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自作多情
連導演組都吓傻了, 每期綜藝最後一天直播的在線人數應該是最少的,但這次清早起來重開直播,直播間卻卡頓得差點進不去。
再一看在線數量, 險些以為自己還沒睡醒。
他們是故意把謝時嶼那段壓到最後才放出來的, 但沒想到效果比想象中好了無數倍。
“……”現在就是後悔,早知道這樣,說什麽當初也得謝時嶼商量一下營業的事, 誰說謝影帝脾氣乖戾, 從來不配合營業的,這不是挺配合嗎?!
但就算觀衆再期待,最後一天的行程仍然走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第一期節目也該說再見了。
嘉賓們各自去錄制本期的海島之旅體驗。
題卡上除了導演組慣例會涉及的一些問題, 剩下的都是從這幾天直播間彈幕中挑出來的。
“海島之旅最滿意的環節是什麽?”謝時嶼念了一遍題卡,接着說:“去漁村幫忙維護那幾條上世紀的漁船吧,挺新鮮的,而且來之前沒想過這邊漁船和建築的的風格都有點老式蒸汽朋克。”
“最愛的美食?”
“青椰。”
“再來一次,想去玩哪個水上項目?”
“沖浪。”
……
前面幾個正經問題答完, 謝時嶼往後一翻題卡, 方才的嚴肅冷淡瞬間煙消雲散, 他忽然很輕地笑了一聲, 丹鳳眼也染上笑意。
【嗚嗚嗚救命!聲控真的頂不住!】
【什麽什麽什麽?!到底什麽問題?!盲猜是我的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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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評價你這期的搭檔?”謝時嶼拿着那張題卡, 坐直了身子,收斂起臉上的笑,很認真地說,“江老師跟我一見如故,特別合得來, 在劇組和這次節目組都很照顧我,跟他合作很舒服。”
【!!!】
【這次算是真的官方辟謠吧?親口說跟江阮合得來?!】
【快詳細說說是怎麽一見如故嗚嗚嗚!!!】
“最後一個問題,”謝時嶼接着念題卡,“這次海島之旅拍的最漂亮的照片是哪張?可以分享一下嗎?”
節目組把拍立得和照片都送給了嘉賓,謝時嶼的恰好就在手邊,他拿過來稍微翻撿,最後挑出其中一張,手腕一翻,照片清晰地對準鏡頭。
海洋館。
江阮手裏拿着相機,脊背清瘦筆直,有種不顯山不露水,卻能在人群中一眼捕捉到的漂亮,他眼睫長而微翹,鼻梁到下颌線條細致,湛藍海水和半透明燈塔水母的微光都粼粼地倒映在他身上,膚色白玉似的細膩。
“他是最漂亮的。”謝時嶼笑得很痞。
【啊啊啊啊啊!!!】
【哪個他?!我不信你在說照片!】
嘉賓們都錄制完感想後,天色已經黑透,今晚就要搭飛機離開海島,各自的經紀人和助理也都紛紛趕來接人。
江阮登機時沒看到謝時嶼,莫名心裏惴惴的,還以為謝時嶼沒有搭這趟航班。
但起飛前二十幾分鐘,謝時嶼跟柳鐘達一起上來了。
“江老師,這兒有人麽?”謝時嶼經過時問他。
江阮方才還看着舷窗外,聽到後抿住唇,有些局促地搖了搖頭。
節目組給他們訂的頭等艙。
上來之後都是随意坐。
“我都曬黑好幾個度了,海邊是真的受不了,”邬遲擡着自己胳膊給他們看,“尤其是去海洋世界那天,如果不是江阮借我的防曬,回去後經紀人估計都認不出我了。”
江阮聽了直笑,跟他說:“那瓶防曬送你吧。”
“你怎麽一點兒曬不黑?”雪樾原本有點犯困,她坐在江阮身後的位置,聽到他們聊天,坐起身握了下江阮的手腕。她剛才在看江阮他們拍的畢業照,差點笑死,只有江阮白得顯眼。
