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星期三
蔣畫畫想起這近一個月以來, 自己給這個微博號發過的私信內容,大多數都是和梁煦有關的心情,不少都是直接又露骨地表達自己的對他的愛戀。
想到此,她的臉已經臊得發燙。
“畫畫……”他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她忽然想到, 自己似乎, 還在私信裏,說自己家庭的事。
頓時心裏彌漫起一股難言的情緒, 那可是她, 一直以來,最不願意啓齒的事啊。
她望着他的目光泛着盈盈之色, “你不是答應過我嗎, 不會再有事瞞着我的。”
梁煦心底發慌,“不是的, 畫畫你聽我說,那是我的一個小號,我原本已經把微博卸載了, 今天是擔心你的安危,一時記不起這公司的名字,才又下了回來。”
“可是我當時在公交車上說希望你不要再有事瞞着我的時候,你就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我,它存在過的痕跡,并不會因為你删除了微博,而被抹去啊。”蔣畫畫的鼻音漸重。
“我……畫畫,對不起, 我早就應該告訴你的,是我的不對。”梁煦想抱住她,不料卻被她狠狠地推開。
她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想再繼續和他說下去,伸手攔了輛出租車,看着身後緊跟着的他,“你不要上來。”
随後坐穩,請求司機盡快離開這裏。
坐在後座的她,腦袋一片空白。
為什麽,自己在網絡上,随意找的一個被廢棄的微博,會是梁煦的小號。
雖然自己當初是在松浦大學城的粉絲裏找的號,怎麽就偏偏那麽巧會是他呢,怎麽可以是他呢,那些事情,她最不想的,就是讓他知道啊。
自己在他眼裏是那樣光彩的一個人,現在有了這陰暗晦澀的家庭,他背地裏應該也是失望的吧。
她現在只想趕緊回到一個自己熟悉的地方,好好悶頭睡上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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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路上遇到了堵車,等出租車快到寝室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寝室門前站着的梁煦身影。
她立馬請求司機掉頭。
開到了學校。
這樣一想,她倒真是一個無趣的人,在這樣的一個大都市裏,自己除了寝室與學校,竟無其它的地方可去。
去哪呢,舞房嗎。
可是自己和陸觀鬧了矛盾以後,就辭去了音樂社經理一職,現在以什麽樣的身份去啊,下了出租車之後,她在校園裏猶豫了很久。
最後還是晃悠悠地來了舞房。
可是她卻迅速地躲到了身邊的一棵樹後,呆呆地看着在舞房前四處張望梁煦,他對自己真的是了解至深,兩次,都差點被他等到。
他是怎麽知道自己會到這裏來的呢,還不是因為微博私信裏,自己總是傻愣吧唧地彙報了自己所有的行程。
就這麽一瞬間,她忽然覺得自己在他面前,似乎沒有穿任何的衣服,一直赤條條地,在和他交往,而他的一舉一動,都是有計劃過的,将她拿捏得恰到好處,拿捏得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
手機在不停地來着消息,梁煦打她的電話沒有人接,就不斷地給她發短信:
“畫畫,你在哪裏?”
“你不要亂跑。”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們見面了好好聊聊,可以嗎?”
……
蔣畫畫把手機調至靜音,轉身往反方向走去。
最後,她在圖書館,坐了一下午。館內的空氣很足,但她卻覺得渾身發涼。
直到陶枕月給她發來了消息—
“你可以回寝室了,我把梁煦勸走了。”
她這才慢慢地走回了寝室,路上恍惚自己似乎連中飯也忘了吃,現在已經是到了晚上,但并不覺得餓,索性就這樣吧。
她進寝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倒了床上。
恰好今天的室友都出門了,只有陶枕月在寝室。
月月連忙跑過來,擔憂地問道:“你沒事吧?到底是和梁煦怎麽了,我看他都快急瘋了。”
一整個下午,沒和人說話還好,月月這樣一關心,她立時就繃不住了,哭得稀裏嘩啦地,抽抽噎噎地和她大致說了一下。
聽得陶枕月沉默了起來。
直到蔣畫畫心情平複了些後,她才說道:
“梁煦這樣一直瞞着你看你的私信,确實讓事情變得尴尬了。”
蔣畫畫望着天花板,沒有說話。
“但是,我覺得,畫畫,你也有不對的地方。”月月看着她。
她微微一怔,“我怎麽了?”
