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1)

小山很快秘密趕到臺州府,  錦衣衛也暗中去調查孫博此人,按着顧遠之對原著的記憶,倒是真的摸出不少蛛絲馬跡來。

倒也是孫博過于狂妄,  以為在臺州府自個算是地頭蛇,無論誰來了都不敢真的做什麽,  許多事情做起來也沒怎麽遮掩,  才留下了如此多的痕跡在。

只是其中與趙霆有關的內容幾乎被抹了個幹淨,或者說許多東西實際上都沒有經趙霆的手,  這才根本查不到他身上。

顧遠之覺得自己有必要親自一探趙霆的房間,  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依照對原著的記憶,顧遠之猜測趙霆的房內怕是帶了什麽線索的。

趙霆此人雖說自大,有時候卻謹慎得不行,  一些東西都是貼身攜帶,  以防放在什麽地方被人摸了去。

既然貼身攜帶,那就可以晚上摸過去看看究竟放了什麽在身上。

興許能找到什麽線索,  早日把孫博和趙霆拿下,也能快些回京城去。

顧遠之日漸思念京城,他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想起姜瑜對他說過的話。

說會在原地等他。

顧遠之無論走多遠,一個回頭都能看見姜瑜等在原地。

也不知道姜瑜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自己的,  明明從前還說過那樣的話,可後來卻還是在接近之下産生了這樣的感情。

顧遠之想着,忍不住輕笑一聲,  陷入回憶中仿佛無法自拔。

“督公,  督公?”

還是手下的呼喚聲叫顧遠之回過神來,  想起對方還在說着臺州府的情況。

臺州府會有将領站出來對抗倭寇,這方面顧遠之并不擔憂。他只是怕孫博和趙霆這兩顆老鼠屎搗亂,這兩人,  一個是地頭蛇,一個是京城過來的,都是不好對付的。

書中說的兩名将領都十分耿直,面對這樣的人是十分吃虧的。若不早早将二人解決,怕是要出問題。

顧遠之想着,吩咐了手下一番,自己則是換上夜行衣,叫小山換上自己的衣物留在房內假裝一直在此地。

小山這些年一直在學習他模仿他,不是為了在姜瑜面前如何,而是為了必要時刻可以迷惑敵人,叫顧遠之行動更加自如。

此時已是深夜,顧遠之運轉輕功落在趙霆房外,聽着裏邊動靜判斷趙霆是否在內,又在什麽位置。

确定位置後又往裏面放迷煙将人放倒,數着時間差不多了,顧遠之便從窗戶翻了進去。

趙霆果然躺在床上,衣服都沒脫就那樣蓋着被子睡覺。

瞧着該是真藏了什麽東西在身上,顧遠之眯起眼看了看趙霆,還是選擇先去找找屋內其他地方。

錦衣衛在偵查方面自然是比旁人強上一些的,沒一會便将屋內都檢查過一遍,就連有沒有密室這個問題都沒有放過。

等顧遠之站在趙霆床邊,也只是過了一刻鐘的樣子。

趙霆被迷煙放倒,閉着眼睛什麽也不知道,即便顧遠之翻看他身上是否有東西也沒關系。

只是趙霆警惕性很高,若明日叫他發現衣服哪個褶皺不對怕是要打草驚蛇。

這裏也只有顧遠之會過來查他,到時候無異于暴露自己。

顧遠之沒敢太過明目張膽,只掀開被子确定是否放了東西。

沒想剛掀開被子放到一旁還沒去看,便被人一下扣住手腕,整個人天翻地覆一般被按在了床上。

趙霆根本就沒被放倒!

