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十八

「宋純青說,宋純莘本來就已經有病在身了……一直害怕和我說,怕我會胡思亂想。但是他也很訝異宋純莘究竟哪來的意志力,可以撐了一年,卻在昨天我們見完她以後,在早上無聲無息的過世了。

宋純青說,也許,宋純莘看到了我跟妳出現,她終于放心了,以為我總算找到了一個人照顧我、陪伴我,才安心死去。」童普亦的聲音非常中性,不嬌嘀也不低沉,很特別的聲音。

莫莉兒皺着眉頭,卻睜大雙眼不敢相信真的是聽到童普亦的聲音。

「我覺得宋純青的話沒有錯……純莘是這樣的人沒有錯。但是這樣只會讓我感覺,我害得她變植物人,連她的死,都是我殺了她。

我好像罪犯,無情的罪犯,把自己愛的女人搞得生不如死,連最後一刀也都是我刺入……搞什麽……」童普亦抓着頭發,悶笑一聲。「我只要想到……昨天我跟妳是那麽快樂的在床上歡愉,白天我跟妳還這麽甜蜜的樣子,可是她的靈魂卻在這段期間被上帝悄悄的一點一滴收服去……我到底在做什麽?怎麽當年最後一刻我保護不了她,連現在她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刻我也不在她身邊……噢……」童普亦痛苦的說完,埋臉在手掌裏,淚水也忍不住崩提出來。

眼前的童普亦因為開口說話,讓莫莉兒感到相當陌生,童普亦現在象是另外一個人,不是她當初認識的啞巴。

「我也知道不該傷害妳……我也可以說,對妳是真心的。但是,如果我跟妳越快樂,只是會越自責而已。

對不起了妳跟她,對妳就到此為止,我不要讓妳變得跟她差不多……當初她變成植物人,我是間接兇手。我也害怕,真正的兇手找上我以後,妳會是下一個宋純莘。

我想起她跟我說的一句話,不要再傷害任何人,否則我會很孤單。我知道我是怎麽的傷害她,她當初非常反對我到處豎立敵人,她也猜測到總有一天她會遭殃,但她對我依然不棄不離。

仇家找上她,也如同我傷害了她……如果我再一樣,下一個将會差不多遭遇。她給我的警告,不要再傷害人就不會豎敵……也不會有仇家找上,我的女孩就會一直都在我身邊也不會受傷,讓我不會孤單。」

莫莉兒咬了下唇,不禁佩服起宋純莘的體貼及聰明。也許這是童普亦跟宋純莘之間的默契,所以宋純莘可以看到童普亦的未來。

「我不是個妳可以愛的人,妳走吧。」童普亦抹去眼淚看着莫莉兒說。

「妳真的要回去臺北!?」

「嗯……我得解決掉當初讓宋純莘變植物人的兇手,妳跟着我真的不安全……我希望妳就這樣走吧。」

莫莉兒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道該怎麽開頭。

太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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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要她別再出現、童普亦要回臺北、童普亦不是啞巴、宋純莘過世了……一下子要接受這麽多,莫莉兒反應不過來。

她想着自己或許也該冷靜一下,她不曉得怎麽解釋自己的心情,只知道自己對童普亦的感情完全沒有變,可是卻站在了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的抉擇是-連珠帶砲毫無邏輯講出所有想法;腦袋瓜整理過再好好對談。

依照莫莉兒個性,自然選擇後者。

現在的她,大腦不過是一個因為身體內已經有心、肝、脾、肺、腎等多種器官各占一席,露在外面太惡心,只好先擱置在頭顱裏,卻一點發揮作用都沒有的一團肉。

「我願意等妳。」莫莉兒最後以堅定的口氣回答。

童普亦聽了,搖着頭說:「別傻了。」

「妳只是因為感到自責而要我走而已!」

童普亦低着頭沒有說話,打算以最清楚的字眼好讓莫莉兒明白,免得莫莉兒又如此的堅持。

莫莉兒又緊接着挽回說:「難不成妳就這樣一走了之,然後狠心忘記我跟妳的一切?一句別愛妳就別愛妳、走就走,妳又沒有問過我的意思!

我不走!妳不回來,我就跟妳去!我認為妳是一個我可以愛的人,是妳一廂情願認為不可以!我才不相信昨天妳把我抱得那麽緊、那麽深情,今天妳可以選擇從此以後都不再需要我!」

童普亦依然搖着頭,莫莉兒看了心很痛,心有如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捏住,越捏越緊最後爆裂在胸腔裏結束她的生命。。

這樣太可惜了!雖然宋純莘在童普亦心中的地位比莫莉兒高一等,不過莫莉兒真的可以等候,她一點也不會在意。

「我無法愛妳。」童普亦沉沉的說。

「為什麽?那麽妳為何還要跟我這麽親密?」

「對不起……我想我只是照着萬寺泉的意思,去試着接受別人。我真的想過試着接受妳……可是我發現我錯了。宋純莘的死把我拉回原點,我根本無法愛上別人。」

要讓莫莉兒死,不需要刀或槍,這些字眼犀利的像一顆顆的子彈将莫莉兒打成蜂窩,流光莫莉兒每一滴血液,莫莉兒全身幹癟、血液揮發成空氣,形成血雨淋在她殘破不堪的身體上。

童普亦抱着她、吻了她、跟她上了床,竟然只是懷着「試着接受」的心态。

「妳沒試過怎麽知道不可以?」莫莉兒抓着童普亦的手臂,不死心的繼續挽回。「可能我們在一起時間還不夠久,宋純莘又突然過世,讓妳無法一下子接受失去摯愛的人後馬上迎接一段新的感情……沒有關系,我願意等妳接受我啊!」

童普亦搖搖頭,又說:「沒辦法了。」

童普亦的回答如此冷靜,象是慎重考慮過,讓人感覺她已經吃了磅秤鐵了心,說什麽都沒有用的。

這只是讓莫莉兒倍感心酸,明明可以試看看,怎麽連試的勇氣都沒有?

「試看看可以嗎?我求求妳……」莫莉兒搖晃着童普亦的手臂哀求着說。

童普亦舔了舔嘴唇,一臉抱歉的看着莫莉兒,莫莉兒臉上鋪滿了感傷,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種表情。

這是一種無論你多麽歇斯底裏、敲心搥肺的哀求,對方會連你最小的要求都不肯答應。

童普亦慢慢的把莫莉兒送給她的黃色手環拆開,莫莉兒看了,低着頭緊閉眼睛牙齒顫抖着說:「拜托妳不要還給我……拜托不要……」

童普亦把莫莉兒的手拉過來,将手環輕輕的放在莫莉兒手上,莫莉兒握緊手環,身體一直發抖。

「走吧。」童普亦整個人回到當初被認為是怪胎的樣子,比着手語,又開始不再說話。

莫莉兒咬着下唇,無力的站起身,拖着腳步走出門。

莫莉兒走到門前,低着頭說:「我想妳又恢複到死守宋純莘時,不跟人說話、不跟人接觸的樣子了……」童普亦沒有回答,靜靜的看着地板。「宋純莘手寫字條透過光線背後有一道訊息……我想該讓妳知道。」莫莉兒說完,就帶上門出去。

童普亦疑惑的翻到紙條後面,舉高對着日光燈,嘴巴跟眼睛像水暈開一樣的擴張。

別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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