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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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他來了,請閉眼

作者:丁墨

文案:

當你擁有了一個聰明、傲嬌又忠犬的男友……

約會時,他說:“我對這種事沒興趣。不過如果你每十分鐘親我一下,我可以陪你做任何無聊的事。”

吃醋時,他說:“與我相比,這個男人從頭到腳寫滿愚蠢。唯一不蠢的地方,是他也知道你是個好女人。”

做~愛時,他說:“雖然我沒有經驗,但資質和領悟力超群。順便提一句,我的觀察力也很好。”

求婚時,他說:“言語無法表達。如果一定要概括,那就是——我愛你,以我全部的智慧和生命。”

我把他從孤獨的世界,帶回繁華溫暖的都市。

他卻牽引着我,從平靜平凡的生活,走向刺激又肆意的人生。

1、特別感謝小豆子制作封面;

2、特別感謝小褲衩、蘇隐夏提供文名、主角姓名

3、1v1,HE結局,雙處。大部分章節甜寵,言情劇情并重,甜蜜又刺激;

4、這不是驚悚恐怖小說,而是都市言情。口味程度跟我另一部同類型小說《如果蝸牛有愛情》類似;

5、本文日更,更新時間每天晚上20點,如果不能更新會提前請假,養肥很快

6、這是個言情文,推理控、懸疑控、考據黨謹慎入坑

7、謝絕扒榜

8、我的新浪微博:

9、我的讀者群:荒蕪時代1:200157863;荒蕪時代2:11191946

10、推薦我的完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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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評價】

本文男主身為教授,聰明、傲嬌、忠犬、高智商低情商,女主甜美溫柔、敏銳聰慧。兩人相處情景歡樂爆笑,在一起又一起案件中日久生情,從平靜平凡的生活,攜手走上刺激又肆意的人生。文章題材新穎,推理部分簡明扼要不失嚴謹專業,言情部分萌寵甜蜜并且激情不斷,都市言情與犯罪心理推理類題材完美相融,成功講述了一個真摯、有趣、激蕩、動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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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男人

鴉青色的天空掩映着遠山,薄薄的雪堆積在林間小徑上。空氣微寒而清爽,人若行走其中,很快會感覺到身體仿佛被松枝和雪的氣息填滿,冰冷又惬意。

簡瑤在大路旁下了公交車,又拐上石板小徑走了十多分鐘,終于看到前方山坡上,一幢灰綠屋頂的歐式小別墅。

自簡瑤有記憶起,這幢別墅就矗立在城郊的山腰上。二十多年過去了,即使拿今天的審美眼光來看,這幢錯落有致的建築一點也不過時。只是多年來,這裏都是無人居住的,小樓孤零零的坐落山間,永遠黑燈瞎火。簡瑤小時候,還有人吓她說這裏是鬼屋。長大了才隐約聽說,這裏曾是某位海歸知識分子的家邸,後來那人的妻子病死,他也帶着年幼的兒子,再度遠赴重洋。

而今天,別墅的燈光卻重新亮起來。原本斑駁的外牆,新刷了漆,滿牆綠色的爬山虎。門口的青苔和野草,不知何時清理得幹幹淨淨。

簡瑤是英語系大四學生。今天來這裏,是因為中學老師介紹的一份兼職翻譯工作。酬勞不錯,但是據說這裏的主人很挑剔,之前介紹了不少人,都沒看上。所以她一放寒假,老師就找上了她這位得意弟子。

簡瑤摘下絨線手套,上前敲門。應門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穿着薄毛衣黑西褲,高高瘦瘦,眉清目秀。看到她,男人面露笑意:“簡瑤?”

她的臉頰凍得有些發紅,一呵氣全是白霧,顯得眼睛濕漉漉的:“是,我是簡瑤。您好。”

“快進來。”男人側身把她讓進屋子裏。

這完全是一間歐式古典風格的屋子。層層疊疊的暗紫金線窗簾、大弧形靠背的絲絨沙發、銀漆扶手的長椅,還有壁爐裏熊熊燃燒的火焰,顯得老派而靜谧。波浪一樣的深褐色木樓梯通往二樓,樓上安安靜靜,似乎沒有人。唯一有些突兀的地方,是所有窗戶都裝上了埕亮的金屬欄杆,窗簾遮蔽得嚴嚴實實,沒有一絲陽光透進來。

