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勾引
江阮手搭在謝時嶼肩上扶着, 感覺掌心之下的肌肉很硬,微微緊繃,他後知後覺, 張了張嘴半晌才發出聲音, 有些緊張地問,“……你怎麽過來的?沒人看到嗎?”
“沒,”謝時嶼摟緊他的腰, 像要把他掐碎揉進自己懷裏, 嘬吻他的唇,嗓子裏悶着笑,“我跟你們導演打過招呼了,過來的時候就幾個工作人員看到,也不知道我是來找你的。”
江阮被迫岔開腿, 夾着他的腰胯,一動就磨到他的腰,惹得謝時嶼落下來的吻更狠,渾身戰栗發軟,又不知所措地去蹭他。
“別亂動。”謝時嶼手背青筋暴起, 嗓音很冷, 沉聲威脅他。
江阮就不敢動了, 他偶爾有一點怕謝時嶼, 雖然謝時嶼很少真的對他冷臉, 以前為數不多吵架的幾次,謝時嶼用不了三分鐘就會扭頭回來哄他,他懂他所有藏在心裏,隐而不發的風暴,輕易就能拿捏哄好。
他指尖摸到謝時嶼微濕的黑發, 想攥又松開手,委婉地說:“……我助理待會兒要來給我送水。”
“趕我走?”謝時嶼聽出他言外之意,稍微往後退了一點,沖他笑,深夜漆黑一片,只能隐約看清那雙丹鳳眼,“江老師,還有良心嗎?我下午到機場,才開了幾個小時的車過來。”
江阮擰了下眉,小聲反駁,“又不是我讓你來的。”
他倆說着話,徐小舟拎了礦泉水回來,遠遠看到江阮房間的燈黑了,還納悶他怎麽突然睡了,試探着敲了下門,問:“哥?你睡了沒?我進來給你放下東西。”
江阮聽到敲門聲就心裏一緊,伸手想推開謝時嶼,卻被抱着擱到了床上。
“我去開門,”謝時嶼捏了把他柔軟的臉頰,指腹蹭掉他唇上的濕痕,突然笑了笑,“被他知道我在追你,應該沒關系吧?就算現在不說,我今晚跟你住,明早他來接你也要看到的。”
江阮被他臉皮極厚的這番說辭噎住,來不及制止,謝時嶼已經過去開了門。
徐小舟一擡頭,吓得差點把那提礦泉水都摔了。
“給我吧。”謝時嶼眉眼淡淡,伸手接過去,然後跟他說,“我可能會在這邊待幾天,麻煩別說出去。”
徐小舟哪兒還敢說出去,他現在甚至想原地失憶。
眼看房門又要合上,他連忙擡手攔住,戰戰兢兢地問謝時嶼:“……謝老師,那我明天早上還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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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啊,”謝時嶼餘光瞥向江阮,悶笑一聲,神情故作矜持,“我不太方便送他去片場。”
徐小舟恍恍惚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
“……”江阮臉紅得發燙,他有點忸怩地躲在被子裏脫掉戲服,然後探着手臂去拿來短袖和短褲換上,去沖了下澡,再擡頭發現謝時嶼已經盯了他半天。
招待所的住宿條件實在不太好,江阮還不是男主,巴掌大的房間頂多十來平,只有一張鋼絲折疊床和簡陋老舊的餐桌,陽臺根本不要想,浴室牆壁泛黃,花灑生鏽,不過整理得很幹淨。
謝時嶼總覺得江阮看起來比錄綜藝那幾天瘦多了,卸妝之後臉色更白,忍不住擡手摸了摸他的臉,“你們得在這兒拍多久?”
“可能一個月左右。”江阮不确定地說。
他剛拿到劇本,還覺得之前導演安排的拍攝時間太長,現在拍了幾場戲,才發現是自己太樂觀,邱明柯極其較真,每個鏡頭磨到毫無瑕疵才肯放過,照這樣下去,只可能延期。
“這破地兒……”謝時嶼皺眉。
他去拿了棉簽和藥水,坐在床邊低頭握住江阮的腳踝。
江阮小腿緊繃,臉頰瞬間紅透,有點結巴地說:“我……我自己,那個,不麻煩你。”
“江老師,”謝時嶼惡劣到極點,“你身上還有哪兒是我沒碰過的嗎?”