顧遠之瞪大眼看他,雙手被對方一手抓住,只能用腳去踹開對方壓過來的身|體。

夜已深,屋內并未點燈,叫人看不清趙霆臉上神情如何。

可顧遠之想起臺州府初見那日對方眼中輕蔑,不難猜到對方如今神色想也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顧遠之,你是離了男人就不成嗎?大半夜的竟還跑到我床上來,真不愧是皇上的娈|寵。你說今日|你爬我床這事要是告訴皇上,他會不會覺得你髒了,徹底厭棄你?”趙霆湊近顧遠之的耳邊笑着說出這話,另一手不知去掏什麽。

顧遠之聽着對方那污言穢語,只感覺髒了耳朵,嗤笑一聲便別過頭去不理會對方。

顧遠之明白自己不能坐以待斃,趙霆不是普通文人,他是會武的。

在顧遠之受制于人的時候打起來,誰輸誰贏是真的不好說。即便顧遠之的實力在大楚是數一數二的,也不能說在一開始就占據下風的時候能夠放倒對方。

不過也不是不能試試。

顧遠之看着別處,手中靈巧一個使力便掙脫對方的手,剛想推開對方順道給對方一拳的時候,卻見一個不知什麽東西伸到他面前來。

一陣煙霧就這樣直接撲在了顧遠之的臉上。

糟了,是迷煙!

顧遠之瞪大雙眼,努力想讓自己清醒過來,可那直接沖着臉的迷煙劑量實在有些大,很快他便失去了意識。

滴答,滴答。

再次醒來的時候,顧遠之只感覺到四周昏暗,耳邊回響着清晰的水聲。

這是哪裏?

顧遠之将原本只睜開一條縫的眼睛睜大了,稍微适應眼前黑暗之後,方才看清眼前情景。

眼前是一座昏暗的密室,幾乎沒有燈,只有從漏風的密室門外透出的些許光芒能夠為密室提供些許光源。

顧遠之動了動手腳,聽見那叮叮當當的鐵鏈聲,嗤笑一聲。

看來他是被趙霆關了起來。

只是不知此處是哪裏的密室,他如何才能出去。

噠,噠,噠……

不知過了多久,顧遠之都要等睡着的時候,密室外才傳來一下一下的腳步聲。

是趙霆來了?

顧遠之睜開眼看着前方,動了動手腕,暫時解不開鐵鏈,身|體也有些發軟,但不是完全不能給趙霆兩拳。

以趙霆那随身攜帶重要物品的性子,想這鐵鏈的鑰匙應該是放在他自己身上的。

不過,前車之鑒,顧遠之可不能上來就來硬的。

還得讓趙霆放松警惕,以為他已經沒有反抗之力了。

顧遠之計劃好之後便躺在床上,裝作自己被對方的藥物弄得沒了力氣的模樣。

轟的一聲,密室門打開來,趙霆一步步走入其中,又是轟的一聲,密室門在顧遠之的注視下關了上去。

“很好,這樣的眼神很好。想出去嗎?很想出去吧?可你這輩子可能都出不去這個門。”

趙霆看着躺在床上失了力氣的顧遠之,笑得愉悅,看顧遠之的眼神仿佛找到了什麽新玩具。

看着趙霆那神色,顧遠之心底罵了一聲變态,假裝垂死掙紮調整好自己的姿勢,等着趙霆過來。

趙霆此人雖說謹慎,但也尤其自大。

此時他瞧着顧遠之沒了力氣,自是不設防備,到床上去俯身貼向顧遠之,低聲道:“顧遠之,你這輩子都走不出這間密室,你就等着……”

話都沒說完,便見顧遠之突然擡腳将趙霆踹開,又用鐵鏈将趙霆的脖子圈起來,制住對方之後又用另一只手去摸對方身上的鑰匙。

從趙霆走進來那一刻他便在觀察對方,觀察究竟什麽地方是放鑰匙的地方,這時候直接摸向那處,直接摸出了幾把鑰匙。

顧遠之也沒去試,随手抓着一把鑰匙便将身上鐵鏈解開,又将其中一條鐵鏈鎖在了趙霆手腕上。

趙霆先是被鐵鏈纏繞得幾近窒息,又是被顧遠之鎖在這裏,氣得臉色陰沉可怕,仿佛要将顧遠之吃了。

而顧遠之沒管對方,只将鑰匙往夠不太着的地方一扔,看都沒看對方一眼便離開了這裏。

回到自己屋裏,小山等人急得不行,見他回來了,都快哭了一般對他說:“督公這是去哪了?我們找了督公一日,如今終于回來了。”