這時男人已經在洗臉臺前洗好手,挽起袖子,給簡瑤泡了杯熱茶,在她對面坐下。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氣味,挺熟悉的,但簡瑤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聞過。

男人的笑容很親和:“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傅子遇,這裏的主人叫薄靳言,我是他的朋友。我們在尋找一名翻譯,将他的一些文章,翻譯成中文。”

簡瑤點點頭。這個薄靳言,不知跟當年的主人是否有關,抑或已經物是人非。

傅子遇從茶幾下抽出一疊紙和一支筆遞給她:“那就開始吧。坦白的說,我們需要測試一下,你是否勝任這份工作。半個小時的時間,請把這篇英文文章翻譯出來。”

簡瑤翻了翻資料,擡頭問:“有電腦嗎?”

傅子遇搖搖頭,露出無奈的笑容:“靳言喜歡手寫的東西。”

“行。”簡瑤拿起紙筆,埋頭開始翻譯。傅子遇起身去洗了洗手,沒再管她,一個人靠在窗邊喝茶去了。

——

“死者被性虐殺,手足均有捆綁痕跡,下~體多處撕裂性傷口……”簡瑤翻譯了幾句,有點意外,擡頭望去,傅子遇一臉淡然。

簡瑤以前翻譯過的偏門資料不少,所以也沒有太驚訝。只是過了一會兒,就遇到了不認識的詞組,而且放眼全文,這種生僻詞彙還不少。于是她開口:“有專業詞典嗎?”

傅子遇笑笑,指指一旁的書架:“随意使用。”

簡瑤很快找到幾本詞典,眉目舒展,開始對照翻譯。

“sexhanges,性窒息;parentiside,弑親……”她認識才怪。

終于翻譯完全文,又檢查了一遍,時間剛過去二十五分鐘。傅子遇似乎有些意外她的速度,接過掃了眼,說:“你等一下,我拿給他看看。”說完轉身上樓。

原來薄靳言人就在樓上。

簡瑤坐在沙發裏,安安靜靜的等。

很快傅子遇又下了樓,他在水池旁又洗了洗手,拿出手絹擦拭幹淨,這才在她對面坐下:“他還在看,需要點時間。”

“好的。”

兩人閑聊起來。傅子遇微笑問:“你在B市念大學?”

簡瑤笑答:“對,明年畢業。”

傅子遇點頭:“不錯。聊了這麽久,你還不知道我是做什麽的。”他頓了頓,笑呵呵望着她:“猜猜看?”

他比簡瑤年長幾歲,又彬彬有禮,簡瑤對他第一印象很好,笑答:“醫生?”

傅子遇眼中的笑意陡然更深:“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簡瑤能猜對也挺愉悅,目光落在他修長白皙的手指上:“我也是瞎蒙的——我看你洗了好幾遍手,很愛幹淨。你身上還有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而且你的手指看起來……很像醫生。”

“謝謝!我把這話當成是誇獎。”他說。随即雙手十指相抵,快速翻飛,就像兩只靈巧的蝴蝶在起舞,只看得簡瑤眼花缭亂。

這麽一來,兩人倒是熟絡不少。又聊了一會兒,話題回到薄靳言身上,傅子遇嘆了口氣,說:“我過些天就離開這裏,有些不放心靳言。說實話,他的性格有些孤僻。”

聽他評價素未蒙面的薄先生,簡瑤只禮貌的笑笑,沒搭腔,也不追問。

傅子遇看她一眼,又說:“他回來這麽久,一個朋友也沒有。我敢打賭,你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簡瑤笑意不變,還是沒打算接話。可傅子遇似乎聊興正濃的望着她,等她回答。如此熱絡的态度,令簡瑤心頭飛快閃過一絲怪異的感覺。但她也無暇深想,于是順着他的話題答:“他是去年回來的吧?”

傅子遇:“你怎麽知道?”

