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舍不得

江阮匆忙又去沖了把臉, 還好眼睛不怎麽紅,他戴上口罩就下了樓。

謝時嶼在車旁等他。

“……對不起,拍完戲回去不小心睡着了, 剛剛才醒。”江阮擡起頭跟謝時嶼說, 他嗓子還有些啞,聽起來悶悶的,像是帶着哭過的鼻音。

他想去後座, 但謝時嶼已經伸手幫他拉開了副駕的車門。

“沒事, ”謝時嶼說,“我也剛到。”

等到都上了車,氣氛越發沉悶,連可聊的話題都沒有,謝時嶼随手調了個電臺, 不尴不尬地充當背景音,然後問他:“餓不餓,想吃什麽?你晚上沒怎麽吃吧?”

“……我都行。”江阮無端重溫了一場舊夢,現在什麽胃口都沒了。

“你……”謝時嶼本來想問一句你有沒有什麽忌口,話沒出口連自己都覺得多餘, 自嘲似的輕笑了一聲, 說, “我上次跟張導去過附近一家老湘菜館, 剁椒魚做得不錯。”

江阮點了點頭。

老湘菜館僻靜雅致, 謝時嶼要了個包間,江阮跟在他身後,繞過屏風往裏走,一室燈光和暖,沖淡了渾身的緊繃。

“先吃飯, ”等幾道菜都端上來,謝時嶼不像準備敘舊的模樣,催他動筷子,“反正這戲也快要殺青了,不至于吃這麽一頓宵夜就突然胖起來,你真要處處聽張導的,拍完戲能被折磨到再也不想進他的組。”

江阮低頭夾了一小塊紅辣的剁椒魚,蒼白的臉頰總算泛起點血色,他對謝時嶼一笑,輕聲說:“其實今天應該我請你,這段時間謝謝你,幫了我那麽多次。”

重逢後頭一次這樣坐在一起聊天,沒有對往事耿耿于懷,你來我往彼此都是很有分寸的笑意,江阮有點恍惚,好像這才應該是正常重逢的樣子。

但他抿了下箸尖,嘴唇還是微腫的,幾個小時前還在被另一個人舔吮,又止不住地心跳快了幾分。

“現在說謝謝還太早了,”謝時嶼一揚眉,遞給他店裏現熬的酸梅湯,暗示他,“說不定我另有所圖呢?”

江阮眼睫一顫,夾起來的魚肉又掉到碟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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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他打定主意要跟謝時嶼分手,就做得很絕,在奶奶出院前,聽謝時嶼說找到了出租房,就把謝時嶼留在他家的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了,等着謝時嶼來拿。

什麽都沒落下,連那盒謝時嶼拿來哄他玩的卡通創可貼都收好了。

謝時嶼才終于明白過來,他是真的要分手,而且這麽幹淨利落,不留餘地。

“周末晚上還去吃宵夜嗎?”謝時嶼沒法就這樣答應,連理由都不知道,江阮就要趕他走,他拎着行李箱,卻一動不動,回頭望着他,“你不是想吃街角那家的剁椒魚嗎?”

“不去了。”江阮說。

他臉色蒼白透明,襯得脖頸間的那根紅繩更紮眼,鎖骨單薄。

“我能問為什麽嗎?”

江阮嗫喏,明白他問的不是剁椒魚,他一連幾夜沒有睡覺,翻來覆去想得崩潰了無數次,臉頰泛腫,耳鳴未散,眼睛都熬紅了,深夜坐在客廳裏沙發上,肩上落着小鹦鹉,低頭發呆地翻家裏的老相冊,終于恍然。

人哪有那麽多可以得償所願的事,想見面的人太多了,想在一起的都能在一起嗎?

“我覺得太累了,好像在哪兒都會被人盯着,而且……不光是班裏的人,老師們差不多也都知道了,曹老師找過我好幾次,事情再鬧大到學校的話,就徹底待不下去了,我真的受不了,就到此為止吧。”

“我可以轉學去別的地方。”謝時嶼說。

江阮搖搖頭。

他不再回複謝時嶼的任何消息,拉黑他的手機號,老師早就把他們的座位調開了,在學校他也不跟謝時嶼再有任何接觸,哪怕只是說一句話。

直到謝時嶼聽說外婆生病,必須得出國。

江阮一連好幾天沒見到他,以為謝時嶼終于放棄了,結果晚上回家時,撞見謝時嶼坐在他家樓道外的臺階上,腳下落滿了煙頭,他好像很久沒睡似的,眼底都是紅血絲,看着很憔悴。

“這麽晚了,你怎麽在這兒?”江阮走近他。

謝時嶼在一片昏暗中握住他的手腕,江阮察覺到他掌心滾燙,連忙去拿手背貼了下他的額頭,溫度高得不正常。

“我之前幫人拍照攢的錢。”謝時嶼塞給他一張卡,又跟他說,“卡上貼了幾個號碼,你叔叔再來找麻煩的話,你随便給哪個打都行,會有人來幫忙。如果你還願意找我的話……也可以找我,不管我在什麽地方,都會回來。”

“……我不用……”江阮蜷起手指,不想接,被謝時嶼握住手,捋平他的指尖,放了上去。

謝時嶼掐滅煙頭站起身。

“你發燒了。”江阮說,“不去醫院嗎?”

