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塞德裏克

“別說那麽多了。我說真的,快拿起獎杯。”哈利喊道,臉上帶着絲絲苦澀。

“不。”塞德裏克堅持不拿。他跨過蜘蛛纏在一起的毛腿,來到哈利身邊。哈利正盯着他看。塞德裏克是認真的。他離開的不僅僅是獎杯,而且是赫奇帕奇幾百年來都未有過的某種榮耀。

“你去吧!”塞德裏克輕聲說道。他看起來有點猶豫,但表情卻是堅定的。他似乎心意已決。

哈利看了看塞德裏克又望了望獎杯。有一會兒他仿佛看見自己從迷宮裏出來,高舉着獎杯,聽見人們雷鳴般的歡呼聲,還有秋張愛慕地望着自己,這表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楚……不一會兒所有這一切都消失了,哈利發現自己看見的只是塞德裏克有點模糊但表情很堅決的臉。

“我們兩人一起拿。”哈利突然說。

“什麽?”

“我們同時拿它。勝利仍屬于霍格沃茨學校。我們打成平手。”

塞德裏克驚訝地看着哈利,“你,你是說真的嗎?”

“當然,”哈利很認真,“當然啦,我們是互相幫助而來到這兒的,對吧?就讓我們一起捧杯吧!”

塞德裏克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過了一會兒才恍過神來,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笑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就聽你的。”塞德裏克輕快地說,“走,一起去拿。”

他讓哈利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攙扶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獎杯旁兩個人同時伸出手,同時握住金燦燦的獎杯。

“我數三下,好嗎?”哈利說,“一、二、三——”

他和塞德裏克同時抓住獎杯另一邊的把手。【以上出自原著《哈利波特與火焰杯》第三十一章】

那之後哈利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

他會夢見來自地獄的熊熊火焰,他會夢見一雙猩紅色的眼睛,他會夢見阿瓦達索命咒的綠光,不管他跑多遠,跑多快,多麽用力,它們都追在他的背後,他知道自己終究會被追上。

Advertisement

但每次當他被追上時,随後被強迫面對的不是殘酷的刑罰和死亡,而是一個人的屍體。他四肢張開攤在地上,灰色的瞳孔無神地望着同樣暗灰和冰冷的天空。

那是塞德裏克·迪戈裏。

哈利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當他驚醒時他會躲在被子裏哭,沒人會來安慰他,德思禮夫婦只會嫌棄他,達力會揍斷他的鼻子,赫敏和羅恩給他寫敷衍了事的信,作為救世主,他被整個世界遺忘的徹底。他期待一場驚雷驟雨,不是來自魔法界,不是因為黑魔王終于被人發現了,而是自然界的暴雨,雷聲足夠大得可以掩蓋他在屋子裏的怒吼,但是這從來沒有發生過,因為天氣幹旱,所以哈利從來沒有真正發洩過自己的憤怒。

這不算什麽,當他扔掉赫敏和羅恩寄來的糖果時,他想;這不算什麽,當他因為糟糕的衣着和破爛到露出大口子的鞋子被鄰居輕視和怒罵時,他想;這不算什麽,當他躲在樹籬間聽着無聊的新聞,忍受着硬邦邦的不舒服的泥土,他想。

但當他反複夢見塞德裏克的死亡時,所有行屍走肉毫無目标被無限的恐懼逼到極限無能為力統統被打碎,他無比希望可以傷害一個什麽人,如果找不到這個人,好吧,那就是他自己。

哈利,你跟他不熟,如果不是三強争霸,你根本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

但我建議他一起拿獎杯,他被伏地魔殺死了。

他是你的情敵,你們一起争同一個女孩,競争同一個獎杯,你們不是朋友。

我建議他一起拿獎杯,然後他被伏地魔殺死了。

那不是你的錯,誰也沒想到伏地魔會在那裏,誰也沒想到獎杯會被換成門鑰匙。

我建議……我介意……

哈利想要走出房間呼吸一些新鮮空氣,可樓下傳來了佩妮姨媽的高嗓門呼喊,這種聲音往往只預示一件氣勢洶洶的事:我們有客人,頭腦有問題的侄子可以不用下樓了。他憤怒地踢了一下房門,又回到了床邊坐下來,弓着身體将臉埋進手掌裏,頹廢得連大腦都停止了活動。

“你得停止這樣做。”

哈利差點叫出聲來,那個少年突兀地出現在他的身邊,彎着腰看着他,灰色的眼睛裏帶着一些關心,但被更多的驚愕淹沒,如果哈利沒有瘋掉,那就是他真的看見了每晚噩夢的主角。

塞德裏克後退了一步,表情奇怪地有些尴尬,他不自然地說:“呃,你好,哈利,我沒想

到……”

哈利倉皇地用手撐着身體,從床面向後退去,幾乎要撞上牆壁,事實上塞德裏克在擔心這一點,他本能地伸手想要拉住哈利,但他的手如同空氣,從哈利的手臂上穿了過去。

空氣裏彌漫出了更多的尴尬,塞德裏克看上去格外無助,哈利覺得自己冷靜了一些,他小聲說:“所以,你是幽靈?”

