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顧問
澤喻凱嘗了滑蛋牛肉，雞蛋很嫩，牛肉也是，一點沒有之前很柴或者夾一點生的感覺。
他看着夏昕雯紅彤彤的指頭，就知道她一個人在公寓廚房裏練習無數遍，才有今晚這頓飯。
比起別的廚師，夏昕雯不是天才，也沒有利害的天賦，甚至缺少其他廚師有的味覺，走上這條路比誰都要艱辛。
只是她一直反複練習，比別人更努力。
夏昕雯這麽努力，讓澤喻凱有點慚愧。
他回到澤家之後得過且過，做事中規中矩，不做錯一點，卻也不多做一點，這讓澤應峰又窩火又無奈。
澤應峰不知道怎麽溝通，每每只知道訓斥，久而久之澤喻凱也沒了鬥志，敷衍交差就算了，畢竟還有優秀的窦言辛在，公司缺誰都不會缺了他一個。
然而看到周末努力的夏昕雯，澤喻凱忽然發現自己不過是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去努力而已。
說什麽窦言辛比較優秀，他怎麽努力都比不上，其實不就是害怕失敗嗎？
失敗後的難堪，還有在澤家尴尬的處境都讓澤喻凱郁悶不已。
只是他的尴尬有窦言辛厲害嗎？他還沒努力就從一開始認為自己一定會失敗了嗎？
夏昕雯見澤喻凱吃了兩口就停了下來還納悶，沒多久他又重新動筷，吃得很香，不由笑了。
“明天小組開會，我們早上一起出門去公司。”
聞言，夏昕雯有點遲疑：“我真的要去當這個顧問嗎？團隊裏的人會不會有意見？”
澤喻凱笑了：“不用擔心，你是我的顧問，并不是團隊裏的顧問，他們也無權對你有什麽意見。”
有了這話，夏昕雯心裏才沒那麽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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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睡前她翻箱倒櫃把一件自己最喜歡的連衣裙找出來，是三年前夏爸爸送的生日禮物。
夏昕雯很寶貝這條連衣裙，也就過年的時候穿一次，其它時候都好好保管着。
第二天一早澤喻凱看到煥然一新的她不由一愣：“裙子很襯你，今天特別好看。”
“謝謝凱哥，”夏昕雯跟着他下樓，一起上車直奔公司。
看到澤喻凱身後跟着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子，不少員工都頻頻偷看，讓夏昕雯渾身不自在。
好在會議室離電梯不遠，她深吸口氣跟着澤喻凱進去，就看到大圓桌前坐着的五六個人，顯然就是澤喻凱說的團隊。
坐在最靠近門的窦言辛站起身，他昨天就聽澤喻凱說了會聘請一個顧問過來，知道是澤喻凱的青梅竹馬，卻比自己形象中還要年輕。
一身淺藍色的連衣裙，勾勒出瘦削的身形，以及一張秀麗的臉龐。
夏昕雯緊張地抿着唇，就見窦言辛笑着伸手：“是夏小姐吧？我是窦言辛。”
他友好的笑容讓夏昕雯稍微松口氣，連忙跟窦言辛握手：“窦先生好，我是夏昕雯。”
“昨天就聽澤凱提過了，我給介紹一下在座的幾位團隊成員……”窦言辛把會議室的幾人簡單介紹了一遍，又指着他右手邊一個年輕女孩說：“有事要是我和澤凱不在，可以找小林。”
女孩起身跟夏昕雯握手：“你好，我是林玲玲。”
林玲玲一身白襯衫黑西裙，長發梳起，臉上是淡淡的精致妝容，相貌清秀，眉眼卻有着一股在社會歷練後的鋒利。
這次會議是跟澤喻凱報告項目進程，由林玲玲負責。
“主播已經确定下來，一共有兩個，同時直播，暫定是類似雙簧的形式。跟電視臺負責人幾次商談後，對方有些意動，願意給我們出八點到九點的黃金時間。”
澤喻凱點頭：“這個時間相當不錯，看來電視臺對我們公司這個項目是大力支持的。”
他瞥見坐在身邊的夏昕雯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笑着問：“小雯有什麽意見可以直接說出來，團隊一起碰頭就是要多讨論，意見不管對錯，拿出來大家一起商量就好。”
窦言辛也對夏昕雯點了點頭以示鼓勵，夏昕雯環顧四周，見團隊的人都盯着自己，不由咽了咽口水：“這是個美食節目，八九點大部分人已經吃完晚飯，再看美食節目的效果會不會沒那麽好？”
澤喻凱挑眉：“你的意思是，最好在他們餓肚子的時候播放？”
夏昕雯連忙點頭：“就是這樣，比如我們去商場，餓着肚子的時候買食物總會忍不住多買點。這個美食節目主打的是快手菜，晚飯又是大多數家庭能夠聚在一起用餐的時間，相對會豐盛一點，家裏人也多一些。”
