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讓皇太極再一次地被哈日珠拉吸引,哈哈哈···· (29)
皇太極,明明知道不該因為一個女人悲傷難抑而懈怠了朝廷軍政大事,但是他做不到,因為失去之後,才明白個失去的是什麽,所以說出了‘朕自遇爾,厚加眷愛。生前眷愛,雖殁不忘’的話……蘭兒,前世我們只短短七年,這一世,我如何再能忍受夢中的一切都成真?我要你好好活着,和我一起,還有我們的兒子,都好好地活着。誰要是敢來害你,我絕對不會放過,無論是誰!”最後一句話,皇太極說得極低極冷。
“……”海蘭珠擡頭,長睫上已經有淚珠在滾動,突然伸手用地裏抱住他,将臉貼在了他的臉上,不顧淚水流下,親着他有些紮人的下巴,“我知道,皇太極,我知道,我們這一次,一起白頭偕老,像漢人的詩句裏面說的那樣,攜子之手與子攜老,誰也不放開誰的手……”
皇太極什麽話都沒有說,只用力抱緊了海蘭珠,恨不得将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去。
“給兩位主子請安,福晉的藥好了,是現在服用還是待會再用?”卻是薩仁敲門悄聲進了屋,飛快地瞟了一眼炕上摟在一塊兒的皇太極和海蘭珠,覺得自個打斷了主子的好事真是太不應該了,可是這藥也不可不用呀,只得出聲道。
皇太極撫摸了下海蘭珠的長發,讓她靠坐在床榻邊柔聲道:“我來喂你用藥吧,正好我們說說話。”
海蘭珠本想讓皇太極先去梳洗了再說,可是瞧他的神情,想到自己讓他吓得不輕,只得依着他,看他小心地接過了丫頭奉上的藥碗,再一勺勺吹着不燙了喂給自己,海蘭珠眼中一酸,垂下頭老老實實地喝着藥。将一碗極苦的藥給喝完了。
“……阿敏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會讓他知道有些事是不可以随便做的……至于你額吉,她在沈陽的時日也太長了點,若是知道你阿布新納了一位極為妖媚的側福晉,自然不會再在沈陽停留下去的。至于布木布泰,她也該受點教訓了……”皇太極喂着海蘭珠吃藥,神色淡然地道。在他心裏面,這些人才是害他虛驚一場的罪魁禍首,都得好好教訓一頓才行。
待藥喝完了,海蘭珠忙抓着皇太極的手道:“皇太極,我不想你為難。我不過是病了而已,沒兩天就好了,并沒有什麽大礙的。所以你只需做你該做的就行了,不要為了我而沖動。”
“這也是正事。”皇太極一本正經地道,又拿了顆蜜餞讓海蘭珠含着,看她的氣色好了許多,才欣慰道:“你先歇着,我去梳洗一番瞧瞧額爾登額再過來陪你。”
海蘭珠看皇太極這樣,也沒有多說什麽,忙趕他去梳洗了,才問起了兒子來,知道自己昏迷了兩個多時辰,其間兒子哭鬧了一回,博禮來探被皇太極讓人擋了,這才呼了一口氣。
父母親緣淺淡至此!搖了搖頭,幸好自己還有皇太極,有額爾登額。至此,海蘭珠再也不将父母的偏心放在心上了。哪怕不久之後,當自己陪着皇太極登上了至尊之位,他們的态度大變,也不能再激起她心中半點的柔情。
次日一早皇太極入汗宮,同其他貝勒們一道再次接受了傷病未愈的努爾哈赤的炮轟:“本汗自二十五歲起兵以來,不曾吃過一次敗仗。袁崇煥,袁崇煥到底是什麽人?竟能傷了本汗,讓我十三萬金蒙大軍就這樣損兵折将地回來,寧遠不過才兩萬明軍啊!你們這些人,不是一直都說自己勇猛彪悍天下無敵手嗎?如今怎麽都啞了?就沒有一個法子嗎?啊,打敗袁崇煥的法子?”