“去年我放假回家,路過這裏的時候,沒看到有爬山虎。剛剛進來的時候,爬山虎已經有四五米高了。我家爬山虎一年大概就長這麽高。”

不知不覺,兩人聊了半個多小時,傅子遇低頭看了看手表,微微一笑:“這樣吧,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我再跟靳言商量一下,晚點給你電話。

很感謝你今天能過來,如果他決定用你,會跟你簽一份工作協議。你需要在這裏連續工作二十天,所有翻譯工作必須當場完成,資料不能帶進也不能帶出,內容必須保密。另外,他最近在靜養,不喜歡有人打擾,所以未經允許,你也不能上二樓。其他細節,簽協議的時候再說。”

——

簡瑤從別墅出來時,已經鄰近傍晚,太陽終于從雲層中露臉,金黃的陽光遍灑山嶺,滿目都是晶瑩剔透的樹葉和落雪。

簡瑤對自己的翻譯心裏有數,感覺這份工作把握挺大。雖然雇主至今未露面,挺神秘,也隐隐透着古怪。但到底是老師介紹的工作,應該可靠。

走到數米外的山坡上,簡瑤又回頭看了一眼,微微一怔——二樓的窗前有個人。那人穿着純黑的西裝,筆挺如刀裁,身體高挑修長,十分醒目。只是背光,看不清臉長什麽模樣。

——

簡瑤一走,傅子遇就“噔噔噔”上了二樓。比起樓下的溫暖優雅,這層只有一條狹長幽深的走道,通往數個密閉的房間,白生生的牆面沒有任何裝飾,顯得陰森又清冷。

盡頭的房間門虛掩着。傅子遇一把推開門,就往門板上大刺刺一靠,全無面對簡瑤時的優雅斯文,而是大吼了一聲:“Fuck!”

這一嗓子吼得響亮又暢快,令窗邊原本低頭看書那人,挑眉看他一眼,然後……繼續專注看書。

傅子遇也不在意,先從桌子上拿起簡瑤翻譯的那疊資料,往那人懷中一丢,說:“翻譯準确、文筆優美!”又從口袋裏掏出樣東西,那是張細白光滑的紙,上面赫然用黑墨水手寫了幾行字:

“Question1:傅子遇的職業?

Question2:我搬來這裏多久了?

……”

正是傅子遇跟簡瑤閑聊時,讓她“猜”的一些話題。

他把這紙往桌上一拍:“你的這些問題,她也全分析對了。這回這個翻譯,你滿意了吧?”

那人嘴角浮現淺淺的笑,卻不置可否。傅子遇怕他又挑剔其他的,幾乎是斬釘截鐵的說:“你要是還不滿意,自己翻譯得了。還有,我不是你的助手,過幾天就要回B市,別再指望我給你跑腿。”

那人這才從書後擡頭,十分怪異的看他一眼,慢條斯理的答:“我的時間,不是用來做這些無聊的事。”

傅子遇被他說得一堵,又無可奈何,轉而嘟囔道:“你是鑽研殺人的專家,她只是個小翻譯,幹嘛還要考察人家的觀察能力和思維能力?害得我繞着彎問問題,估計人家心裏覺得我是個話唠……”

那人朝他露出個特別溫和的笑:“顯而易見,我不能讓太蠢的人翻譯我的作品——一個思維不敏銳不細致的人,注定只能翻譯出字面意思,無法理解細節的精致,和文字背後渾然一體的靈魂。”

傅子遇有些無語,但也習慣了,又好氣又好笑的問:“這個簡瑤能理解你的靈魂嗎?”

那人兀自出了一會兒神,低頭繼續看書:“沒人能理解。”

☆、熏然其人

這次放假回來,簡瑤一個人住在警察大院的老房子裏。那是父親生前全家人的住所,母親再嫁後,就一直空置着。

已是傍晚時分,院子裏許多人家都亮起燈火,飯菜的香味遠近萦繞。而不遠處的警局辦公大樓,也有不少窗戶亮着燈,警員們還在忙碌。

簡瑤一打開家門,就見妹妹簡萱咬着個蘋果,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扭頭一見她,嘟囔:“你怎麽才回來?我都等半天了。”

簡瑤随手把包丢在她身上,在她身邊坐下:“我去面試了,剛結束。你不是下午才到家嗎?我以為你要在那邊多睡會兒。”

她說的“那邊”,是繼父單位分的房子。事實上,姐妹倆絕大部分的童年和少年時光,都是在那幢房子裏度過的。她們跟繼父的關系也很好。只是那邊房子不大,簡瑤成年後,就提出住到這邊來。有時候簡萱也會兩頭跑,不過逢年過節,全家人都是在一起。

簡萱也在外地念書,今年大一。今天剛挨了十多個小時春運硬座回到家裏,渾身懶散得不行。可一聽姐姐提到“面試”,她來精神了,翻身坐起盯着簡瑤:“我聽媽說,你去‘那裏’面試了?”

