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星期二

昨天和畫畫爬了蛇山, 身體乏累,梁煦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一夜無夢。

直到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候,方才醒來, 伸了一個懶腰, 第一件事不是下床,而是拿起手機, 給蔣畫畫發了句:

“早安。”

等了兩分鐘, 都不見蔣畫畫回複,他立馬打了電話過去, 他養成了習慣, 每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聽到她的聲音。

等待音響了一會兒,電話終于接通。

“你總算起床了啊。”她的話音充滿笑意。

最近蔣畫畫沒有體育部晨跑的執勤了, 梁煦也不用起一大早去送早餐了,是以偷了點懶。聽着她那頭有些環境音,好像是在外面。

他問:“你今天不是沒課嗎, 你在哪兒呢?”

她又笑了一會兒,答道:“秘密。”

梁煦一骨碌從床上爬起,吓唬道:“皮癢了是不是,還敢對我有秘密了。”

蔣畫畫剛準備說話,結果傳過來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只得低聲說了句:“我這裏信號不好,不聊了,等會給你回電。”然後就挂了。

他有些迷糊, 隐約聽到電梯關門的聲音,她應該是進電梯了吧。

他把手機抛來抛去,又等了三四分鐘,估摸着她已經出了電梯,又打了個電話過去,意外的是,竟然提示對方暫時無法接聽。

“幹什麽這麽神神秘秘的。”梁煦嘴裏咕哝着,下床穿好衣服,無聊地對着衛生間的鏡子刷着牙,吐着嘴裏泡沫的時候,手機收到了一則新聞推送—

“近來,不少冒名的非法公司,借着招聘的幌子,強迫前來應聘的女大學生,進行裸貸,非法公司攜款而逃,放貸人以公開裸體照片和與女大學生父母聯系的手段,作為要挾逼迫女大學生家庭還款,女大學生精神和身體遭受重大打擊,甚至出現了跳樓事件,望市民們,尤其是大學生們提高警惕,勿讓不法分子有機可乘。”

梁煦看完這則消息的時候,腦海裏忽然想起,蔣畫畫前幾天在微博私信裏,似乎說過,過幾天要去一家公司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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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試時間,好像就是今天!

他的心下漏了一拍,嘴裏的水都忘記吐了,連忙又給她打了一個電話過去,可是聽到的,依舊是對方暫時無法接聽。

他臉色有些發白,強迫自己回憶,嘴裏自問着:“那個公司叫什麽來着?”拼命回憶,還是無果。

下意識地拿起了手機,想要點開微博,找了半天才想起來,昨天自己在公交車上的時候,把微博删了。

随後他毫不猶豫地,在應用商店裏,再次找到了微博這一軟件,點了“下載。”

看着下載進度條緩慢地前進着,他忍不住低聲罵出了口,“我操,快點啊!”他拿着手機,往靠近路由器的地方走。

終于下載成功。

他連忙點開微博,幸運的是,因為緩存的原因,私信聊天記錄仍舊保存着在,他立馬點開了和蔣畫畫的微博對話。

“藍色傳媒,藍色傳媒……”他嘴裏一遍遍地複述着這個名字,在手機浏覽器裏搜索了這家公司。

首先這家公司是真實存在的,卻沒有公司官網,只有各大招聘軟件上,存在它的招聘信息,梁煦浏覽了一下,大部分還是招的模特,還有新媒體運營之類的職位。

沒有公司的照片,工作福利也沒有寫上,評價卻是意外的號,均為誇贊的話,很顯然是公司的自我炒作,他翻着評價,捕捉到了一條消息—

“說說面試之後的想法吧,這公司壓根就不靠譜,面試的時候就讓你到一個房間裏,換上他們公司的衣服,擺幾個動作,拍幾張照片,做做樣子,結果還是選長得漂亮的女生,而且面試官也看上去色眯眯的……”

看到這裏,梁煦套上外套便跑出了門,攔住了一輛出租車。

他在網上搜索着這家公司的地址,“師傅,去南山路589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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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我回去好好考慮過後,再給你答案。”蔣畫畫桌對面的中年男人道。

男人打扮得很俏皮,暗紫色印花的西裝,白底襯衣上打了一個黃色的領帶,目光在蔣畫畫的面上放肆停留,語出挽留:

“蔣畫畫同學,你真地很符合我們公司對平面模特的要求,真誠地邀請你與我們公司合作,我覺得我們剛才聊得已經很愉快了,不知道你還有哪裏不滿意呢?”

