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任輕鴻受傷了,衛羽接到任輕鴻電話的時候是聽她這麽說的。

急急忙忙的趕到了醫院,急診室外的椅子上任輕鴻坐在那兒額上包着一塊白紗布,身邊陪着的是任輕鴻辦公室的會計,絮絮叨叨的與任輕鴻交談着。

“輕鴻,你怎麽了?”衛羽跑了過去問道。

任輕鴻沒有說什麽,倒是會計激動的說了起來。

任輕鴻之所以受傷都是因為業務部的那個盧主管。

那天任輕鴻在超市裏碰巧那個盧主管也看到她了,轉眼公司就傳了有關于盧主管和他老婆在超市裏争執的事。

盧主管咬定是任輕鴻說的,怒氣沖沖的來到任輕鴻的辦公室。

任輕鴻本來就不是多口舌的人,也不喜歡到處說人家是非,盧主管一口咬定她,她沒做過的事當然不會承認。

盧主管本來就憋着一肚子氣,見任輕鴻不承認就動起手來,會計在一旁勸說無效。推搓中任輕鴻撞到了辦公桌的邊角上,額頭給撞破了。

衛羽聽了十分的惱火,一個大老爺們還敢更女人動手,非得教訓他不可。

“報警了麽?”衛羽問。

“都是一個公司的同事,報警太嚴重了。”任輕鴻雖然也有氣,可還不至于鬧到報警的地步。

“這種渾人你還給他留面子,告他,必須告他。”衛羽拿起手機就給人打電話,自家表妹從小都沒被人碰過一個手指頭,現在遇到這麽個混蛋。

“表哥,算了。”任輕鴻說道。

會計在一旁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公司的領導聞訊趕到了醫院,大家都不想事情鬧得太大,畢竟這樣對誰都不好,讓盧主管當面向任輕鴻道歉,公司支付所有的醫藥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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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放任輕鴻假期,帶薪休假。

衛羽不答應,他打人憑什麽道個歉就完了,這世界上只要道歉就能解決的事情那還要警察幹嘛。

公司領導也為難了,盧主管也算是公司的老員工了,如果因為這件事開除他未免太不留情面。

最後還是任輕鴻一語敲定。

盧主管懷疑她在公司散播留言,她沒有做過,所以希望公司查明原因還她清白。

至于其他的就按照公司領導的意思辦就好,任輕鴻沒有意見。

衛羽原本還想說她,看任輕鴻一臉認真的樣子無奈的随她去。

任輕鴻的額頭縫了三針,公司墊付了所有的費用,放了任輕鴻半個月的假期,就從今天開始。

任輕鴻感謝會計的幫助,會計說她脾氣太軟,太容易欺負。

衛羽替任輕鴻拿藥,送任輕鴻回家。

“這幾天住我媽那兒吧,你頭上的傷醫生說要注意一些。”衛羽說道。

“不了,這事你可千萬別告訴姨媽,我不想讓她操心。”任輕鴻特意說道。

“我說你也真是,不想讓我媽操心你就省點心呗。”衛羽道。

“我說真的,這事還是要瞞着姨夫和姨媽。”任輕鴻又說道。

“我可不能保證,要是被我媽知道我瞞着他們你受傷的事,她非削死我不可。”衛羽搖頭說道。

任輕鴻沉着臉不說話了。

“好好,我真是怕了你了,我不告訴他們還不成麽。”

“這才好。”任輕鴻笑了,笑容有些蒼白。

要說任輕鴻額頭上的傷也不算嚴重,假期半個月完全沒有必要。

不過公司既然這麽安排了就聽公司領導的,任輕鴻就當是給自己放一個大假在家裏休息休息。

除了定期的去醫院換藥,任輕鴻大多數時間都呆在家裏不出門。

因為傷口的緣故不能吃泡面,所以平時也就煮點清淡的粥。

用衛羽形容的話就是,宅到死。

傷口不能占到水,洗臉的時候該格外的小心,洗頭更是一件麻煩事。

任輕鴻在鏡子裏看着自己額上的白紗布,抓了抓有些發癢的頭發。

所以任輕鴻再一次出現在對面理發店的時候也就不奇怪了。

“今天也是來洗頭的?”當任輕鴻推開理發店的玻璃門走進去的時候,小珊熱情的問。

“啊,是啊。”任輕鴻不好意思的說。

老板娘正在給一個中年男人理發,看見任輕鴻的時候對着她一笑。

任輕鴻尴尬的點頭。

呂珊注意到了任輕鴻頭上的白紗布“你的額頭?”