簡瑤微微一笑:“嗯,我去‘那裏’面試了。”她把面試經過簡單說了遍,只是因為保密要求,沒提翻譯的具體內容。

誰知簡萱的神色卻變得有些高深莫測:“所以——你還沒見過那個……薄先生的真容?”

“沒啊。”簡瑤望着她,“怎麽了?”

“唉。”簡萱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用非常凝重沉痛的語氣說道,“姐,你要有心理準備。我應該是見過他的——他長得實在太吓人了。”

簡瑤一怔,腦海中條件反射浮現出二樓那個挺拔男人的身影。

長得吓人?

簡萱立刻講了來龍去脈。原來她去年清明節回家,有一次跟同學去山澗釣魚,路過那幢別墅,看到了站在二樓的男人。那時簡瑤人在B市沒回家,所以不知道。

時間過去将近一年了,簡萱還對那“驚鴻一瞥”記憶猶新。她有點惡寒的說:“他瘦得只剩皮包骨,眼睛凹下去,皮皺巴巴的——好像個骷髅……不,像妖怪!後來還有一次,我同學說好像在街上又看到他,戴着口罩,看不到臉——估計他也是怕吓到別人吧。”

簡瑤聽完,只是沉默不語。簡萱意猶未盡的說:“總之良心建議:如果那個人就是薄先生,以後你遇到了,不要看他的臉。”

簡瑤失笑:“那也不用。既來之則安之,他也吓不到我。”

——

又聊了一會兒,簡瑤看時間差不多了,擡頭望向對面的警局辦公樓。某個她熟悉的窗口,燈還亮着。她說:“晚上叫李熏然一塊吃飯。”

簡萱卻說約了同學,風風火火走了。

于是簡瑤走到窗口,給李熏然打電話:“熏然,是我,簡瑤。我回來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了幾秒鐘,然後簡瑤就看到對面那個窗口,遙遙出現個人影。

“先把腦袋伸出來,驗明正身——我有望遠鏡。”他不緊不慢的說,但聲音裏已經有了笑意。

這頭,簡瑤也笑了。

——

李家和簡家是世交,李熏然比簡瑤大四歲,兩人從小玩到大,可謂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後來李熏然考上警校,見面就很少了。他畢業後又分配到外地,正好簡瑤也念大學,就更難見面。算起來,已經有三年沒見了。

天色已經全黑,一盞盞路燈像浮動的明珠,一直點綴到長街的盡頭。夜色暗柔而朦胧,李熏然就靠在警局門口的那根燈柱下,一身筆挺的警服,似笑非笑望着她。

簡瑤微笑走近他。

到了跟前,正要說話,他颀長的身體卻忽然往前一傾,伸手把她抱進懷裏。

“好久不見,簡瑤。”他輕聲在她耳邊說。

簡瑤沒想到他會突然抱自己,微微一怔,笑着伸手回抱住他。

兩人就在附近找了個小飯店,李熏然挑了個靠窗的位置,一扇雕花屏風與外間相隔,自成幽靜獨立的空間。他嘩啦嘩啦翻着菜單,簡瑤就看着他不說話。

他也不擡頭,一邊指揮服務員下單,一邊說:“怎麽?外國語學院見不着帥哥啊?”

簡瑤非常認真的答:“的确。”

李熏然嘴角浮現笑意。

他的長相是那種很端正的英俊,眉目烏黑、唇紅齒白。也就是人人看到他,都會覺得小夥子很精神漂亮。但他從小就是個挺拽挺傲的人,這使得他的英俊看起來不那麽好親近。簡瑤覺得,當了幾年警察後,這種氣質更明顯了。他看起來更硬朗,也更冷峻。

點好了菜,他一只手扶着椅背,一只手指點着桌面,盯着她一會兒,又笑了:“過幾天帶你去釣魚?”兩人小時候就經常漫山遍野的跑,釣魚挖菜,不亦樂乎。

“好啊。”簡瑤也雙手支着下巴望着他,“我在學校還加入了釣魚協會,我的技術現在非常驚人,你做好心理準備。”

李熏然大笑。

過了一會兒又問她:“找男朋友了嗎?”