“不過是跟一條狗周旋了一番,不是什麽大事,別擔心。”顧遠之看着小山那張易容得與自己全然一樣的臉有些不适應,但還是用慈愛的眼神看着對方,還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

一旁的錦衣衛遞來新的消息,說是孫博私下跟倭寇接了頭,問顧遠之怎麽辦。

顧遠之想着抓了孫博這厮,不叫這厮攪亂抗倭這等大事便回去,便問:“手上證據充足嗎,能拿人了嗎?”

“尚且不能,最好還是當場抓到他與倭寇接頭。”那錦衣衛如此說着,叫顧遠之若有所思。

顧遠之摸索着下巴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問:“他們多久接一次頭,你們帶人盯着,确定對方是倭寇便直接進去抓人。若還有當漢奸幫倭寇欺我百姓者,一塊兒拿了。”

“是。”那錦衣衛應了下來,就要轉身離去。

可顧遠之卻想起什麽似的,對他說:“給京城去封信,把卓飛叫來。”

卓飛在原著中并不是毫無姓名的角色,雖說不是朱懷寧的股票顯得沒什麽存在感,但他在抗倭之上的戰績卻是很不錯的。

與大将軍辛騰飛一塊兒抗倭,叫沉迷追求朱懷寧的姜瑜都回過神來好好嘉獎了一番。

只是後來倭寇偷襲中死去,叫人十分惋惜。

避免死在偷襲中有許多辦法,顧遠之不會因為對方可能因此而死便不叫對方來抗倭。

相反,他知道卓飛在這個舞臺上會大有作為,他還會把卓飛放在适合他的地方。

卓飛性子直,不适合錦衣衛。

顧遠之在幾日之後見到了又坐船又騎馬緊趕慢趕到了臺州府的卓飛,看着對方灰頭土臉的模樣,顧遠之笑了一聲。

惹來卓飛一瞪,顧遠之連忙止住笑,對他說:“辛苦了。”

随後他便帶着卓飛看看臺州府的情況,将手頭的情報給了卓飛一份,問:“你想留在錦衣衛被人戳着脊梁骨罵,還是想在東南上陣誅殺倭寇?”

只要是武人,都會選擇後者,以顧遠之對原著卓飛的些微了解,猜測他也是選後者。

可沒想卓飛卻是猶豫了,他那對粗眉緊皺着,盯着顧遠之看了許久,方才憋出一句:“那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被戳脊梁骨了?”

“傻子,錦衣衛這麽多人,哪能只有我被戳脊梁骨罵。”顧遠之聽着對方的話,一時失笑。

卓飛撇撇嘴,看了對方一眼,又說:“可你與他們是上峰下屬的關系,與我卻有當年薊州的情誼在。”

“是,與你是兄弟。”顧遠之順着對方的話附和着,可卻敏銳地捕捉到卓飛聽見兄弟二字時的怪異。

不會吧,兄弟,不要學朱懷寧那幾個。

顧遠之抽了抽嘴角,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我替你安排好了,左右錦衣衛是我管的,我調人過來只需跟兵部說一聲變成了。”

“兵部與你很熟嗎?”卓飛皺皺眉,想着官場那些彎彎繞繞,心裏覺得顧遠之這聲招呼可能打得并不輕松。

“張嘉彥嘛,與我有些交情。”顧遠之随口一說兵部尚書的名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與張嘉彥确實有些交情,張嘉彥是當代英國公,比顧遠之大上一些,但也是年紀輕輕便坐上兵部尚書的位置,還襲了爵。

