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
<十>
是夜，月朗星稀，傅辰吉的東廂裏。。。
「小辰，幫我把頸子給好好捏捏。」
「哎，好的。」
「小辰，你最近，和你那個吳掌櫃的怎麽樣了。我今天還碰上他了。」其實，以邺延逸這般的人，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當然是知道了傅辰吉今天有目暏他與吳其琛在一塊兒講話的。主動提及，也是怕小辰心裏亂想些有的沒的。
「你碰上他。。。你們認識嗎？」
「也不是太熟，你也知道，跟你們繡莊有大筆往來的绮繡苑是我介紹的，我和那绮繡苑較為相熟，有時白日，吳掌櫃的帶着個夥計去绮繡苑交待補單加訂的數目時，有那麽一回兩回，我們有碰上的。也熟了一些些。今日遇上，我們就順帶着講了些跟绮繡苑有關的事兒罷。」
「哦，這樣啊。」就知道，葉大哥果然不是那種嚼人話頭的人。
「你還沒跟我講，你們到底怎麽樣了？」
「呵，也。。。也沒怎麽樣。。。」傅辰吉被問到這裏，其實是有點不好意思的。被人瞧不上眼、也不是一件多光彩的事。。。
「沒怎樣是怎樣？」邺延逸很急。。。他有認真地考慮過，假若傅辰吉還是對吳掌櫃有意，他就要換了吳掌櫃，再随便弄個張三、李四、王二麻子的頂上，總之看着愈次愈佳。。。邺延逸所不曉得的是，他就算往差了換亦不一定頂事兒，說不準地又會被傅辰吉瞧入眼，因為傅辰吉真真有可能覺着自己和那樣兒的最配，而且問題是傅辰吉在內心深處裏覺着和那樣的其貌不揚、心地純良的人呆一塊兒，才是有安心感、實在感的。。。
「就是。。。就是。。。呵，葉大哥，你就別叫我講了，挺丢人的。」
「你前陣子哭都跟我哭了，那哭樣子難看死了，你都沒嫌自己丢人，怎麽的，現如今，還不好意思上了？」
「我。。。」算了，一扭了臉，講罷：「我。。。唉，吳掌櫃的。。。我。。。我确定吳掌櫃是不中意我的吧，我覺着，他。。。他也是接受得了男人的。。。他。。。他跟我鋪子裏的一個夥計挺親密的。。。所以。。。所以。。。我不知道。。。之前應該是我誤會了的，吳掌櫃應是因着我是他東家，一些個言語接觸自不然是要親近些的。。。」
「哦。那你還中意他嗎？」
「我。。。我不曉得。這種事又不能強求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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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問你強不強求，我是問你心裏還中不中意他。」
「葉大哥，你做什麽這麽大聲的。我都講了我也不曉得。」
。。。葉延逸最想講的一句話就是：我不許你中意他！我不許你中意別人！
多清楚明了。。。可是。。。他也始終沒能在這個晚上講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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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傅辰吉得一個人守着盧宅，因為辣姐兒帶着相公、還有小家競回潭州老家去了。這可是一趟大遠門，一來一回的、加上呆在娘家的時間，得有兩個月餘。。。辣姐兒關照好小辰一些個事項，包括他繡莊上的、她布莊上的、還有這宅子裏的一些個事務，就仍是有些擔心地走了。不過，小辰有跟她保證，他會把交待的事情都辦到。
盧宅裏只有小辰一人了，邺延逸晚上來到時，就不用小小聲的，而是可以放開不少。。。這夜，他又來找小辰。。。他想來想去，還是得将那塊茄紫色硬玉給他。。。那東西辟邪消災，讓小辰戴着能保安全亦是好的。。。傅辰吉一聽這東西辟邪，就趕緊地拿了來，學邺延逸一樣地戴上，他真真是需要東西避邪的。。。這一年來，發生的邪乎事兒，也太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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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是入了初冬的，天氣急轉着就往寒涼裏去了。這日，傅辰吉被縣老爺差人來招了去他官邸，因是這知縣的夫人下月尾便得過生辰。現如今，這江州城裏最熱火的針繡鋪子就屬『環繡山莊』。知縣夫人帶着小婢去光顧過不少次，她自己從帕子到綴片、從屏風到燈罩都給換上了環繡山莊出的繡品，心裏頭、是相當的喜愛。。。這要過生辰了，便想着繡件綿衣；那日在『環繡山莊』二樓見着一個樣版的紋案，覺着合意，但心裏又想要件特別的、專門只是自己有的，就讓她老爺招了傅辰吉來，相談相談，希望能定個具體樣子出來。。。
