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為什麽要跟錢過不去? (2)
了。
向永康看着自己手機上的短信數字,心情複雜得很。5000多萬,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麽多現錢了,而這些錢,居然都是給易家的。
如果是給他的多好。
向永康不覺動了心思,但是有賊心沒賊膽,他準備了一下,去見了易家。
此時的易家,已經堪稱水深火熱。
原本易家的幾個副總只是想到讓老大掉一層皮而已,沒想到,事情越鬧越大。易家本來就是個空殼子了,哪裏經得起他們這麽折騰?還不到一個星期,易家已經捉襟見肘,四處商量這賣不動産變現。
可就算是賣房子,也沒有這麽出手的,資金鏈一斷再斷,眼看着就在破産邊緣了。
這時候向永康忽然出現,還說是來投資的,易家上下哪裏信?
不管向永康好說歹說,易晖寧就是不見他,就是不願意接受向永康的錢,還罵道:“向永康,你們父女好毒的心思,一個扶持戚家對付我們易家,一個暗中要借錢給我們易家。怎麽?想搞垮易家還讓易家欠你們的錢,把我們易家吃得骨頭都不剩嗎?”
向永康碰了幾次釘子,實在不願意受氣了,只能去見方蒯。“方老板,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易家不信我。這錢……”
“唉!我愁啊!”方蒯這次不喝茶了,改喝酒了,不住地嘆氣。“其實,向總,我跟你說實話,這次一半是要幫易家,另一半,主要還是想整個利息錢。你說我一個小學文化的,想掙點利息錢容易嗎?我又不會別的投資,這錢,這錢……算了,我還是存在銀行裏吧!”
作為一個做生意的,向永康最聽不得的就是把錢存在銀行裏,何況他現在就很前缺錢。向永康忍不住說:“方老板,你可以把錢借給我啊!”
方蒯已經喝得有些糊塗了,聞言反應了很久:“啊?”
“就按照你說的那個利率。”向永康慫恿着,“方老板,借給我,我絕對會還給你的,我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方蒯大着舌頭說,“你是潤嘉向晚晚的老爹嘛!你還不起錢可以找向晚晚要嘛!好!那5000萬既然已經在你卡裏了,那我也懶得要回來了,向總,咱們簽一個補充協議行了!嘿嘿嘿~~~”
方蒯醉醺醺地取出一張紙:“向總,其實這幾天沒給我消息,我已經覺得易家不識相了,老子好心幫他們,他們居然不接受!那可就拉到吧!向總,來,協議我已經打印出來了,你簽了,錢就是你的了!”
這可正中向永康的下懷,他仔細看了一回,忍不住好笑。這方蒯果然是小學文化水平,一個意思說得颠三倒四的,跟他平時看的正正規規的合同好不相似。一個小學文盲,不至于坑得了他,再說了,錢就在他卡裏,方蒯還能怎麽樣?
向永康看了又看,确定沒問題,就簽名了,還蓋上了自己的印章。
“好!合作愉快!”方蒯捶着桌子大叫道,“向總,咱們今晚不醉不歸!來!喝!”
