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別等到失去時才後悔

本能的佟桅言拿過手機看來電顯示,屏幕上的號碼并不是慕容煜的,而是……伍校長?

看着那還沒有挂斷的號碼,佟桅言的眉頭擰了起來。

她怎麽就犯了這麽一個低級錯誤?

沒看來電顯示就接電話,而且還潛意識裏的覺得這個電話是慕容煜打來的。

“伍校長?”佟桅言很快調整好心态,“您找我有事嗎?”

傳來敲門聲。

佟桅言轉頭朝着門的方向望去。

所以,慕容煜是不打電話,直接來人了嗎?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向來就跟個土匪似的,随心所欲,我行我素。

“有事,有事!”電話那頭伍校長說,他的聲音聽起來略有些喘,似乎剛做完運動。

“您說。”佟桅言邊接着電話,邊朝着門走去。

佟舒娴則是意味深長的看一眼她,然後噙着一抹淡淡的會心的淺笑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母女倆都一致的認為,敲門的是慕容煜。

佟桅言開門,然後在看到門外站着的人時,臉上的表情很硬,就像是被人拉緊了臉皮一樣,拿着手機的手也僵住了。

“伍校長?”佟桅言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站于門外的伍昌德,有一種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形容自己此刻心情的感覺。

伍昌德抿唇一笑,挂斷了電話,對着佟桅言樂呵呵的說,“小佟啊,你可真是在折磨我這把老骨頭啊!這樓梯爬得我真是,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伍昌德今年五十四歲,人已經發福了,挺着個大肚腩,看上去圓滾滾的,再加之此刻這略帶着一絲讨好的笑容,看起來就跟一上彌樂佛似的。

他很少運動的,在學校的他的辦法又是在一樓,聽說他家的小區也是有電梯的。

自然也不知道多久沒有爬樓梯了。

這猛不然的讓他爬樓梯,那自然是累的氣喘虛虛了。

他一手拿着手機,另一手拎着一個禮盒,臉上還有涔涔下滑的汗,就連襯衫都有些濕了。

此刻,他的樣子看上去顯的有些滑稽。

其實佟桅言家也不過三樓而已,這臺階加起來都還不到三十,他卻楞是爬出了十三層的樣子來。

佟桅言還拿着手機,一臉怔楞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

吃驚意外之餘是有些失望的。

她以為會是慕容煜的,可卻不是。

他昨天說了,今天來接她。但是卻到現在都沒有出現,而且連個電話也沒有。

佟桅言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她會有一種失望又失落的感覺。

但,這情感就是真真實實的存在的。

“小佟啊,能不能讓我進屋跟你說啊?”伍昌德見她并沒有讓他進屋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就更堆大了。

随着這笑容堆大,他那積滿了贅肉的臉竟然抖動了兩下,看上去就更是有一種不描述的喜感了。

佟桅言反應過來,讓開身子,“伍校長,進來吧。”

聞言,伍昌德又是抿唇一笑。

進屋後,将手裏的禮盒往桌子上一放,繼續笑盈盈的說,“我聽說你媽身體不太好,給她買了點營養品。一點小心意,你可別嫌棄。”

佟桅言看着那放在桌子上的禮盒,又看着伍昌德那堆滿笑容的臉,心裏已經有個大概的想法了。

之前秦亞焱來找她,讓她拒絕了。而且想來,慕容煜也對他說了一些話,所以伍校長這是打算親自出馬了。

佟桅言笑了笑,将禮盒推回到伍校長面前,緩聲說道,“伍校長,您的心意我領了。不過,我媽的身子不适合進補的,這東西您還是拿回去吧,放我們家也是擺着好看。您找我有什麽事就直說。”

伍昌德微微一怔,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然後又是揚起他那标志性的微笑,樂呵呵的說,“小佟啊,你都這麽說了,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也就直說了。”

佟桅言點頭,“您說,我聽着。”

伍昌德舔了下自己的唇,似乎在潤色也似乎在壯着自己的膽子,這才用着略有些小心翼翼的語氣說,“小佟啊,之前呢,學校對你有點誤會,可能我們的語氣也是重了些。你也知道,你是學校的骨幹,我們一直都對你期盼很大的。所謂愛之深,責之切嘛。我們也是對你太在意了,這才一看到你的負面消息就難掩心裏的怒火了。”

骨幹?

