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番外

我對父親這兩個字的印象一只很淺薄，有記憶以來那個羸弱的男人便一直病卧在床，母親和他的關系從平時的言行舉止間也并不顯得親近，那會還小沒有見過太多的東西，無從比較，因此對于這樣生疏的相處模式也以為是正常。

沒幾年父親病逝，我随後跟着母親去了一個陌生到幾乎沒聽過名字的城市，我們住進了我連幻想都不曾有過的狹小卻精美的房子，面對陌生的環境除了明顯的不适應之外還有莫名的不安，可能這更源于自身的自卑，畢竟我們之前差幾乎吃不起一頓飯，現在卻能在這安居樂業。

我不知道母親哪來的錢，也有問過，但她語焉不詳，再之後便沒了去探根究底的心思。

我開始在這裏上學，學校很漂亮，學生着裝也很幹淨，和我以前那種泥土房裏的教室完全是兩個概念。

如履薄冰的開始努力适應這裏的一切，因為教育水平的不同，這裏的課程于我而言十分吃力，因此花費的時間更多了不少。

我常常在周末躲在屋裏看書做題生怕一個不穩就落了別人的腳步然後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我在畏懼現在生活的同時也在向往永久。

累的時候會往外看馬路上過往的行人，偶爾會看見對面住房裏進出的男人和小孩，那戶人家的房子比我家的更大更漂亮，裏面高大的男人常常會舉着一個小姑娘外出去玩，有一次聽見小姑娘高興的喊：“爸爸，爸爸，快跑，可以飛了！”

男人将她舉在肩上，小步伐的奔跑起來，兩人面部的表情燦爛到令人炫目，我從沒想過一對父女可以相處的如此融洽，不禁有些羨慕和嫉妒。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這兩個在窗口不斷被我偷窺的人會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他們出現的那樣突兀和意外。

男人溫文爾雅的笑站在門口，道：“才知道來了新鄰居，我女兒吵嚷着要來玩，真是打擾了！”

陳素娟有些緊張又帶着莫名掩飾的意味理了理頭發，道：“沒事，進來吧，我兒子也在呢，小姑娘可以去樓上玩！”

就這樣這兩個前一秒還是極度陌生的人突然闖入了我的生活，我知道了他們的名字，一個叫莫偉辛，一個叫莫隋。

莫隋比我小三歲，話很多，性子很活躍和沉悶的我相比是完全兩個極端，她第一次走進我的房間沒有敲門，環顧一圈後很是熟稔的說：“哎，小哥哥你這好玩的東西怎麽一個都沒有？明天我送你一些吧！”

我沒說話，只是覺得這小孩真搞笑，他們認識嗎？

第二天莫隋在莫偉辛的幫助下拎來兩大袋的玩具，都是些洋娃娃和玩偶帶着十足的女氣，我承認在某一刻我是很羨慕有東西可玩的同齡人的，但也絕不是這些，所以我一個都沒碰，可莫隋一個人依舊玩的好高興，我很少看見一個人可以那麽的快樂和愉悅，她的笑可以在不知覺間感染到別人，也可以令人覺得感同身受的輕松。

在我獨自學習和她單人游戲的時光裏，日子飛速而過，莫隋漸漸長大，她的成績很不好，輕松的周末再沒了玩樂的時間，我布置了很多學習計劃給她，莫隋很不高興，她覺得我比她老師更苛刻更讨厭，猶是她嘴上如此抱怨，可一到空閑時間依舊會乖乖的來到我的房間，不甘不願的坐上我給她安排的位置乖乖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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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從來沒有試着反抗過，只是她在成長的同時學會了撒嬌，軟軟的身子會不斷的往我身上靠，那種溫熱的觸感很陌生，也令我莫名覺得尴尬，局促的同時她的撒嬌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那雙閃亮狡黠來着點點得意的雙眸總讓我忍不住心軟，最後演變成她在旁邊端着蛋糕猛啃，我拿着筆幫她寫習題。

童年到少年的跨越一直是莫隋陪伴着我，習慣了她的形影不離不曾想過有一天她也會有她的生活圈子，某個周末她說要陪同學過生日，第一次沒來我家。

天光晴好的下午，面對最熱愛的課本我第一次失了神，心中的惦念讓我感到惶惑和不安，卻又有種滿足，我想我明白這種感覺，就像前幾天收到一位女同學給的書信一樣，裏面寫到：看着你并不會有什麽特別的感受，但一見不到你就覺得世界都沉寂了。

