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失控心跳

“你随便嘛,”張導對另一個男主角的想法并不關心,啪嗒一聲合上劇本,皺眉說,“找點兒事做就行,成天在劇組游手好閑。”

謝時嶼:“……”

江阮差點沒忍住笑了,他拿劇本擋着臉,怕被謝時嶼看到。

但謝時嶼餘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趁他還沒放下劇本,沒人發現,伸手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他的臉頰,又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大尾巴狼似的走了。

“……”江阮愣住,頓時滿臉通紅,低下頭喝水,沒再說話。

整支芭蕾舞差不多都是江阮自己編的,中途聯系了認識的編舞老師,請教了一些細節,之後每天下戲或者中午有時間,他就在片場找地方練習。

“哥,喝不喝水?”徐小舟走過來,遞給他水杯。

“謝謝。”江阮說。

他練舞的房間在從化妝間去片場的那條走廊上,時不時有人經過,但這幾天偷偷打量他的人格外多,有些群演不敢多看,畢竟江阮再糊也還是說得上名字的明星,他們惹不起。

但剩下的目光就更肆意,偶爾還低聲議論。

“我感覺不對勁,”徐小舟納悶,“有什麽可看的?”

江阮搖搖頭。

他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就聽見身後有人敲門,岑柳披着淺杏色的羊絨披肩站在門外,“方便嗎?”

“小柳姐,”江阮讓徐小舟去給倒水,“進來坐。”

徐小舟機敏地幫忙帶上了門,但沒徹底關嚴,留了一道縫隙,避免江阮和岑柳獨處,有人誤會或者故意找事,傳出緋聞來對誰都不好。

“你是不是完全不關注圈內的消息?”岑柳也懶得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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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事?”江阮一頓,笑了下說,“我可能知道。”

“那就随便白池溪造謠你,說你靠被潛規則上位?”岑柳無奈,“雖然說圈子亂,什麽樣的謠言都有,有時候解釋反而越抹越黑,但現在不一樣……你還在這個劇組,如果謝時嶼誤會是你這邊放出的消息,他會怎麽想?他粉絲能放過你?經紀團隊能放過你?”

徐小舟端來水,岑柳噤聲,江阮把紙杯放到岑柳面前。

等徐小舟離開,岑柳才接着開口。

“他還說一開始試鏡通過的是他,被你截胡了,”岑柳撩了下長卷發,面露厭惡,“不就是這幾天《淩霄》的熱度被壓,才出來跳腳找事嗎?

“估計那些營銷號也是他那邊聯系的,說謝時嶼在劇組跟你不和,還截圖花絮說謝時嶼跟你動手,偏偏不少人都信了,我說句實話,畢竟你倆之前看起來關系是不好,你真得罪過謝時嶼?”

“沒有,”江阮眨了下眼,解釋說,“就是不熟,謝老師人挺好的。”

“你看着辦吧,”岑柳見他不想說,也不強迫,過來就是知會他一聲,江阮以前幫過她的忙,算是還個人情,“待會兒下了戲,張導請主創去酒吧,讓我告訴你一下。我這幾天睡美容覺,就不去了,你要是去的話跟他說。”

“好,謝謝。”江阮連忙點頭。

張樹主要是請導演和編劇組,捎帶着演員,最後只有路春遲他們幾個跟着去了。

江阮想留在劇組練舞。

謝時嶼又回了家。

他父母純粹商業聯姻,而且兩家是世交,哪怕離了婚也很難完全劃清關系。這段時間他外公回國,跟謝家一起籌備了幾場商業晚宴,他懶得應付,全都是看在老人的面子上,才過去一趟。

“哥,施阿姨也會來吧?”謝濛挺糾結的,“她肯定是讓你去相親,你再拉我去當女伴,估計她看我越來越不順眼了。”

施寧,是謝時嶼的生母。

“怕什麽?”謝時嶼挑眉,“你是謝家的繼承人,跟她有什麽關系,她管得着你?”

謝時嶼完全不打算繼承家業,當年他學編導,又進了娛樂圈,謝父勃然大怒,差點跟他斷絕父子關系。

“……”謝濛無話可說。

她小的時候跟謝時嶼不熟,也很抵觸他,覺得謝時嶼才是外人,搶了她的家。長大以後跟謝時嶼關系緩和,但也沒有別的兄妹那麽親近,謝時嶼每次忍受她,都是因為她能幫忙勸退一些相親對象。

果然,施寧見到謝濛又在謝時嶼身旁,就皺起眉頭,等謝濛走了,不滿地對謝時嶼說:“時嶼,你現在跟她那麽熟嗎 ?”

“我妹妹,為什麽不熟?”謝時嶼随手端了只酒杯,假裝聽不懂。

宴會廳熙來攘往。

“你怎麽不去跟葉瑩打聲招呼?”施寧一身精致的高檔晚禮服,頭發挽起,看上去格外年輕,說三四十歲也有人信,她放軟了語氣,“不喜歡那個類型的女孩子?”

“沒想法。”謝時嶼說。

“是對她沒想法,”施寧忍他很久了,眼看已經二十六七歲,該成家的年紀,還這麽不着調,“還是對結婚沒想法?”

“都沒想法。”謝時嶼很坦誠。

“……別以為我沒聽說,你最近在拍那部戲,怎麽又跟那個……混在一起?”施寧見左右沒人,臉色頓時冷下來,低聲質問。

謝時嶼反而笑了,“媽,什麽叫混在一起?你兒子是什麽好人麽,就算吃虧,也不是我吃虧。”

“你爺爺遲早會知道。”施寧眉頭越皺越緊。

謝時嶼已經去見過長輩,跟施寧說完話就準備走,所以索性扯松了襯衫領口透氣,忽然問:“你是不是去找過他?”