謝時嶼瞥見她握住江阮的手,沒吭聲,等飛機滑行、升空,江阮正要戴上眼罩睡覺,他伸手捏了把江阮的臉頰。
江阮被他捏的迷茫。“還有沒有多餘的眼罩,借我一個?”謝時嶼說。
江阮搖頭,“這個給你吧。”
“算了。”謝時嶼沒要,他順勢握住江阮的手腕,指腹摩挲到突出的腕骨,把玩似的揉碾。
江阮被他玩到半邊胳膊都酥得發燙,想抽開手,謝時嶼卻握緊了不許他躲。
海島下了雨。
機艙內光線昏暗,江阮幻覺似的,聽到暴雨如注,整座海島像是被大雨傾覆吞沒,指甲扣入掌心,掐出很深的紅痕,又被謝時嶼握住捋平,指尖插|入他指縫,強行十指交扣。
江阮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醒來時眼罩戴得很嚴,膝上好像搭着小毯子,他一動右手,想摘掉眼罩,卻發現手還被人握着。
掌心暖得發燙。
江阮忍不住紅了臉,飛機即将降落,其他睡着的嘉賓紛紛醒來,謝時嶼松開了他的手,江阮下意識地指尖蜷了一下,像是挽留,又急忙撒手。
“撒什麽嬌?”謝時嶼很低聲地笑着跟他說。
江阮臉頰更紅,不敢擡頭看他。
這次沒安排粉絲接機,謝時嶼跟江阮昨晚熱搜上搞得沸沸揚揚,節目組就算再想扒着熱度不放,也不敢冒險。
嘉賓出了機場後就各自離開。
謝時嶼拉開車門,還沒坐穩,就看到經紀人一臉愠怒回頭朝他看過來,反而忍不住笑,拿出煙盒揀了支煙叼着,沒點燃,跟她說:“這麽晚了,讓助理來接就行,你怎麽還特意過來?”
“我能不來麽?!”姜南頓時火了,“跟他徹底綁定,你現在滿意了?!還有,你剛才直播說的又是什麽話?讓你們錄節目感想,是讓你去錄賽後騷話的嗎?!”
她一股腦地發洩出來,謝時嶼安安靜靜地聽她罵,等到姜南終于揉着嗓子收聲,他說:“罵痛快了?”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姜南心累,她不覺得謝時嶼這一頓撩閑純粹為了招惹江阮,何況江阮看起來都沒搭理過他,忍不住毒舌,“追了這麽久都沒把人哄上床嗎?別适得其反,讓他挨罵。”
“罵他?”謝時嶼擡眸,淡淡道,“我主動騎摩托帶他去的夜市,假裝表白,說我跟他很合得來,誇他漂亮……先撩者欠,為什麽罵他?”
姜南一愣,不可思議,“所以你就是想做實你倆私交很好?”
“一半一半吧,”謝時嶼咬着煙,輕哼着笑了一聲,懶懶地說,“也是想追他,還敢躲我,現在能躲到哪兒去?”
同樣都是營業,謝時嶼主動貼上來,跟江阮在鏡頭底下拉謝時嶼營業,哪怕都能吸引流量,也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謝時嶼全程主動,直播鏡頭拍得清清楚楚,無疑是最有力的證據,粉絲不敢去找江阮麻煩,黑子跟營銷號被堵得啞口無言,再想拉踩他們關系不好,或者江阮糾纏他吸血,太可笑了,會有人信嗎?
而且流量也會向江阮這邊傾倒。
既能鋪橋搭路,也能護住他的名聲。
畢竟江阮在戲裏那個角色太過于主動了,還是對男人主動,對一個正在上升期的男演員來說,負面影響其實很大,就謝時嶼知道的,已經又有不少類似的角色遞到江阮眼前,不過江阮沒接。
張樹這個戲是拍感情的,表演臺詞都是角色需要,但那些導演跟風逐利,純粹想出賣他色相罷了。
“……你想得倒是長遠,”姜南啞口無言,“江阮也不是第一天出道,我聽說他之前得罪了人,如果不是那次的話,又沒身家背景,他在圈內算是混得開了,不可能心思多單純。
“将來他要是想踩你,別怪我今天沒提醒過。”
謝時嶼卻笑了,“那也行啊,我巴不得他來害我,就怕他舍不得。”
江阮好幾個月沒有回家,他提前讓徐小舟來收拾過,推開門的一瞬間竟然覺得有點陌生。
等他放下行李,才看到徐小舟發來的消息。
說他跟謝時嶼的CP一夜爆紅了。
【江阮】:……謝老師那邊也沒有公關嗎?就這樣在熱搜上挂了一晚?