衆人沉默,心裏頭默默吐槽,我們也是血肉之軀,再厲害也抗不過火炮哇。反倒是皇太極,腦中卻劃了一道痕——不能力敵,智取呢?當然了,他這個時候只是模模糊糊地有了這個想法,具體怎麽做并沒有深想。
“阿敏,你這個混賬東西,讓你留在沈陽是為了安定後方,你都幹了什麽啊?明日起你就去跪祖宗吧,沒想明白就不要出來!至于正藍旗,就暫時交給濟爾哈朗看着。”皇太極這還開始報複阿敏,努爾哈赤就提早給了阿敏一記重擊。
接下來的是莽古爾泰,殺母呀,這個可比阿敏觊觎調戲兄弟老婆還要過分的。唯一的不同時,阿敏的行為會惹惱皇太極,他們若是這個時候鬥起來了,倒黴的是大金,所以努爾哈赤“狠狠地罰”了阿敏。而莽古爾泰,該怎麽罰呢?
“你這個逆子!衮代再有不是,那也是額娘,你竟然能對她下手!是不是有朝一日,若是我也惹了你,你是不是連我也要殺啊?我怎麽有你這樣的兒子?”努爾哈赤罵到這兒,臉色不對了,背上傷處更痛了,伺候的人看着不對,駭住了慌忙叫了太醫請來,一連串的子侄全都□了出去。而對莽古爾泰的懲罰也不了了之了。
不過莽古爾泰卻一點也不高興,因為被努爾哈赤的意思是最好沒有他這個兒子,相信這話很快就會傳遍八旗權貴了,大汗得位子他是不用再去肖想了。
皇太極只冷冷地瞥了阿敏一眼,就做出嚴肅狀,心中卻在想着一個問題,要不要派人去幹掉阿巴亥。他的夢中很清楚地表明再過五個月,父汗病重熱毒複發,故而坐着船去了清河,伺候的人除了兩個庶妃便是阿巴亥。今世阿巴亥已經被休,但是父汗病重,也許就會想起最中意最會伺候他的女人阿巴亥,若是招她回來,豈不是又是一番争執?什麽奉诏多铎繼汗位之類的,誰知道是阿巴亥捏造的還是汗阿瑪親口說的?
皇太極掃視了一眼站在衆人之後的阿濟格、多爾衮和多铎三兄弟,眼神一暗,終是下了決斷——阿巴亥必須死!至于到時候陪駕的人是誰,還有時間從中安排。
汗宮之中的事兒,海蘭珠當然不知道,有了皇太極的懷抱,好好睡了一覺之後,海蘭珠的精神好了大半。心情好,這臉色自然也就好了。又讓大夫診脈後知道只須好生養幾天就沒有大礙了,便高興地讓人将額爾登額抱到屋中,雖沒有近前也好好地看了一回,算是安慰了。
“主子放心吧,小阿哥這兩日好是能吃能睡的,只白日裏看不到主子,才哭鬧多了點兒。”乳娘很會來事,抱着孩子道。
海蘭珠點了點頭,自己雖然只是小病,但是也不好親近孩子。孩子才四個月大若是過了病氣病了就不好了。不舍地看了兩眼便讓乳娘将孩子抱了下去,正準備讓桑娜去書房取詩經來瞧瞧,博禮就撞了進來。
“哈日珠拉,你哥哥來信了,家裏出了事情,我必須趕回去。布木布泰的事兒你多留些心,你要記着那是你親妹妹。至于,滿珠習禮,這次也一并同我回去,他媳婦的聘禮少不了他出面的時候。”博禮又囑咐海蘭珠好生養着身子,也沒有瞧瞧額爾登額,第二天一大早就離開了沈陽。
海蘭珠知道博禮着急回去是因為阿布寨桑新納的側福晉,不但年輕貌美,出身也不低,乃是敖漢部的庶出格格,博禮自然着急了。而布木布泰,則并不知道博禮離開的消息,等她知道的時候,博禮已經走了一天了。
“這,這怎麽可能?額吉怎麽會突然離開,還不給我一個信兒……”布木布泰不敢置信地道。
“這,格格,聽說是科爾沁出了事情,王妃帶着四王子匆匆離開的。具體什麽事情,要不奴婢出汗宮去大格格那兒打探一番?”蘇麻也不知道其中的緣故,想了想道。