當然,他和張嘉彥的交情與其他人不同,他跟張嘉彥完全是去兵部吵架吵出來的交情。

起先張嘉彥被他氣得直瞪眼,後來吵架卻是伸手來捏他的臉,直捏得他說不出話,這才算是張嘉彥吵贏了。

顧遠之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看了神色怪異的卓飛一眼,說:“別想那麽多,叫你過來肯定是相信你的實力,而不是因為薊州那會與你同僚。”

“我看起來像是會将無用之人塞進軍中的人嗎?”顧遠之笑着指了指自己,朝卓飛問出這話。

“不像。”卓飛真的打量了顧遠之一番,氣得顧遠之敲了他一下。

“那不就得了。”顧遠之笑起來,将引薦信拿給他,對他說,“自己去軍中找辛騰飛。”

卓飛“诶”了一聲,接過引薦信小跑着離開了這裏。

顧遠之目送着卓飛遠去,對出現在身邊的錦衣衛說:“留人在軍中保護他,尤其是出門在外,小心倭寇偷襲。”

“是。”錦衣衛應了一聲,下去吩咐其他人。

安排好卓飛,顧遠之便只剩下拿下孫博這件事了。

錦衣衛搜集的證據都擺在了顧遠之桌上,他一個個看過之後,敲着桌面,對小山說:“我在這裏,孫博必定警惕非常。我會去跟孫博說我到寧波府一趟,你到時候扮作我過去一趟。孫博必定派人盯着你,錦衣衛也會跟在身邊保護你,不必害怕。此行大約三日,三日過後你再回來。”

“是。”小山恭敬地行了個禮應下此事,剛要站起身離開,卻見顧遠之叫住了他。

“若任務有變,錦衣衛會通知你,到時候不要亂跑,若甩開錦衣衛怕是麻煩了。”顧遠之想起趙霆,有些不放心地對他說。

小山乖巧地點點頭,将顧遠之的話記在了心上。

當日,顧遠之便去見了孫博,擺出一副急着做出點政績又做不成遂四處亂跑看有什麽人可抓的樣子。

孫博如今見了顧遠之已經沒有初見時的恐懼感,他聽了趙霆說的話,覺得顧遠之不過就是個用身|體換權的廢物,态度也随之輕慢起來。

不過,顧遠之氣勢上實在勝過孫博一些,孫博也沒敢真的與趙霆那般對待他。

孫博只是笑呵呵地看向顧遠之,聽他抱怨說皇上派他來東南查查是否有人可抓,卻一個都找不見,打算到寧波府去瞧瞧。

聽見顧遠之如此抱怨,孫博猜測對方該是什麽都沒有查到,心中更是松了口氣,更是相信了趙霆說的話。

只是趙霆好幾日不見人影,也不知跑去了哪裏。

孫博沒再管趙霆,只想着趙霆不在,許多東西還能他一人獨享。

這邊跟孫博說過之後,顧遠之觀察着對方神色,也不敢覺得自己此次行動十拿九穩。

沒到最後一刻,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松下來。

顧遠之繼續演着戲,騙過了孫博,第二日又叫小山假扮自己出了城。自己呢,則是藏到了暗處去,只等着孫博這兩日與倭寇接上頭。

他需要當場拿了孫博與倭寇,才好這般足夠殺頭的大罪錘死孫博。

順道還能将貪污給錘了,即便沒法把趙霆抓住,他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顧遠之想着,蹲了一天,便聽到錦衣衛兄弟來報,說是孫博偷偷溜出門了。