【徐小舟】:哥,反正公關也沒用了。
【徐小舟】:現在全世界都知道謝老師是你老公。
【江阮】:…………
江阮已經累了,現在閉上眼睛睡一覺,明早醒來世界會毀滅嗎?
他下周就要進組,跟《唐俠》那邊簽好合同,拿到完整的劇本之後,就悶頭在家背臺詞。
中間在高中同學聚會之前,去了趟班主任家。
他挑了個合适的時機,說了他跟謝時嶼去錄綜藝,之前還拍過戲的事,曹平安臉色登時就黑了,摘掉老花鏡,隐隐要發火的架勢,就那麽瞪了他好幾分鐘,最後想起些什麽,很沉地嘆了口氣。
“這次是意外,”江阮抿了抿嘴唇,“對不起,老師。”
江阮恍惚還記得那年夏天,蟬鳴匝地,日光灼熱晃眼,曬得人犯暈,空氣中一股雨後的土腥味,曹平安頭一次對這個最看重的學生那麽失望,看着他說:“你怎麽越來越像他了?”
當時江阮心想,如果沒有謝時嶼,他可能已經死了吧?
他明明是救他的人。
同學聚會江阮是沒法去了,離開曹老師家前,江阮小心翼翼地求他和師母不要去看那部戲,曹平安臉色越來越黑,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等江阮離開後,眉頭擰得死緊。
他在家待的最後一天,《最佳拍檔》第一期剪輯版在平臺上線,同時在地方臺播出。
剪輯之後的版本都會收斂很多,江阮晚上邊修圖邊跟着看了一眼,看到謝時嶼朝他伸出手,示意把桶給他,結果他像個傻子似的握了上去,頓時羞憤欲絕,看起來真的好蠢。
可能是他錄過最蠢的一期。
但網上竟然沒人罵他,江阮抱着靠枕發呆,他從來沒經歷過這麽平和的評論區。
就連謝時嶼的粉絲都幾乎沒罵他,簡直史無前例。
甚至還看到有個經常在他微博小號蹲圖的眼熟謝粉,幫他随口怼了黑子,至少表面上變得友好親熱。
別說是他,徐小舟都不太習慣。
他們趕往新劇組那天,徐小舟在保姆車上惆悵地盯着自己的一百來個微博小號,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說:“最近都沒多少黑粉來跟我吵架了。”
“早晚還會有的。”江阮體貼地安慰他。
徐小舟:“……”
不是,那還是算了吧。
《唐俠》劇組整體的班底規模都算是頂配,江阮很長時間沒拍過這種大導的戲,劇本圍讀和定妝試裝都很認真。
就是劇組環境不太好,這十幾天都駐紮在戈壁沙漠附近,所有演員和工作人員都只能住在招待所。
甚至原地搭帳篷。
一晃眼就到了正式開機那天。
官宣開機,同時發布了幾個主演的首張定妝照。
江阮飾演的反派男二叫虞真,是個魔教牽絲傀儡,前期還是黑發,後期動了心,着了心魔才一夜白頭。
夜色黧黑,漠北下過一場大雨,濕沙粗粝。
少年一身绛紅衣袍,袖間繡着翻飛銀蝶,渾濁的血珠順着他蒼白指尖不停地滴落。
臉上神情淡漠,但大漠薄涼的月色印在他眸底,眼窩又深邃,擡起眼時,像掠過一道細冷寒光,襯得面容明豔妖異。
他赤着足,腳下微動,白皙到毫無血意的踝骨上,那串刻滿蠱文邪咒的銀鈴就跟着作響。
【嗚嗚嗚真的有異域美人感。】
【光看長相他真的是冷豔那一挂的,就是卧蠶總顯得有點軟,感覺他特別适合那種愛恨都濃烈的角色,飙起戲來讓人頭皮發麻,瘋得太漂亮了,小鐘和柳奴都燎燒得我心疼。】
【這部電影聽說是年底賀歲檔?我哭了,還有半年多才能看到老婆。】
江阮熱得發暈,現在快到七月份,眼看盛夏,在沙漠戈壁拍古裝戲,戲服繁複厚重,悶得渾身滾燙,幸好只有前期幾場,再等幾天,就能暫時轉組回燕寧影視基地。
傍晚,他坐在陰涼處等戲。
進組之後一直很忙,等他回過神,才發覺謝時嶼已經有十多天沒聯系過他。自從第一期綜藝錄制結束以後,就再沒給他發過任何消息。
當時謝時嶼問他什麽時候進組,在哪兒拍戲,他還以為謝時嶼要來給他探班。
他攥着發燙的手機,翻來覆去把這幾個月謝時嶼發給他的消息都看了一遍,太少了,用不着翻多久就能看完,他閉上眼睛都能背得下來,連同八年前被删掉、徹底抛棄的那些。
這邊溫差大,天一黑就冷得快,他正想挪個地方,屏幕卻突然地插來一個電話。
指尖擱着,一不小心就接起來了。
電話那頭似乎都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接得如此痛快,還在醞釀開口,江阮手指一顫,又給他挂斷了。
【謝時嶼】:幹什麽呢?