“沒。你呢?”

“也沒,忙死了。”

——

飯剛吃到一半,李熏然手機響了。他接起講了幾句,神色變得凝重。挂了電話,他就拿起外套摸出錢包:“局裏有事,我得走了。你自己慢慢吃。服務員,結賬。”

簡瑤也拿出錢包:“我來吧。”

李熏然笑笑,服務員過來了,簡瑤剛想掏錢,他一把摁住她的手,力氣大得驚人,動都動不了。

等服務員找零的時候,李熏然想起正在辦的案子,朝簡瑤招招手,讓她腦袋湊過來,低語道:“最近咱們這兒,可能有個拐賣組織在活動,專拐青少年。你和你妹雖然超齡了,不過還是當心點。這事兒還在查證,沒有公開。”

簡瑤一愣,又聽他說:“這事兒是這樣的,也是你哥們兒我發現的。上個月我整理案件檔案,發覺去年全市,還有下邊區縣,一共失蹤了九個人,數字比往年高一倍。”

簡瑤聽得蹙眉,接口問:“然後?”

“然後我就做了個統計。九個人裏,居然有八個是13-18歲的青少年,而且失蹤地點都是在市裏。這事兒就懸了。”他低聲說,“根據局裏記錄,我又問了老刑警,這幾年的确有拐賣組織在附近活動。他們很可能是被拐賣到黑工廠了。”

簡瑤眉頭蹙得更重,李熏然拍拍她的肩膀:“我會破案的。”

——

簡瑤把他送到小店門口。李熏然走出一段,一回頭,發覺簡瑤還站在原地,安安靜靜望着他。此時夜色已經深了,天上的月色和地上的燈光,朦膿交織仿佛已溶在一起,路上行人稀稀疏疏。李熏然看着簡瑤,她穿着淺黃色毛衣、深色褲子,烏黑的長發披落肩頭,越發襯得整個人白皙而娉婷。

“進去!”他遠遠吼了一聲,簡瑤點點頭。他轉身,搓了搓雙手,嘴裏呵出口冷氣,邁着大步走了。

——

晚上簡瑤向妹妹轉述了李熏然的話,只聽得她緊張兮兮,連說明天就去買防身工具。

姐妹倆說了半宿的話。臨睡前,簡瑤想,刑警一忙起來昏天暗地,跟李熏然的釣魚之約,只怕要無限期推後了。再想到白天的面試,眼下把這份工作幹好最重要。

第二天早上,簡瑤還在廚房做早餐,快遞就上門了。簡萱簽收了拿給她:“同城的。”

簡瑤打開一看,果然是傅子遇寄來的工作協議。她仔細看了遍,沒什麽問題,翻到最後簽字頁,卻是一怔。

甲方的名字已經簽好了——“薄靳言”。

簡萱好奇的探頭過來:“妖怪寄來的?這字怎麽樣?”

簡瑤答:“字如其人。就算他是妖怪,也是個很有風骨的妖怪。”

簡萱:“哦哦哦——”

簡瑤從包中拿出簽字筆,剛想簽名,筆尖觸到紙面,又停下。她拿過來張白紙,演練了十多遍,這才提筆一揮而就,将自己名字簽在他邊上。

☆、魚魚魚魚

潼城位于長江某條支流的邊上,群山環繞,交通閉塞,過去一直很落後。直至2000年前後,高速公路開通,潼城的發展也像坐了高速列車,一發不可收拾,現在俨然成為本省經濟重鎮。跟其他新興城市一樣,潼城的人想出去,都去北上廣;而周邊的人,都想來潼城。

簡瑤上大學這幾年,每年回家,更是能感覺家鄉一年一個樣--老建築一片片消失,商品房樓盤拔地而起,人也越來越多。當然,也有不變的東西。譬如繞城而下的磅礴江河,譬如城市正中的人民英雄紀念碑,還譬如她眼前這幢仿佛脫離了塵世和時光而存在的僻靜別墅。

