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吻戲

江阮呼吸一窒,心髒空蕩蕩的沒處落腳,眼眶緊跟着就酸了。

他聽到包廂外好像有腳步聲,離這邊越來越近,慌亂地伸手去推,小聲說:“謝時嶼,謝時嶼……張導過來了,你起來。”

謝時嶼是真的有點醉,他在晚宴已經喝了不少,來酒吧又跟着張樹他們混喝了好幾種,再酒量好的人頂不住,半醒半寐親了江阮。

但剛才一摔,其實也稍微清醒了一些,又後悔有點吓着他了。

“別怕,”謝時嶼不舍得松手,用力往懷裏摟了他一把,然後才漸漸松開,動作很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像時隔經年的安慰,“沒事,沒人看到。”

江阮要被他吓死了。

“你醒了麽?”江阮嗫喏,“還能不能走?”

謝時嶼那雙丹鳳眼染上微醺的笑意,“走不了,江老師還扶我麽?”

“……我覺得這個酒吧樓上的客房也不錯。”江阮輕輕地說。

“那還是回去吧。”謝時嶼滿臉遺憾,自己站起身。

張樹恰好推門進來,一臉懵逼,“诶,你又沒事兒了?搞什麽幺蛾子,剛才還臉色那麽難看,跟誰搶了你老婆似的。”

謝時嶼無語,這下酒徹底醒了。

江阮走在最後。

張樹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奇怪地問:“這酒吧也不怎麽熱呀,江阮你怎麽臉這麽紅?”

眼看他話音一落,江阮臉色更窘。

謝時嶼覺得他真是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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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經拍了一個多月對手戲了,江老師還這麽害羞?”謝時嶼假裝驚訝,對上江阮逐漸睜大的眼睛,使壞跟張樹說,“沒事,剛才酒醒了,跟江老師商量了一下明天的戲該怎麽拍。”

張樹恍然大悟。

明天要拍第一場正式的吻戲。

他充滿理解地閉上了嘴,演員面對這種戲份,害臊是很正常的。

江阮又羞又窘,但也沒法反駁,無比後悔過來接人,走到停車場實在沒忍住,咬着唇悶頭踹了謝時嶼一腳。

謝時嶼笑出了聲。

回到酒店稀裏糊塗睡了一覺,淩晨醒來,江阮連片場都不想去了。

徐小舟去接他,難得看到他還在賴床,擔憂地問:“阮哥,你身體不舒服啊,感冒還是發燒?”

江阮坐起身,眼圈烏青,幽幽地說:“我現在違約退組,會賠得傾家蕩産嗎?”

徐小舟:“……”

徐小舟誠實地說:“那恐怕不止。”

江阮:“…………”

他不甘心地換了衣服去片場。

鐘尋去學了花滑,在滑冰場拉住楚聽冬的那天開始,楚聽冬的态度就緩和了很多。雖然還是不怎麽搭理他,但鐘尋再像以前一樣湊過去,他也一次都沒有趕過他。如果碰到鐘父發火想動手,他會找借口把鐘尋叫走。

拍吻戲而已。

張樹沒有徹底清場,只是讓閑雜人等不要旁觀。

“演員準備好了沒有?群演呢?衣服換完沒?”副導喊人。

江阮的劇本早就翻爛,臺詞倒背如流,但仍舊不想過去。他猶豫再三,戳了戳徐小舟,“你還是把那個口腔清新劑給我吧。”

徐小舟手腳麻利地遞給他。

一切就位,場記打板,“Action!”

鐘尋覺得楚聽冬最近對他太好了,好得讓他有點發毛,滿心費解,“他是不是有什麽陰謀?他不會知道我故意想搞他吧?”

狐朋狗友很無語:“你丫受虐狂啊,他對你好也不行?那不就說明他看上你了?”

江阮不信,斬釘截鐵:“不可能。”

狐朋狗友:“……神經病!”