布木布泰用力地點了點頭:“好,你明日就去姐姐那兒打探。”但是她心中依舊沒有底,難道真的要放棄做大妃的夢?她發覺自哲哲當年回科爾沁省親時起,她做什麽事情都不順利,而哈日珠拉卻事事順利,難道是哈日珠拉施了什麽妖法?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終于寫到了這裏了,明天,皇太極就要做大汗啦,其本上沒人再能欺負到海蘭珠啦,~(≧▽≦)/~啦啦啦妹子麽撒花吧···
83變天
“格格,奴婢以為現在不是想王妃為什麽突然回科爾沁的時候,而是該想想大汗重傷的事情。奴婢聽其他側妃、庶妃們院子裏的奴才們的消息,大汗這次被火炮所傷,傷得着實不輕。格格該想想,若是大汗去了該怎麽辦呀。”蘇麻憂心忡忡地道。
布木布泰本就很聰明,立刻想清楚了其中的厲害關系,若是努爾哈赤在她還沒有生下孩子之前就死了,等待她的結局就是被努爾哈赤的兒子們之一娶了。若是被代善、皇太極或者其他四小貝勒、多爾衮等人娶了還好說,若是阿敏或者莽古爾泰娶,那就糟糕了。
布木布泰臉色變了變,沉思了半晌才對着蘇麻道:“如今最緊要的事情就是去探聽大汗是否真是傷重難治,若是真的,我們便要想法子搞清楚大汗心目中誰才是下任大汗的人選。所以,我必須要去大汗面前伺候。”
“可是格格,太醫說您這次懷胎不穩,若是操勞過度,很可能保不住孩子的……”蘇麻搖頭不贊成地道。
“蘇麻,若是遲了,我就算生下他,也不會有好日子過。還不如這個時候争上一争。你伺候了我這麽多年,該知道我的性子的,我沒有別的選擇了。”布木布泰神色淡然,她當然是疼孩子的,希望孩子出生的,可是前提卻是孩子不可以損害到她本身。
蘇麻看着布木布泰已經下了決定,咬了咬牙用力點頭道:“既然格格已經想清楚了,奴婢自然聽格格的,那奴婢現在就去打探大汗的傷勢到底怎麽樣了。”
布木布泰握着蘇麻的手一笑:“幸好有蘇麻你陪在我身邊。你去多爾衮那兒打聽,此次出征他跟随大汗為将,大汗的傷到底怎麽樣,想必他是清楚的。對了,慶格爾泰那兒避着點,不過這孩子到底是怎麽來的,你可以透個底給多爾衮知道。”
蘇麻颔首:“格格放心,奴婢記住了。”
蘇麻很快就擇了不被人注意的地兒出了汗宮,卻并沒有去多爾衮的府上,反而是等在了多爾衮府邸大門之前。
多爾衮回府的時候,心情很沉重,因為就在出征之前,慶格爾泰和他說此次伐明必将大敗而歸,大汗還會受傷。多爾衮一開始是半信半疑,如今卻是全都相信了,對慶格爾泰說的其他的“預言”也就相信了——八月庚戌,大汗禦駕至愛雞堡,火毒發作而駕崩,随後入宮發喪。代善及其它四小貝勒推舉皇太極為大金國汗,三辭之後,皇太極繼承汗位;額娘被殺;皇太極南面獨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雖然慶格爾泰說得很簡單,但是作為男人,作為努爾哈赤最寵愛的兒子,多爾衮心裏明白,皇太極能夠做到這些絕對是伴随着血腥和殺戮的,更讓他清楚,自己絕對不是皇太極的對手。難怪慶格爾泰的述說中,自己出頭,是在皇太極死後了。
看來,自己若不想落到莽古爾泰和阿敏的下場,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夠和皇太極唱反調,相反,還要支持皇太極。想到這裏,多爾衮很慶幸額娘阿巴亥早早被休離宮,不然以額娘的性子,是絕對不會低頭的,到頭來只怕真的被逼殉葬了。
“十四爺!”
