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趨炎附勢
一頓飽食,淩寒要去結賬卻被人告知已有人付過。
劉子畫一直跟在身旁,定然不會是他,那究竟是誰?
她才剛得會元,若是有人以此讨好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成王敗寇,有眼見的人,應到殿試後再出手不是。
“公子。”紅衫女子卻是輕喚,見淩寒看了過來,而徐徐步出,身姿袅袅婷婷,妝容比上次似乎又豔麗了幾分。
淩寒的雙目撇上一分寒色,這不就是那日富商之子懷中女子麽?佳人雖是佳人,她卻未有那憐香惜玉的心思,“夫人有何事?”
紅衫女子失笑,“公子當真是柳下惠。”
淩寒只秉着話不投機半句多的原則,喚了劉子畫便要離開。
對這女子倒是不厭,多少那日也為她除去了些麻煩。
紅衫女子竟不阻止,只是快步跟了過來,附在淩寒耳畔輕輕耳語了幾句,看了眼一旁站立着的劉子畫,卻是道:“公子可是欠了我一個人情。”而後便離開了酒樓,嘴角的笑意卻是顯然又濃了幾分。
劉子畫打聽八卦的心思倒是不淺,剛出了酒樓臺階,模樣急不可耐,“淩陌兄,你也太不夠意思了,竟和美人勾搭上了,也不和我透露幾分。”
淩寒看了他一眼,“若真勾搭上了,我現在還用住客棧,不早借着美人住上大宅了。”
劉子畫倒似還有幾分惋惜,打趣道“淩陌兄若是把握這個機會……”
淩寒只盯着自己有些墨痕的長指,“靠個女子上位,如何算個本事。”
劉子畫颔首表示贊同,“那倒是。”而又似想到什麽般,眼魄卻是暗了幾分。
*
殿試這日,在殿亭舉行,由于是皇宮,倒是進出森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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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被侍衛摸索一番,才能進入,也有例外,便是中得了會元之名的淩寒。
也是出于對會元的嘉獎,淩寒只需随身帶着的物品被稍稍檢查便行了。
好幾刻後才能過來的劉子畫感嘆道:“這就是待遇啊!”
淩寒只淡淡一笑,“争取三甲,以後你想要自由出入皇宮都不是難事。”這話自是有些誇大,不過若得了三甲,入朝為官後,若是有那個能力以及運氣,他日登上權臣之位,也未必是不能的。
劉子畫作頓胸勢,“拼了!”而頓了頓又帶着分促狹道:“淩陌兄若能中得榜首,到時還望提攜子畫一把。”
淩寒清冷的雙目挑上了一分玩味,“這可不一定,怕到時我還得蒙子畫照拂才是。”
劉子畫正想說些什麽,卻是領行的太監過來,宣淩寒入殿。
淩寒的眸色依舊淡淡的,卻就連劉子畫也沒察覺出,她的面色卻是有些微的變化。
寬袖中的雙手緊緊執在一起,這是除前世後的第一次相見。
秦慕天,還能夠認出她嗎?
只是,這一世,她再不會被他的花言巧語所蒙蔽,前世那些月下誓言看起來多美啊,最後無不是成了一紙空言。
淩寒的身子也不由微微顫抖,落在常人眼裏倒不以為意,第一次見到帝皇這般激動倒也不足為奇。
只有劉子畫的雙眉稍稍緊糾,淩陌一向對什麽事都抱以尋常心,真的是見到帝皇這般激動麽。
“淩陌先在此謝過公公,這些微末的銀兩就請公公去喝些茶水吧。”淩寒從袖裏掏出了一綻銀子遞給公子。
兩人都心知肚明,對視而笑,太監的臉更是就差沒笑出了花,“公子會試都是會元,這殿試必然也差不到哪去,咱家就先在這裏祝公子中得榜首了。”
淩寒不置可否,殿試雖要憑真才實學,但還是老話說得好,寧可得罪大王,也不得罪大王左右,大王心寬不一定會在乎這些,左右可是大多心胸狹窄,得罪了他們,說不定哪天就落入萬劫不複之境地了。
而離殿亭越來越近之時,淩寒的長指猛然一松,她稍稍平複。
然而心中的恨意卻是若波濤洶湧般,她真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殺了秦慕天。
只是現在必須控制,還不是時候,她若現在出手,只怕落得個慘死結局的便是她了。
就算有蓋世武功,她也還沒自大到能夠以一敵千,何況她只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唯一能依靠的,不過是那滿腔恨意和一手謀算。
太監卻是神色一正,“還不進去。”
淩寒應着,不再跨步而行,只是低腰而走,差不多的距離這才拜伏在地,“淩陌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跪倒在秦慕天面前,她的雙眸斂去一切情緒,胸腔的恨意卻是在滾滾燃燒般,似要噴湧而出。
當年,被秦慕天的甜言蜜語迷惑的陌寒萱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今日的淩寒會是這般處境吧。
“擡起頭來。”秦慕天的聲音低沉而帶了分威嚴,帝王氣壓倒是修煉得不錯。
淩寒應道:“是。”頭一點點地擡了起來,望向高高坐在龍椅上的高大男子。
冷峻的眉目,比當年似乎更加冰冷了幾分,雙目卻是堆積着一種只有帝王才能有的威嚴,目光略微帶着些審視看向淩寒,面無表情,倒看不出心中所想。
淩寒心下幾許凄然,帝王心術,他如今該是越發出色了吧。
伴君如伴虎,當年的她怎麽就是沒參透,從小也是在深宮長大,看遍了那些鈎心鬥角,偏偏對秦慕天就是無任何防備。
眸中卻是迅速掠過一抹寒色,很好的掩飾而去,寬大闊袖中的十指卻是深深陷入掌心,唯有這樣,她似乎才能忍住那些已經堆積了太久的恨意。
秦慕天卻仍是敏感地探查到淩寒有些異樣的變化,這位會元,倒還真是有趣,不卑不亢,淡淡的神色,卻是滿目疏離。
未參加殿試便已經名動帝都之人,憑着那首垂釣詩,讓帝都的所有大家貴族都知曉了他的名字。
他也看了那首詩,磅礴大氣,的确不錯,應是學富五車之人。
看這模樣也不像那趨炎附勢之徒,卻是想來入朝為官,文人的清高倒是棄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