蔣畫畫沉默,剛欲說話,就聽到外面有人大喊她的名字:

“畫畫—你在嗎?蔣畫畫—”

她吃了一驚,連忙起身,這聲音,她一下子便認了出來,是梁煦啊,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來不及細想,她就從房裏跑了出來。

發現公司大廳外,有兩個保安,正攔着準備往裏面沖的梁煦,嘴裏嚷着:“小夥子你這是幹什麽?來鬧事嗎?”

梁煦奮力掙紮,把他們推向了一邊,沒有回複他們,而是緊張地一遍遍喊着:“畫畫—畫畫—”

随後看到了不遠處的蔣畫畫,連忙沖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她。

在蔣畫畫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她擁到了懷裏,一鼓作氣地帶出了公司。

黃色領帶男追了兩步,滿心的莫名其妙,問保安,“這人是幹什麽的?”

保安皆是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直到走到了大馬路上,梁煦才停下腳步,氣喘籲籲的同時,不忘打量着蔣畫畫全身,關切地問道:“沒吃虧吧?別怕,有我在。”

她有些懵,“你在說什麽?”

他有些急,“他們讓你脫衣服了嗎?還給你照相了嗎?”

蔣畫畫一五一十地說:“肯定要照相啊,要試試我上不上相,但是沒有脫衣服,我應聘的平面模特,不用換衣服的。”

梁煦這才松了一口氣,緊繃的弦終于放開。

他雙手無力地搭在她的肩上,鄭重道:

“畫畫,這家公司不靠譜,你不要在這家公司做。”

蔣畫畫微微一愣,“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剛才面試的時候,那個面試官對我處處都很滿意,希望把我簽作他們公司的藝人,但推廣我的前提是,必須到他們公司拍一套寫真,說是他們公司有專業的制作團隊,拍出來的東西更有針對性,更适合推廣,價格是八百到四千不止。”

梁煦蹙眉。

她繼續道:“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了,說我有相熟的攝影師,這寫真能不能自己出,他說不行,規定說必須出自他們公司。我覺得這個大前提就是不合理的,或許從一開始他就不會給我推廣資源,只是為了賺我的這一道寫真集的錢,所以我剛才就和他說了,我要考慮考慮。”

其實在梁煦剛才出現在公司前臺的時候,看這家公司的規模與裏面進進出出濃妝的模特,他知道這十有八九是一家正規的公司,不是網貸的那種私人地盤,是他誤會了,但聽蔣畫畫這樣一說,剝削新人的貓膩,也是少不了的。

蔣畫畫有些奇怪,“你是怎麽知道這家公司不靠譜的?”

梁煦一頓,“就是看了看網上的評價。”

“哦。”蔣畫畫點了點頭,“我們走吧。”剛挽上他的手,卻是忽然放下了,轉過頭問:

“不對啊,你是怎麽知道我今天來這家公司面試的?”

他身體忽然僵硬,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猶自在那思索,“難道是月月告訴你的?”

很快她自己又否定了,“也不對啊,月月以為我不會來這家公司面試的,我今天出門,誰都沒告訴。”

她直直地看着他。

梁煦的眼神有些閃躲。

蔣畫畫想到了什麽,“今天要面試的這件事,我好像就告訴過一個人,不,也不能稱作是人。”

聽得梁煦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手就摸向了褲子口袋。

“你別動!”蔣畫畫的語氣有些顫抖,“你什麽都不要動。”她轉而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猶豫了好一會,調出微博私信,給S.E.W.A發了一個表情。

“叮—”梁煦的口袋響了一聲,他咽了一下唾沫。

蔣畫畫的瞳孔閃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連着又發了三個表情。

“叮—叮—叮”梁煦的口袋響了三聲。

他咬着唇,想要抓住她的手,“畫畫,你聽我……”

沒想到卻被她一把揮開,“把你手機給我。”她的語氣堅決。

他沒有拿手機,揉了揉額角,“你先聽我解釋。”

他這樣的反應,無疑愈發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測。

她情不自禁地離遠了他一步,腦子裏飛快地劃過,這近一個月以來,自己幾乎夜夜都給這個微博號發過的信息,眼角有些發澀。

這一刻,她忽然想通了,S.E.W.A,是SEVEN WATER的縮寫啊,七水,他又一次地瞞過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拍寫真才給推廣的招聘是我好朋友遇到過的,寶寶們以後對這樣的工作要保留警惕之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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