向永康不喜歡喝醉,怕出事,倒是把方蒯灌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灌醉之後,向永康就看看手裏的錢,歡快地笑了起來。
5000萬,多是不多,但卻是他現在需要的。先把信用卡還上,然後把錢投在恒晨上。
向永康美滋滋地做着夢,就在他專心對付方蒯,準備撈錢的這幾天裏,向晚晚已經再度對易家下了手。
其實戚芷悠的商業天賦怎麽樣,向晚晚并不在意,所謂的三天期限、一個方案,只是為了安戚芷悠的心,讓魏蘅去戚家看看,仰人鼻息的日子,是什麽樣的。戚芷悠把方案一拿來,合約一簽,真正處理事情的人就變成了裴星遙。
向晚晚早就交代過他步驟,裴星遙本身又是個萬能助理,在裴星遙的操控下,戚家以驚人的速度蠶食鯨吞易家在酒店行業的份額,處處壓着易家打擊。戚家的酒店沒有問題,管理、品牌、名聲,各方面都很好,唯一的危機不過是戚家家族太大了,整個公司充滿了皇親國戚跟沾親帶故的裙帶關系。搞個方案,要交給XX表兄的小舅子,有人犯錯了,是XX夫人的親哥,不能處理。
至于挪用公司公款的,暗中拿回扣坑錢的,更是數不勝數。
向晚晚用投資的款項威脅,把利益擺在了景源酒店的老總面前:要麽,就撤資,等破産,你們整個家族喝西北風。要麽,就把公司清理一邊,将親戚、裙帶關系,全都清理掉,舍棄親戚的利益,保住你們戚家的錢。
戚大鵬經歷了沒錢沒權,幾乎破産的一段日子,窮得連女兒都想賣,何況親戚的利益?只要能保住景源這個牌子,他什麽都肯答應。
于是乎,不過幾天,景源酒店集團被從上到下、雷厲風行地清理了一遍。在裴星遙跟向晚晚的遙控下,景源酒店還起死回生,把原本易家的市場份額,搶了近一半過來。
“賺、賺錢了?”被推到副總位置上的戚芷悠,還什麽都沒反應過來,只是瞪眼。
“是啊,虧空都補上了,市場份額也上來了,只要咱們不作妖,這錢就會滾滾來。”戚大鵬欣慰地說,“真是山重水複、柳暗花明啊!乖女兒,好悠悠,這可多虧了向董,你認識這麽個大神仙,怎麽不跟爸爸說呢?爸爸要是早知道,說什麽也不會把你送給趙總啊。還有魏小姐,還請你以後在向董面前,幫我們悠悠多美言幾句,悠悠什麽都好,就是太不懂事了……”
他喋喋不休地說着,态度卻十分恭謹,還不停地觀察着魏蘅跟戚芷悠的神态。看見兩人的臉色不太好,立刻就打住了,還輕輕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笑道:“看我,年紀大了就是喜歡啰嗦。悠悠,你跟魏小姐好好聊,我這個老男人就不打擾你們了。今晚回家吃飯啊,我讓你媽媽做一大桌子菜,都是你喜歡吃的。”
說完,又對魏蘅讨好地笑了一下,這才走了。
沒了聒噪的戚大鵬,辦公室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戚芷悠跟魏蘅一個坐着,一個站着,都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之後,戚芷悠才開口:“其實他們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麽,從小到大,我喜歡的東西,他們都會說聽話,這個不好,別要了。家裏吃的用的,都是他們喜歡的,我……”
她終于還是沒忍住,捂住臉哭了起來:“我真是太沒用了!小蘅姐,你知道嗎?其實我現在好害怕啊,我怕哪天向董覺得夠了,幫完了,不理我了,我爸就會變成原來的樣子。每天每天,都只會讓我聽話……”
“好了好了,不哭了……”魏蘅抱着她,拍着她的背,柔聲安慰着,心裏卻明白,她說的事很可能發生。
魏蘅從沒想過,只是不到半個月的短短時間裏,她竟然能看到這麽巨大的反差,如此的世态炎涼。
她清楚地記得,第一天她跟戚芷悠回戚家,等待戚芷悠的,不是安慰,不是愧疚。
而是耳光。
戚芷悠進門就被甩了一個耳光。
她的親爸戚大鵬指着戚芷悠的鼻子,大罵她沒出息,廢物,陪睡都做不好,養她不如養叉燒……種種難聽的話,伴随着拳打腳踢而來。魏蘅都挨了幾下,要不是亮出向晚晚的身份,說能拿到投資,戚大鵬根本就不會停手。
之後,戚家上下也對戚芷悠冷嘲熱諷,說她沒有陪趙總睡,倒是巴上了女大款,問她是怎麽伺候向晚晚的。那是魏蘅長這麽大,聽過最多的污言穢語。
可是僅僅是三天,三天之後,戚芷悠拿着合約回來,戚家上下的态度就變了。戚芷悠不再是不聽話的女兒,而是大佬的金絲雀,寵妃,全家都恨不得把她供起來,三番兩次地提要見向晚晚。等裴星遙遙控戚芷悠坐在副總位置上,要她發號施令,整頓景源酒店上下,戚家的叔伯兄弟們,又再一次地變了臉,大罵戚芷悠趕盡殺絕,說戚芷悠無情。
最終,得到利益的,都誇戚芷悠有本事,沒得到利益的,都在辱罵戚芷悠,要她出門小心。可是後者即便辱罵,也不敢動手。
因為現在,戚芷悠還是向晚晚的人,景源還沒有真正站起來。向晚晚一旦撤資,景源就會被其他酒店品牌反殺,吞得骨頭都不剩。
為什麽他們這麽無情?
