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好夢
晨曦朝陽會如往常一般升起, 海城的清晨依然溫柔如畫,深深入耳。
喬言希醒來的那一刻依稀有一些恍惚,她下意識差點就叫出了左臨的名字, 想問左臨今天是去早餐店吃還是去民宿吃早餐。
左臨的名字剛到嘴邊,她突然想起, 左臨已經離開了,這棟房子裏只有她一個人。
事實就像是一層灰塵蒙蓋在喬言希的心上, 光透不進去,就連空氣也透不進去。
喬言希努力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掀開被子下床, 她要洗漱換好衣服, 收拾好東西, 給可樂換上貓糧和幹淨的食用水。
待到一切準備就緒時, 喬言希在一樓客廳裏陷入了苦惱之中, 她不會騎自行車,以往都是左臨載着她。
她看着自行車走神了片刻,打開房門, 她準備去看看陳小山走了嗎。
剛打開門, 逆光的人影出現在眼前,陳小山不知道在門口等了她多久。
“坐我的車去民宿吧。”
喬言希點頭,她和陳小山時也乘坐同一輛車, 車裏的氛圍很安靜,陳小山和時也為了照顧喬言希的心情, 沒有小吵小鬧。
時也從自己的口袋裏突然抓出了一把水果糖,硬塞給喬言希一樣,明明是好意,可是臉上的神情卻那麽硬那麽臭。
“這些糖挺好吃的。”左臨硬邦邦的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喬言希。
喬言希抓過的那一把糖, 時也的巴掌很大,他抓了一把糖,喬言希要用兩只小手才能夠托住。
她撕開糖紙,吃了一口青果味的水果糖。
味道清甜,軟硬合适,很好吃。
喬言希吃着糖,回了一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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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裏陷入了一種平靜的沉默之中,陳小山偶爾通過後視鏡觀看喬言希的狀态,喬言希保持着偏頭看向窗外的姿勢,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這幾天民宿裏的客人多了些,喬言希一來到民宿就給自己找活幹,從來都沒有停下來過。
陳小山也勸過喬言希。讓喬言希注意身體,好好休息,可是她并沒有把那些話放在心上。
她現在的狀态是必須要把自己的時間和精力安排的滿滿當當,她才不會想起左臨,一想起他,以至于心裏雙生了滿天的歡喜和無盡的悲傷。
時也游手好閑,他随意的一手搭在前臺的桌子上,他看着喬言希一直忙忙碌碌的身影,從早上進入民宿開始,她幾乎就沒有閑下來過。
“她一直這麽忙,不會累着嗎?”
陳小山也擔心喬言希會累着,可是她現在的狀态确實是需要找點事情幹才行。
陳小山拿着一塊幹淨的抹布擦拭前臺,他這個人還有點很輕微的潔癖,不喜歡別人倚靠在前臺上留下指紋。
“手。”左臨提醒時也把手挪開,他要擦那一塊地方。
時也這次也沒跟他計較,随手移開了,“你知道左臨即将要出國留學的事情嗎?”
陳小山的眼神一暗,擦拭桌子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知道這件事情。
左臨的父親已經着手在準備這件事情了,他父親有個好朋友是哥倫比亞大學的教授,已經跟那邊打好了招呼,只要手續辦好,左臨就可以過去。
其實如果左臨要出國留學,他早在高中時就可以離開,畢竟那個階段他過的很困難,時也還時不時的找他麻煩。
那個時候都沒有躲開,可如今卻躲了。
這個時候,左臨心裏也很不好受吧。
“我知道這件事。”
時也随手搭在了前臺的桌子上,視線定定的投在了喬言希身上,“喬言希知道這件事嗎?”
她應該不知道。
喬言希确實不知道。
左臨離開後,喬言希強撐着度過了一天的時間,回去的路上,她拍了幾張風景照,回到家又拍了幾張可樂的照片。
她思來想去,将那幾張照片分享給了左臨。
左臨秒回她的消息,話裏話外兩個人好像還如以前一樣好,他們沒有明說,不過心裏都清楚,感情已經發生了很細微的變化。
“真好看。”左臨誇贊喬言希拍攝的海城傍晚景圖。
喬言希附和了一句,“對啊,真好看。”
如果有你在身邊的話,一定會更好看。
“一個人住還習慣嗎?會不會害怕?要不要叫沈欣過去陪你?”左臨身在幾千裏之外,心裏還是擔憂着喬言希。
“不用了。”
沈欣這些天和那位問路的小哥哥已經進入暧昧階段了,說不定兩個人很快就要成為羨煞旁人的小情侶。
沈欣現在心裏正甜蜜着,喬言希心裏是說不出來的難受,一甜一悲的兩個人不适合湊在一起,容易壞了彼此的心情。
再說了,喬言希昨晚失眠很嚴重,或許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還是會繼續失眠,有沈欣在,到了夜晚,她還要僞裝堅強。
她不能再這麽累了,安靜的夜晚就留給她一個人思念左臨,以及盡情的抒發自己心中的悲傷和難過。
“好。”左臨沒有勉強。
他們之間的聊天是左臨問的多,喬言希回答的多,喬言希也想知道左臨現在的生活,他過得好不好?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你怎麽樣了?”
千言萬語最後只彙成了五個字,喬言希的眼睛緊盯着屏幕。
左臨側頭看了一眼有些亂的房間,他這些天已經在收拾東西了,準備離開。
“我很好。”
她和左臨兩個人對彼此都是報喜不報憂,不想讓對方擔心。
“那就好。”喬言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她并沒有放下手機,她也想和左臨多說幾句話。
左臨也同樣的想和她說自己這一天以來碰到大大小小的事情,他想告訴喬言希,自己要出國了。
他擔心這件事情會成為喬言希的困擾,他便壓住了訴說的念頭。
兩個人的心裏都牽挂着對方,抱着手機看着沉默的聊天頁面。
“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喬言希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左臨下一句回信,她便簡單的結束聊天。
左臨很自覺,“晚安。”
“好夢。”
四個字便訴盡了他對喬言希所有的祝願,可是以他和喬言希現在的狀态,恐怕晚上是不安寧,沒有好夢了。
“晚安。”
到了晚安也就意味着他們默認聊天結束了。
誰也沒有放下手機,左臨和喬言希還保持着剛才的動作,目光緊緊盯着手機屏幕,似乎是在期盼一絲不可見的希望。
過了一會兒,左臨說,“我要走了。”
他終于還是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喬言希,他忍不住。
“去哪裏?”喬言希手指飛快地打字。
“去國外留學。”如果去了的話,以後離喬言希就更遙遠了。
喬言希安靜的沉默着,左臨要去國外留學了。
也好,他走的更遠了,在新的環境裏容易放下這些舊事,喬言希就可以了無牽挂的離開了。
喬言希說,“我也要走了。”
左臨同樣問她,“去哪。”
應該是去到一個短期內再也無法和左臨見面的地方,喬言希擡頭看着遠處寂寂的天空。
“很遠的地方。”喬言希沒有明說,她從來都沒有對左臨透露過有關自己病情的一個字。
左臨看着那一句話,喬言希要去很遠的地方,有多遠呢?是左臨找不到她的地方嗎?
“什麽時候走?”
喬言希已經做好了準備,“下周就走。”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的話給我發個消息報平安。”左臨依然時刻牽挂着喬言希。
“知道了。”
說了晚安之後,他們又聊了一會兒。
這一次是真的晚安了,晚安後獨自一個人面對龐大的夜色深淵,一個人任由思念在自己的腦海中交織缭繞,纏成麻花,将自己五花大綁。
夜很深,眠意很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