早晨八點,她如約而至,一敲門,發現門是開着的。屋內靜谧而沉寂,只有陽光照射在深褐澄亮的地板上,似乎并沒有人。

昨天傅子遇還給她打了電話,說他很快要返回B市,讓她今後在別墅一切自便。一樓除了上鎖的房間,随她使用——看來這就是“自便”的開始。

——

客廳裏一切擺設照舊,唯有靠近窗戶的一隅裏,多了張白漆方桌和椅子。桌上放着臺筆記本電腦、一摞陳舊發黃的文檔。按照協議,正式工作量較大,還是采用電子文檔。

簡瑤在桌前坐下。

窗外,遠山蜿蜒,積雪連綿如同白緞;近處,松林皚皚,陽光清透越過枝梢樹尖。再看向桌面,整潔如新——不錯,工作環境挺惬意。打開電腦,她在桌面發現一個TXT文本文檔,标題是個郵箱地址,內容是空白的。

簡瑤又起身,在屋內轉了一圈。

客廳旁就是餐廳,簡瑤聞到點殘餘的煙火氣,想來薄先生平時還是會在家開夥。她把自己帶來的水果放進冰箱,裏頭幾乎是空的,唯有半碗醇白的魚湯。

餐廳有個側門,連接着一段走廊。簡瑤往前走了幾步,意外發現牆邊角落裏,扔着支釣魚竿。

小城水多魚多,很多人家都備有魚竿,這不稀奇。稀奇的是,面前這根是“DAIWA紅虎”,還是限量版,全球最好也最貴的釣竿之一,許多釣客心中的神器。

簡瑤駐足欣賞了一會兒,又拿出手機拍了兩張照片,這才繼續朝前走。

快到盡頭時,她的腳步不由得一滞——

面前是個非常幽暗的小廳,厚重的窗簾遮擋住兩側的窗,就像封死了一樣,沒有半點光線射進來,黑黢黢的,也很陰冷。小廳裏什麽也沒有,只有兩扇緊閉的門。

簡瑤走進陰暗裏,走到其中一扇門前,輕輕一推——不動,上鎖了。

她轉身走回客廳。也轉得差不多了,她給自己泡了杯咖啡,埋頭開始工作。

——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簡瑤坐在原地,幾乎都沒挪過窩。

她埋頭工作的時候,傅子遇就坐在二樓某個挺幽閉的房間裏,面前是滿牆的監視器屏幕。

他盯着其中一個畫面裏,簡瑤纖細安靜的身影,轉頭對薄靳言說:“這位小姐還挺安分老實。那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回B市。”

薄靳言就靠在一張單人沙發裏,長腿交疊擱在腳凳上。襯衣袖子挽起一半,手裏拿着盤烤好的小銀魚,一條一條慢條斯理往嘴裏放。他也擡頭看一眼畫面,低沉醇厚的嗓音沒有半點起伏:“無聊,像木頭一樣。”

傅子遇嗤笑:“人是你自己挑的。”一轉頭,發覺薄靳言手裏剛才還滿登登的盤子,已經空了。

他默然片刻,還是忍不住念叨:“你不吃魚會死啊?”

薄靳言把長指上的魚渣舔幹淨,微微一笑答:“不。但是欲求不滿我會變得很暴躁。”

——

那天跟簡瑤吃完飯,李熏然就開始忙。一方面要忙手頭其他工作,另一方面也要跟青少年失蹤的案子。

但這個案子的調查,陷入了困境:失蹤的青少年來自不同區縣,失蹤時間也不一樣。李熏然找不到直接證據,證明真的有這麽一個團夥存在。局長雖然對于他的發現非常重視,但凡事也講求證據,所以現階段也不可能正式并案調查、投入更多警力。

這天下了班,李熏然專程請局裏一個老刑警吃飯。

正值冬夜,天寒地凍,兩人坐在一家小店裏,熱氣騰騰吃着火鍋。三杯酒下肚,李熏然開始請教老刑警。老刑警瞥他一眼,說:“李熏然,你還真是沒事找事兒。”

李熏然笑。是啊,他的确是沒事找事兒。但他找定了。

他點了根煙,一邊抽一邊說:“我相信我的直覺。這些案子肯定是同樣的人做的。別人不查,我不能放下。放下的話,孩子肯定還會繼續這麽一個個失蹤。”

老刑警不做聲了,過了一會兒說:“不好查,全國這麽大,你知道他們從哪兒來的?人到他們手裏,要轉手幾次?他們又做得了無痕跡。

想破案?兩個辦法:一、找個專家神探來。這種案子,不是我等凡夫俗子破得了的。不過現在的專家大多是扯淡,神探我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見過。所以這個可能性接近于零;