「小辰，這個太合我意了。我都不曉得你家裏頭還有這些多版樣未曾擺入鋪子裏。」傅辰吉帶了好些個還沒擺入鋪子的大小繡片子來給知縣夫人挑揀。。。知縣夫人也是看挑花了眼的，磨磨蹭蹭地、最後定了一個圖紋。
「好的，那就挑它。家裏頭是有存放着不少，那不是先拿來讓夫人您挑着先嘛。」傅辰吉也不知怎地，總是一到了中年婦人面前，就自不然地口甜舌滑起來。。。許是以往他『哄』他自個的媽就哄慣了，講起話來自然中聽。。。
一下子，就也哄得個知縣夫人眼兒眯眯地笑，忽然間，執起小辰的手，往她家後花園裏帶：「小辰啊，我帶你上我家園子裏看看，近來園子裏的楊妃茶開了，美極了，我最中意那種花。那楊妃茶呀，從偏南一點的州縣移過來的，初幾年時還不服水土，可嬌貴着呢。現在，好是好多了，只是年年還得人專門來照料。你去看看，我想在房裏放個小屏風，你能照着我家園子裏的楊妃茶給我繡嗎？」
「哎，好叻。」這又不麻煩，傅辰吉就跟着知縣夫人去了園子裏。。。一看，原來是株山茶花，嬌貴的品種呵——楊妃茶。。。
傅辰吉見茶花樹旁蹲着個人，走近一看。。。好眼熟。。。那。。。那不是祥伯嗎？「祥。。。祥伯？」還是有些不肯定地叫出來。
「又。。。又衡？」祥伯是邺宅裏經驗最老到的花匠，年年這個時節，就會例行地被大管家支派來知縣的官邸看顧這株山茶。。。沒想，竟又遇上了又衡。。。只是這又衡變了不少，高了、結實了不少。。。
「你們？相識？」知縣夫人見兩人一副相識的模樣，雖然她弄不明白為什麽邺宅的老花匠祥伯會喚小辰作『又衡』，許是別名，許是小名。。。
「王夫人。。。嗯。。。是的，我和祥伯是舊相識。。。」
「哦，看你們這樣子，像是許久未碰過面的，要不要讓你們單獨說會兒話？」
「可以嗎？」
「行的，行的，怎麽個不行。」這知縣夫人柳王氏（她家老爺姓柳）是個心眼子不錯的人，講完了後就領着小婢出了園子。
留下園子裏的兩人，相對着，卻又不知從何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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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江州知縣是個老知縣了，在任地久。。。在江州這塊做地方官也是做了有年頭了，官品不錯。知縣夫人與邺延逸的娘親是老相識，邺延逸的娘親還住在江州時，兩個女人家就常有往來。
現邺延逸的娘雖然随着他爹去了遼境，但也有常關照邺延逸要常走動走動，說是經常探訪一下長輩、是他應該做的。所以邺延逸也确是常有走動。。。
也巧在今日，邺延逸得了兩壺上好的『紫金泉』（一種上品的酒），就親自提了那兩壺去見他柳伯父。這柳知縣雖不嗜酒，但卻是個愛酒之人。這三月上春的龍井茶、和這十月初冬的紫金泉，算得上是他的心頭愛。。。年年少不得。。。年年也都是他的小侄邺延逸帶來給他，紫金泉可不好弄到手。。。
今日，這知縣一見他小侄将這酒拿了來，就放下其它事，差人準備些下酒的菜和吃食，就早早地要去他家花園的亭子裏坐下，反正再過三刻也就到了午膳的點。不如早早坐過了去，先飲上一小杯。。。這官宅裏管事兒的也是個眼力足的人，見老爺要去屋子外坐着用膳，就關照了兩個小厮在亭子裏燒上個炭盆子。。。雖然這時節還未太過寒涼，但畢竟在外不如在房內那般暖和。。。
柳知縣領着他的小侄入了園子。。。而園中的兩人、那傅辰吉和祥伯，還在敘着些話，見有人入了來，皆擡了眼望過去。。。傅辰吉沒想到在這裏會見到葉大哥，而另一個有下人跟着的。。。想必就是知縣大人了。。。他剛想行禮，并且跟他葉大哥打招呼。。。就聽，祥伯。。。喚了聲：「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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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吉連自己怎麽回的家都不知道，就覺得，一路上，周遭的人事物。。。在在地看不真切。。。
