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還有半年
也不知過了多久,玄清真人便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後目光看向安子言,這個眼神讓安子言變得有些警覺了起來,不用多加猜想就知道玄清真人此次來一定是為了自己的事情。
“世子殿下恢複得不錯,前些日子聽淮生說染上了風寒。雖是小小的風寒,對常人來說并沒什麽,但對世子說就要格外小心,因為若是不注意的話很可能會要了世子殿下的命。”玄清真人這話并不是危言聳聽,之前他也與仇淮生說了若是安子言若舊疾再次複發,怕是大羅神仙華佗在世也難以挽回,而一個小小的風寒都有可能會讓安子言舊疾複發,所以這不容忽視。
“這多虧了玄清真人和淮生哥的照顧子言才能恢複得如此之快,真人的告誡子言會銘記于心,真是有勞真人挂心了!”對于玄清真人的關心安子言确實是有些受寵若驚,想想玄清真人是何許人也,平日又怎會去關心誰的死活?
“子言說哪裏的話,那都是我和師傅應該做的!”仇淮生笑着說道,安子言也回以仇淮生一個笑容。
“世子殿下請過來一下!”玄清真人對坐在一旁的安子言招了招手示意安子言過去。
安子言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乖乖的過去了。“不知真人有何吩咐?”
“請世子殿下把右手伸出來!”于是安子言又乖乖的伸出右手。
玄清真人把安子言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甩了幾下衣袖便開始為安子言診脈,過了一會,玄清真人又撥開安子言的眼皮仔細的觀察着,這讓安子言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世子殿下請把舌頭伸出來讓貧道看看!”于是,安子言又伸出了自己的舌頭,直到玄清真人說可以了之後才閉上嘴巴。
“敢問一下在下的疾病恢複得如何了?”雖然安子言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比起一年前好多了,但是也存在着一些問題,而有些事情的話玄清真人比自己更清楚,畢竟玄清真人才是醫者。
“再過半年世子殿下便可下山回王府休養了,這半年還請世子殿下每隔三日去泡一次溫池,隔七日泡一次藥浴,即便身體快要恢複了,卻也不可掉以輕心。帶半年後貧道再來看看。所以這半年還得繼續辛苦淮生了!”玄清真人語重心長的說道。
終于得到了确切的回王府的時間,安子言的心情不免有些激動起來。可是當他的目光看向仇淮生的時候,看到仇淮生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心裏便不知為何有些過意不去。自己還有半年便可以回家了,而淮生哥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與家人團聚,想到這裏,安子言便露出同情的表情,而此時仇淮生的目光也正好看向安子言,這讓安子言有些尴尬的收回了同情的目光。
“那,那這半年還要繼續勞煩淮生哥了!”剛剛仇淮生的目光讓安子言的心又有些緊張起來,心砰砰跳個不停。
仇淮生無所謂的笑了。“這本就是我的職責,你安心的休養便是了!”還有半年的時間,半年後安子言便要離開了,半年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就像昨天夜裏安子言所說的,回想起一年前的情景就宛如發生在昨天一樣,而安子言離開了,那他呢?仇淮生的心思再次疑惑了起來。
“那本道便先行告退了,淮生,務必要照顧好世子殿下!”說完,玄清真人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仇淮生便向褚雲閣外走去。
安子言看着玄清真人離開的背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其實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嘆氣,這本是一件值得開心慶祝的事,不過現在的他卻有些開心不起來,特別是想起剛剛仇淮生那副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就像在昨天夜裏看到的一樣。
Advertisement
“怎麽了?半年後你便可以下山了,為何一副不開心的樣子?”仇淮生習慣性地揉了揉安子言的頭發,這是他這一年來養成的一個習慣,怕是很難在改掉了吧。