謝時嶼借着小區黯淡的燈光看他的臉,發怔似的挪不開視線,最後還是沒忍住,伸手一如從前地抱住了他,埋在他頸側,嗅到他身上清淡的皂角味,手臂漸漸收緊,勒得江阮喘不過氣,試探地去推他。

“我知道這樣說聽起來挺可笑的。”謝時嶼嗓音有一瞬間的發顫,他極力克制,“但你好好照顧自己行嗎?至少得比我在的時候更好吧。”

……

江阮眨了下眼,低頭吃掉那塊已經有些冷的魚肉。

“我不知道你之前跟洛新在一起,是真的假的,”謝時嶼俯身稍微靠近一些,笑了下,“不過,江老師,你現在應該是單身吧?沒考慮過再談一段麽?”

謝時嶼曾經真的想過要放棄。

他剛出國的那段時間,總是魔怔似的覺得會不會突然在什麽地方遇到江阮,設想過無數次和他重逢的畫面,想到後來,江阮拉黑删除了他的所有聯系方式,隔着重洋遠岸,再也沒有音信。

大二的時候,他還沒出道之前,為了學校安排的拍攝任務回過一次國。

撞見了江阮跟別的男人同居。

他親耳聽到江阮的答複。

承認那是他後來又喜歡上的人。

就徹底打算放棄了。

他還不至于那麽上趕着犯賤,他不信江阮當年跟他分手的時候絲毫感情都不剩,所以放不下他,分開後的每一天都很想他,但如果江阮真的跟別人在一起了,那他們就真的結束了。

之後再回國,他沒有再主動打聽過江阮的任何消息,哪怕偶爾迫不得已在活動或者晚宴上遇見,也沒有過半點交談。

八年的時間似乎足夠漫長,讓一個人記憶逐漸黯淡失色,哪怕愛意難忘,直到半年多以前張樹忽然聯系他,說要拍一部新戲。

“你有沒有興趣接部戲啊?”張樹來問謝時嶼,順便發給他所有二番的選角名單,“我最開始聯系的就是江阮,結果他經紀人說檔期調不開,太可惜了,後來再沒找到更合适的人。”

謝時嶼盯着那張照片,忽然發現過往的一切都烙刻在腦海裏,他什麽都沒忘。

難道就不能再試一次嗎?

“師兄,你再找人去問問江阮,別管他經紀人,直接找他,”謝時嶼說,“如果他答應接的話,我就來演。”

他在片場外隔着車窗看到江阮遠遠地朝他望了一眼,路過化妝間瞥見他清瘦的背影,還有白皙昳麗的臉頰,在酒店寂靜無人的走廊上,被他抱着一捧濃豔的玫瑰花撞了滿懷。

真想對他說一句別來無恙,也希望他真的別來無恙。

江阮想假裝聽不懂謝時嶼那句話的意思,但已經昭然若揭,他現在繼續裝,未免太矯情了。

“不考慮一下我麽?”謝時嶼直截了當問他,丹鳳眼彎出笑意,“都是單身,談個戀愛也無妨吧?還是你想接着說,你有男朋友?”

江阮舔了下嘴唇,想着該怎麽拒絕。

卻被謝時嶼及時阻止。

“不用急着拒絕我,我沒催你馬上答應,回去想想再給我答複也不遲。“謝時嶼等他吃完碟子裏最後那塊剁椒魚,接着說,”我承認我是有很多事情想問你,但不是現在,等你想好怎麽告訴我再說,行麽?”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江阮只好胡亂點頭答應。

臨到離開餐館,謝時嶼搭了下江阮的肩膀,掌心蹭過他手臂和手腕,最後情人似的握住他的手,湊到他耳邊說下流話,“就算不想談戀愛,你也随時可以來我的房間。”

江阮離他近的那邊耳根和臉頰都燒得發燙,暗自咬了下牙,忍不住小聲說:“你平常都是這麽追的人嗎,騙到不少人吧?”

“也不一定,”謝時嶼揣摩到些許酸味,笑了一聲,“你不就沒有同意嗎?”

