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星期三

今晚外面刮了大風, 沒什麽客人,是以梁煦前腳剛給唐潛禮打完電話,唐潛禮後腳就把店鋪的卷簾門給拉上了。

電影院離店鋪很近,打車十分鐘可到。

當他拿着一杯可樂檢票入場後, 發現梁煦正悶悶地站在放映廳的門外。

他快步靠近, 語氣無語,“你說你這又是抽什麽風?突然讓我來看什麽電影就算了, 還非要我買一杯可樂, 我說要買兩杯你還堅持說不用?”

梁煦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手中的可樂。

唐潛禮把可樂遞給了他,“喏, 你千叮咛萬囑咐說千萬不能忘的。你是不知道我剛才買可樂的時候多尴尬, 服務員怕以為我是一個人來看電影,那小眼神從裏到外都透着同情……”

沒想梁煦卻一把抽出了杯子上的吸管, 在唐潛禮詫異的目光中,藏到了袖子裏。

唐潛禮嘴巴半張,“诶, 那上面還有可樂汁啊,你不是素來最愛幹淨的麽,等等……這可樂你不要了?”

梁煦卻已經迫不及待地朝放映廳裏面走去,“可樂給你,我就要吸管。”

唐潛禮在原地呆了一會兒,随即左顧右盼,方才悄悄地跟上。

影片已經開始了一刻鐘的時間,開場都在介紹人物關系, 倒沒什麽恐怖的,就是時不時地會來一些突然的音效制造緊張氛圍。

蔣畫畫沒敢認真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一如每天晚上八點頒布新一天任務的時候,“一周情侶五號房”的消息又累積了不少,下意識地打開和七水的對話框,消息停留在他最後的那一條消息上—

“我今晚有事,可能晚點才能在線,等等我。”

恰好她今天也要外出看電影,那就晚點的時候再一起看任務吧。

想着和電影無關的心事,耳邊卻傳來了陶枕月驚訝的低呼,“大哥?你怎麽也來了?”

唐潛禮笑着沖她招了招手,走到了她們所在的這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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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煦在她面前陰陽怪氣,“不然你以為我一個人來看電影麽?”

他們二人都很高,站在那極為影響後座人的視線,隐隐已經聽到部分人不耐煩的聲音,唐潛禮連忙行至陶枕月身前,蹲下,“你陪我到後面去坐坐吧?”

屏幕微弱的燈光打在他的側顏,語氣柔和地讓她生不出拒絕的心。

“好。”

蔣畫畫翻了個白眼,這個見色忘義的東西,前一秒還說要陪她把這板凳坐穿來着。

陶枕月剛起身,梁煦便風風火火地坐到了她的位置上,她瞬間心如明鏡,這唐潛禮怕是他搬來的救兵。

“我們坐哪?”她站在走道外,問唐潛禮。

他說:“我來得太晚,這電影已經停止售票了,買了個隔壁相近時間的電影,我們就随便找個隐蔽的角落坐下吧,省得被工作人員給發現了。”

陶枕月無奈地笑了,把他帶到了最後一排靠邊的位置坐下。

蔣畫畫這頭早就安靜了下來,男孩子身上的體溫似乎總是比女孩子要高上不少,他坐下還沒多久,蔣畫畫就覺得渾身燥熱,下意識地扯了扯衣領。

梁煦也感同身受,低聲自語道:“這電影院暖氣打得似乎太大了些,我都有些渴了。”

她聞言,看了眼自己右手邊的可樂杯,聲音軟軟的,“可是,我就只有一杯可樂,還喝過了。”

“沒事,我有随身自帶吸管的習慣。”他在蔣畫畫圓瞪的雙目中,從袖子裏抽出了一根吸管。

“不介意吧?”他做了一個把吸管戳進去杯口的手勢。

蔣畫畫邊搖着頭,邊雙手把可樂遞上,然後看着梁煦把他的吸管挨着她的吸管放了進去。

他順手接過了杯子,喝了一口。

“還有這麽多,你基本沒怎麽喝啊。”

蔣畫畫說:“它太冰了,我身體……身體不舒服。”正處于每個月孝敬姨媽的時候。

梁煦聽了,便把衣服拉鏈打開,兩只手都放上了杯壁,呈捂着的樣子。

蔣畫畫見了。緊抿着嘴巴,眼睛到處看看,不知道放哪裏合适。

約莫五分鐘過後,他拿了出來,遞還給她。

畫畫卻是久久都沒有伸手接。

梁煦覺得奇怪,看向她,卻發現她僵僵地愣在座位上。

“怎麽了?”他問。

她兩根手指頭絞着自己的上衣衣擺,“你……你喝錯了,喝的是我的吸管……”

他立馬看向杯口,因為都是電影院配置的吸管,所以兩根吸管長得一模一樣,廳內太暗,不仔細看真的分辨不出來,除了他剛剛碰過的那根上,有些淡粉色的唇印。

他轉頭望着她的嘴唇,粉嘟嘟的啞光唇釉與兩頰的緋紅連成撓人的風景。他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似乎有些來自于少女的清甜劃入了心間。