為什麽他們如此畏懼?
為什麽戚芷悠能坐在這個位置?她又要怎麽坐穩這個位置?
為什麽都是女子,他們時時刻刻想做掉戚芷悠,卻對向晚晚又向往、又期待,又畏懼?
為什麽戚芷悠舉步維艱,向晚晚步步從容,生殺予奪?
魏蘅腦海裏閃過無數的疑問,最終明白了。
因為向晚晚有錢,有能力。
慈悲和寬容,都是強者的專利。
弱者那不叫寬容,那只是柔順,聽話,臣服。
“我跟爸爸吵架是沒有用的,他生氣了,說停就能停我的錢,到時候,我能怎麽辦?我也要聽話嗎?”魏蘅問自己,“我不想像戚芷悠一樣,做一個傀儡,更不想做一個只知道聽話的微笑寶寶,乖乖嫁人。萬一……萬一我嫁的人像戚大鵬一樣呢?我也要落到戚芷悠母親那個下場嗎?”
“我不想這樣!我,我想像向晚晚那樣,手握大權,我要誰聽話,誰就得聽話!”
潤嘉投資的董事長辦公室內,向晚晚正在小憩,忽然,她腦子裏叮的一下。
“角色[魏蘅]覺醒度100%,覺醒本角色獲得覺醒點10000。”
向晚晚驟然睜眼,對裴星遙說:“可以行動了。”
十分鐘後,方蒯走進派出所:“警察同志,我要報案,有人騙我的錢,騙了我5000萬!”
第25章 齊女士不如在江城的富豪門前挨個磕頭,看看有沒有人借5000萬給向總?
接到警方的通知,向永康剛剛簽完最後一份同意撥款的文件,他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你們說什麽?”
“向永康先生,你涉嫌詐騙,現在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這……簡直莫名其妙!沒有證據我要投訴你們的!”向永康罵着。
可這畢竟是個法治社會,他将簽字筆一甩,還是跟着警察走了。
這一走,就轟動了整個商圈——杜家的前任女婿,恒晨集團的老總,居然被抓了?據小道消息說,還是因為詐騙?
向永康也是一頭霧水,跟着警察到了警局,才知道怎麽回事。
報案的居然是方蒯!
“你這死胖子?做局害我?玩仙人跳?”向永康大怒,“我才要告你詐騙!那5000萬不是你給我的?”
方蒯也氣得一身的肥肉都在抖:“那5000萬是我給你,讓你借給易家的!現在易家不接受,你把我灌醉了不還我,不是詐騙是什麽?”
“我詐騙?白紙黑字在,是你借我的!你還想污蔑我?”
“胡說!我急着用錢,怎麽會把錢借給你?”
眼看着又要吵起來,民警趕緊把兩人分開,隔開詢問。
先是方蒯這個報案人敘述,說自己有5000萬錢款,先是給了向永康,要向永康借給易家。但是現在易家沒有接受這筆錢,向永康也沒有還錢給他。方蒯覺得向永康是大老板,不會坑自己的,就等了幾天,結果向永康不僅沒有吭一聲,還把他給删了。方蒯覺得自己的錢被騙了,于是報警。他的訴求也很簡單,說是自己的生意出了點問題,急需這筆錢,希望向永康把錢還給他,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他胡說八道!什麽騙錢?我沒有!”向永康拍着桌子罵道。
他表示,錢确實在他那裏,但這個錢是方蒯借給他的。幾天之前,他跟方蒯一起喝酒,方蒯自己親口答應的,還簽了合約,白紙黑字,都在自己那裏放着。
至于方蒯聯系不上自己……向永康攤手瞪着眼:“我怎麽知道他為什麽聯系不上?”
民警于是去取了向永康說的合約,可是拿到一看,向永康自己都傻了——合約上面,只有自己的簽字跟印章,根本沒有方蒯的簽字!
也就是說,這是份無效合約!要是方蒯追究起來,他确實是詐騙!