謝時嶼真的說到做到,留給他時間,江阮稍微松了口氣。

回到酒店後一夜無夢。

隔天就要拍那場分手戲。

楚聽冬的腳踝在比賽時跌倒受傷,曾經在國內外輾轉治療,效果都不是很好,至少完全不夠讓他重返賽場,早就覺得沒有希望了,結果三月底的時候,楚聽冬忽然接到了他以前教練的電話。

說之前他一直沒能等到就診名額的那個醫生,近期會開放挂號,他治療過無數運動員,尤其是像楚聽冬這種損傷。

吳玉蘭向來反對楚聽冬花滑,這次神情空白了片刻,竟然主動去催促楚聽冬出國治療,“媽媽知道你一直想回省隊,這個機會很難得啊,你要是能治好,說不定還能再比賽呢?”

楚聽冬知道,她一方面想讓自己治病,另一方面,想讓他離開鐘尋。

“咱們就剩這幾場重頭戲了,”整個劇組不分晝夜運轉了将近三個月,所有人盡管疲累但都緊繃着一根弦,張樹給演員和工作人員打氣,“一鼓作氣拍完殺青!”

江阮弄好妝造就在旁邊等着,跟謝時嶼對戲。

這次又是他的主場,臺詞一大堆,一句比一句長,堪比鹦鹉饒舌,沒等對完戲就口幹舌燥,謝時嶼卻全程都不怎麽需要開口,格外舒服。他暗自瞥了謝時嶼一眼,以為對方沒有發現。

結果謝時嶼挑了下眉,起身時順手撥弄他的小揪,“走了,小鹦鹉,話真多。”

場記喊人,“淨場!”

然後打板。

“一鏡一次!Action!”

鐘尋也知道了楚聽冬有希望治病的消息,他壓根沒想過楚聽冬可能會不去,他覺得在楚聽冬心裏,花滑肯定比他重要啊,他算個什麽東西。

只是楚聽冬出國的話,萬一真能治,那可能高考才會回來了,畢竟機會太難得,不是有錢能買得到的,要配合那邊的醫生,錯過就不知道下次是哪一年,而運動員最寶貴的就是時間。

那他倆就得異地戀了。

“你去國外不許跟人亂搞啊。”江阮趴在謝時嶼的床上,抱着他的枕頭,洩憤似的錘了幾下。

謝時嶼懶得理他,坐在地毯上,靠着床看書。

江阮見他不說話,撐起身,去床邊坐下,雪白的小腿耷拉在謝時嶼肩膀上,柔軟的腿肚蹭過他側臉和耳畔。

謝時嶼皺眉回頭看了他一眼。

江阮下了床,踩着地毯往他腿上坐,然後往他懷裏鑽,摸他的腰背,又往下撫到了胯,自己身上的寬松T恤被蹭得撩起,謝時嶼呼吸一重,咬牙切齒,低聲問:“你要幹什麽?”

“趁着沒走,你多搞我幾次啊,”江阮理所當然地說,“免得去了國外,你再綠了我。”

“神經病。”

“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江阮簡直氣暈,沒見過這麽不溫柔的人,這種人居然還能有對象,多虧他眼瞎。

等到導演大發慈悲喊了“卡”,江阮快要燒着了。

他差點連滾帶爬從謝時嶼身上下去。

偏偏謝時嶼火上澆油,伸手假意扶他,含笑低聲跟他說:“我在國外真的沒跟人亂搞過。”

“随便你搞誰。”江阮紅着耳根憋了半晌。

之後幾場都是外景。

鐘尋以為楚聽冬肯定會走,所以酸得不加掩飾。但楚聽冬掙紮猶豫了許多天,他不想走了,可能這個決定沒有任何人可以理解,但是他不想留鐘尋一個人待在這個地方,父母原本就對鐘尋漠不關心,現在又有了孩子,更不會管他。

他經歷了兩年堪稱煎熬,毫無盼頭的治療,如今又一場可能沒有結果的折磨,和一個篤定可以實現的未來同時放在眼前,他想挑後者。

別說吳玉蘭無法理解,就連鐘尋都懵了,這他媽到底誰是神經病?!

但楚聽冬已經決定了,不打算改變。

夜晚燈光打亮。

“二鏡一次!Action!”

“他真的有病吧?”江阮叼着煙都忘了抽,“卧槽,他一直特別想治腿,說不去就不去了,我算什麽玩意兒啊,不至于為了我留下吧。”

“估計怕你在家受委屈。”狐朋狗友啧了一聲。

其實他也能想到,就江阮家那樣,現在繼母有了孩子,那江阮就徹底等于不存在,高三待在學校,說不定都沒人記得他了,哪兒還會管。

“……真不值得,”江阮埋頭吸了口煙,煙圈很快散到了初春的夜風裏,“為了真愛也就算了,我他媽配嗎?”