他眼神一寸一寸釘在江阮身上,仿佛要燒透他單薄的衣料,從那雙漂亮眉眼,泛紅微腫的嘴唇,打量到鎖骨、胸前和腰線附近,江阮咬着下唇,忍到最後實在羞恥得受不了,掀起被子躲進去。
謝時嶼忍不住笑,握他腳踝的動作卻很溫柔,終于擦好藥才放過他。
江阮見謝時嶼真的脫了衣服,像要留宿,吶吶地問他,“明天我要拍戲,晚上開機宴,一整天都不在的。”
“嗯,我知道。”謝時嶼撩開他被子,伸手去摟,江阮肉貼肉地嵌在他懷裏,他不露痕跡地嘆了一口氣,鼻尖去聞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兒,又笑,“我主動送上來的,當然你什麽時候想睡都行,只有我等你的份兒。”
他一開口就流氓似的往下三路走,江阮抿着唇,摸到謝時嶼的耳根,發洩般親了他一口,恨他明明早就看穿他在想什麽,說好了不逼他,但又一直在逼他。
“我是……還有點喜歡你,但是暫時不太想談戀愛了。”
謝時嶼沒說話。
“我也知道,你心裏有道坎,”江阮呼吸軟軟地噴在他頸間,“我沒法辯白,我是為了前程和名聲才放棄你啊,可能不光是這個,但當時我害怕也是真的……你就不怕我再放棄一次嗎?”
拍殺青戲的那天,江阮流着淚來吻他,謝時嶼當時心裏忽然有種沖動,想跟他說,以前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我也什麽都不問了。
如果這樣,還能在一起嗎?
但是未免太賤了。
而且扪心自問,他是忘不了,沒法自欺欺人。
“怕我跟你翻舊賬?”謝時嶼冷嘲,推開他,懷裏的溫度陡然落了空。
江阮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他被子沒裹緊,剛才摟抱間寬松的衣料被蹭散,露出一截雪白的腰線,腿也白生生地在外面撂着,都是熟悉的柔軟弧度,他問謝時嶼,“你想做嗎?”
謝時嶼臉色冷起來,他像是沒發現。
“要小點聲,鋼絲床……動靜很響,”江阮臉頰蹭着枕頭,發絲也亂了,跟他好聲好氣地商量,“也別弄進去,明天拍戲要騎馬,或者你喜歡也沒關系。”
謝時嶼沉下眉眼,瞥到他起伏的胸口,再往上是張秾麗漂亮的臉,好像他千裏迢迢來找他,姿态快要堕入塵埃,就只是為了跟他上床,還有什麽比這更冷心冷肺,不留情面羞辱人的話?
他當然知道江阮是故意這麽說的,想趕他走,也沒錯過他眼底的慌怯。
“這部戲是我前年就投資的,過來是為了明晚的開機宴,”謝時嶼叼了支煙,點燃,還在笑,眼底卻沒什麽笑意,“不過早來一天,是想找你……劇務給我留了房間,我回去住。”
說完,他拎了衣服起身。
“行了,睡你的吧 ,”謝時嶼拿夾煙的手拍了下他的臉頰,挑眉低聲咒罵了一句,罵得江阮耳根一紅,又說,“還學會勾引人了?跟誰學的?”
江阮難為情,沒說出來是我跟你的同人文。
謝時嶼真的走了。
翌日,徐小舟心慌忐忑地來接江阮,還擔心天未亮會看到什麽限制級畫面,結果只有江阮一個人在房間。
江阮困恹恹地搭了劇組的車去片場。
一路上徐小舟都沒敢多說。
今天要拍幾場騎馬的戲,虞真僞裝成漢人,被魔教派去打探消息,江阮去換鞋時腳疼得有點酸爽。
唐以年看他好像還是不太舒服,又愧疚地連忙道歉,“真的對不住,昨天狀态太差了,不是故意的,需要幫忙的話一定跟我說。”
“還行,”江阮搖搖頭,發現他臉色還是很蒼白,眼底烏青,妝上得很厚才勉強遮住,而且比起在之前那個劇組的時候,整個人像是暴瘦了一圈。
但不算熟,什麽都沒問。
江阮今天換了匹馬,可能太燥熱,也可能對戈壁灘的環境不适應,馬一直不肯走。
邱明柯能對着人發脾氣,碰上馬也束手無策。
謝時嶼過去時,看他正橫眉立眼地盯着江阮他們那邊。
“我試試。”
江阮攥着缰繩,忽然聽到身後一道冷淡的聲音響起,回頭看到謝時嶼。
“下來。”謝時嶼擡了擡眼。
江阮猶豫片刻,但拍攝進度不能再拖,他就翻身下馬,下去時,謝時嶼扶了一把他的手,掌心一燙。
那馬到了謝時嶼手裏,頓時聽話多了,謝時嶼騎着去溜了一圈,回來重新交還給江阮,沒有多餘的眼神動作,态度很疏離。
徐小舟納悶。
這看起來也不像真好上了啊?