這話說的真是……讓人一言難盡了。

佟桅言淺笑看着他,若無其事的說,“沒關系的,伍校長您了說了是誤會。即然是誤會那總有解開的時候的,我不急的。我相信學校和領導總會還我一個清白的。所以我也不急着回學校去上班,在學校調查真相的這段時間,我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了。我到學校上班五年來,還真沒好好的休過一個長假,就連寒暑假的也都各種忙碌。”

她直接就把五昌德接下來要說的話給堵死了。

你說是誤會就是誤會啊,你說停職就停職,讓回去就回去啊?

當初你們看到那些照片,又聽着許蒙的一面之詞,可是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就直接讓我停職走人了。

現在被慕容煜一逼,就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一句誤會,一句愛之深責之切就把責任推的一幹二淨了?

怎麽可能!

伍昌德看着那笑的一臉無辜又無害的佟桅言,心已經揪成了一團。

秦亞焱可是把話給帶回來了,還說是慕容家二少爺的原話。

讓他抱緊了文哲那老匹夫的大腿。

這言下之意可不就是要收拾他了嗎?

他是傻子嗎?怎麽可能分不清慕容家和文家在文城的身份地位。

文家是有錢也有勢,可是十個文家也不能與一個慕容家相比啊!

他真是做夢都沒想到,佟桅言竟然是慕容二少的女人啊!

要早知道,他怎麽可能會受文家那敗家玩意的威脅,對佟桅言處分啊?

他巴結還來不及呢!

媽的,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連秦亞焱都沒辦法把佟桅言給挽救回來了,他只能親自出馬了。

早知道他肯定不聽老付的話,做出錯誤的選擇。

悔啊,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他還想穩穩當當的坐着這個校長的位置,雖然是個副的,可是現在學校都是他一手抓的,跟正的也沒什麽區別了。

老丁那個正的校長早就被他們架空了,只是一個花架子,擺設而已了。

卻是沒想到會在佟桅言的身上摔了個大跟頭。

真要是把慕容二少給惹怒了,那他還混個屁啊!

別說十四中了,只怕是這個城市都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所以,不管怎麽樣,都得把佟桅言給哄好了,不能讓慕容二少對他有機會發飙。

“桅言啊,”伍昌德用着軟軟的聲音換了一個稱呼,然後是語重心長的說,“這不是在放假嗎?七天長假也足夠了。你的事情,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是那個許蒙……哦對。就是你的前男友。”

伍昌德一臉憤憤不已的說,“這許蒙真不是個東西,分手也就分手嘛。現在談個戀愛分個手的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他倒是好啊,明明是他不對,他自己劈腿了,不認錯也就算了,還誣賴你。我真是怎麽都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還好我和老付還有其他老師并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話。一調查清楚就來跟你解釋了。”

佟桅言不接話,就只是似笑非笑持保留态度的看着他。

伍昌德繼續說,“這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啊,你看你看,這下可不就遭報應了嗎?做手術還問病人家屬索要紅包,拿了紅包手術還不給做好。這下直接被醫院給開除了。開除的好,像他這種人渣,簡直就是在拉黑整個醫生團隊。”

邊說邊打量着佟桅言,很認真的觀察着她的每一個表情。

“桅言啊,事情現在已經調查清楚了,跟你完全沒有關系,就是許蒙那家夥給造的謠。我已經把這個情況跟他們醫院反應了,反正以後他要想在醫生這個行業混,那是不可能了。估計得吊稍醫生執照。”

聽着伍昌德這般說,佟桅言并沒有覺得很高興,反而是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

吊不吊銷獨生執照的,跟她也沒什麽關系。

誰讓是許蒙自己心思不正呢?

她不是聖母,也沒有那麽泛濫的愛心。

以前,她們母女對于文家已經夠隐忍了,一直覺得只要離他們遠遠的,沒有任何關系與接觸,過着她們自己的平凡安逸的日子就夠了。

但事實告訴她,這根本就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文景萱和文景瑞姐弟根本就不可能放過她,郭真榕那個女人也不可能放過她和媽媽。

既然如此,那就無須再忍了。

她不想再被他們欺壓着,還一聲不吭了。

兔子急了還咬人,她要反擊還手,與其讓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着,那不如就把主動權拿過來,跟他們對着幹!

至于許蒙,她也并不覺得有對不起他的。

伍昌德說的沒錯,分手了也就分手了,為什麽還要不放過她?

明明就知道那天的情況,是文家祖孫欺人太甚了,他竟然可以睜着眼睛說瞎話?

