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嘗試
夏昕雯做的豬骨湯依舊被夏爸爸批得一無是處，耷拉着腦袋好不可憐。
聽她提起想要自己錄下做菜的視頻，能跟着模仿試着做，夏爸爸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要是別的廚師提起，就是你大師兄提起這個，我都要說他是不學無術。不過你的情況跟別人不同，我才破例試一試。”
其實夏爸爸對夏昕雯能不能夠真的學會做菜，甚至繼承自己的廚藝根本一點信心都沒有。
但是夏昕雯每天拼命學習，跟着幫廚學習切菜，一次又一次地嘗試做菜，這麽積極的樣子，夏爸爸實在說不出阻止她的狠心話來。
他只能給出非常嚴格的意見，盼着夏昕雯哪一天因為受不了就放棄。
“你也別老麻煩小凱，他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工作很忙，沒必要在你這裏耽誤。”
澤喻凱心腸好，跟夏昕雯又是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沒法拒絕她。
夏爸爸當他也是親兒子沒什麽兩樣了，嘆氣說：“你那手藝也就小凱能受得了，還能說出好話來。”
夏昕雯不高興了：“凱哥就是實話實說，味道應該也沒那麽差勁吧。”
她說完自己都有點心虛，仗着沒有味覺讓別人試吃，幫廚因為有澤喻凱在，一個個溜得快，可見她試做的飯菜那個味道有多可怕，把人都吓跑了。
夏昕雯回去後支支吾吾，婉轉讓澤喻凱不用太顧及她的心情而誇大其詞。
澤喻凱笑了：“我其實對味道不是太在乎，而且小時候一直在店裏吃飯，光是在這裏我就感覺胃口大開了。”
她聽出澤喻凱回去澤家後很可能沒有在這裏來得輕松和高興，于是說：“不管什麽時候，凱哥想回來坐坐看看都可以的，不用吃我做的飯菜也行。”
澤喻凱被夏昕雯逗笑了：“好，我就厚面皮來白吃了。”
他手機響了起來，直接摁掉後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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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昕雯連忙說：“凱哥有事就先走，剩下的廚房我自己收拾就行。”
“沒事，就是助理的電話，下班時間我不想跟她繼續談論工作上的事。”沒等澤喻凱放下手機，又響了，這次的一串號碼并不是助理，而是澤媽媽，他不得不接起來。
“今晚回來吃飯嗎？”
澤媽媽沒問澤喻凱下午無故曠工去了哪裏，只問他要不要回來。
澤喻凱遲疑了一下答應：“嗯，等會就回去。”
他跟夏昕雯歉意地笑笑：“那我明天再過來，拍錄像的事不用急，夏叔要是沒時間，我請別的廚師幫忙也行的。”
夏昕雯連忙擺手：“我爸就行了，拜托別的廚師總覺得不好意思。”
畢竟很多廚師都是家傳的手藝，輕易不會示人的。現在居然讓人拍下視頻，讓她反複學習，就算臉皮再厚也過意不去。
“也不算什麽名廚，是我家裏的老廚師，回頭我先問問他的意思，他要願意就拍，不願意我再問下別人。”澤喻凱跟她揮揮手，上車後回去澤家，直奔廚房問了老廚師。
老廚師有點驚訝，不過爽快地應承：“只是簡單家常菜沒什麽問題，回頭請幫廚拍幾個視頻給凱少爺看看，可以的話就這樣多錄一些。”
“不用着急，先錄一兩個，鏡頭需要近一點。”澤喻凱想到夏昕雯現在只能模仿，需要看到菜的色澤，加上老廚師的旁白做簡單指點，應該大概能模仿得出來。
老廚師點頭，就有管家過來請澤喻凱出去：“夫人在客廳等着凱少爺。”
“董事長回來了嗎？”澤喻凱出廚房，随口一問。
回來幾年，他還是不習慣叫澤應峰做爸爸。
沒等管家回答，澤應峰已經從大門口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高大清秀的年輕男人，看見澤喻凱笑着點頭算是打招呼。
澤應峰不悅地皺眉：“我讓你下班之前交上來的企劃案在哪裏？人都不在辦公室，助理打電話也不接，究竟跑哪裏去？別以為你是我兒子就能無故曠工，其他員工看見後有樣學樣，公司還怎麽繼續經營下去？”
澤媽媽這時候過來，對他無奈一笑：“剛回來就聽見你在門口大聲嚷嚷，上了一天班不累嗎？趕緊洗洗手，準備開飯了。”
她一身米色家居服，微卷的短發，臉上是淡淡的妝容，精致卻不誇張，對澤應峰身後的人也笑笑：“言辛，晚飯有你喜歡吃的醋酸排骨。最近嗓子不好，酸辣魚就沒讓他們做了。”
窦言辛溫和一笑：“謝謝阿姨，今天喝了一天羅漢果水，喉嚨感覺好多了。”