“沒有不開心,只是覺得有些不敢相信罷了,本以為來這一趟需要很久的時間才能再次見到家人,沒想到只需要一年半的時間。天靈山被人們稱為聖山果真是當之無愧。剛開始一直想着要可以早點回家,可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心裏總是有些不舍,雖然還有半年的時間,但是一想到即将的離別總會有些心酸!”在天靈山,玄清真人給了他第二次生命,在天靈山,住着他第一個喜歡的人,可天靈山終歸不是自己的歸宿,即使在怎麽留戀總有一天還是會離開。
“別瞎想這麽多了,現在的你應該開心一點才對。回家有什麽不好,可以與家人團聚!”說道這裏的時候,仇淮生便把目光看向遠處,然後把自己的雙手握成拳頭。
“話雖如此,但……”
“好啦,看看你這個樣子,都快變成一個小老頭兒了,我所認識的安子言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哦!”沒等安子言說完想要說的話便被仇淮生給打斷了。
“人家才二八,哪有像小老頭兒一樣,淮生哥竟會取笑子言!”明明自己才二八歲卻被人說成是小老頭兒,而且還是被自己愛慕的人這麽說,讓安子言怎麽能笑得出來嘛。
“不逗你了不逗你了,咱們繼續曬太陽去!”說着,仇淮生便牽過安子言的手向外面走去。
安子言跟在仇淮生身後,看着仇淮生牽着自己的手,臉上露出一副溫和的笑容,他覺得自己對仇淮生是越來越喜歡了,真害怕到了半年後自己真的舍不得離開。自己的手這麽纖細這麽冰冷,而淮生哥的手這麽厚實這麽溫暖,牽着他的時候讓自己的心也變得暖了起來。
兩人來到院裏,又開始像之前一樣坐在安樂椅上看着書,一同享受着夏日的陽光,好在天靈山地處優勢,所以即便是曬着太陽也不會覺得熱。
看了沒多久,安子言就這樣捧着書睡着了,直到書從他身上掉落下來後仇淮生才有所發覺。仇淮生放下自己手中的書,愣愣地看了一眼之後便站起身來,然後輕輕地将安子言抱起向屋內走去。即便是夏日在太陽下曬着,但是仇淮生還是會擔心安子言被天靈山的風給吹出風寒來,安子言的身體嬌貴,禁受不住任何折騰,若是有什麽病痛的話,最終麻煩的還是自己,雖然對仇淮生來說照顧安子言是他的本分,但是他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仇淮生把安子言抱回了卧房,輕輕的将人放在床榻上,然後自己也坐在床邊側着身子看着安子言熟睡的樣子,不知不覺中仇淮生再次陷入了沉思。
其實仇淮生也沒有想到安子言的病會這麽快就好,到底是師傅有法子,不然安子言也不會好的這麽快,可是即便師傅在厲害也不能将安子言的病痛連根拔起,從剛剛師傅的話語中,仇淮生明白即便安子言離開了天靈山,但是到了外面也要注意身體。照師傅的意思應該是就算不會像一年前一樣,但是若不注意的話也會染上一些小病小痛。
安子言現在十六歲,自己十九歲,再過一年便是自己的弱冠之年,在輿國像他倆這麽大的孩子早已成家了。他也曾幻想過某一天自己也會娶妻生子,然後夫妻倆帶着孩子過着平凡的生活,最好是一子一女。不過想歸想,有些時候總歸要完成某件事情才能去想自己下一步該怎麽走。
突然間沉睡中的安子言翻了一個身子并且發出嘤咛的聲音,這打擾了仇淮生的思緒。看着安子言因為睡覺而顯得紅潤的臉,這人啊,也只有這個時候看起來臉上有些氣色。
“如果你不生在帝王家,如果你是女兒身那該多好啊!”說到這裏,仇淮生便伸出手來撩撥着安子言散落在臉龐的青絲。因為病痛的折磨,才十六歲的安子言發中生長了許多銀絲,這讓仇淮生看得有些刺眼,也不知道這些白發今後會不會自己消失。
熟睡中的人自然是聽不到醒着的人說的這句話,若是聽到的話,恐怕又該胡思亂想,又該傷心了吧。
沒過多久,仇淮生便站了起來,再次看了一眼安子言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仇淮生再次來到院子裏,他擡頭看着被風吹得沙沙響的樹葉,院子裏的這棵樹很大,于是仇淮生便突發奇想,回到屋子裏找出兩條麻繩,一塊木板,然後用工具在木板上鑽了四個洞,最後他用繩子把木板串好爬到樹上做了一個秋千。
仇淮生看着自己的傑作,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秋千,只想着安子言應該會喜歡,他想在最後這半年裏給安子言留下深刻的回憶,讓安子言能夠在離開之後還記得他。雖然這是女兒家的玩意兒,但是安子言本就是孩子心性,小孩兒不就是喜歡這種東西麽?
也不知道為什麽,仇淮生不自覺地坐在了秋千上,然後輕輕地蕩着秋千,弧度并不是很大,他能夠想象得出來若安子言坐在上面的話,應該會露出怎樣一副天真的笑容,安子言終究還是太單純了,單純得不像是一個世子該有的天真。
作者有話要說: 柳州天氣簡直是随機播放,前天熱成狗只好穿短袖,昨天開始就刮風需要穿毛衣棉衣,敢不敢下一場大雪,長這麽大還沒見過真正的雪呢/(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