他輕咳了兩聲,把原本自己帶的那個吸管抽高了一些,“那你喝這個吧,這根我沒有碰過。”

蔣畫畫點了點頭,餘光偷偷地瞟了眼橫在二人間扶手上的可樂杯。

記得昨晚和七水做任務的時候,還寫了希望和他喝同一杯飲料,沒想到今天就和別的人喝了,四舍五入也算完成了任務吧,雖然心裏有些甜蜜的負罪。

自從梁煦來了以後,她突然間就覺得這電影也沒什麽可怖的了,按照國産電影的套路,結局無非是精神病制造出來的鬼罷了。

只是這個電影和其他的鬼片不同的是,它裏面是真實地存在“通靈”這回事的。

三個小孩的靈魂忽然出現在了通靈者的床上。

電影院尖叫一片,蔣畫畫怔了一下,恍然間感受到身邊那人猛地顫抖了一下。

她看向梁煦,後者正用右手捂緊眼睛,嘴裏換着:

“畫畫,這鏡頭過去沒?”

蔣畫畫從懷中拿起一顆爆米花,塞到了嘴裏,笑出了聲,“你這麽怕幹嘛還來看鬼片?”

梁煦從指縫裏看到她唇角蕩漾出的笑意,心頭一震,竟生了自己要是那顆爆米花就好了的心思。

他別過了腦袋,聲音悶悶的,“我也想吃爆米花。”

蔣畫畫連忙把爆米花遞了過去,“吃吧。”

他不好意思地扭了扭,“我想要你喂我吃。”

蔣畫畫舉着爆米花杯的手一頓,把整合都扔到了他的懷裏,“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見他被蕩起的爆米花砸了一臉,她忍不住又是“撲哧”一聲。

這一笑,又把他看得心下燥熱。

“那要不我喂你吃也行啊。”他滿臉的誠懇。

蔣畫畫輕捶了一下他的肩,“你好煩,安靜看電影吧。”

梁煦覺得她簡直就跟摸了他一下似的,明明是惱羞,卻有說不出的撒嬌意味。

他變得老實了,乖乖地把爆米花放在二人之間。

蔣畫畫強迫自己沉浸到電影劇情中,時不時地從爆米花杯裏拿出點送到嘴裏,卻在不經意間碰到了同樣在取食的他的手。

她猛地彈開。

電影鏡頭切換到古宅旁的荒野,女主角在草叢裏飛奔着,忽然,從鏡頭側面出現了一個黑色的龐然大物—

梁煦陡然抓住了她的手,把頭埋在她的手臂後面,“我去,這什麽東西,太吓人了。”

蔣畫畫本來也害怕得要命,卻被身邊這大老爺們的舉動給逗得哭笑不得。

她用另外那只空閑的手,拍了拍他的背,“別怕,就是個人而已,已經換成別的鏡頭了,你可以起來了。”

梁煦把頭深埋着,顫抖了兩下,“不要,我就這樣等到電影結束吧。”

蔣畫畫瞅着自己被他緊抓的那只手,他似乎沒有半分想要放開的意思。

過了兩分鐘,梁煦見她沒有把手給抽回去,唇角揚起弧度,把手指從她的指縫間穿了過去。

十指緊握。

鼻尖是爆米花的香甜,久久無法散去。

唐潛禮陶枕月坐的位置雖偏,巧的是卻剛好能把梁煦蔣畫畫身影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已經不關注什麽電影劇情了,全程皮笑肉不笑得看着前面那兩人。

陶枕月抽了抽嘴角,“他們要是不想吃那爆米花就不能給我們吃嗎,兩只手在裏面摳來摳去的不嫌髒嗎。”

唐潛禮則端着那杯沒有吸管的可樂,如喝啤酒似地灌了一口,“心碎,我還以為阿煦是體諒我,特意把可樂留給我喝,沒想到是醉翁之意不在可樂。”

“我們走吧,這電影實在看不下去了,簡直就是大型虐狗災難片。”她建議到。

唐潛禮二話不說地起身,“早有此意。”

出了電影院,唐潛禮凍得一個激靈,在寒風中問她,“我先送你回寝室?“

她豪邁地摟住他的肩,“回什麽寝室,吃宵夜去。”

他想了想,“我知道一家燒烤店味道還不錯,請你去搓一頓吧。”

“哇,員工福利這麽好的嗎,老板,我要在你店裏幹一輩子!”陶枕月開着玩笑。

“別,我們店裏只要年輕貌美的小姑娘,等你老成蔫黃花了還是另謀高就吧。”

“哇,你是不是在誇我長得美?”

“呃……”

二人絆了一路的嘴,笑意滿滿地踏入了燒烤店,陶枕月急着進去找座位,唐潛禮卻站在門口不動了。

陶枕月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店內的一個四人桌,一個清冷的披發女生,素顏也難抵五官的精致,正端坐在那裏,同對面瘦削的女生說着話。

女生發現了門口傳來的注視,微微側頭望了過來。

陶枕月眨了眨眼睛,這女生她知道,海工的明星人物,也是蔣畫畫的“手下敗将”—舒翹。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場景勁爆得有些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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