任輕鴻下意識摸了摸額頭上的白紗布“不小心磕到了,因為不能沾到水,所以…”

呂珊聽了之後若有所思。

很快她從店裏的隔間幫出來一張仰椅“你躺在這上面,我幫你洗吧。”

呂珊看出了任輕鴻的窘迫。

“嗯,謝謝。”任輕鴻說道。

老板娘看着兩人的只是笑笑不說話,心裏誇着小珊這孩子機靈。

任輕鴻躺在椅子上,呂珊在椅子下方放了一個木凳将臉盆放在木凳裏,兌了水,試了試水溫。

這一次呂珊洗的更為小心翼翼,深怕一不小心沾濕了任輕鴻的傷口。

老板娘已經給客人剪好了頭發,清掃地上落着的碎發。

掃了一半時接到了家裏的電話,她和呂珊說家裏有事要先回去,如果有客人來就讓他們改天過來。

呂珊應下了。

老板娘離開之後整個理發店只剩下任輕鴻和呂珊兩個人。

任輕鴻洗了頭坐在鏡子前的椅子上,呂珊給她吹頭發。

期間又來了兩個客人,見老板娘不在就打算明天再過來。

呂珊吹着頭發,小小的理發店裏只聽得見吹風機“嗡嗡”的聲音。

任輕鴻看着鏡子裏替自己認真吹發型的小珊,忽然問道“你是老板娘的徒弟?”

不管是什麽非專業的理發店都有學徒,徒弟跟着師傅學習理發後出師自己開店的例子也有很多。

呂珊笑了笑說道“算是吧。”

“你是本地人麽?”

“不是,我和老板娘是同鄉,都是G省的人。”小珊又說道。

任輕鴻聽了後點了點頭不再繼續詢問。

等任輕鴻弄好頭發已經晚上八點了,由于老板娘不在,理發店也要提前關門。

要付錢的時候任輕鴻摸了口袋才發下自己沒帶錢出來,怎麽偏偏遇上這種事。

“那個,不好意思,我錢沒有帶出來,我現在回去拿給你。”任輕鴻不好意思的說,真是有夠糗的。

“沒關系,以後你方便的時候給也沒事。”呂珊不認為任輕鴻是那種為了五塊錢撒謊的人,看她的樣子應該是真的忘記帶錢。

“真是不好意思,我現在就回去,你等我一會兒。”任輕鴻說完就開了理發店的門往自家小區的方向跑去。

“哎” 呂珊在她身後喊她,任輕鴻頭也沒回的就跑了。

呂珊無奈的笑笑,這人真是的,看她的樣子倒是比自己還要急。

任輕鴻氣喘籲籲的跑回家,在冰箱上放着零錢的盒子裏拿了五塊錢,又着急的往理發店趕。

趁着任輕鴻回家拿錢的時候,呂珊開始掃地收拾煤餅爐。

理發店最裏面的一個隔間裏放着張小小的單人床,床上有一條薄薄的被褥,床邊放着一張小椅子,椅子上有一盆小小的仙人球還有一本書,書是任輕鴻曾經見過的那本《邊城》。

呂珊就住在理發店裏面的這個小小隔間裏。

店裏的電視機幾天前壞了還沒有人來修,早些打烊的時候小珊就看書來打發時間。

任輕鴻很快拿着錢回來了,呂珊看着捏着一張五塊錢還在大喘氣的任輕鴻不禁笑了出來。

“不用這麽着急,我會等你的。”

從任輕鴻的手裏接過了這五塊錢,放進了一個抽屜裏。

任輕鴻付了錢之後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她就這麽呆呆的站着。

呂珊回過身來看到的就是任輕鴻一副呆立的模樣。

“你怎麽了?”呂珊疑惑道。

“沒,沒什麽?”唰,任輕鴻的臉都紅了。

“你關門吧,我回去了。”任輕鴻說道。

“嗯,拜拜。”呂珊和任輕鴻道別。

“拜拜。”

昏暗的路燈下,任輕鴻不像之前跑的那麽急,走到馬路對面時還特意的回頭看了看。

理發店的門簾放下了一半,漸漸的整扇門都合上了。

任輕鴻輕輕的吐了一口氣,總覺得今天自己的行為怪怪的,更多的是對呂珊那個女孩。

呂珊是個熱心溫柔的姑娘,任輕鴻本能的想去親近。

往後的日子裏任輕鴻便成了那家小小理發店的常客,額頭上的傷好之前任輕鴻都會去那家理發店洗頭。

一來二去任輕鴻和呂珊還有老板娘都認識了,任輕鴻後來知道呂珊今年才二十歲比自己還小了五歲。

任輕鴻二十歲的時候在做什麽,她二十歲的時候正在讀大學,二十歲的時候遇到了人生最黑暗的時期,二十歲的時候她失去了疼愛她的父母。

二十歲的遭遇使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任輕鴻并不喜歡二十,對她而言有着太多的沖擊。

那時候的任輕鴻覺得上天對他們一點都不公平,自己的父母是多麽善良的人啊,憑什麽要剝奪了他們寶貴的生命。

不管任輕鴻如何的掙紮反抗事實就是如此,後來任輕鴻就看開了。

她學會了淡漠的面對生活,淡定的面對人生。

生活到最後不過如此,自己之所以還活着是因為自己身上擁有着父母的期望,只是這一點就夠了。

任輕鴻再也沒有什麽人生的追求,只是想安安靜靜平平凡凡的過完自己的一生,或許會遇見自己愛的人,或許就自己一個人,如此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考試考過了,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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