“我想是的。”塞德裏克可憐巴巴地說:“我是說,我沒想吓到你,但是我從那個人的魔杖裏鑽出來之後,我就……回不去了,你明白嗎?我很抱歉,我也不想這樣……”他歉意地說:“但是我不知道該去哪,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然後我發現自己一直出現在你的夢裏。那些場景很可怕,我一直在重複死亡……”看到哈利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連忙說:“我沒有怪你,只是在說明,何況我沒有心髒,所以不會被呼吸停止什麽的……”

靈魂狀态的塞德裏克幹巴巴地為這個蹩腳的笑話笑了兩聲,哈利縮起了脖子,接着縮起了整個身體,他抱着膝蓋,想不出自己該說什麽,他低聲說:“我很抱歉,那些夢總會自己跑出來。”

塞德裏克飄過來,坐在哈利身邊,學着他的樣子抱住膝蓋,縮成一團,溫和但很堅定地說:“我只是覺得,你真正需要停止的不僅僅是噩夢。”

“你還痛嗎?”來不及制止,這個問題從哈利的嘴裏溜了出來,很快他就後悔了。這個問題足夠激怒任何一個人,說到底他在想什麽?要去這樣問一個無辜而死的人。

塞德裏克搖了搖頭,溫和地說:“阿瓦達索命咒不會讓即将死的人感到痛苦。只是一瞬間,我和這個世界的聯系就沒有了。”他眯起眼睛,喃喃地說:“我想,它只會讓活着的人覺得很痛。”

他們沉默下來,也的确是無話可說了。很久之後,哈利的手輕輕擦了擦褲腳,猶豫着問:“所以,你真的是塞德裏克迪戈裏?不是伏地魔幹出來的什麽陰謀?”

塞德裏克柔軟的灰色眼睛慢慢被不确定熏染,紅色一點點從他的臉上爬起來,哈利看着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幽靈也會臉紅。

“給我個證明。”哈利堅持地說,帶着一點點懷疑:“我得确定你真是塞德裏克迪戈裏。”

塞德裏克張開嘴,又閉上,反複着,然後他脫口而出:“我在三強争霸賽的舞會上約了秋張當舞伴。”

哈利瞪大眼睛,啞然地看着他,塞德裏克嗚咽一聲,低下頭将臉埋進手中:“我很抱歉。”他帶着一些懊惱自暴自棄地說:“你能當做剛剛沒聽見嗎?我可以重說,我可以告訴你火龍和金蛋的事。或者我們在魁地奇球場上的事。”

哈利笑了起來,他想不起上一次笑是什麽時候,但奇怪的是,他現在很愉快。

“如果這還不夠,我可以告訴你我父母的事,還有我的親戚。”塞德裏克郁悶地看着悶笑連連的哈利,急切地說:“還有別的事。”

“我猜,我猜這就夠了。”哈利用手背擦着臉,好像這樣就能把笑容從臉上抹掉,他皺起眉頭說:“派個食死徒來給我個阿瓦達索命對伏地魔來說可能更容易點。”

塞德裏克眼睛一亮,連忙說:“我想是這樣,下次我會記得這個理由。”

多奇怪,哈利看着塞德裏克,前一段時間哈利還在因為他的死亡感到恐懼,現在他們并肩抱膝坐在一起,談話聊天輕松地就好像塞德裏克從來沒有死掉一樣。這并不是他經歷過的最奇怪的事,但總會有奇怪的經歷來更新雙面人,日記本,逃犯教父和從一口火鍋裏走出來的大魔王,讓他的生活閱歷變得更加奇怪。

門突然被打開,佩妮姨媽的腦袋探進來瞪着圓鼓鼓的眼睛:“什麽?”

哈利跳了起來,貼在牆壁上,塞德裏克和他一樣驚慌失措,哈利結結巴巴地說:“什麽什麽?”

佩妮姨媽銳利的目光仔仔細細地在哈利的房間裏搜索了三遍,哈利可以肯定她的目光有好幾次在塞德裏克站着的地方掃描過去,但她好像看不見。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佩妮姨媽不死心地說:“我聽到你在說話,你和誰在說話?你在幹什麽?”

“我什麽也沒幹。”一股怒火竄上來,哈利不耐煩地說:“我在自言自語,搞我那些無聊的陰謀詭計。”

“是啊,我知道你是這樣的禍害。”佩妮姨媽從鼻子裏重重地發出輕蔑的哼聲,用力地關上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冒出這個腦洞,越想越覺得很有趣,幹脆寫寫看。反正還是冷CP,更新不快,留言和收藏我是不指望了,随便吧【攤手】這篇不用擔心神展開,我寫了大綱=L=【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