多爾衮翻身下馬,就聽叫一邊傳來的叫喚聲,轉頭一看是蘇麻,他的神情頓時有些微妙,讓奴才、侍衛牽馬進了屋,他才走了過去道:“蘇麻?你不在汗宮照顧你們主子來這兒做什麽?可是你們主子吩咐的?怎麽不進府去等……”
蘇麻苦笑道:“十四爺才回來,不知道您的福晉如今将我們主子當做仇人對待,奴婢不想上門去讓福晉不自在,只得等在門邊。十四爺,可否借一步找個僻靜的地方說話?”
多爾衮對布木布泰的感情很複雜,只要不當着布木布泰的面,他其實還算是個聰明人,自是知道在門邊說話不大好,卻是帶了蘇麻進了府在前院裏一小屋子裏坐了道:“有什麽事情你說吧。”
“十四爺,我們主子打發我出來,是想問問您,大汗的病情到底如何了。她心中有了底,也好想想以後的路。”蘇麻直接說道。
多爾衮神色一沉,他當然知道努爾哈赤的病情仍瞞着汗宮女子的原因,不過是想看看什麽人等不及了。只是他沒有想到布木布泰竟然也這麽沉不住氣。
“布木布泰已經有孕,不管汗阿瑪病情如何,她的将來自然是落在我們兄弟之中的。而我同布木布泰之間的情義如何,她也是知道的,我必定在兄弟們之前求得她,必不讓她受委屈的。她這個時候何必打探那麽多?”
蘇麻頓時支支吾吾起來,她當然不能說自家格格只是将你十四爺當做備用之人,格格最想嫁的是未來的大汗。
“怎麽不告訴十四爺實話?”慶格爾泰嘲諷的聲音突然在門邊響起,她穿着大紅色蝴蝶小襖,白狐坎肩使得她的臉龐更加地美麗溫柔。
她冷冷地看着蘇麻,突然笑道:“你們格格之所以急着打探大汗的病情,是因為她想嫁的是下任的大汗。至于我們十四爺,不過是她不得已的時候的選擇而已。我說得對不對呀?”
“福晉也是我們格格的姐妹,何必說這種誅心的話?當初若非是您,十四爺的福晉理當是我們格格才是。如今我們格格身處汗宮之中,每一步都得小心謹慎謀算,不然還不知道落到什麽地方去了。福晉就算恨我們格格心系十四爺,也不該這般說!”蘇麻很快就反擊道,真可謂是聰明至極了。
“那你可敢以布木布泰的下半輩子發誓,她沒有半點想嫁給下任大汗的心思,她的心底只有我們十四爺?若是你敢,我今日就當着十四爺你的面撂下話來,一旦大汗不在了,我親自去給我們爺求來布木布泰為側福晉!若是不敢,你馬上給我滾出去!”慶格爾泰冷笑着指着蘇麻,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多爾衮心中一動,他當然看出慶格爾泰字字句句都是為了他這個丈夫的,故而他雖然看見蘇麻被逼得很狼狽,卻始終不發一言。