“八年前?”

施寧一愣,沒說話。

謝時嶼輕描淡寫地說:“我看到你的機票存根了,你說我外婆生病,急着想見我,她身邊又離不開人,催我快點自己過去,那你怎麽突然六月份坐淩晨的飛機回國?”

“這麽多年的事,哪兒還記得,”施寧語氣不太自然,“你搞個對象鬧得班主任都知道了,我是你親媽,我不能去問嗎?不過你不用多想,我還不至于拿錢逼他離開你,又不是拍爛俗電影。你現在想怎麽辦?又惹你爸爸發火?“

謝時嶼知道她也對自己去拍戲很不滿意,話裏話外諷刺他拍的電影都爛俗,他也不反駁,笑得很痞,說:“沒有啊,我就是想……跟他假戲真做。”

施寧頓時一陣怒意。

但謝時嶼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宴會廳,去停車場的路上給張樹打了個電話。

“師兄,你們那家酒吧在哪兒?”

張樹告訴他地址。

“還有件事想問你,江阮那支芭蕾舞的視頻,能讓我拍麽?”

江阮留在劇組練舞,不太想回酒店,等到劇組所有人員都收工,他才跟着準備離開。

但還沒走出片場,就忽然接到了導演的電話。

“張導?”江阮迷茫。

“诶,小江,”張樹難以啓齒,“你睡了嗎?要是沒睡的話能不能過來幫個忙?”

“還沒,”江阮說,“我還在片場。”

張樹就趕緊把酒吧地址發給他。

“謝老師喝醉了,非要找你,不知道撒什麽酒瘋。”張樹頭疼。

謝時嶼倒也不吵不鬧,但就是不肯走,手機撥到江阮號碼的頁面,冷着臉丢在一旁,不打電話,也不許別人幫他拿手機。

“……”江阮不太想去,抿了下唇,沒辦法,“我馬上到。”

看到導演發來的地址,江阮目光一怔。

棣棠酒吧。

燈光昏暗糜爛,江阮壓低棒球帽,繞過舞池,走到吧臺前蜷起指節輕輕一扣。他點着煙,煙霧模糊了那張過分漂亮的臉,那雙眸子反而格外顯眼,他低聲說:“飛哥。”

吧臺前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男人,穿了身休閑的襯衫和西裝褲,但袖口挽起,露出的半截手臂上疤痕虬結,看上去一身匪氣,不像良民。

“我靠,”駱飛聽見熟悉的聲音,擡起頭瞪大眼睛,“江阮?”

駱飛在這邊開酒吧已經有整三年,江阮還是他三年前剛開業的時候來過一次,後來一直沒見面。

江阮笑了下,卧蠶微彎,眉眼豔麗冷清,在他吧臺上随手拿了杯酒,面不改色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和錢,說:“來接個朋友,走了,改天請你。”

江阮還是大學才學會的喝酒。

他高中的時候完全不會,而且奶奶唱京劇,特別看重嗓子,太涼太燙的都不許他碰,吃辣也适可而止,更別說酒精這種東西。

頭一次喝酒,還是班級聚餐,謝時嶼給他倒了一杯。

但謝時嶼也管着他。

“你只能抿一口,一小口。”謝時嶼說。

江阮撇撇嘴。

謝時嶼那時候已經不怎麽願意帶他去亂七八糟的地方了,還會催他去寫作業,也不成天哄着想騙他一起逃課。

“那就一口也沒了。”謝時嶼虛晃一招。

最後江阮真的只嘗了一丁點。

江阮走去包間,裏面已經醉倒了一大片,張樹還請了別的業內同行,都已經坐車離開,現在只剩下劇組的人,東倒西歪,謝時嶼坐在角落,臉色冷淡,反而像是最清醒的。

“你可算來了,”張樹見到了曙光,“你把謝老師弄走,不用管別人。”

“好的。”江阮猶豫。

他去扶謝時嶼,謝時嶼卻推開了他的手。

“誰?”謝時嶼握住他的手腕,在昏暗的光線下試圖看清他的臉。

“……江阮。”江阮小聲說,“你喝醉了。”

張樹扶着最後的那個選角導演下樓,瞥見謝時嶼,吐槽說:“怎麽比洛新喝醉了還纏人?”

洛新出了名的酒品不好。

“我先扶他下去,”張樹說,“待會兒上來幫你。”

江阮點頭。

包間裏就只剩下了謝時嶼跟他兩個人。

聽到洛新的名字,謝時嶼收緊了握着江阮手腕的手,眉頭蹙得很深,江阮被他攥得有點疼。

“我們也走吧?”江阮輕聲問他。

謝時嶼沒反應,江阮只好伸手去試着扶他,但謝時嶼本來就比他高很多,而且喝醉酒的人又很沉,他沒能扶住,腳下一晃跌坐在旁邊沙發上,謝時嶼壓住了他,鼻尖蹭到他頸側。

江阮吓了一跳,沒來得及推他,謝時嶼忽然按住他肩膀,低頭吮住了他的唇。

酒精甜烈的味道撲面而來。

江阮渾身發軟,根本使不上勁,又害怕張樹會突然回來,心跳快要溢出胸膛,心想要不抽謝時嶼一巴掌算了,又怎麽也下不去手,嘴唇跟心髒一起發麻。

結果謝時嶼卻松了手。

他目光愣怔地盯着江阮的臉,癡迷缱绻,像是許久不見,指尖揉了下江阮濕潤的唇瓣,俯身抱着他,下巴磕在他肩上,酒醉後的聲音低沉溫柔,叫他:“阮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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