時機到了。

得了消息,顧遠之立刻帶人趕到現場,确認其中确實是拿着一口十分不标準的官話的倭寇,手一揮便叫錦衣衛圍住這間小屋,自己則是帶人沖了進去。

“你,你不是去寧波府了嗎?!”孫博見着顧遠之震驚非常,指着他的手指都在發抖,瞧着十分恐懼。

到這個時候孫博似乎才想起顧遠之除了與姜瑜不清不楚,還有錦衣衛這層身份在。

即便與皇上有暧|昧不清,顧遠之也是能将他打入十八層地獄的錦衣衛。

孫博臉色變得煞白,後退幾步就想跳窗逃跑,可剛一走近便發現窗外全是錦衣衛。

他咽了咽唾沫,瞪着眼回過頭恐懼地看着顧遠之。

而顧遠之則是輕嗤一聲看他一眼,轉而看向一旁早已被制住的倭寇。

“欺我百姓?燒殺劫掠?擄掠美貌男女?揚言要把東南大楚百姓殺光?”顧遠之說一句便給他腦袋來一腳,冷笑着,也咬牙切齒地說着這話。

那倭寇被踢得用聽不懂的話大罵,不知在說什麽,瞧着他這模樣定然不是什麽好聽的詞。

錦衣衛中自然有稍微懂得倭國語言的人,見顧遠之朝自己看來,上前一步先行了個禮,方才說:“督公,他是在說……你這個笨蛋!”

顧遠之愣了愣,瞥了對方一眼,冷笑着又給對方來一腳,對其他錦衣衛說:“帶走,別讓他們死了。”