蘇麻的心中卻是亂成一團,自己格格的心思她自是知道的,但是沒想到竟讓慶格爾泰看穿了。現在該怎麽辦呢?突然想起一事,她雙眼一亮,不急不緩地對着慶格爾泰屈膝行禮道:“蘇麻不過是個奴婢,不敢拿主子的下半生發誓,卻能拿自己的下半生發誓。我們主子對十四爺的心絕無一絲虛假,心中從來沒有過其他的人!若是有半點虛言,就讓奴婢下半生孤老而死,不得善終。”随即她又對着多爾衮道:“十四爺,我們主子待你如何,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本來我們主子還說就算拼着大汗發怒也要生下腹中的孩兒,如今看來,還真是不值得……福晉說得對,那本來就是不該出現的孩子。福晉現在滿意了,奴婢回去了,那孩子也不會再活着了……”
蘇麻邊說邊輕蔑地掃了慶格爾泰一眼,轉身就走,丢下驚呆的多爾衮。
“賤人!”慶格爾泰看着蘇麻輕蔑的樣子,心中大怒,才要追上去,就被多爾衮拉住了,“孩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的兄弟們在他這個年紀,都是做了阿瑪的,唯獨他沒有兒子也沒有女兒。
蘇麻也聽到了多爾衮和慶格爾泰的争執,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随即又發起愁來,現在該去哪兒打探大汗的病情呢?難道真的去和大格格打聽?躊躇了片刻,蘇麻還真的往四貝勒府去了。
當海蘭珠聽說了蘇麻來探望自己的時候,還真的不敢相信的。她想了想對桑娜道:“你去見蘇麻吧,就說我病了不見客。不過蘇麻的來意,你好好探一探她的話,我那個妹妹絕對不會讓蘇麻為了探我而出汗宮的。”
可惜桑娜的功力沒有蘇麻的高,不但什麽都沒有探出來,還沒有擋住人,若非薩仁老辣突然出面,蘇麻已經撞入了東苑海蘭珠的住處了。
“主子,奴婢知道您看重桑娜多過烏蘭,可是奴婢說句不好聽的話,桑娜确實沒有烏蘭會辦事。若是今日是烏蘭出面,定不會出這樣的事兒的。”薩仁知道海蘭珠的忌諱,但是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貝勒爺愛重福晉,福晉更該體貼貝勒爺才是,身子不舒服的時候有孕的時候都該安排伺候爺的人才是正經,烏蘭既然是陪嫁丫頭,當然比其他的人忠心些。她就不明白了主子怎麽就要打發烏蘭出去。
海蘭珠神色一整,詫異地看了薩仁一眼:“想不到你竟會為烏蘭說好話,看來她确實會做人。可是我最容不下的就是我身邊的丫頭想着占我男人的身!”說到這裏,海蘭珠的臉上露出少見的譏诮之色來:“今日肖想我的男人,等明日有了孩子,是不是就要害了我的額爾登額害死我好取而代之?這世上的女人,只要看上同一個男人,不論身份如何,那就是敵人!所以烏蘭我不會留。”
海蘭珠又掃了屋中侍立着的小丫頭們淡淡地道:“你們都記着我今日的話,我絕不會給貝勒爺準備丫頭,你們若有本事就自個使,不過我這兒是不留這樣的人的。”
小丫頭們就算有些小心思,聽了這話也都熄了火,這府裏的庶福晉還有好幾位,出身不低容貌不俗,如今可都是擺設了,而和福晉作對的那幾位早就不知死到哪兒去了,誰還傻乎乎地去勾搭貝勒爺呀?