下一鏡轉場就是分手戲份。

江阮莫名有些發怵,好像戲裏戲外都是他先對謝時嶼說的分手,連說對不起都多餘了。

場記再次打板。

身後就是初春剛剛解凍的護城河,江阮跟發小蹲在欄杆旁邊吸煙,煙灰落了滿地。

“你說你當初怎麽想到要騙他的啊,”發小抱着胳膊,感覺真離譜,“現在好了,他還真的喜歡上你,為了你跟家裏出櫃了,那不是合你心意了嗎?你又不高興了。”

“……那我又不是同性戀,”江阮點着煙含糊不清地說,“我就不委屈啊,給他占那麽多便宜,他偷着樂吧。”

他偏過頭跟發小說着話,隐約聽到了身後靠近的腳步聲,嘴裏的煙好像突然間苦澀了幾分。

語氣卻仍然散漫不經,“我就是故意騙他跟我在一起,然後去找那老頭出櫃,好氣死他,都是我的錯嗎?他要是不揍我,稍微對我好點兒,我也不至于非得這麽跟他對着來,楚聽冬吧,算他倒黴。”

江阮話音剛落,被發小猛拍肩膀,他起身回過頭,看到了謝時嶼,煙灰被風吹落,燙得手背一縮。

“你先走吧。”江阮對發小說。

然後他扭過頭看向謝時嶼,嘴角笑着,沒什麽歉意,“真不好意思啊,沒想讓你聽到的。”

謝時嶼眼眸冷沉,壓抑的戾氣都沉澱在眸底,江阮挨過他的揍,卻從來沒被他用這種眼神看過,一瞬間甚至有點鼻酸。

“算了,反正你都聽到了,那索性我就跟你說清楚。”江阮說,“你去看你的腿吧,別跟我待在這兒了,真不值,咱倆也不算在一起吧?但你可能是這麽想的,所以還是分手吧。”

他說完了,謝時嶼還是沒動靜,只是站在那裏望着他,手緊攥成拳,像在極力克制什麽。

“我騙了你很多次,我都記不清了,”江阮喉嚨一梗,重新笑了下,“唯一一次跟你說句真話吧,你還不信,都是我活該。”

“卡!”張樹皺眉喊停。

這段戲份,楚聽冬終于恍然大悟,一開始鐘尋追他的時候,他感覺到的那種違和感是什麽,現在又被分手了,內心憤怒和失望交加,動手扇了鐘尋一巴掌。鐘尋一滴眼淚沒掉,跟他說分手,包括被扇巴掌之後離開,都是笑着的。

但謝時嶼一直沒動作,江阮的臺詞都已經說完了。

“你怎麽回事?”張樹走過去問謝時嶼,“剛才情緒挺好的,你這一脫節都斷掉。”

謝時嶼其實早就跟他商量過這段戲,覺得要不然去掉,或者換個方式。

張樹卻沒同意。

“我真下不去手。”謝時嶼有點無奈,他是真的打不下去,換個人無所謂,但偏偏跟他拍戲,還是這樣一場戲的人是江阮。他開玩笑似的說,“我舍不得。”張樹無法理解,“不就是巴掌戲嗎?之前江阮也拍過挺多啊。”

江阮在這部戲裏是經常挨打,尤其是鐘父,對他動手頻率最高,雖然并不是真打。

“楚聽冬也不可能動手。”謝時嶼說,“他真的不知道鐘尋喜歡過他,也不懂他為什麽這個時候要分手麽?”

張樹擰着眉低頭想劇情。

“師兄,“謝時嶼叫他到一旁,”能不能這樣……“

誰都沒跟江阮商量,甚至還特意躲開了他,江阮一頭霧水,只能原地等着謝時嶼他們回來。

“好了,那就接着剛才,再繼續拍一下最後那段。”張樹協調各部門工作人員和演員。

“要怎麽拍?”江阮問謝時嶼。

“你配合我一下就行。”謝時嶼跟他說。

江阮莫名其妙,但是重新站過去,又将剛才的臺詞說了一遍,謝時嶼還是眼神很冷淡地看着他,快到最後幾個字時,忽然朝他擡起手。

不知道改戲的內容,看到這個動作,還以為謝時嶼會打他。

他眼睫下意識地顫抖。

結果謝時嶼那一巴掌根本不能稱之為打,力道輕得像撫摸,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頰。謝時嶼想要的配合,只是江阮愣怔幾秒,或者躲閃也無所謂。

江阮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眼淚卻瞬間流了下來。

好像他曾經扇自己的那個耳光,疼痛灼燙,都被撫平了。

作者有話要說:  想斷在一個讀起來比較舒服的地方,就收不住多寫了一點,來晚了真的不好意思,這本比較順手,每天都忍不住多寫qwq

◎小謝知道當年的事以後,捏小阮的臉,“我都不舍得打我老婆,你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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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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