啊,你的桃花債?”方程則問。

“嗐,”顧忌道:“早分手了。”

顧忌轉身看了看,看他笑話的人趕忙收斂了神色,各自說各自的。

“我跟她交往了幾天,一個月不到就分手了。”顧忌道:“本來大家也是好聚好散,結果她不知道從哪裏聽說我一個月換一個女朋友,很規律的在月末分手,她就以為我耍了她。這不,來找場子來了。”

方程則嘲笑他,“活該,誰叫你玩弄人家姑娘感情。”

“這怎麽能叫玩弄感情呢?”顧忌道:“大家都是成年了,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開,都心知肚明的。”

方程則很顯然看不上顧忌的做派,哼了一聲走到別的地方去了。

删了一部分,補了一部分,所以大家要趁熱呀,不然趕不上趟了

以後的更新都改在晚上九點

實在是趕不上中午更新的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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