薩仁聽了海蘭珠這話,這才了然,忙跪下請了罪,心中卻不以為然,暗想着等以後日子久了,貝勒爺總有納新人的時候,到時候再想安排伺候的丫頭可就晚了。
海蘭珠當然看出了衆人的心思,卻也沒有多說什麽。這個世上的男人,若還有人能讓她相信的,那就只有皇太極了。
不說海蘭珠這兒打發丫頭,卻說蘇麻無功而返後,布木布泰只焦急了兩日後就平靜下來了,因為努爾哈赤下旨,即日起側妃、庶妃輪流侍疾。布木布泰親眼見了努爾哈赤,發覺他的傷雖然不輕卻并不足以致命,這才安心下來。只是誰都沒有想到努爾哈赤的傷竟會反複無常,時好時壞就是不痊愈。四月的時候,喀爾喀傳來消息,其中五部背棄了與大金的盟約。努爾哈赤大怒,不顧傷勢執意親征,衆貝勒勸阻不住,只得兵發蒙古,代善、皇太極以及莽古爾泰三人卻都留守沈陽,倒是阿敏作為了大将一道出征,沈陽的氣氛變得越發古怪了。
等努爾哈赤等大勝而歸之時,已經近五月了,努爾哈赤的舊傷因為氣候逾佳炎熱而複發。此時科爾沁貝勒奧巴攜帶貂皮、駝馬等禮品來到沈陽,努爾哈赤帶傷出城設帳親自迎接奧巴,并将侄孫女嫩哲公主(此女是濟爾哈朗弟弟圖倫的女兒)許嫁給奧巴為妻。
六月,大金和科爾沁在渾河岸邊祭告天地,舉行了聲勢浩大的結盟儀式,努爾哈赤封奧巴為土謝圖汗,同時将岱達爾汗、劄薩克圖都楞、青卓禮克圖三個名號分別賜給了奧巴的三個弟弟。一時間,科爾沁二十三位貝勒之中,奧巴的聲勢大漲,而莽古思一系(海蘭珠的娘家)的勢力大受影響。就算努爾哈赤本意是為了拉攏科爾沁和大金的關系,但是不能忽略他有意打壓皇太極的事實。
“皇太極……”海蘭珠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皇太極,只得在飲食之上更加用心了,不想看見皇太極太過辛苦而清減了。
“我沒事。”皇太極的意志極為堅定,努爾哈赤這麽做他并不是很在意,畢竟努爾哈赤很多行為造成了許多更壞的情況,拉攏奧巴打擊莽古思一系實在算不得什麽。
“這是冰鎮過的百合綠豆湯,你快點喝點。方才額爾登額瞧見了,還鬧着想喝呢。這孩子如今快八個月大,也越發好動了。”一說起兒子,海蘭珠臉上就會露出溫柔的笑容來。
“這孩子倒是什麽都好奇,看到什麽都想看看嘗嘗。”皇太極說起兒子神情也放開了,有嬌妻愛子妻陪着,外頭的那些麻煩算什麽?
天氣一日熱似一日,七月之時,努爾哈赤的舊傷突然嚴重,在沈陽城呆不住,便坐船去往清河湯泉,布木布泰使盡心機手段想要随駕,可惜她的肚子此時已經九個多月了,随時可能會生,努爾哈赤還沒有病糊塗,自然沒有答應,最後随駕的是側妃葉赫那拉氏兩個庶妃德因澤、阿濟根。
載着努爾哈赤的大船緩緩駛離沈陽渾河,久旱的沈陽突然迎來了一場暴雨,電閃雷鳴間,許多人感覺到不詳,卻沒有想到征戰一生的大金汗努爾哈赤此行再也回不來。
“皇太極……”書房裏沒有點燈,海蘭珠提着燈籠摸索着走了進去,拉住了站在窗前皇太極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汗意,知道他的心裏定是百般複雜,卻什麽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沒事……蘭兒,以後待聰古倫好些吧,葉赫那拉側妃還是記着我額娘的……”皇太極突然道,就是他都沒有想到,一直以來聯系極少的姨媽會這樣做,親眼看着滅自己母族的丈夫上路,哪怕最後殉葬!
“好。”海蘭珠輕輕地靠在了皇太極的肩膀上,看着黑幕中如同蛟龍般的閃電,心知大金的天要變了——史書載天命十一年八月庚戌,太祖于巡船之上崩。
作者有話要說:阿橋寫啊寫啊寫啊……只寫到了努爾哈赤死,居然還沒有到皇太極當大汗的時候-_-|||
不過還好,明天就真可以了,擦汗···
84放手
努爾哈赤覺得全身都像火在燒,身體地痛苦讓他的頭有些暈眩,看人也模模糊糊的,光線晃動間,眼前的女人竟和他曾又愛又恨的女人極其相似,他嘴皮子動了動:“東哥……東哥,是你嗎?是你來接我了?”