“怎麽會……”向永康脫口想罵人,卻又隐隐約約地想起,好像那天他也喝了點酒,确實只記得自己簽了字,蓋了章。但是方蒯有沒有簽字,他是真的不記得了,好像……方蒯确實醉倒了,什麽都沒有做,倒頭就睡。
這麽一想,向永康登時頭皮發麻。
他在江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又是最近八卦的中心之一,民警也認識他,建議道:“報案人的訴求很簡單的,你把錢還給他,就行了,不立案。”
還給他?說得容易!他沒檢查合約,已經把錢全都用出去了!他連400多萬的信用卡都得分期,哪來的5000萬給方蒯?
向永康只能要求調解,希望方蒯把合約簽了,就當是借給他的,利息可以再提高一點。
方蒯起初不同意:“各位大哥、總裁們,不是我不給你們面子,是我現在生意突然出了問題。賭石這一行就是風雲變幻,說不清楚什麽時候就遇到危機了。要是這筆錢拿不出來,再過一個星期,別說這一筆錢,就是我自己的公司,也得全部賠給人家。向總,我話放在這裏了,我也是走到絕路了,要是你不還,我只能走法律途徑,起訴你,要求強制執行了。”
“不……別!”向永康一頭的冷汗,連聲說:“方蒯兄弟,方總,你先不要走法律途徑!千萬別!這錢……我會還給你的!一個星期,只要一個星期,我就把錢還給你,先把合約簽了,別起訴!”
大不了,大不了他去處理一些資産。但是,絕對不能被起訴,絕對不能被強制執行!否則的話,豈不是人人都知道恒晨的財務狀況不好了?
“這……好吧。”方蒯滿臉無奈,明顯也不想把人逼死,就補了個合約。
合約限定一個星期還上,要是還不上,利率翻倍不說,還要把債務交給他的債主處理。
簽完字,方蒯千叮咛、萬囑咐:“向總,兄弟我只想要回錢而已。可是不能耽誤,一個星期,最多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之後,我追不回這個錢,債務會被轉移的,你可千萬別不當回事。”
向永康一腦門冷汗地從警局出來,一邊開車一邊想自己要處理多少資産,才能湊到這5000萬。就在這時候,電話忽然響起。
“老向!”齊宜珊驚慌地說,“家裏忽然收到了律師函,說是,說是要你歸還杜清嘉的遺産,否則的話,要去法院起訴你!”
什麽?!向永康一個沒注意,砰的一聲把路邊的防護欄給撞了,安全氣囊彈出,差點将他撞了個腦震蕩。他暈暈乎乎地想,杜清嘉哪裏有什麽遺産?她都死了二十年了!
他帶着脫臼的手臂和聯系好的律師回到家裏,等待着的,是祝凱琪帶着兩個保镖護身,坐在向家客廳裏喝茶。
“向先生終于回來了?”祝凱琪端着茶杯,嘴唇上的口紅鮮豔張揚,如她的個性。“向先生,向晚晚小姐授權我處理杜清嘉女士的遺産事宜,現在來告知你。”
“按照法律規定,杜清嘉女士的遺産分為她的婚前財産,以及她去世時你們夫妻共同資産的一半。杜清嘉女士有法定遺囑,她的婚前資産,由她父親杜荊園繼承。按照時間順序,這筆遺産二十年前就已經是杜荊園先生的。”
祝凱琪把茶杯放下,将一份文件從包裏取出,放在茶幾上,“這是杜女士的遺囑複印件,早已公正過,就在杜家放着。向永康,這麽多年了,杜老一直沒有拿出來,是看在你撫養女兒的份上,否則……哼!”
向永康的臉色陰晴不定,給了律師一個暗示的眼神。律師趕緊将文件拿起來仔細看了又看,卻也只能對他搖搖頭。
不行,這的确是杜清嘉的遺囑,具有法律效力,他們改不了。
祝凱琪見狀,又拿出另一份文件:“這是杜女士的婚前資産清單,其中包括幾個品牌的股份、三處房産、現金數百萬、游艇以及各種珠寶、奢侈品背包等。哦,三處房産中,包括你們現居的這棟房子。”
“什麽!”齊宜珊驚叫着抓住了向永康的手臂,驚慌地說,“這麽多都是杜清嘉婚前的?她怎麽這麽狠心,一點錢都不舍得給丈夫?活該她……”
“給哪個丈夫?給你丈夫嗎?一大家子趴在原配的屍體上吸血,你們都是水蛭成精?不然怎麽那麽惡心的話都說得出?”祝凱琪冷怒地打斷她的話。
她可不是向晚晚,身體不好,不願意罵人。
祝凱琪砰的一聲拍着茶幾站了起來,指着齊宜珊的鼻子罵道:“還有,你是什麽身份?處理杜家跟向永康之間的事,輪得到你說話?閉嘴!”