他又不敢真的去找江阮打聽,畢竟他只是個助理。
晚上,在西北影視城舉辦開機宴。
原本開機宴應該是在開機當晚進行,但總制片臨時有事,就挪後了一天。
《唐俠》現在是電影圈炙手可熱的大餅,開機宴上魚龍混雜,來的不光是劇組的演員和工作人員一幹人等。
江阮還在宴會廳僻靜角落看到了霍厲。
他才想起來,劇組好像有個男配,是霍厲簽的新人。
擡頭打了個照面。
“你現在長本事了啊?”霍厲冷哼,眯起眼打量他,“不是我當初簽你的時候……”
上次白池溪發微博想跟謝時嶼套個近乎,卻被謝時嶼堪稱當着全網甩了臉色,徹底變成個笑話,白池溪本來也算不上紅,這下更接不到什麽戲,已經被公司晾了小半年了。
霍厲也跟着狠狠地挨了一頓批。
尤其是在江阮爆紅之後,他在公司高層那邊沒少遭冷眼。
“別得意太早,”眼看江阮轉身要走,他壓低聲音輕蔑地說,“之前是走運,你以為你在這個劇組還能待得下去?”
江阮腳步一頓,眼眸涼薄,還是接着離開。
“霍哥,他對前東家就這個态度?”那個男配見霍厲面色不虞,連忙讨好他,“好歹你照顧他好幾年,也太不懂感激了,看不出來,原來是那麽狼心狗肺的人。”
霍厲聽得心裏舒服幾分,但臉上還不耐煩,說:“少說話,也別招惹他,他就是個神經病,沒看我都不較真惹他嗎?你要是腦子好使,就繞着他走,別跟白池溪似的,他媽的不聽勸,早晚作死。”
那個男配趕緊跟着點頭。
江阮跟唐以年他們一起去導演制片那邊敬酒,謝時嶼也在。
他沒騙江阮,這部戲确實是前年就決定投資的,只不過邱明柯纏綿病榻,拖到現在才開拍。
“陳編,這是我們幾位主演。”邱明柯難得含笑,起身給旁邊的人介紹。
他身旁是個穿灰唐裝的男人,頭發鬓角花白了兩撇,但看着還算年輕,而且很和善,是這部戲最大的投資人,叫陳其屏,曾經是金牌編劇,文藝界翹楚,寫的好幾部戲成了百看不厭的經典。
編劇是個幕後行業,但觀衆熟悉他名字的也不少,更不必說在圈內,聲名如雷貫耳。
不過這幾年沒太多新戲上映。
“邱導在選角這方面沒得說,”陳其屏很給面子,“慧眼獨具。”
被老前輩這樣誇獎,絕對是榮幸,邱明柯起身敬了杯酒,然後瞥見江阮,又說:“這是我挑來演虞真的,開拍這幾天都挺認真,功底也不錯。”
雖說開機之後成天都在罵人,但邱明柯對江阮還是很滿意的,外形符合人設,演技也意外地不錯。
最重要的是能吃苦。
他沒少碰到那種三頭兩天給劇組找麻煩的明星,腕不算大,架子倒是大,江阮最近正當紅,還是讓怎麽拍就怎麽拍,從來沒抱怨過,就随口提點一句。
沒想到陳其屏看着江阮笑了笑,說:“這孩子我認識啊,之前也見過,而且是我老朋友的孩子。”
“您朋友?”邱明柯真沒聽說過。
謝時嶼也箸尖一頓。
“是啊,江臣,是我大學同學,一起讀的編導,他之前也有過幾部片子上映的,不過也是将近二十年前了。”陳其屏有點懷念,唏噓道,“可惜人走得早,不然憑他的才華,我哪兒趕得上。”
江阮捏着酒杯,聞言擡起眼笑了笑,他笑得很淡,輕聲說:“陳叔叔,我替我父親敬你一杯。”
在這邊包廂待了片刻。
江阮出去後又在宴會廳跟劇組衆人喝了幾杯酒,一夜爆紅,試探着套近乎的也不少。
他酒量沒底,很難喝醉,裝出眼底微醺的醉态,才躲開沒完沒了的敬酒,去了趟洗手間。
正要離開時,迎面撞上揉着鼻梁走來的陳其屏。
陳其屏也是一愣,轉而笑了,意味深長地說:“小江,我還真沒想到你會來這個劇組,挺巧的。”
“我也沒想到能有幸出演兩部您投資監制的片子。”江阮眉眼冷淡。
他在之前那個劇組,就是被陳其屏踢走的。
等于隐性封殺。
陳其屏去沖了把臉,抱歉一笑,“年紀大了,喝完酒就不太舒服,眼睛澀得很,又頭疼。”
江阮沒出聲。
“之前是有點誤會,”陳其屏拿紙巾擦着手,朝他走過來,“現在說開就好了嘛,你父親去世了,我是他朋友,在圈內照顧你是應該的。不就是為了那部戲麽?想拍,辦法多得是。”
“我會自己想辦法的,”江阮拒絕,後退一步,“不麻煩您。”
陳其屏沒當回事,搖頭笑笑。
他還記得江阮拿着那個劇本給上部戲的幾位投資人看,封皮白紙黑字,印刷陳舊,寫着《春風,春風》。
然後認真地試探對方願不願意投資。
他一開始沒能認出江阮,畢竟當年見到江阮的時候,江阮就兩三歲,現在才發現他這麽快就長大了,眉眼好像都随了他媽媽,漂亮幹淨。
而且不光是人,那個劇本寫得更漂亮,他好幾年沒見過這麽亮眼的戲。
放在江阮手裏純粹浪費。
“不需要我幫忙,”陳其屏臉上皺紋很深,和善斯文撕開一條裂縫,嗤之以鼻地問他,“你還能借哪股春風?”