你可以睜着眼睛說瞎話,那我也可以。

她從來不覺得分手了,還可以繼續當朋友,那都是缺心眼。

如果許蒙跟她分手了,哪怕是跟文景萱在一起,只要不來找她麻煩,她也不會對他們咬着不放,大不了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再見就是路人。

但是,他們卻一再的來挑釁,滋事,那就別怪她還手了。

“桅言啊,你是學校這麽多年輕人最通情達理的。”伍昌德繼續一臉笑盈盈的誇着佟桅言,“你的能力我們也是看在眼裏的,你看像慕容博這個學生,也只有你才有這個本事把他的心思拉到學習上。這要是放在別的班裏啊,他指不定又是一個山大王。所以我說,當初把他放到你班裏的決定就是最正确的。”

伍昌德見佟桅言還不松開,趕緊把慕容博也給擡出來了。

佟桅言見此,也覺得再不松口,那就是扶不上牆了。

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就退一步,各自為好,天闊天空了。

再說了,她也沒打算不從事這個行業了。她還是很喜歡這份工作了。

再有一個就是,她還得去管着慕容博那小子。

那小子就是一匹脫缰的野馬,松的時間久了,他又得野了。

她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到正軌上來的,可千萬別又跑偏了。

揚起一抹淡淡的淺笑,對着伍昌德說,“既然伍校長和學校領導已經把事情都調查清楚了,證實并不是我不尊重老人,也不是我的錯。那我自然也得回學校繼續教書育人了。”

“哎,哎,這是,這是!”伍昌德見她松口,長長的舒一口氣,那肥肥的臉上露出一抹開懷的微笑。

“但是!”佟桅言突然話題一轉,看着他一本正經的說,“伍校長,萬一以後又來一個類似于這樣的誣賴,你們又在沒有弄清楚事實真相的情況下處置我,那可怎麽辦呢?”

“不,不,不!”伍昌德趕緊說,“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第二次,我保證。不管是你還是學校其他老師,我們都做到絕對相信自己同事的人品。要不然,我這校長也不用再當了。”

這話是真的說的嚴重了。

校長不當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

看來是真的長記性了。

“那我就替其他老師們謝過伍校長的信行了,假期結束,我會回學校上班的。”佟桅言笑盈盈的說。

“這樣最好,這樣最好!”伍昌德連連點頭,“我也會在全校老師面前做個通報,澄清你的這件事情。”

事情談妥了,伍昌德幾乎是咧着嘴笑的一副合不攏的樣子離開的。

當然,那拎來的禮盒,佟桅言讓他拎回去,他也不可能真的拎走。

要是連這一點都拎不清,他還能在這個位置上坐的這麽穩?

以後,佟桅言可就是學校的重點培養對象了,怎麽也得把她往幹部這方便培養,至少也得讓她以後坐上他的這個位置,或許還要更往上。

誰讓她是慕容二少的女人呢?後臺硬就是道理。

佟桅言坐在沙發上,拿着手機發呆中。

慕容煜還是沒有打電話過來,她的心情是複雜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事了。

“為什麽你不給他打電話過去?”耳邊傳來佟舒娴溫靜的聲音。

“媽,你說什麽?”佟桅言轉眸略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問。

佟舒娴會心一笑,看着她柔聲說道,“桅言,你明明很在意他,緊張他。你為什麽就不承認,不願意面對呢?”

“媽,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佟桅言垂頭,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淺紅。

“呵!”佟舒娴柔聲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語重心長,“桅言,你所有的情緒都在表露在你的眼睛裏。媽并不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人,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媽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多,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多。你這點小情緒又怎麽會瞞得過我呢?好,就算瞞得過我,可就真的瞞得過你自己嗎?有時候,自欺欺人并不是一個好辦法。”

“媽,我沒有。”佟桅言還想否認。

佟舒娴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你知道從起床到現在你一共看了幾次手機嗎?”

邊說邊朝着她伸出雙手反複了兩遍,“不下二十次。”

佟桅言瞪大了雙眸,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所以,別騙自己了。”佟舒娴笑盈盈的說,“就剛才,你的手機響起,你連來電顯示都不看本能的就覺得是小煜的電話。還有剛才門鈴響起,你也覺得是他。”

佟舒娴的話就像是說中了佟桅言的心事一般,讓她完全不能反駁。

佟舒娴又說,“剛才電話接起,不是小煜的時候,你的臉上是那麽明顯的失落。”

這一點,她也沒辦法否認。

這是事實,她确實是失落的。

剛才開門,看到是伍昌德時,她也是失望的。

難不成,她是真的……對他上心了?