齊宜珊一輩子都怕兇悍強勢的人,只吓得眼淚汪汪的,抓着向永康的手臂不住的抽噎,不敢說話。
向永康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有律師在,他勉強保持着風度,只是咬牙說:“祝凱琪,你也不過是杜家養的一條狗罷了!在我面前叫?”
“我的身份是律師,向先生,你以為還是古代,女人沒有個人財産嗎?不好意思,現在是法治社會了哦,法律保護個人資産。杜女士的婚前資産,現在歸入杜老的遺産中,由向晚晚小姐一人繼承。這筆資産跟你無關,跟向家任何人都無關,晚晚小姐轉移到自己名下,不需要通知任何人。一個月來,我已經幫助向晚晚小姐完成了遺産繼承手續。”
她說着,拍了拍手,叫來了一隊杜家的保镖和一隊專業的鑒定師。
“杜女士的婚前資産,現在已經全部是晚晚小姐名下,現在由我們一一清點,列出清單,準備帶走。向小姐交代過,有些東西是不會損失價值的,比如說珠寶,古董,奢侈品背包等。如果交不出來,那就折成現金。向總要是給不出來呢,她就去法院起訴賠償,邀請法院強制執行。”
祝凱琪說着,将文件袋放在茶幾上,取出一份清單,下令:“向總可以選擇是自己将東西都拿出來,還是我們自己去搜。反正,這房子也是晚晚小姐的了,晚晚小姐有權要求你們一家子在限期內搬出,否則,便告你們非法入侵,把你們‘請’出去。”
“她敢!”向永康現在聽不得“強制執行”四個字,一聽就要犯高血壓,“我是她老子!這段時間我低聲下氣地求她,要跟她和好,她居然想把我趕出家門?天下還有這種不孝逆女?大不了魚死網破,我搞得她在豪門圈子裏名聲盡毀!我鬧到網上,讓全國人民都知道她是什麽嘴臉!”
“哦,請便啊,那是後續的事了,跟現在沒有關系,也跟我沒有關系。現在,讓我們繼續處理杜女士遺産的事。”祝凱琪無所謂地說,唰的一下又取出另一份文件。
“杜女士婚後的資産,我們也已統計完畢了。向總放心,我們是很講法律的,我們只統計到杜女士去世那天。這筆資産,本來按照法律規定,由你跟杜老平分。”
向永康心裏忽然湧起一陣不祥的預感:“本來?”
“沒錯,本來。但是我們現在發現,向先生你婚內出軌,與他人有非婚生子,所以我們已經提起訴訟,要求法院判定你只能拿1/3的遺産。甚至,如果您有殺害妻子的嫌疑時,向小姐有權要求剝奪你的遺産繼承權。”
向永康跟齊宜珊聽到“婚內出軌”跟“非婚生子”兩個詞時,臉色已經瞬間變了。等到聽得“殺害妻子”四個字時,兩人一齊白了臉。
“祝凱琪!你……你不要胡說八道!”向永康指着祝凱琪大罵道,“我告你诽謗!告到你在法律圈都混不下去!”
“你告啊!不告你是孫子!”祝凱琪罵着,從包裏抽出一打照片,啪的一聲摔在茶幾上:“诽謗?向永康,造謠才叫诽謗,睜大你這負心漢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麽!”
照片摔開,上面是齊宜珊跟一個年紀約二十的青年男子走進酒店。照片上清清楚楚地顯示着青年的臉,那眉眼,跟向永康相似了四五分。
這男子是什麽身份,簡直不用明說,是個人都猜得出來。
“向永康。”祝凱琪又補上一句話,叫向永康跟齊宜珊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都消失了。“十五年前,杜老要求你跟向晚意做親子鑒定,你拿了誰的樣本?為什麽那次的鑒定報告會顯示你是向晚意的親生父親,而十年前我們悄悄拿了你跟向晚意的樣本去做鑒定,結果卻顯示你們沒有血緣關系?”