葉赫那拉氏輕笑一聲,看着從前永遠意氣風發的努爾哈赤病弱蒼老的樣子,心中卻是快意無限的,“你就只記得東哥姑姑?忘記了孟古姐姐嗎?大汗,我該說你是深情還是薄情呢?不過不管是深情還是薄情,相信東哥姑姑和孟古姐姐早早都去了福地了,你現在也只能看見你疼愛了二十多年的阿巴亥了呢。”
努爾哈赤定了定神,才看清楚眼前的女人是自己的側妃葉赫那拉氏,是東哥的侄女,是孟古姐姐的妹妹,“你恨我?也對,我滅了葉赫部,你當然會恨我了,就是東哥和孟古,也是恨我的……”
“大汗知道就好。我自請侍奉跟前,就是等着看大汗賓天,這樣,我才敢祭拜葉赫部的親人,祭拜東哥姑姑和孟古姐姐。大汗,你活了六十多年,也夠了呢,多少人盼着你死?對了,我告訴大汗一個秘密,布木布泰肚中的胎兒,不是你的,而是你喜歡的兒子多爾衮的呢。”葉赫那拉氏淡淡地說着,看着努爾哈赤因為怒火而瞪大的雙眼赤紅的臉龐,然後徐徐倒下,沒有了呼吸。
葉赫那拉氏這個時候才滴下兩滴淚珠,揚聲道:“來人啦,大汗賓天了……大汗遺言,讓八貝勒共主國事,四貝勒皇太極軍功顯赫、才華卓著,着為大金國汗……”葉赫那拉氏看着跪了一地的侍衛們,知道他們各自有背景,肯定對懷疑自己說的這番話了,她繼續道:“側妃葉赫那拉氏,也就是我,及兩位庶妃德因澤、阿濟根生殉大汗……”
侍衛的目光們頓時變了,原先的懷疑去掉了不少,畢竟沒人會拿自己的命來玩笑。很快這消息傳到了沈陽,兩日後,葉赫那拉氏當着衆貝勒的面,将努爾哈赤所謂的遺言說了一遍,看着衆人神色各異的臉龐,她心中嗤笑,目光只在皇太極的臉上多停留了片刻,他雖然是努爾哈赤的兒子,可也是姐姐的兒子,身上有着葉赫氏的血脈,如此自己也算是對得起姐姐了。
側妃葉赫那拉氏的殉葬其實并沒有太大的意義,畢竟她沒有親生的兒子。可是她執意如此,衆人也對這個和自己沒有什麽關系的女人的生死放在心上了。至于皇太極,他雖然有心反對,可是見她執意,只得保持了沉默。
而等努爾哈赤終于在衆人的争争吵吵中下葬後,因為有所謂的“遺言”,加之此時的情況對皇太極有益,代善雖然為長兄且勢力很大,但是他的三個大兒子早已長成且很有本事,分得了兩紅旗的不少牛錄,而這三個兒子還是站在皇太極的那邊的,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支持自己,代善也沒那個本事坐上大汗的位子;阿敏,他是侄兒,屬于旁支了,自然沒有繼承汗位的可能;莽古爾泰,雖然勇猛善戰,但是為人魯鈍,又殺母而名聲臭大街了,也沒有資格做大汗。最終,皇太極如願地被衆人推為大金國汗。可是這一切,并不代表着争鬥的結束,而是代表着新的更大的沖突的來臨。
努爾哈赤是典型的“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的人,他給皇太極留下的不是什麽“基業”,而是一個巨大的亂攤子,雖然表面上看着光鮮,但是沒有真正的能耐,還真駕馭不了一群很有性格的兄弟們和大将,更整治不好這麽一個巨大的亂攤子。