“桅言啊!”佟舒娴輕嘆一口氣,看着她很是認真的說,“沒有人會一直在原地等着你,哪怕他有再多的耐心,也經不起我們一直來不上心的消耗。有時候,人總是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後悔,想要珍惜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媽希望你,永遠不會有這一天。”

“媽,你有後悔過嗎?”佟桅言看着她一臉沉重的問。

佟舒娴淡然一笑,“人這一輩子,不可能沒有後悔的事情。你有,媽自然也有。但是,後悔又有什麽用呢?也不可能讓你有重來的機會是不是?所以,媽才會這麽勸你,別等到失去了才來後悔,那時候就已經晚了。”

佟桅言看着她,細細的回味着她的話,她的眼神很複雜,總覺得佟舒娴的這翻話似是在勸着她,又更像是在安慰着自己。

難道說,她是在後悔當初與文哲的事情?

後悔不該認識文哲?還是後悔其他的?

佟桅言猜不懂她此刻的想法。

正打算再問什麽時,佟舒娴說,“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什麽情況。讓自己安心,也讓他明白你的心意。”

“媽,我……”

“別不好意思!”佟舒娴打斷她的話,笑盈盈的很是溫柔,“感情這事不存在誰對誰錯,也不存在好不好意思。現在并不是你在一廂情願,而是人家在等着你的回應。一個人的感情不叫感情,叫付出。兩個人的感情才叫感情,能讓人感甜蜜。”

說完,緩緩的起身,又很慈愛的揉了揉她的頭頂。

佟桅言擡頭與她對視。

佟舒娴回以她一抹鼓勵的淺笑,再一次回到自己的房間。

佟桅言回想着她的話,手握着手機,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緊張,也有些……猶豫。

但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告訴她,你應該打這個電話。

深吸一口氣,再長長的呼出,準備撥電話。

只是還沒來得及撥出去,她的手機又響起。

一個陌生電話,上面有顯示是憶琳家具城。

憶琳家具城,就是昨天她與慕容煜去買家具的那家,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是在他們家買的。

說是讓今天送貨。

可,怎麽電話打到她的手機上了?

難不成,昨天慕容煜留的是她的號碼?

佟桅言心裏有困惑,然後接起電話,“喂,你好。”

“您好,請問是佟桅言,佟女士嗎?”耳邊傳來很好聽的帶着職業微笑的甜蜜女聲。

“你好,我是佟桅言。”

“您好,佟女士。我們是憶琳家具城的,你和慕容先生昨天在我們家買的家具和家紡,我們按慕容先生給的地址送貨上門。但是慕容先生的手機一直無人接聽,物業保安說沒有慕容先生的允許,不讓我們進小區。我想問問你,現在是您方便過來接收嗎?還是我們另外定時間再送貨?”

慕容煜的手機無人接聽?

什麽情況?

莫名的,她的心裏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會不會出事了?

“這樣,你先等一下,我聯系一下,再給你答複。”佟桅言說。

“好的,那我等您回複。”

佟桅言挂了電話後趕緊撥打慕容煜的號碼,一直響,可就是沒有人接聽。

響的時間越是長了,她心裏的那一種不好的預感也就越強了。

甚至于,她的心都開始“砰砰”的跳着,不知道他是否出了什麽事情。

依着他的性格,不可能不接電話的。

難道是手機沒帶身邊?

直至耳邊傳來機械的聲音“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佟桅言拿着手機的手微微的發顫,額頭上滲出絲絲的汗漬來。

她本想要再撥一次的,猛然想起,上次慕容博用她的手機撥過慕容家的號碼。

趕緊翻找着通話記錄,可是卻因為沒有保存號碼,她無法确定哪個號碼是慕容家的號碼。

翻着那一個一個號碼,她的心情是沮喪的,落漠的,無助的。

突然間,她發現,對于慕容煜這個男人,她知道的還算多,可以卻了解的很少。

她去過他們家,也知道他們家的情況,但是對于他這個人卻是一無所知的樣子。

不知道他是做什麽工作的,除了這一個手機號碼之外,根本就不知道還能用其他別的辦法找到他。

手機響起,看着屏幕上跳躍的熟悉號碼,微顫着手接起,“喂。”

“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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