【謝時嶼】:耍我?
江阮莫名心虛,他環視了四周還在等戲的演員和各路助理、劇組工作人員,人多耳雜,這實在不是接電話的地方。
【江阮】:……沒有,不好意思謝老師,我還在片場,你有什麽事嗎?我去找個安靜地方再接。
【謝時嶼】:行了,先這樣聊吧。
他發來這條消息,就沒了下文,江阮乖乖端着手機,一臉迷茫地等了他好幾分鐘,不知道該聊什麽。
【謝時嶼】:我看到你們開機發的定妝照了。
【江阮】:……嗯。
【謝時嶼】:挺好看的。
【江阮】:謝謝。
江阮發完之後又覺得有點蒼白,他其實沒怎麽跟謝時嶼在聊天軟件說過話,之前謝時嶼差不多每天都跟他待在一起,要麽就直接打電話。
謝時嶼突然發來一張圖片。
江阮點開,發現是謝時嶼跟他的聊天界面截圖,謝時嶼把聊天背景換成他的那張定妝照了。
江阮臉頰一紅,咬了下唇。
【江阮】:……謝老師,這樣不太好,被別人看到怎麽辦?
謝時嶼唇角勾起笑意,給他發語音。
“就把跟你的聊天背景改了,只要你別給我發消息,沒人能看得見。但是江老師想給我發消息也沒關系啊,你發來我肯定看,到時候旁邊的人都能看到那個定妝照,知道你是我的……”
他沒說完,江阮調小音量,去聽那條語音,謝時嶼的聲音懶洋洋的,他好像天生就适合說撩閑的情話。
江阮聽到最後,耳朵尖紅得滴血。
【江阮】:我沒想給你發消息。
【謝時嶼】:這樣嗎,我以為江老師會想我呢。
他發來消息之前,江阮是在想他,一瞬間有種被戳穿的心慌。
謝時嶼跟他閑聊了幾句,沒再戲弄他,蹙起眉,叼着煙發來語音問,“寶貝兒,你們那個瘠薄劇組到底在什麽鬼地方?”