話音落下,“咚”“砰”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齊宜珊兩眼一閉,當場暈了過去,而樓梯口處,向晚意連着跌落兩三階樓梯,摔在地上。
她茫然地看着祝凱琪,滿眼都是眼淚,滿眼都是恍然大悟。
祝凱琪只看了她一眼,目光便又回到了向永康身上。
向永康猛地回神,一把甩開昏迷的齊宜珊,雙手胡亂将照片抓起,揉成一團丢在垃圾桶裏。
“沒事,你盡管毀掉,晚晚小姐那裏還有很多。”祝凱琪修剪精致的眉高高挑起,狠狠地說:“向永康,我忍你很多年了!是該你償還的時候了!你的好運到頭了!晚晚小姐已經提起訴訟,法院立案了,她授權我全權處理,我已經申請将杜女士名下的資産全部凍結,直到二十年前的事水落石出為止。那些錢,從現在起,你一分錢也不能碰。以前用過多少,全部都有流水記錄在案,一分一分,全都要你還回來!”
她真的是太氣了。
她是被杜家資助長大的,比誰都知道杜荊園有多疼愛杜清嘉,也比誰都知道,杜清嘉的死對老人家的打擊有多大。現在跟在向晚晚身邊做事,她更是比誰都清楚向晚晚的處境有多艱難。
向晚晚現在看似風光無限,身處董事長之位,左手把易家打擊得眼看着就要破産了,右手一把扶起戚家,把戚家捧成了酒店業新霸主。可是祝凱琪知道,那只是潤嘉那群老狐貍在看她的戲而已,如果潤嘉內部的敵人發起攻勢,先不說向晚晚的才智能不能應付,她的身體第一個扛不起全日制工作。
回歸杜家一個多月了,向晚晚只在人前事事高調,努力做出強勢無比的姿态而已。他們這群親近的人——裴助理、羅管家、餘醫生,以及她,都很清楚,向晚晚的身體非常糟糕。
現在的向晚晚,一天要睡12個小時,不能連續工作2個小時以上。而且,一定要固定時間喝餘嘉妮特制的藥茶,否則就會氣力不濟,随時可能暈倒。
而這一切的根源,就是向永康!
要不是二十年前的那場意外,向晚晚根本不用過得這麽辛苦!
她會有一個慈愛睿智的外公,有一個強勢美麗的母親。她會從小擁有最優渥的生活環境,受到最好的教育,她會成長得比現在更優秀,更厲害。杜家的商業王國,會迎來一個新的女王。
明光萬千,氣勢萬丈。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祝凱琪想着想着,眼眶都紅了,她一咬牙,下令:“向永康,單子上這些東西,究竟是你親自送出來,還是我搜?你想清楚!要是搜東西時遇到了什麽證據,可別怪我收起來,轉頭交到法院手裏!”
“你……你……”向永康真覺得自己要被氣暈了,可是他不能暈,要是暈了,祝凱琪就真的敢搜這個房子,萬一真的給她搜出點什麽來……
不能氣,不能急,忍一時之痛。
向永康不住地深呼吸着,一把搶過單子,回身甩了齊宜珊一耳光,生生把她打醒了。
“還有臉暈?好好的你給人偷拍,回頭我再跟你算賬!起來!把東西找出來!”
他脾氣雖然暴躁,私底下什麽事都做過,但在人前,從來沒有露出真面目。齊宜珊第一次被當着這麽多人打耳光,半張臉都紅了。
丢臉比打臉更難受,心頭比打臉更痛。
齊宜珊的淚水滾滾落下,卻什麽都不敢對向永康做,只能把氣撒在向晚意身上。
“看什麽看?”她上去就是一腳,厲聲罵道:“起來!把你房裏那些東西都拿出來!”
好一出丈夫打老婆、養母打養女的好戲,祝凱琪冷眼看着,只是冷笑着看了一眼腕表:“我作為律師,時間是很貴的。向先生,東西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了。我們就在門外等着,時間一到,我就帶保镖親自動手。”
說完一使眼色,帶着保镖跟鑒定師們出去了。
向永康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我們”是什麽意思,等到齊宜珊拿着清單上的藍寶石項鏈走出去,才發現門口停着一輛房車。車門打開着,上邊沙發、茶幾、冰箱一應俱全。茶幾上擺着茶點和筆記本,沙發上坐着一男一女。
正是向晚晚跟她的萬能助理裴星遙。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齊宜珊看到她都害怕,雙手不住地哆嗦着。
向晚晚手裏端着藥茶,神色淡淡:“我身體不好,吵架的事一向是交給凱琪姐的。不過收回母親的東西,我怎麽能不來呢?”