這場的一鏡很快就拍完,轉場外景拍二鏡。

江阮逃課,看到謝時嶼忘記帶卷子,跑去學校給他送,結果淋雨發燒了。他沒太在乎,還是接着泡吧,誰能想到晚上離開網吧的時候,迎面碰上了之前被他揍過的那群人。

他臉頰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手腳乏力,沒有任何勝算,只能祈禱今天別被打死。

“怎麽不跑了?”為首的混混叼着煙看他。

“跑不動,”江阮笑了下,“随便吧。”

他話才說完,小腹被猛地踹了一腳,五髒六腑瞬間移位,整個人砰得一聲撞上身後的牆,肩胛骨像是碎掉了,疼得他冷汗直流。

“行不行啊,”江阮咬緊牙關,掩飾住顫抖的嗓音,語氣挑釁,“不疼不癢的。”

一道拳風淩冽地砸上了他的半邊臉,腦子都跟着嗡嗡作響,他最讨厭別人碰他臉,挨拳頭,或者被扇巴掌,好像他是條又髒又臭的狗。

可能還不如。

毆打愈演愈烈,五六個人的拳打腳踢都落在他身上,如同白天剛淋過的暴雨。

街巷泥濘,他滾了一身泥,鼻腔耳朵好像都出了血。

瀕死的錯覺裏,他看到有個熟悉的身影朝這邊靠近,想喊他走,又發不出聲音,何況那應該是幻覺,為什麽謝時嶼會在這兒呢?

身上的痛苦卻真實地減輕了。

他看到那些人都被兇狠地掀翻在泥裏,捂着肩膀或者小腹,連慘叫聲都發不出。

想笑,又扯不動嘴角。

謝時嶼臉色極冷,朝他走過來,江阮一瞬間還以為謝時嶼也想揍他。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瞥向謝時嶼身後,頓時瞳孔緊縮。

有個混混搖搖晃晃站起來,随手拎了根棍子,朝謝時嶼受過傷的小腿砸過去。

江阮要瘋了。

他滿臉煞白,比自己挨打還緊張,滿腔憤怒讓他忘了傷痛,扶着牆根站穩,當胸踹過去一腳,那人差點被他踹斷氣。

“你沒事吧?”他着急回頭看謝時嶼,蹲下想撩他校服褲子,手指劇烈打顫。

謝時嶼一把拽他起來,拉着他走出小巷。

江阮其實并不知道謝時嶼的舊傷具體是怎麽回事,但吳玉蘭那麽緊張,他就下意識覺得很嚴重,心裏惶惶不安,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鼻子一酸。

謝時嶼去買了藥,捏着他的臉頰,看他的傷,語氣淡淡地嘲諷他:“真難看。”

江阮瞬間就憋不住了,特別想罵人,憋得眼尾通紅。

“我都這麽難看了,你還捏我臉?”

楚聽冬不理他,盯着他紅腫、還在滲着血絲的臉頰,喉結滾動,認命似的低下頭,親了親他的臉頰。

鐘尋魂都被吓飛了。

這一鏡拍完,江阮要去重新化一下妝,他洗掉了臉上的血,幾乎是純素顏,然後做了紅腫的仿妝,眼尾和下颌化了幾道傷口。

張樹在監視器後看着,還挺滿意的,“早知道一開始就這樣拍,比化妝更上鏡。”

吻戲在楚聽冬的卧室拍。

楚聽冬拉着鐘尋的手,把他堵到房門後,摟住他的腰,順手挂上門鎖。

咔噠一聲輕響。

鐘尋心髒狂跳。

“你幹嘛啊,”鐘尋手忙腳亂推他,“瘋了吧你,我還發燒,我回去睡覺。”

楚聽冬低下頭,吻了吻他傷痕紅腫的臉,目光一直追尋着他的眼睛,像在笑,細看又沒有。

江阮被謝時嶼帶的分不清戲裏戲外,跟鐘尋一樣心驚肉跳,臉紅得發燙。

感覺好變态。

直到楚聽冬親到他唇上,鐘尋才渾身一凜,想要推開,又不能動,這是他追了很久的人,能得到他的吻,不趕緊親回去也就算了,現在拒絕,那不就等于徹底翻車嗎?

只能忍着。

張樹壓根沒想到第一場吻戲居然能拍得這麽順利,演員的每個反應都恰到好處,滿意地比了個手勢。

“卡!一條過!”

江阮瞬間低下頭,躲開了謝時嶼的唇。

謝時嶼卻還沒放他走,手依然撐在身後的門把手上,低頭問他:“你拍戲前吃了什麽?”

江阮恍惚。

他想到那個橘子味的口腔清新劑,緋紅一點點蔓延,又重新爬上耳根。

“還挺甜的。”謝時嶼在他耳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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