拿了孫博,又拿了幾名倭寇,顧遠之收獲不錯,心情也很不錯。他派人去叫小山回來,便想着再留下來看看情況再回去。

沒想隔日便收到宮裏來的信,是姜瑜親自寫的。

顧遠之一下驚奇姜瑜竟會給他寫信,一下又好奇信中寫了什麽。

依照古人的習慣,該是寫些什麽“平生不會相思”之類的詩詞句子。

可顧遠之展開之後,卻見那信紙上僅有短短兩句話。

【那小貍奴想你想得食不下咽,遠之什麽時候回來?】

顧遠之看着那信紙上的話,沒忍住笑出聲來,眉眼間也滿是笑意,看得被錦衣衛領着來與顧遠之談事的辛騰飛和卓飛二人都愣了愣。

“定是皇上寫信來了。”卓飛壓低聲音對辛騰飛說。

京城的事兒很容易傳出去,特別是錦衣衛長官夜夜與皇上同榻而眠,雙足相抵,交纏再一處這樣的香|豔故事更是叫百姓們感興趣。

別說傳到東南去,便是傳到嶺南也只是時間問題。

辛騰飛自然是聽說過顧遠之與皇上那二三事的,甚至還見過關于二人的話本。

當然,沒有人敢指名道姓說是皇上,更不敢直接用皇上與錦衣衛長官這樣的身份寫,他們只是寫世家公子姜某與男狐貍精顧某之的二三事。

大家都知道說的是誰,但誰都沒有戳破,戳破就沒話本看了。

不過,辛騰飛明顯不是對這種事感興趣的人,他看着顧遠之眉眼帶笑的模樣,猜測顧遠之在姜瑜身邊想來不是外邊傳言的娈|寵那般簡單。

或許二人是有真情在的。

辛騰飛略一走神,回過神來的時候搖搖頭甩掉腦中這個猜測,只是對顧遠之打了個招呼,便說起自己的來意。

他知道孫博的所作所為,但無奈根本奈何不了孫博,如今顧遠之将孫博拿了,他也很是感激。

今日便是來見見顧遠之,想問問顧遠之留到什麽時候,若是可以也可以與他們一同追擊倭寇。

顧遠之原本确實想要留下來,如今看到姜瑜那封信,心卻是已經飛回了京城,只想着快些回去。

他拒絕了辛騰飛,只是笑着将自己知道的,說出來又不會劇透未發生之事的東西都說了出來。

“窮寇莫追,特別是你,太沖動了,容易中敵人的陷阱。”顧遠之說着便點了卓飛的名字,又拜托辛騰飛照顧照顧卓飛,便沒什麽別的好對他們說。

原著中的倭國到後邊會因為大楚将領追過去而利用自己的優勢反殺大楚将士,雖說後邊倭國也沒翻盤,但能少死幾個人就少死幾個人吧。

顧遠之看着二人,仿佛看着日後的星星,忍不住笑了起來,擺擺手表示自己要收拾東西回去了。

當日,顧遠之便收拾東西往回趕,想着趕緊回京城去。

可沒想半路卻是被趙霆截住了。

“督公,這麽急着回去做什麽?”趙霆帶着人攔在顧遠之面前,看着人數不少,也都是訓練有素的軍中之人,根本不像上回馮明手上那些練家子的家丁一般好對付。

此番顧遠之急着回去,幾乎是孤身一人回去,如今遇上趙霆,确實有些難以脫身。

顧遠之眯起眼來看對方,擡手按在了繡春刀上,随時準備把眼前人殺了回京。

而趙霆也猜到他不怕下殺手,輕笑一聲,并不在意自己的人死了多少,只是對自己的人說:“去,拿了他。不論生死,殘了也沒事,我就喜歡看美人殘得只能依靠我過日子。”

顧遠之心底又是罵了一聲變态,從馬上躍下,拔刀朝最近一個人砍去,那些人也都拔出刀來與顧遠之交手。

趙霆冷笑着在一旁看着顧遠之的動作,啧啧兩聲,伸出手在空中模拟着撫摸對方腰身的動作,臉上笑容更甚。

一個轉身,顧遠之朝這邊看來的時候正好瞧見趙霆神色貪婪地看着他舔嘴唇,惹得顧遠之皺起眉,想着擒賊先擒王,持刀朝趙霆劈來。

趙霆見顧遠之朝他攻來也不意外,只是笑着避開,從腰間抽出軟劍來與顧遠之周旋。

交手之中顧遠之也發現趙霆的武功其實并不是有多高,他是詭,是剛好能破了那些單憑武功高強的力量型的詭。

顧遠之眯起眼觀察着趙霆的動作,感受着對方在自己眼中變慢的動作,突然眯着眼笑了起來。

就在趙霆瞧見這笑容有些愣神的功夫,顧遠之一挑将趙霆的軟劍直接挑開,随後将繡春刀架在趙霆脖子上。

“都把刀放下。”顧遠之眼刀掃過眼前衆人,又将手上的繡春刀往趙霆的脖子壓了壓。

趙霆看起來并不害怕,他并不覺得顧遠之是會殺了自己的人。

毫無罪名便殺了朝廷官員,顧遠之沒有蠢到這種地步。

眼前的人明白顧遠之不會殺趙霆,可趙霆現在就在顧遠之手中,他們也沒有辦法,只能聽顧遠之的話将刀放下。

“退走,退十裏……不,二十裏。”顧遠之眉頭緊鎖,二十裏之遠,他也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乖乖退過去。

但他并不需要這些人真的退去二十裏,他只需要這些人稍微離開這個地方,消失在視線之內,而他就趁着這個機會離開便可以了。

至于趙霆……

顧遠之看了他一眼,在眼前這些人都離開視線之後,顧遠之一個手刀将人劈暈,翻身上馬離開了這裏。

快馬加鞭趕回京城,不知要跑死多少匹馬。

顧遠之中途還轉了船,上岸之後又是快馬加鞭,終于趕回了京城。

進城這日,他本要直接往宮裏去,可想着自己風|塵仆仆的模樣,想是灰頭土臉難看至極。

他腳步一頓,便轉身回了顧府,打算沐浴一番換身衣袍再回去。

而此時此刻,皇宮之內卻是氣氛怪異至極。

姜瑜捏着手上一份奏折,看了一眼堆成了一摞放在眼前的奏折,這一摞奏折與他手上這份奏折是同個意思。

都在說美色誤國,娈|寵上不得臺面,既然顧遠之能待在東南,便叫他一直待在東南算了。

左右是武舉上來的,帶帶兵定然也是會的,待在東南也算是對國家有益。

還有人說,如此美色放在皇上身邊實在誤事,還請皇上以國事為重,勿要沉迷這等娈|寵。

姜瑜臉色陰沉,眼底滿是陰鸷,叫身旁候着的郭宇吓得哆嗦。

這些奏折言辭都十分激烈,皆是朝中言官遞上來的,叫姜瑜很是頭疼。

“出言不遜,滿口胡言,郭宇,廷杖伺候。”