澤喻凱冷眼看着三人，倒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澤媽媽說完這才看了過來，皺眉說：“怎麽覺得小凱最近瘦了，晚飯多吃點，回頭讓廚師做點滋補的湯水。”
見澤喻凱沉默，澤媽媽的臉色也有些尴尬和局促。
澤應峰先看過眼了：“你這什麽态度，你媽關心你，你連謝字都不會說嗎？”
澤媽媽連忙開口打圓場：“都是一家人，沒必要總謝來謝去的。”
話音剛落，想到剛才窦言辛開口道謝，澤媽媽又覺得尴尬了。
好在管家這時候帶着女傭端菜出來，澤媽媽暗暗松口氣。
四人在飯桌上沉默地用餐，澤喻凱率先放下筷子：“我吃飽了，先上樓做企劃案。”
澤應峰險些摔了筷子，一臉不高興：“你居然還沒做，明天早會就得開始讨論，難道你打算明早開完會才交嗎？”
澤媽媽又是軟聲勸他：“你也別把孩子逼得太緊了，他回來才開始學這些，要上手總需要時間。”
“什麽時間，我看他根本就不用心，看言辛早早就把企劃案交了！”
窦言辛聽了，小聲問：“要不我上樓看看，說不定能幫上忙。”
澤應峰搖頭：“不用，讓他自個想自個寫，明早交不上，他就沒必要繼續去公司了！”
澤喻凱聽見最後一句話，沉着臉關上了房門，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發了一會呆，就聽見輕輕的敲門聲。
澤媽媽站在外邊，手裏端着一碗湯：“剛才看你吃得少，喝點湯墊墊肚子。等會讓廚房做宵夜，多少也要吃一點。”
“謝謝，宵夜就不用了。”澤喻凱想着企劃案随便寫寫，明早跟任務一樣交上就行。
反正明天開會都要讨論了，不管是什麽樣的企劃案，都不會用他的，何必太認真？
澤媽媽聽出澤喻凱的意思沉默了一會才開口：“你爸也不是覺得你不好，他這個人就是對自己特別嚴格，然後對你也嚴格起來。我知道你回來沒幾年，要真正上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是也別輕易放棄。你是我們的孩子，肯定繼承了你爸的天賦，能寫出更好的企劃案來。”
她也覺得澤喻凱沒用心，才會沒能寫出讓澤應峰滿意的企劃案。
澤喻凱卻搖頭：“我寫不出來，既然窦言辛寫得好，董事長直接用他的企劃案就好，沒必要非得我寫一個湊數。”
還是說窦言辛需要綠葉來襯托，他就是那一片綠葉？
就算澤應峰想，澤喻凱卻不樂意當這種綠葉的。
“怎麽會是湊數，你爸是相信你能寫出很好的企劃來。”澤媽媽放下湯水後嘆了一口氣，到底沒再多說什麽就出去了。
沒等澤喻凱重新坐下，又有人來敲門，這次是窦言辛。
“需要幫忙嗎？”
窦言辛倚着門框，漫不經心地盯着他問。
“不需要，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澤喻凱盯着電腦屏幕，壓根就沒看他。
“其實爸對你的期望很高，才會特別嚴厲。”
對窦言辛的勸說，澤喻凱終于擡起頭來，卻嗤笑一聲：“因為你特別優秀，董事長覺得真兒子還沒假兒子來得好，所以心裏不痛快，逮着我一個勁嚴厲了？”
說完，他又搖頭：“也不對，其實你才是這個家的兒子，我就像是誤入的，跟澤家一直格格不入。對商業不感興趣，也沒有特別的天賦，我回來其實讓董事長他們很頭疼吧？”
“行了，不用你監工，我今晚會寫好企劃案，明天一早送去公司的。”
澤喻凱下了逐客令，窦言辛只好走了。
看着房門關上，澤喻凱嘴角的弧度壓了壓，手機一響，接收到一張圖片和夏昕雯帶着激動的語音留言：‘今晚嘗試做滑蛋牛肉，聞着很香，幫廚說味道還不錯，我算是進步了吧？’
下面還跟着一個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圖片，笑得特別燦爛，就知道夏昕雯成功做出一道菜有多開心。
澤喻凱嘴角微微一彎，從小跟夏昕雯長大，就沒見過她沮喪的時候。
她喜歡笑，不管做什麽都特別積極。
就連不擅長做菜，沒有味覺，夏昕雯依舊努力去嘗試，沒說過放棄的話。
她都不放棄，自己就這樣放棄也太窩囊了。
澤喻凱回了一個摸頭的表情圖，又發了語音：‘做得好，等我明天過去試吃。’
夏昕雯回了一個“ok”的手勢圖，澤喻凱放下手機，專心對着電腦敲起了鍵盤。
他一邊查資料一邊寫企劃案，等終于敲完最後一個字，起身發現外面已經天亮了。
沒想到自己居然寫了整整一晚上，澤喻凱趕緊把企劃案打印出來就帶下樓，放在澤應峰的手邊。
澤應峰一邊喝着咖啡一邊看完，一聲不吭，只把企劃案遞給了右手邊的窦言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