江阮神情冷到淩厲。
他轉身想走,陳其屏下意識要去拉他手腕,還沒碰到半點,突然被人狠狠地砸過來一拳。
整個人撞上盥洗臺,不小心踢翻旁邊垃圾箱,發出巨大的悶響,池子裏沒放完的髒水飛濺了滿身。
“你他媽的敢碰他試試?”謝時嶼眼眸黑沉,妒火和惡心流竄在胸口,反擰住他的手腕掰到身後,一使勁幾乎卸了他胳膊。
陳其屏嘴唇登時慘白。
江阮懵了一瞬,回過神就沖上前去拉住謝時嶼,“哥,別在這兒打人!”
“我鎖了門。”謝時嶼臉色極差。
陳其屏疼得心肝脾肺都攪在一起,他也不敢喊,不然丢盡老臉。
謝時嶼眼裏都是冷意,陳其屏包養情人,玩得又髒又亂,圈內很多人都知道,裝模作樣的老畜生。
而且江阮被雪藏的事情,他不清楚細節,但知道也不是那麽簡單。
早就想算賬,沒想到送上門來。
“別管他了,”江阮生怕謝時嶼再忍不住動手,攥緊他胳膊,想拽他出去,“到外面再說。”
謝時嶼沒理他,他很小聲地求他,“小謝……”
“死不了。”謝時嶼蹙起眉,冷冷地朝暈倒在地上的那個人形瞥了一眼。
謝時嶼沒走,點了根煙叼着,吐出煙圈,臉色稍微緩和。
“他又沒怎麽着我,而且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江阮心跳平複,“你把他打了,他以後找你麻煩怎麽辦?真的不用管我的。”
謝時嶼側臉線條硬朗,鼻梁挺直,顯得有點兇,他偏過頭看他,拿掉那根煙,直接塞到江阮嘴邊,讓他叼着。
江阮乖乖含住那個微濕的濾嘴。
“想都別想,哪怕分手了,我也不可能看着你被欺負,除非你自己願意……”謝時嶼磨了下牙,眸子漆黑,壓低聲音,冷冷道,“你自己願意也不行。”
江阮想說話,可是一開口,嘴裏的煙就要掉了。
他想解釋陳其屏真不是要潛規則他,是為了別的。
“出去。”謝時嶼握着江阮的肩,推他走,“我馬上就來。”
他不由分說地抵住門,重新落鎖,江阮被攔在外面。
陳其屏腦子摔得嗡嗡作響,一醒過來又看到謝時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怪不得之前有人敢讓他接戲……”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沫,嘲諷說,“原來是攀上……”
“離他遠點,”謝時嶼沉着臉,沒等他說完,一腳踹上他胸口,渾身戾氣收攏不住,“別動我老婆。”
作者有話要說: 大無語事件,今晚jj抽了,更新一直出不來……
複合是真的快了,連載會難等一些,其實返回頭看就很短,我盡可能快點寫,連載閱讀體驗會好一些,但也想保證完結後再看也是個不倉促的文QAQ。
不過還是希望寶們盡量不要養肥,因為這個文v前比較倒黴,幾乎沒上過榜(捂臉)
ps:這幾天上課太忙了,回家很晚,更新時間有點亂,但十二點前沒請假的話就肯定有更新,大家可以白天看,比心。
感謝在2021-07-16 01:08:26~2021-07-17 03:35: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CapsLock 18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