這一刻我和那位女同學感同身受，我想，這就是喜歡了，莫隋，我的女孩！

然而，這一日的下午，原本該是上班時間的陳素娟卻意外的回了家，同行的還是莫偉辛，我剛開門還沒說一句話并聽見了一些很詭異的細小的聲響，微微往外走幾步，發現樓下兩人正急切的擁吻着，他們的情緒是那樣的激動和澎湃。

我聽見自己的母親在喘息間說道：“偉辛，我很想你，我們的兒子終于平安長到了18歲，你高興嗎？”

莫偉辛捧着她的腦袋，輕輕的吻掉她眼角的液體，“謝謝，我很高興！”

我突然想起前幾天我告訴她說這周會帶莫隋去圖書館，他們不知道這個計劃已經取消，所以兩人來到這裏偷情卻不幸被我撞個正着，我不知道這個不幸是屬于他們還是應該給予自己。

我小心翼翼的退回到房裏，明明是溫暖的午後這一刻顯得格外冰冷。

再之後便試着和莫隋保持距離，她是我的妹妹，有血緣的親妹妹，那些龌蹉的心思在那個下午過後只能爛在心裏。

莫隋是無辜的，她以為一次的生日聚會讓我生了氣，低聲下氣的讨好誘哄，當她意識到不管用什麽方法都無法讓我消氣的時候，突然委屈的哭了起來。

她摸着眼淚叫道：“陳良生是壞蛋，我對你那麽好你還不理我，你是壞蛋！”

是的，我是壞蛋，我喜歡着自己的妹妹，我怎麽可以這麽壞？

我很少看見她的眼淚，因此她的哭泣于我而言格外有用，該是多麽的心疼她，才能努力保持住哥哥的角色？

把她小小的身子抱進懷裏，嘴唇撫弄着她的發頂，“不哭，哥哥理你了，哥哥對你好，乖！”

後來的幾年，生活繼續的同時陳素娟和莫偉辛的接觸也在繼續，莫隋是個敏感的孩子，不知不覺間她開始減少了來我家的次數，這是我很早就有預料到的，只是真正發生時依舊覺得不适應和難言的難受。

她開始連名帶姓的叫我，不會再耍賴的趴到我背上用軟軟的嗓音說：“哥哥我累了，你背我。”

她的母親很漂亮，我只見過兩三次，因為那個極具知性美的女人很少出門而且也很少和人有交流，我沒想到這個女人會死，而且是死于抑郁，更沒想到的是她的死讓我徹底失去了莫隋。

那個明朗的少女，再也找不到了。

莫隋開始不回家，偶爾在路上碰到她也只淡淡的看我一眼，連名字都不叫，每次撞上她冷漠的眼神總能讓我難受很久。

我開始學着喝酒，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會把酒當水喝，以前總是想不通為什麽那麽多人會喜歡這東西，現在倒也是懂了。

第一次被陳素娟撞見的時候她很是心痛，“良生，你什麽時候學會喝酒了？”

燈光下我看見她的眼角有着明顯的細紋，驚怒的臉上帶着吃驚和怒意，可能是酒精催熟下的作用，我沒回答她，反而說：“你和我父親算什麽呢？那個病死的男人被我叫了好幾年爸爸的男人是誰？為什麽我的老子要是莫偉辛？換誰不好為什麽要是他？”

“算了，我也沒什麽資格怪你，你供我讀書供我生活，一個單身女人也不容易，雖然中間有莫偉辛的幫忙，可我再恨我依舊是你兒子，我想不是都難，我無所謂了，但我有一個條件，就這一個條件！”

頭頂的燈光晃得人眼暈，陳素娟捂着臉已經痛哭起來，我解下手腕上莫隋用壓歲錢買來送我當作生日禮物的手鏈，“這事別讓莫隋知道，永遠別讓她知道我是她哥！”

作者有話要說： 祈福！

PS：番外昨晚特意趕出來了。

因此《乞丐》到此正文和番外都結束鳥，正式和大家說拜拜啦，希望以後開新坑還能看見老朋友~！

六七月份再見~！^_^

以後新文還願意試着看看的朋友，去收藏作收吧，開新文會有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