他已在家裏窩了一個時辰有餘。。。東廂房的門被人敲響了。。。
‘煩人’他猜或許是那個什麽主人。他是不會去開門的。
「小辰，你聽我解釋。」門外的人确是很急，他都想了一個時辰了，也想不出如何跟小辰解釋才是最好的，想着自己得先過來再說。。。多少先解釋一點。。。
「不開，你走吧。你以後別來煩我就行了。」
「你聽我解釋。小辰，你先開門。」
「有什麽好解釋的，你這幾個月，一定耍我耍得很開心吧。」
「沒有，不是的。你先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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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裏沒了聲音，任他怎麽敲，都是沒有用，房裏頭的那人是幹脆、連應都懶得應。。。
邺延逸也沒了辦法，現在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逼得太緊。。。他就轉身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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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陶宣回來了，氣色不錯的樣子、神采熠熠地。。。他師弟準了他一個人先回江州來。。。一回來就去找小辰，一見到小辰。。。就覺得不對：「怎麽了？你繡莊上的人欺負你了？」
「陶大哥，為什麽我繡莊上的人會欺負我？」
「啊？。。。那。。。那是怎麽回事？」
傅辰吉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講了一遍，再第一萬零一遍地在心裏頭把那個壞蛋頭頭給詛咒了一遍。。。
‘哦，這樣啊。’陶宣大致明白了，可能那繡莊上的人還有那些個平日裏盯稍的是那個小辰口裏的『壞蛋頭頭』派去的。。。那？不對啊。照這樣看來，那個壞蛋頭頭是極中意小辰的才對。。。怎麽？小辰沒覺察到嗎？
「好吧，那陶大哥帶你出去散心。我們去龍廣山爬山！」
「嗯。」也好。
兩人『親密』地結伴而行。。。只是。。。這龍廣山的山腳還未走到。。。傅辰吉就被人扭進了一間大宅，就是他來了江州這地兒之後只見過一次的那個邺宅。。。
人被直接扭進了宅子，入了水榭，扔在床上。。。
「你！你混蛋！你。。。」傅辰吉氣得都講不出話，這人是怎樣，陰魂不散嗎？
「你給我想清楚，你要是不想你的陶大哥，或是你的吳掌櫃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死于非命，你最好給我呆在這裏。」他邺延逸是什麽人，畢竟他手裏掌着的是一個邪教。。。這昨夜裏有想過，解釋。。。怕是小辰不會聽了。。。只有。。。直接一點！
「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地要砍了這個、殺了那個的。」他果然是個壞蛋頭頭，聽他講的那些個話。。。就知道。。。
「我讨厭你和你那個陶大哥走那麽近，也讨厭你為了你的那個吳掌櫃傷神。你聽着，你要是再在心裏裝着他們，我何止、殺了他們那麽簡單。還有，從現在起，你就住在這裏！」
再然後，傅辰吉的外衣、裏衣全被扯了盡去。這大白天的。。。還想反抗的那個人，就連穴道也被點上了，四肢綿軟。由上而下盯着他的那人講道：「我不許你中意別人！要中意，也只能是我一個！」
後記：
這是《四月揚花》的第一部，第二部過陣子再呈上。
第二部。。。當然也會是個HE,是真正HE了，我不寫悲劇的。。。至于到底講的啥。。。哦，寶貝，你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