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八

男子神秘的跟蹤着童普亦，看到童普亦下了機車，是被一個女孩載的。這個女孩他不會忘記，就是踹他下體的女生。不過男子沒時間去找莫莉兒算帳，他有天大的任務在身。

男子看着莫莉兒向童普亦揮手說再見，丢掉了菸蒂走上前，出現在童普亦面前。童普亦看到這男子，不再像上次一樣驚慌了，跟男子一起對看着。

「妳該不會連我叫什麽都忘記了吧？」男子的态度跟上一次完全不一樣了。這一次真的就象是童普亦的朋友。男子垂下了眉毛說：「上次那樣對妳……真的很抱歉。我只是不敢相信，我從小到大認識的普亦，現在竟然變成這樣。那可真是值得回憶的一天，我第一次揍到妳。」童普亦繼續看着男子，眼神軟化下來。「普亦。」男子再度走向前，抓着童普亦雙肩說：「拜托妳。」童普亦無情的搖搖頭。「為什麽？一個女人……不過是一個女人－雖然我也知道她的價值－有必要讓自己的日子過得這麽苦嗎？」童普亦堅決的點點頭。男子放下雙手，洩氣的說：「我是妳的好哥兒們，事情發生到現在，我和妳一樣，難過就像海浪一樣，浪潮永遠不會停息的。但是我也難過妳就這樣無聲無息的不見，把我一個人丢在臺北，我就妳一個這麽好的朋友，妳再怎麽重色輕友，也不該這樣對待我吧？」

童普亦的心刺痛一下。

萬寺泉如同他口中說的，他們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他們兩個形影不離，即便童普亦交了女朋友，他們兩個依然如膠似漆。

可能臭味相投，很早就認定是彼此的知己。

童普亦這一年有四分之三的時間在想念宋純莘，也确确實實有四分之一想念萬寺泉這位老朋友。

她扛在肩上的抱歉太多了，光是宋純莘的就還不完。

「請妳考慮……再愛別人好嗎？」萬寺泉憂傷着說。

他幾乎可以感覺到童普亦椎心的痛楚。宋純莘的意外，不是只有童普亦被活剝皮肉而已。

童普亦堅決的搖頭，心裏卻升起難以解釋的酸澀味道。同一天裏她聽到了兩次大同小異的勸說，是巧合嗎？

她從來沒這樣想過，應該是說她根本沒想到。

不過在第三者的觀點裏，都會認為她該找新對象，不該死守着已經無法繼續進行的戀情。但在童普亦的觀點裏，就算這份感情的延續機率像泥鳅一樣滑溜，還是要想辦法抓緊住！

萬寺泉點點頭，哀傷的說：「我會再來的。」轉身走開的背影，跟童普亦有得比。

一個是失去情人、一個是失去朋友。

期中考過去的隔天，在下午三點二十六分下了一場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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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兒興奮的跑去童普亦的教室，尋找她的身影。找不到想找的人，莫莉兒心裏竟然有了底。

離上一次的大雨已經快一個月了，那一次她是在學校後門停車場遇到童普亦，那麽這一次一定也是。

莫莉兒修長勻稱的雙腿，大步穿越過長廊，階梯兩階縮一階的下樓，競走姿勢走到了目的地。

「妳果然在這！」莫莉兒高興的指着坐在上次同一個地方的童普亦。

童普亦吓一跳看着莫莉兒開心過頭的表情朝她筆直走來。

『上帝這場戲不會安排的太刻意嗎？她總是有辦法遇到我。』童普亦想着，毛了起來。

「快！難得又下大雨，陪我一起淋雨！」莫莉兒拉着童普亦的雙手說。童普亦的臉上下左右擠壓，像黏土一樣捏朔出一張「一點也不想要」的表情。「來嘛！」莫莉兒用力的拉起童普亦，童普亦沒有力氣反抗，以狼狽又難看的半蹲姿勢被拖出去。「我超喜歡淋雨的！反正我發量多！」莫莉兒的眼睛彎成兩道下弦月，白到在白天裏都可以清楚看到閃亮的牙齒，嘴唇往兩旁勾起，置人于死地的迷人笑容，算得上是人間兇器！

童普亦站在大雨中，看着眼前迷蒙的景色，大雨把所有景物都刷霧了。

「我在高中的時候，喜歡着一個學姊。」莫莉兒突然說起自己的往事，童普亦側頭看着莫莉兒，莫莉兒也側頭頸擡高看着童普亦說：「她好迷人。我的心思全部放在她心上，她是第一個讓我那麽神魂颠倒的女人。

我為她改變、為她領悟該領悟的事。可是當初我卻不懂得珍惜她，我傷她傷得好深……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不然就是酒精作祟加上被朋友慫恿。我跟另外一個追我大我四歲的女生上床。

我知道學姐也很喜歡我，我忘不了當初她追我的時候，她的臉一直延伸到肚臍那邊都是紅的吧！不過我卻傷害了她、錯過了她。當我後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在我高中畢業後就移民到一個多雨的城市。她在移民的前一天找了我，跟我說：『希望妳可以過得更好。』