姜瑜嗤笑一聲,将奏折往禦案上一扔,冷着臉對郭宇說了這話。

這意思,是叫東廠打死那言官。郭宇明白皇上叫他掌刑,便是想叫他将這人打死了好震懾其他人。

可這些是言官,言官是什麽,言官就是直言上谏,一個個渾不怕死,若能被皇帝打死在宮中,還能賺得個清流的名聲。

到時候那言官賺了名聲,姜瑜可就成了昏君暴君。

郭宇不想做,可他沒有忤逆姜瑜的資本,他也不是顧遠之。

可他确實也不能将那大臣打死,他只能張了張嘴想勸勸姜瑜。

然而,姜瑜在郭宇猶豫之中已經猜到他的意思,眼睛一眯便朝他看去,冷聲道:“朕不想聽求情的話。”

郭宇只能硬着頭皮接下這個活兒,出了這個門,拿言官去廷杖伺候的時候還是留了手,将人的性命保下來。

知道郭宇将人保了下來,姜瑜冷笑一聲,沒有責罰他,只是看了下一本奏折。

沒想那本奏折言辭更加激烈,怎樣髒的話都罵在了顧遠之身上,卻是半點不敢罵姜瑜。

姜瑜氣得将奏折一摔,若是肮髒言語是罵姜瑜的,他可能還沒那麽氣。可這樣肮髒的言論是罵在顧遠之身上,姜瑜真是恨不得手撕了這些言官。

郭宇瞧見姜瑜神色,連忙跪了下來替那些言官求情,說:“皇上,這些個言官嘴上沒個把門,您心中氣極奴婢也知道,可顧督公就要回來了,您想想督公要是知道您打死了人,他會如何?”

“他……他生平最不喜這般行事。”姜瑜一愣,沒想到郭宇會用顧遠之來求情。

只是那折子是罵的顧遠之,姜瑜只要一想起來便心中氣得不行,還是想要手撕了這些言官。

也許是真湊巧,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得外邊太監來報,說是顧遠之回來了,正在家中沐浴焚香,準備進宮來見皇上。

姜瑜一聽眼睛亮了亮,方才陰郁神色消失殆盡,只叫郭宇趕緊将桌上奏折收走,莫要叫顧遠之瞧見了不高興。

不過,沐浴完換身衣服進宮來才是顧遠之的風格,什麽沐浴焚香就不是顧遠之的行事風格。

當然,太監這樣報來,倒是比普通的“顧遠之回來了”更叫姜瑜高興。

進宮的時候,顧遠之正好瞧見一名言官一瘸一拐地走出宮去,臉色蒼白得不行,看着像是随時都要倒下去。

“沒事吧?”顧遠之見對方一個踉跄就要摔倒的言官,随口問了一句。

沒想那言官一見他便虛指着他“你”個不停,畢了還甩開他的手,大罵他“娈|寵誤國”“妖官迷了皇上的眼”。

顧遠之:……

娈|寵二字他常聽,但妖官又是什麽東西?

“古有妖妃美色誤國,今有妖官以色事君迷了皇上的眼!”言官氣得原本蒼白的臉都染上幾分紅。

可到底是瞧着身子不舒服,嚷嚷了兩句便見他劇烈咳嗽起來。

顧遠之也沒惱,他明白自己與姜瑜從前那般是叫大臣們看不順眼的,他倒是奇怪怎麽言官能忍到這個時候才上折子抨擊他。

“知道了,可皇上從未因我而君王不早朝或是有什麽昏君行徑,大人為何說我妖官迷了皇上的眼?”顧遠之笑眯眯地看着言官,叫那言官大吃一驚,竟是沒有因他的話而生氣。

如此态度,倒是叫那言官沒再以娈|寵來看待顧遠之,他認真地打量了顧遠之一番,從頭看到腳,啧啧一聲:“确實是妖妃姿态。”