陶枕月擡了個板凳在她身邊坐下,“一開始,難道不是你主動給他發的私信嗎,他沒有選擇的餘地,他只能被動接受啊。”
蔣畫畫:“可是他可以選擇在一開始,就提醒我,這并不是一個廢棄的號啊,我自然就不會發了。”
“可是畫畫,這是你發洩心情的一個渠道,他肯定也會猶豫,如果自己說開了,會不會讓你難為情,看你現在知道後的樣子,就能理解他的憂慮了。再加上,可能他自己也沒有想過,會喜歡上你,看着你每天在私信裏說着對他的心事,心裏別提會有多開心了,他恐怕就越發舍不得告訴你了。”月月握着她的手。
“我其實不是很能理解你反應為什麽這麽激烈,難過肯定會有的,他不是也試着删過微博嗎?看來他不是沒掙紮過的啊,這件事不也全是他的錯,但他這般主動來向你道歉了,我覺得你就應該好好想一想,或許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複雜呢。”
蔣畫畫緊揪起被子,埋過頭頂。
陶枕月知道她會有自己的考慮,放心了一些,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腦袋:
“你以前不是也和我說過嗎,覺得遇到這麽合适的人,是何其艱難的一件事情,竟然老天選擇讓你的私信對象是他,或許也是你們的另一種緣分啊,不然你的脾氣這麽臭,他若不是因為私信将你的心思看透,說不定還真不會和你這麽相投呢。”
蔣畫畫聞言,猛地伸出腦袋,“你的脾氣才臭呢。”
陶枕月沖她眨了眨眼睛,“趕緊想通吧,我還等着以後咱們兩對情侶一起出去玩呢。”
她回味了一下他的話,随後詫異道:“你和小唐……有進展了?”
陶枕月用食指絞着垂肩的發,面上忍俊不禁,“嗯,他約我明天出去玩了,正兒八經地約會呢。”
蔣畫畫也為她高興:“真好。”
“那你幫我看看,我明天穿什麽比較好,我還想化個和平時不一樣的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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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城三公裏外的獨棟別墅裏,舒翹懷裏抱着陸觀養的短耳貓,無聊地看着落地的電視。
這是陸觀父母為防他在寝室睡得不安神,特意買的一棟別墅,舒翹和他在一起沒多久後,就搬了進來。
給陸觀打了個電話,還沒響兩聲,便被他給挂斷了。
舒翹火大:“??在幹什麽?”
他回了簡短的兩個字:“開會。”
她有些無奈,怕打擾他,沒有再回複。
回身看了眼空蕩的房間,由心想出去玩,但拿起電話,竟一時間不不知道打給誰好。嚴慧這次的氣生得還挺大,已經有一周的時間都沒有和她說話了,也就上課的時候出現一下,也不同她坐在一起。
她對着手機屏幕發了一會兒的呆。
懷裏的貓咪不安分,蹬了蹬後腿,跳了起來,碰落了身邊陸觀的枕頭。
舒翹餘光竟瞥到枕頭下有一個首飾盒。
連忙拾了起來,打開一看,裏面竟是一個鉑金水滴項鏈,迎着她眼裏的光芒,流光璀璨,她微微彎唇,自語道:“這家夥,還真會哄女人。”
随後把首飾盒放回原位,把枕頭也拿了回來,蓋到了上面。
五分鐘後,正在店裏,準備打樣的唐潛禮,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遲疑了一會兒,接通了電話。
舒翹的聲音溫柔:
“阿禮。”
“嗯,有什麽事嗎?”他問。
她的語氣有些埋怨,“沒有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以前你不是這樣的啊,阿禮。”
“我這頭有點忙,沒事的話我先挂了。”
她連忙說等一等,“我們明天出去看個電影好不好,我特別喜歡的一個電影上映了,沒人陪我去看。”
他默了一瞬,“你男朋友呢。”
“他要工作,沒時間。”
唐潛禮:“我難道不工作嗎?”
舒翹一頓。
“不過我明天确實是不工作。”他輕笑道。
她心中喜悅。
“但是我已經和別人有約了,抱歉。”話雖如此,但他的語氣裏似乎沒有一點的歉意。
“和誰,和你的那個服務員嗎?”她的聲音突然變尖。
聽得唐潛禮覺得很刺耳,卻懶于和她費口舌,“注意言辭,她是要和我在一起的人。”
舒翹先是一驚,随後有些慌亂,“唐潛禮,我以前對你是說過不少狠話,但你不要因此胡來,感情的事情不能随意的……”
“舒翹。”他卻出言打斷了她的話,“我的事情,既然你從前不怎麽放在心上的話,今後也不勞你費心了,看在曾經的交情上,我再多說一句廢話,希望你能一心一意地對待你的男朋友,不要讓他成為第二個我。”
說完,電話就已被他挂斷。
她另一只沒有拿手機的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早就握緊,細長指甲深深地陷到了肉裏,尤不覺得疼。
作者有話要說: 微博私信那事,畫畫難受,不是沒有原因的,後面會提,不過就像月月說的,為這事吵架,不值得,她知道的。
今天的苦是為了明天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