我哭得好慘，哭到隔天沒有辦法起床。我的心就像被萬箭穿過，箭穿過我身體的同時也帶走我心髒的每一小塊肌肉組織，一箭一箭的帶走。

三年了……三年來我忘不了她。只有在下雨的時候，才可以讓我感受到我跟她是住在同一個城市，我跟她藉由同一片天空将距離拉得很近。」莫莉兒說完，擡起頭看向天空。

雨的盡頭，是被烏雲遮蔽起來的陽光，十二道光芒投射在雨落下的起點上方，折射出三年前的片斷舊黃畫面。

＊

禮堂的掌聲此起彼落，王育湘高舉雙手接受大家的喝彩，她的隊友們淚流滿面的往她身上沖過去，把王育湘抱起來抛在空中。

最後五秒王育湘一記長射三分球進了籃框，扭轉了危險的情勢，摘下冠軍，莫莉兒第二次遇見王育湘的故事在此展開。

之後王育湘抓着MVP旗子沖向莫莉兒，莫莉兒跟高橘一起站在比賽場外。

王育湘舉起MVP，喘着氣說：「說好的……我拼了命為妳摘下MVP的榮譽，請妳跟我交往吧！」王育湘把棋子舉高，彎了九十度角。

莫莉兒笑了出來，俏皮的說：「說好的，我就答應妳。」

王育湘慢慢擡起身子，臉紅透全身，如同身上的球衣顏色。她的隊友們以及高橘都歡呼起來，推着兩人靠在一起。

莫莉兒笑開，與王育湘緊緊擁抱着。

第一次見面，王育湘也是這麽禮貌的跟她告白。莫莉兒當時看她的身份是高中女子籃球隊的三年級學姐，長相秀氣，個性耿直害羞，标準的濃眉大眼帥氣型，只是丢了一句：「拿到MVP再答應妳。」就甩頭走掉。

這是高中時期的莫莉兒風格，每個人都會有機會，所以大家搶破頭的要登上屬于她的情人尊位。

但也因此讓人又愛又恨。

想不到王育湘還真的因為她随便丢的一句話認真起來，莫莉兒對王育湘的看法在這一場比賽完全改觀。

兩人的交往在學校立刻造成轟動，大家不敢相信莫莉兒竟然肯答應與人「交往」。

所有吃到莫莉兒甜頭的，換來的都只是暧昧對象的地位罷了，正式交往實在太令人咋舌。

莫莉兒在王育湘身邊如影随形，羨煞不少追求莫莉兒的男女，甚至占大多數人都懷着酸葡萄心理：「王育湘好日子不多！」

莫莉兒知道這些人的心中想什麽，但是這一次她并不是倉促做決定，也不是這麽膚淺的只因為MVP牽線做媒成功。

而是王育湘的認真，讓即使不斷在游戲感情的莫莉兒，還是被感動。

莫莉兒接受過太多人的好意，第一次開始付出，反而增加更多的甜蜜以及成就感，莫莉兒這才知道真正喜歡上一個人，真的會有酸甜苦辣湧上心頭。

有些味道不好受，混在一起卻像一杯美酒。

王育湘的一切看在莫莉兒眼裏都是新鮮，她讓莫莉兒暫時忘記自己一直以來的日子，就算只是騎車在街上亂晃也很快樂。

第一次王育湘跟她逛街時，手一下放口袋、一下拿出來搖晃，就是不知道怎麽自然的牽住莫莉兒的手。

莫莉兒馬上注意到王育湘這點可愛的個性，刻意捉弄王育湘，會因為看到王育湘自找麻煩的表情感到很快樂。

王育湘老實到讓莫莉兒總是不由自主的偷笑，王育湘永遠不知道莫莉兒到底在笑什麽。

雖然倒追王育湘的女生也不占少數，讓莫莉兒第一次喝到醋的滋味原來是這麽讨厭，可是王育湘可以讓莫莉兒感受到在王育湘的世界裏，只有莫莉兒。

想要占有莫莉兒的人這麽多，只有王育湘的霸占讓莫莉兒感到自己身處在金字塔頂端。

王育湘欣賞着莫莉兒的內在與外在，只有王育湘敢挑剔莫莉兒的毛病，其他人都怕遭受莫莉兒的拒絕而油腔滑調。

莫莉兒實在受不了戴着面具的人這麽多，偏偏每一個都是追求她的。

兩人第一次更進一步有身體上的接觸，是在他們第一個聖誕節。那一年的平安夜天氣溫度只有九度，王育湘帶莫莉兒到家裏，開了一整晚的暖氣，讓兩人的身體越來越熱。

王育湘依然不敢觸碰莫莉兒，只敢跟莫莉兒坐一起時貼近一點。莫莉兒消遣着王育湘，說王育湘怎麽還放不開自己？

王育湘只是淡淡的說一句：「妳的身體就像寶石一樣珍貴，不可以一直打開寶盒拿出來握在手上，不然會弄髒的，只能觀賞、偶爾輕柔撫摸。」

莫莉兒聽了，一直以來都很主動的個性，才不管王育湘把她形容得多麽價值連城，她願意付出所有讓王育湘感覺富有。

兩人持續交往到王育湘快要畢業前，導致衆人下巴脫臼。盡管不少人還是打賭王育湘畢業後肯定破碎，可是莫莉兒要證明給大家看，王育湘是出類拔萃的，跟以往那些人完全不一樣。

這一次，莫莉兒是真心喜歡着一個人。

但是鐵籠子終究栓不住花蝴蝶，莫莉兒在欄杆隙縫中來去自如的飛進飛出，偶爾依然會飛舞在外面的花花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