不光是向晚晚跟裴星遙,還有杜家的管家羅振,以及小區裏其他人家。這是個獨棟別墅小區,住的都是富豪人家,豪門貴婦們可喜歡看熱鬧吃瓜。一聽到風聲,全都跑出來,舉着手機吃瓜了。
他們不光自己吃瓜,還要拍視頻發朋友圈,甚至征得向晚晚的同意,開了直播,鏡頭對着向家的大門。
“解氣!原配之女現場索回母親遺産,要小三跟渣男親手歸還!”
只要鏡頭不對着她,只要向永康能名聲掃地,向晚晚是願意配合演出的。
為了戲劇效果,她還下令着:“清點。”
“好的,大小姐。”羅振應着。
他是對杜清嘉的財産,特別是珠寶奢侈品這類東西最熟悉的,只要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原件,有沒有被換過部件。
戴着白手套的手接過藍寶石項鏈,羅振略掃過一眼,便認了出來:“中間的吊墜原本是顆18克拉的方形藍寶石,現在換成了水滴形,目測只有12克拉左右。這個品質的藍寶石,1克拉價格約莫10萬元。這條項鏈單論藍寶石,已經損失了60萬。”
這一眨眼就是60萬?向永康罵道:“你什麽時候把這條項鏈拿去換掉寶石的?”
“我……我……”齊宜珊抽噎着,不敢說出來。
就是一個月前,她從向晚意那裏拿走了這條項鏈。後來她打牌輸了點錢,被人慫恿,幹脆就把寶石拆下來拿去賣了,換成個小點的,免得被人認出是杜清嘉的東西。
她那時也不知道,這東西還會還給杜清嘉的女兒啊!她以為向晚意是個假千金,那杜清嘉的東西不都該歸她丈夫嗎?
“向總,不急啊。”向晚晚清清淡淡的勸着,“這才是剛開始呢。”
是的,才剛開始。
杜清嘉身為首富獨生女,過的是比向晚意這個驕縱大小姐更奢華的日子。她有錢,有品位,出手闊綽,再加上杜家的累積,婚前的珠寶數量和品質都相當驚人。光是清單上列出的珠寶,價值就已經過十億了。曾經向晚意只是戴了幾件出去,就上了熱搜,被瘋狂轉發。
而現在找回來的,只有幾件價值驚人的珠寶沒有被偷換、偷買,剩下的,不是被拆了賣掉了部件,就是整個不見了。
“拿不出來沒關系。”向晚晚的神色沒什麽變化。
二十年了,向永康跟齊宜珊要是不做點手腳,怎麽可能呢?
她從來沒有要求過完璧回趙,她只要向永康吞了多少,就從他身上割下多少肉。
“記在清單上,跟向先生索賠。”向晚晚故意問道,“羅爺爺,累計起來,向先生一共要賠我多少錢?”
羅振一副舊式紳士做派,欠身道:“大小姐,目前為止一共是1807萬左右。當然,這只是我的目測,具體的數字,需要鑒定師們一一估算您損失的價格,再提起索賠。”
齊宜珊聽得差點又要暈過去。
顧不得有人在看,有直播鏡頭在播,她哆哆嗦嗦地向前跑,撲通一聲跪在房車面前,痛哭流涕地求道:“晚晚小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母親!是我鬼迷心竅,都是我的錯!我給你跪下!求求你放過我吧!你家大業大,這1800萬不算什麽,可是賣了我也還不起呀!我……我給你道歉,給你磕頭……”
她說着,真的咚咚咚原地磕頭起來,把自己的額頭磕出一片紅痕。
可是擡起頭來,卻只聽到向晚晚冰冷的聲音。
“杜家有錢又怎麽樣?有錢就活該被你們侵吞嗎?就該被你們坑嗎?這麽說我的保镖們可比向總窮多了,按這個道理,我的保镖也可以搶向總的車子和錢,向總不會計較的,對吧?”
齊宜珊一愣,擡起頭來,淚眼婆娑地不由得求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