他一開始是去問《唐俠》的導演邱明柯的。
邱明柯跟他還挺熟,算是朋友。
但彼此完全欣賞不了對方的拍攝風格。
邱明柯在電話裏興致勃勃地跟他講這次的作品。
謝時嶼無法理解,語氣懶淡,發自內心,提出杠精般的疑惑,“這魔教崇拜火,就非得待在沙漠嗎?那我覺得火焰山更好。”
然後他被邱明柯拉黑了。
“定位發我。”謝時嶼又說。
江阮抿着唇,他心跳快得劇烈,沒法拒絕謝時嶼,但每次容忍自己多靠近謝時嶼一步,就對自己更厭惡。
謝時嶼過了一兩分鐘,收到了江阮發來的定位。
江阮傍晚還有最後一場戲。
跟他演對手戲的男四號還是熟人,就是他當初得罪制片人,被踢出劇組的那部戲的男主角,唐以年。
唐以年在戲裏飾演的是從京城來漠北辦案的錦衣衛。
一路追殺他到月下荒漠。
魔教內還有許多像江阮演的虞真這樣,無情無欲,不知疼痛,天生就是殺人工具的牽絲傀儡,他們沒有痛覺,不怕被燙傷,所以在大漠都是赤足行走。江阮這幾場戲都是赤腳,不過他的戲份是在晚上,沙子已經轉涼。
“這場打戲要拍得利落漂亮,一點也別拖泥帶水,”導演邱明柯看起來有點不怒自威的意思,皮膚微黑,臉色特別嚴肅,“不要都指望後期。”
江阮的打戲一直不錯,他學過舞蹈,肢體很協調,練起打戲來也很順暢。
他翻身下馬,踩在沙地上,回身淩厲,向唐以年刺去一劍,绛紅衣袂間銀蝶如同活了般若隐若現。
唐以年應該撥開他的劍,但他面容蒼白,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動作略一遲疑,劍就脫手掉在了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唐以年連忙撿起劍,鞠躬道歉,“剛才沒拿穩。”
邱明柯臉色更冷,在監視器後眉頭緊鎖。
這一條反複NG了十幾次,哪怕夜晚沙子不燙,不停地重複上馬下馬的動作也很累人,而且這邊沙漠毗鄰戈壁,沙粒粗糙,只拍幾條還沒感覺,等幾十分鐘過後,江阮就覺得腳底火辣辣地疼。
“這麽簡單的一場打戲都順不下來,後面還拍什麽?!”邱明柯發火,“能拍就拍,不能趁早滾蛋!”
唐以年臉色更僵硬難看。
原本晚上十點左右就能收工,邱明柯卻始終沒能滿意,這一場戲拖到十一點多才拍完。
“那人怎麽回事啊?”回招待所的路上,徐小舟小聲嘀咕,“咱們也沒得罪過他吧?故意NG,還是真的身體不舒服?”
江阮搖搖頭。
他印象裏,之前在劇組的時候,唐以年跟他關系還行,至少點頭之交。
剛才下戲的時候,唐以年還特意來找他道歉。
“小舟,幫我多買幾瓶礦泉水回來。“江阮跟徐小舟說。
徐小舟應了一聲,推門出去。
戈壁灘很寂靜,尤其是深夜,月色下遠遠望去一片無垠的銀白,江阮的折疊床挨着窗玻璃,他隐約還能瞥見劇組帳篷內充電風燈搖曳的光,又冷清又荒涼,瞥向更遙遠的車道,偶爾有車燈閃過。
還是有些悶熱,他拉上窗簾,但是把門敞開一絲縫隙,沒有關嚴。
他還沒換掉戲服,剛才下戲實在太累。
等撩起下擺,擡起腳一看,才發現腳底已經被磨破出血,怪不得那麽疼。
便利店有一段距離,徐小舟還沒回來,江阮踩着拖鞋想去倒杯水,飲水機就在床邊。他索性腳尖走路,像光腳跳芭蕾,低頭拿紙杯接了杯涼水,才抿了一口,身後突然有人摟住了他的腰。
“……”江阮吓死,差點打翻了水,卻被人握住手腕,接過紙杯。
謝時嶼倚在門外看了他一會兒,又好笑又心疼,江阮連腳踝的銀鈴铛都還沒卸,襯得那雙腳雪白柔軟。
“寶貝兒,”謝時嶼親他臉頰,抱起他,像個下流坯子,輕聲說,“沒關門,在等我嗎?”
江阮才簌然回過神,扭頭看向房門,謝時嶼進來時已經關嚴了。
“……謝老師,”江阮臉頰埋在他頸側,想抱他又竭力忍住,最後攥緊他外套,小聲怼他,“你為什麽總是這麽自作多情?”
謝時嶼摟緊他的腰,騰出手去關掉燈,免得被外面看到影子,才提溜着,把他放到窗臺上,頂開他膝蓋站穩,貼近他,又怕他掉下來,托着他的腿根。
江阮一低頭,謝時嶼就親上了他的唇,唇舌的滋味燙得人心融化在戈壁灘的夜色裏。
“是我自作多情,”謝時嶼舔了一下微濕的嘴唇,揉着江阮下戲後酸累的小腿。
他想起這些天偶爾會看到的,聊天框內另一個人時常出現、小心翼翼的正在輸入中,威逼利誘似的說:
“還是有人對我多情?”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7-15 02:25:44~2021-07-16 01:08: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河宴 10瓶;樓臺倒影入池塘 5瓶;嗨呀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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