顧遠之:……

頭一次知道他長得像妖妃。

言官說完這話,态度不再那般激烈氣憤,但也沒好到哪裏去,只是冷哼一聲便轉身一瘸一拐出了宮門。

顧遠之目送着言官離去,想着這言官如此該是被姜瑜打了,幸好沒打死。

也不知道有多少言官被姜瑜揍了一頓……

顧遠之與姜瑜這事整個京城都快知道了,言官既然有人覺得他是個迷惑皇上的妖孽,那其他人定然也有這個想法。

如果顧遠之猜測沒有出錯,想來姜瑜的禦案上這會兒還堆着成堆的奏折,都是罵他的。

想着這個,顧遠之不免想起“妖官”這個名頭,無奈地笑了一聲,轉身就要往養心殿去。

沒想剛走兩步便被人拍了肩膀,顧遠之轉頭一看,還當是郭宇來接他,沒想卻見徐烨站在那兒。

徐烨沖着顧遠之笑,并不提朝野之中如今如何評判顧遠之此人,也不說這些時日自己如何思念顧遠之,他只是問顧遠之今夜願不願意到徐府小酌一杯。

顧遠之看着徐烨,有些不明白對方為何還追逐着自己,死纏爛打按理說不應該是徐烨的風格。

即便是原著當中,徐烨追求朱懷寧的方式也更傾向于默默陪伴的溫柔挂男二。

可為什麽這個人喜歡上自己之後,卻是變成了這樣死纏爛打,甚至還想方設法接近的人。

馮明和趙霆本來就是變态,朱懷寧也不正常,顧遠之突然有些擔憂徐烨這個還算正常的娃。

“今夜興許留宿宮中,怕是去不了。”顧遠之心中擔憂對方也不正常,但嘴上還是得拒絕對方。

且還不能給對方半點妄想,同僚、朋友都可以做,情|人、愛人都是不行的。

“那明日,後日,你可以到徐府來小酌一杯嗎?”徐烨的臉上挂着溫和笑意,若非眼中閃過的一絲偏執,顧遠之都要以為自己看到原著中那個默默守護的溫柔男二了。

可惜這人明顯也要不正常了。

顧遠之心中無奈,嘴上卻仿佛不怕對方變得更不正常一般,說:“沒有空,明日、後日、無論什麽時候,都沒有空。”

“你是不是答應他了?”徐烨眉頭一挑,看起來神色沒什麽變化,但話語間卻叫顧遠之察覺絲絲冷意。

這個問題問得叫顧遠之不太能理解,他覺得徐烨這些人都搞錯了一件事。

那就是顧遠之不喜歡他們,即便沒有姜瑜,也同樣不會答應他們。

更何況現在有姜瑜,即便顧遠之還沒答應姜瑜,他都不會跟徐烨走。

不僅是徐烨,朱懷寧、馮明、趙霆,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成為顧遠之選擇的對象。

人不是沒了那點情愛就活不下去的,顧遠之自認并不是一個必須擁有愛的人。

但他在離開京城的時候發現自己對姜瑜有那種渴望,渴望見到對方,渴望與對方待在一起。

這種感覺距離京城越遠便越清晰,離開京城越久更是愈發刻到骨子裏,叫他渾身都叫嚣着想要回到京城,想要與姜瑜待在一處。

“即便我沒有答應他,我也不會答應你。”顧遠之深吸一口氣,沉聲将這個答案告知徐烨。

徐烨臉上笑容仿佛出現了裂縫,他看着顧遠之,眼中含着十二分的難過。

就在顧遠之有些內疚,想着自己是不是拒絕得有些過分的時候,卻見徐烨猛地伸出手抓住他,一把将他抓緊懷裏,就想強吻他。

顧遠之一個武人要是被徐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拿下,那他當年武舉可就白考了。

他一個反手扣住對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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