第二條路,就是跟當年老簡似的。九十年代初,那時候販賣孩子的人比現在多多了。老簡怎麽破案?他化妝成要飯的,在那些農貿市場、汽車站,一蹲就是兩月,後來都有人販子托他‘運貨’了。他連續抓了很多人販子,立了大功。只可惜老簡死得太早,太慘。不過現在這麽幹也不一定有用,城市大了,人多了,罪犯也變聰明了。”

李熏然聽完端起杯酒,不聲不響的喝了。老刑警又說:“對了,那天跟你在一塊兒的,是簡瑤吧?小姑娘看着不錯,越長越漂亮了。我說你小子可別犯渾,幹刑警這一行,找個合适的不容易。好好對人家,早點把婚結了是正經。”

李熏然:“結個屁婚。她是我妹。”

——

日子一天天過得很快,每天下午,簡瑤都會把完成的文檔,發送到電腦上那個郵箱地址。第二天查看,都有對方郵箱自動發送的閱讀收條。但薄先生并未回複過郵件,也依舊沒露面。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只是時常看到別墅裏那根極品釣竿,簡瑤的釣魚瘾也被勾了起來。

連續工作一星期後,她特地挑了個天氣很好的日子休息。這天是周末,太陽一出來,她就給李熏然打電話。

接到她電話時,李熏然正穿着臭烘烘的“乞丐裝”,滿臉污跡的坐在城南市場的某個角落裏,用一雙黑巴巴的眼睛,不動聲色的望着來往行人。他現在一有空就到這裏蹲守,好幾天了,但是毫無所獲。

“釣魚?我值班呢。”他心不在焉的答,“這樣吧,下午‘秘庫’見,我時間說不準。”

說完他就挂了。簡瑤笑笑,繼續收拾漁具。想起他說的“秘庫”,倒是微微一怔。

那是兩人孩提時發現的一個釣魚好去處——某條小溪的入江口。那裏水草繁密,背風向陽,魚總是很多。不過位置挺偏,一般人不知道。少年時代的李熏然,特意為其命名“秘庫”。

秘庫人跡罕至,還有一個原因——它剛好就在傳奇別墅所在山腰的下方,垂直距離并不遠。鑒于鬼屋的聲名,很多人都不往那邊去。

現在薄靳言回來了,從他家客廳的窗戶向下眺望,就能将那裏一覽無遺。

秘庫已經不再隐秘了,但依舊是記憶中的好地方。

——

吃了午飯,簡瑤就出發了。正是一天最暖和的時分,陽光将山林小徑照射得斑駁靜谧,經過別墅,再穿過一條雜草叢生的小路,眼前豁然開朗。黑褐色的岩石間,藏着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一直延伸連接到遠處的大江。這就是秘庫了。

周圍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簡瑤找了棵大樹坐下,釣了一會兒,忽然瞥見對面的一棵樹下,也插着根魚竿,但是沒有人。

就在這時,她手機響了,是李熏然,非常幹脆的語氣:“有事,來不了。”

簡瑤:“李熏然!我人都到了。”

李熏然就笑:“那你自己玩兒,秘庫歸你了。注意安全,有事給我電話,我挂了啊?”

簡瑤嘆了口氣:“再見。”

挂了電話,她坐了一會兒,起身走過去看那支無人竿。

有點意料之外,但又是情理之中——居然是那根DAIWA紅虎。

簡瑤心念微動,擡頭四處張望。可是周圍樹靜影深,還是半個人影都沒有。

她轉身剛想走,猛的聽到魚竿上鈴铛一陣急促輕響——大魚咬釣了。

——

簡瑤把釣上來的将近一尺長的鯉魚,裝進魚簍裏。她再看着空空的魚鈎,想了想,在原來他插魚竿的地面旁,找到了餌料盒,給他原樣裝好放了回去。

許是DAIWA紅虎當真威力非凡,又或者難得暖和天氣,魚兒都變得踴躍。她還沒走回自己的位置,他那邊又有魚咬釣了。半個小時的時間,竟讓她替他釣起了六條魚。

薄先生還沒回來。

簡瑤想他或許是有急事離開了,不過幾萬塊的魚竿就這麽随随便便插在水邊,幸好遇到了她。

後來簡瑤幹脆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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