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四> 2

<四> 2

這日,辣姐兒不在家,一大早地去了布莊盤點庫存。而盧承則在家,準備送了盧家競去書院後,再回家裏來核對一下上一季的賬目。傅辰吉在院子中掃着葉子,擡眼見到他們,就提出由自己送家競去書院。盧承一聽,樂得清閑,少了一樁事兒;盧家競一聽,就來勁兒了,他就是喜歡和傅叔叔呆在一起,說道:「好啊,好啊,我認得路,叔叔送我過去就行了。」

于是,傅辰吉牽着盧家競的小手出了門兒,往小孩兒在讀的書院走去。路也不是太遠,就是有一點點拐繞。一路上,盧家競就纏着傅辰吉說這說那的。走了不到一刻鐘,那書院就到了,名頭還挺光輝——『應麓書院』。這一兩年江州城內較為殷實的人家興起把小孩4、5歲地就送進去沾染個學書卷的興頭。。。在書院門口,盧家競有點唠叨地『叮囑』着他叔叔往家走的路,看到這個要往那兒拐,看到那個該往這兒拐。。。什麽什麽的,一時間,頗有乃母之風。。。傅辰吉聽得都能背了,就講:「知道了,知道了,叔叔先回去,下午時,你爹再來接你。」

傅辰吉走回頭路時,看着這個時節街上的人們。。。一時間莫名地有點來到古裝劇拍攝地點的感覺。現下是是初春時節,女子們多內着裏衣,裏衣外着一件左衽(前襟向左掩)的連身長裙,腰中束布腰帶,在肚臍處那個位置的腰帶處會垂下一個寬約10厘米的布片,上端較下端窄上些許,一直垂到膝蓋與腳踝中間那個位置,布片質地較硬,繡有花飾,襯在質地柔軟但是素色的長裙上,更顯得裙擺飄飄中晃過一抹抓人眼球的色片紋樣。。。婦人、姑娘們也多在連身裙外加一件質地厚些的對襟(中間開口)的直綴(無紐,敞着,長外套),以适應這乍暖還寒的氣節。

傅辰吉太久沒一個人在外這麽悠閑地走着看着,他現在心情不錯,覺得大街上這些個衣服也挺漂亮的,忽然地就晃到了一家街邊的鋪子門前,門頭上寫着『南門繡鋪』。。。『繡』??這個字。。。都有大半年沒有在腦中出現過了。。。雖然以前媽媽找自己談過,男孩子最好不要碰這些個東西,但後來,職高之後,爸媽搬去蘇州了,自己沒人看着,就又和那些東西打上交道了。。。更何況媽媽留了一屋子的繡譜、繡冊、繡品圖鑒,不看白不看,那時自己更是肆無忌憚地買了好多合自己心意的上好布料、繡線、繡針回來。。。而現在。。。自從掉河裏去之後。。。到現在,都大半年了,差點都把這件總能帶給自己快樂的事兒給忘了。。。不如。。。不如,就買上一點吧。。。他心裏癢癢的。。。

傅辰吉進了繡鋪,夥計的見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公子進到來,上前來招呼。傅辰吉跟他講,他是來給他家姐姐挑繡針、繡線的,說他想自己先看一轉兒。夥計一聽,就招呼着客官自己随便看。傅辰吉看了一轉,挑到了自己合眼的繡針、繡線。夥計眼尖,看得出這客識得貨。。。又見他在一些個空白的繡布、荷包、帕子前停住了腳、面上神情有點疑惑的樣子。。。就又有點殷勤地上前,介紹講:「這位公子,這些綴片是前陣子剛到的,是兩片绫中間軋細麻做成的三層的片子。走起繡針來相當容易,易繡還漂亮。看這顏色,有青的、杏黃、和茶褐色。」

傅辰吉尋思着,這東西應該就是大街上那些女人穿的、襯在裙子外面、從肚臍那位置墜下去的那條布片,原來叫『綴片』。。。看辣姐兒平時多穿鵝黃色的和淡青色的衣裙,那就買個杏黃色和青色的空白綴片吧,回家去繡點東西送給她。。。

于是,他就要了三條那空白的綴片,連同他之前挑的那些繡針、繡線把個賬給一起結了。。。臨了,掌櫃在計價時,他又心癢地挑了幾個空白荷包和幾條空白帕子。。。掌櫃把數一算,給他把所有東西放進紙包裏裹好,傅辰吉就道了謝,拿着他的紙包,轉身出了鋪子。往左剛挪了一步,就撞到一個人身上。。。

那人人高馬大的樣子,撞得傅辰吉頭暈,所幸在沒跌坐在地上之前,就被一條長臂撈起:「你沒事吧。不好意思撞到你了。」這人道歉道得并沒有十足誠意,輕描淡寫地甚至還有點輕佻。

這時的邺延逸正目不轉睛地看着手臂裏撈着的這個人。。。好貨色,從沒見過的上好貨色。。。只是,好像有點眼熟。。。

邺延逸到底不像傅辰吉那個糊塗人。。。想起來了:‘哦,他啊,長的有點變了呢,高了,有肉了,抱着挺舒服。。。叫什麽名字來的。。。唉,不記得了。。。’他有點确認性地往傅辰吉側腰上抓了兩把。。。

本來傅辰吉正暈着呢,這一抓把他抓清醒了,一把推開眼前那個男人,心下:‘搞什麽,一出門又遇上這種事。’他瞪了眼前那男人一眼,講道:「沒關系,我沒事。」繞過了那男人就走。。。

邺延逸面無表情,心裏想道:‘力氣不小。。。他這是什麽表情,還是不認得我嗎?’

不好意思。。。傅辰吉大半年前那一面之緣時認不得他,大半年後。。。憑傅辰吉那記性。。。更認不得。。。完全沒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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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朗月當空,邺家的大宅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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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您交待我查的,屬下全查妥了。」

「說吧。」

「他确實是舊年七月出宅的那一個陪待。。。出宅子前有掉進我們宅中的池子裏過。。。是自己投的池子。。。出去後,他。。。他跟人講他叫傅辰吉,在宅子裏時,他叫秦又衡,屬下不知他為何改名更姓。。。他出了宅,就一直和一戶姓盧的人家住在一起。那戶人家在江州城有一個布莊,做了有3年又10個月。那戶人家的戶主是上任禮部尚書的小兒子,他大哥與二哥現也是在朝做官的。。。一個是從二品的禦史大夫,一個是正三品的資政大學士。。。秦又衡和那盧姓人家并沒有親戚關系,只是寄住在他們家。這大半年,他幾乎都沒出過門,具體地也不知做了些什麽,只是和那一戶吃住在一起,他在盧宅裏自己一人住在東廂。。。盧家人都管他叫傅辰吉。」

「好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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