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曲意逢迎
院長看着遠處的淩寒，清明的雙目卻是帶上一分笑意。
年少多才，性子冷淡，唯獨對帝君要熱絡些，卻不是谄媚讨好。
若不是無意中望見淩寒眸中那抹極深的怨恨，他不和別人一般覺得淩寒對帝君是曲意逢迎，起碼也是有幾分用心。
淩寒居然恨帝君，他看過他的家庭背景，父母不過都是貧民，跟帝君是扯不上一絲關系的。
不過天高皇帝遠，帝君年少時曾各國游歷，中間之事，又有幾人說得清。
淩寒他的确倒有幾分欣賞，本來顧慮他是一心要從帝君，現看來倒不完全，才與王爺一說。
王爺愛才，如此一般，便安排了兩人得見。
雖不知後面如何，看淩寒回來時只是面無表情，倒是打量了他一眼。
他倒無甚，活了這把年紀，便是淩寒猜出了他是王爺的人，還是一心跟定帝君，也無妨。
＊
淩寒被請到了禦書房，倒也面色如常，秦慕天找她應該便是為了昨日秦軒翰之事。
而進了殿閣，秦慕天臉色微沉，“昨日你見到了朕的皇弟？”
淩寒颔首，“微臣的确是見到了王爺。”秦慕天既然有此一問，必是已經确認。
她若是左右撇清，反倒引他懷疑。
秦慕天見淩寒這副從容模樣，一時倒打消了幾分疑慮，如此從容，不是心中無鬼，便是心機太深，“你覺得本王的皇弟如何？”
淩寒眉頭微皺，“作為皇家子弟，卻日日流連花樓，不與正事，實在叫人不齒。”
Advertisement
秦慕天眼角卻是撇起了一分笑意，“你這般說，叫皇弟知了，怕是要降罪于你。”
淩寒面色不變，“微臣只是說出心裏話，對天無愧。”
秦慕天卻是突的起身，一雙黑眸直直逼視着淩寒，“那你覺得朕和他誰更适合坐這個位置？”
淩寒恭身道:“皇上已經坐上了，如今國泰民安。”
秦慕天心下受用，“若是選擇主子，你願意跟朕，還是跟朕的皇弟？”
淩寒看了他一眼，層層深入，秦慕天就不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個道理麽？
給她可乘之機的是他，他會有明白的一日，只是，那個時候就太晚了。
“微臣如今已跟了皇上，便絕無二心。”她一心只是想殺了秦慕天，的确再無其他用心。
秦慕天看了淩寒良久，卻是揮手讓她下去。
淩寒依然若方才一般直而去，秦慕天這般反應，若是膽色小些之人怕是會被吓到，憂心帝君心裏是如何之想。
她卻是無憂，秦慕天眼中的贊許雖是一掠而過，卻也被她瞧了個清清楚楚，因而無他之感。
而殿內的秦慕天身後卻不知何時，一道微染着邪氣的身影直直站立。
“少卿，你覺得如何？”
少卿卻是站到淩寒方才站立之地，細細一聞，竟還有股清香，也只有文人尚抹些這個，武将卻是不稀罕的。
“此人太過從容，這種風度卻是不錯，年紀輕輕的，行事卻不慌亂。”他方才一直在簾後看着，就是帝君那份試探，淩陌同樣接了下來，神色不變，鎮定自若。
這樣的人妖孽，卻更危險，不适宜爬的太高。
秦慕天倒也是極為贊同少卿之言，淩陌若是把握好了，倒是顆好棋子。
少卿的顧慮他卻也沒錯過，淩陌這般人，還得再三揣摩。
且在淩陌身前，他似乎失态都有幾回，這些日子更是常想到寒兒。
只是故人已去。
殿外卻是畫師求見，秦慕天讓他進來，卻是來呈畫像的。
秦慕天鋪開在龍展上，卻是一幅美人圖。
少卿瞧了眼，卻是眉頭輕蹙，“這是冷家三小姐，如今的軒王妃？”
秦慕天颔首，他讓畫師特意而畫，畫師畫技倒是不錯，畫得栩栩如生，但終是失了種活氣。
“皇上……”少卿想說些什麽卻是被秦慕天略為不悅的眼神給生生收住。
本分他還未忘記，他是帝君最重用的謀士，卻不代表，他就能和帝君站在同一位置。
帝君是君，而他永遠是臣。
秦慕天收起了畫卷，存放好這才重新看向少卿，默了片刻，“她和寒兒有幾分相像。”
少卿立即明之。
當年風華絕代的淩國公主陌寒萱誰人不知？雖未确立，卻已隐隐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
只是……
為了江山，帝君把絕色美人放棄，如今，江山穩固下來，卻是不免想起。
“皇上，故人已去，皇後娘娘，其他幾位娘娘也都風華正當。”明智的選擇，自然是把佳人放下。
秦慕天當初便能棄了美人選擇江山，這個道理又怎麽會不懂，只是，人已故去了。
本來也無礙，很多年都不曾想起過，最近卻是連連思起。
便是和皇後就寝時，都忍不住拿皇後和寒兒細細對比，皇後也是個美人，神态和當初的寒兒有幾分相像，肌膚也算雪白，而和寒兒比，怎麽都顯得有幾分粗糙。
他的妃子裏，要麽是肌膚能夠和寒兒比之的，容貌卻是差了太多，要麽容顏能夠稍稍一比，肌膚卻就不行了。
就未曾看到全部能和寒兒一比之人。
可即便是再選一次，江山和美人，他要的也還是江山。
就是有了絕代美人，若是沒那個本事，就是有幸得了美人，也無法與她相守一生。
寒兒曾與他道，希望能和他相守田園，男耕女織。
他當時便笑了，若他不是帝君，沒了權力，他又豈能保護好自己的女人。
怕是一朝淪落，被人欺壓也是正常。
他要的是這個天下，不管是何，一旦阻勞，那他能做到便是一切抹殺。
記得那是唯一一次他和寒兒不和，寒兒冷着一張臉回了淩國帝宮。
一段日子後才消氣，他哄了好久才恢複始初。
而那時方才心涼吧，要将淩國一舉覆滅的想法更加根深蒂固。
他想到淩國破國之時，寒兒一雙明眸卻是綻滿了仇恨，看向他，那般驚人的恨意。
而他更加冰冷殘忍地回望去，一點點讓她絕望。
鏡碎了一點，哪怕是一條細微的縫，也終究再不如當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