“他們看到節目可能會忍不住跟着做，到時候再有個網上平臺的互動，把觀衆當場做的快手菜發上去曬圖，互相交流，或者有個人的評點，比如菜好不好做，怎麽改進更好之類的，感覺效果會更好。”
窦言辛看着夏昕雯說得眉飛色舞的，跟剛進門羞赧的那個人好像完全不一樣，不由微微一笑。
林玲玲看了窦言辛一眼皺眉說：“我們已經跟電視臺商議好，就準備簽下合約了，這時候再更改時間，會不會讓電視臺以為我們出爾反爾？”
要黃金時間的是他們，現在又不要的還是他們，這不是要得罪人，讓電視臺覺得公司沒誠信嗎？
夏昕雯吓得連忙低下頭：“我就是提出一點自己的看法，能不能做要看大家商量……”
林玲玲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恕我直言，夏小姐剛參加這個項目，對這個項目了解多少？還是只聽了幾句，在沒有全面了解的情況下就随便提出自己想當然的意見？”
她跟電視臺商談了好幾天，每天一遍遍跑電視臺，現在夏昕雯張口就說改時間，當自己是誰？
夏昕雯吓得腦袋幾乎要貼在胸口上，林玲玲旁邊的一個女生卻笑了：“玲玲說的有道理，提出黃金時間的是她，她再去找電視臺負責人說這事是不合适，讓人覺得出爾反爾的。我個人覺得夏小姐這個意見挺好的，在餓肚子的時候看吃播，我能吃掉比平時多一倍的東西。換個時間，我們能商談的贊助商只多不少。不如這樣吧，玲玲不好意思跟電視臺負責人更改時間，我願意厚臉皮去請求對方。”
從鍋碗瓢盆到各種蔬果生鮮，油鹽醬醋，還有廚房家電，都能夠一網打盡。
黃金時間的确不錯，然而對一般人來說，飯前看這麽一個引人流口水的美食節目，簡直是報社，肯定是又愛又恨。
“周蕊，你這是什麽意思？”林玲玲氣得臉都白了，這女人是公然要搶她的勞動果實嗎？
天知道自己費了多少心思才跟電視臺負責人搭上線還商議好，轉眼要她把這事交給周蕊來負責，那麽林玲玲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周蕊聳聳肩：“不願意去的是你，現在我代替你去又不同意，那你想怎麽樣？”
“好了，都別吵。”澤喻凱不悅，看了窦言辛一眼：“窦經理認為這個提議怎麽樣？”
夏昕雯到底是他帶進團隊來的，又是自己的顧問，澤喻凱對這事就不好評論。
窦言辛說：“這個提議不錯，當時只覺得黃金時間看的人數更多，沒想到吃飯前看和吃飯後看的效果。”
人吃飽飯後再看美食，雖然有點饞，因為肚子吃飽了反而沒那麽渴望，很可能會轉臺看看劇或者綜藝節目來消磨時間。
“這事交給小林的确不合适，總不能讓人忽然改口，叫周蕊接手也不錯。”
周蕊笑着應下，林玲玲白着臉問：“窦經理，要不我跟周蕊一起去電視臺，突然換人，電視臺的負責人可能會有疑慮。”
“不用，周蕊想必會妥帖解釋，你就留下來幫其它人準備場地方面的事宜，這樣的安排喻凱感覺怎麽樣？”
澤喻凱對窦言辛點頭，開始讨論場地布置，負責的人把簡單的設計圖投影到屏幕上，一目了然。
夏昕雯被林玲玲隐晦地瞪了一眼，低着頭一聲不吭。
直到會議結束，團隊和窦言辛離開後，澤喻凱才對她開口：“抱歉，是不是有點不适應？”
夏昕雯搖頭，然後在他的目光裏輕輕點了一下：“沒事，慢慢我就适應了，就是剛才林小姐看着不太高興。”
澤喻凱嗤笑一聲：“別往心裏去，她是不高興自己的努力拱手送給人了。也是時候讓林玲玲清醒一下，團隊是互相配合，而不是她的一言堂。嫌麻煩就不願意再去商議，讓別人去也不樂意給臉色，的确該吃點教訓才行。”
他又溫言：“以後有什麽意見就直接說出來，未必都是對的，不可能全部都接受，但是好的意見不說出來誰都不會知道，怎麽能把這事做得更好？”
“你是在幫我，又是我的顧問，不需要那麽多的顧忌。團隊裏像林玲玲這樣的人還是很少的，大家都能夠有效溝通。”
澤喻凱生怕林玲玲的強勢讓夏昕雯誤以為團隊裏都是這樣的人，急忙解釋。
夏昕雯暗暗松口氣，要是團隊裏的人都跟林玲玲一樣，下次開會她還真的有點不敢來了。
周蕊跟電視臺商談很順利，同樣的價錢卻沒要黃金時間，電視臺相當配合，爽快簽下合約，這事确定才沒兩天功夫，林玲玲聽說後氣得不輕，尤其看着周蕊春風得意的俏臉恨不得撕掉。
不過最可恨的，還是那個不知道哪個犄角鑽出來的夏昕雯！
她寥寥幾句話，就把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化為烏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