此時大金南有大明,東有朝鮮,西邊有蒙古,北邊則是葉赫、海西等并不怎麽老實的部落,大金可謂是四鄰不安;而內則是多年的伐明,大金同漢人之間仇深似海,四處都有漢人奴隸奮起殺女真人的事例在,這讓以掠奪漢人增添人口的目标成為空談;再則,八旗內部貧富不均,下層的女真人生活極其困苦,時不時鬧出争端來。而最要命的是皇太極雖然是大汗,卻要和其他三大貝勒共坐主政,完全沒有“大汗”的權威,他每日裏極其忙碌,已經五天沒有空閑去後宅了去看海蘭珠和兒子了。
而海蘭珠其實也不得閑,前世她嫁給皇太極的時候,他已經是大權在握的大汗了,不像現在處境這麽艱難,而她只需要在後/宮裏好生侍奉皇太極就可以了,但是現在作為大汗的福晉,第一件事情是搬家,不是簡單的搬遷,四貝勒府裏的女人們、奴仆們,什麽人跟着入汗宮,住在什麽地方都必須理得妥妥當當的。這個事情雖然繁瑣,慢慢做也不礙事,因為汗宮裏努爾哈赤的女人們還沒有搬出來。看着鬧哄哄的像個巨大四合院的汗宮,海蘭珠真心覺得皇太極的好,只看住的地方,就知道努爾哈赤的品味還是停留在部落首領的時候。
“主子,蘇麻她執意要見您,說是布木布泰側妃要生了,情況很不好。”桑娜突然跑上來行禮報說,她的臉上露出絲幸災樂禍的笑容。
海蘭珠一怔,“這些日子太醫傳來的消息不是說她的胎很正嗎?怎麽就難纏了?”
“主子還不知道布木布泰格格的心思?如今四貝勒是大汗了,而主子您将是大妃,她氣不過就動了胎氣了呗。”桑娜撇嘴道。
海蘭珠搖了搖頭,布木布泰會難産,當然不是嫉妒自己這個姐姐将是大妃這麽簡單。估計在布木布泰的打算中,她的目标是嫁給新汗王。但是如果新汗王是皇太極,她的打算自然落了空。一是因為皇太極有了自己這個同是科爾沁格格的妻子;二則是因為皇太極知道她肚中的孩子不是努爾哈赤的,而是多爾衮的。這樣一刺激,她動了胎氣也就不難理解了。
海蘭珠突然想起了後世人常說的一個詞——“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雖然布木布泰并不薄命,不過大概在布木布泰眼中是不滿的吧。海蘭珠雖然不喜歡布木布泰,也恨布木布泰前世對自己的小八下手,但是她卻也不會在這個落井下石的,因為布木布泰再怎麽錯,那個孩子是無辜的。
“去通知十四爺,就說布木布泰快要生了。”海蘭珠想了想道,又讓人去請了趙大夫去随着蘇麻去了,這才看向炕上正穿着皮襖子戴着虎皮小帽子虎頭虎腦的額爾登額,他十個月大了,活潑好動,很喜歡笑,一看見海蘭珠和皇太極,就笑得口水直滴答。此時,他像藕節一樣的小肥手正抓着他穿着虎頭鞋的小腳用力地扒拉着小鞋子,呼哧呼哧的,玩得不亦樂乎。
海蘭珠壞心眼地推了額爾登額一下,看着他像小球一樣倒在鋪着厚厚皮毛的炕上,他放開右腳丫,四肢用力啪啦就翻了身趴在炕上,沖着海蘭珠一笑就朝着她爬了過來,一點兒也不知道額娘的壞心眼。
“我們四阿哥真是聰明呀,你們看他坐着的樣子,真有氣勢呀。”一個乳娘站在一邊奉承道。
“是呀,四阿哥一看就是像大汗的,以後定是咱們大清的勇士呢。”屋中的丫頭們紛紛奉承起來。
“啊啊……”額爾登額撲進海蘭珠的懷中,小胖手卻抓着海蘭珠頭上的垂着素色穗子的白玉簪子不放,